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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忆凉辰-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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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瞪了一会,风中凄凉地卷过一片败叶,个子最小那个才十一二岁的年纪,生的勉强能算清秀,他虚瞪了一会败下阵来,怯生生结巴巴地哆嗦了一句:“老……老大……”

苏锦凉只觉眼前黑了一下,卫灼然的低笑都作充耳不闻,颤声哆嗦回去:“怎么是你们?”

最大的那个已有三十好几,圆头瓜肚的,也是楞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掷了刀憨声问道:“老大,你咋地来了,俺……俺”,他说着捅了身旁那瘦子一肘子,“二猛子,我们这可是又劫错人了?”

二猛子面色饥黄,头发也作要中年谢顶的形容,面色考究极为认真地答:“劫了老大,自然是劫错了,不过这里也不尽全是老大,我们大可来劫他一劫,不若你先掩护小结巴,我取……”

苏锦凉顿散了元气地跌回座上,双目无神:“方才那杀气……”

顾临予兀地勾了唇角,勉强未耻笑出声。

这三个人,还要从苏锦凉在软玉楼的时候说起。

众所周知,人一出名就总要惹些麻烦,苏锦凉那阵子的风头也的确出多了些,加之和卫灼然的名号搅在一起,流言更是风滚雪一般,东齐西燮均闻得这才情卓越、姿色倾城的名魁,传言其人不仅风流,更是媚功了得,迷得卫大公子日日夜宿温柔。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更何况苏锦凉本身也不靠谱,和这些鬼扯出来的流言没半点关系。

三条汉子平日在深山里被关久了,好不容易放出来溜一回就听见了天花乱坠的浪/女奇史,当机立断决定去释放一下男儿本性。

当然作为土匪是决计不能给银子的,那么便是去劫色了,但在青楼这种地方喊劫色未免太玷污楼里姐妹的职业操守,那就暂且称作砸场吧。

那些日子砸场的小青年多了,捧着首诗啊赋啊的就蹭上门来说要和锦姑娘比一比。每值日上三竿,苏锦凉揉着脖子从房里出来,看见底下攥动的人头,摇头晃脑、密密麻麻的,很是恐怖。

起先苏锦凉还很有乐趣和他们斗斗,时间长了,被砸啊砸地也就习惯了。

那日阳光正好,苏锦凉端着杯茶坐在桌前,置耳不闻楼下大堂的吵嚷,想今日一定要将媛姐姐的一代浪女情史读完,读着读着就听见什么“老子”“大刀”“上了你”一类的字眼,她合上书在封皮上拍了拍,歪头皱着细眉:来砸场的都是有素质的好青年,怎么今日的这么不靠谱?她琢磨了一下,看书终归是纸上谈兵,不如出去看看那位叫嚷着要来实战的,还可以活络活络筋骨,便丢了书端杯茶悠悠然出门了。

十分钟后,大厅的人跑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苏锦凉在当中飞上飞下的,和三个土匪打得很鸳鸯戏水。

她打得倒是很欢畅,可怜了卫灼然那一路连扇子都忘了拿,锁眉疾行,只心念着丫鬟火急火燎的话:“卫公子,你快去救救我们姑娘吧,不知哪来的三个恶汉把她缠上调戏了,这会只怕身子都要不保了!”

他冲跨进门英雄救美之时只看到苏锦凉悠闲地坐在桦木靠背上,端盏茶翘着个小腿,樱唇微开,细眉轻舒,得意洋洋地看弃刀拜倒在她面前的三个汉子,装腔作势地训话:“上了我?……谁还要说上了我啊?”

齐齐响起的一阵歪瓜裂枣之音:“不敢不敢,没人敢上了您……”

“恩……”苏锦凉极为满意地轮了一轮茶盏,点头道,“今后别再让我听见这样的鬼话,谁有胆上老子?只有我上你们的分……”

卫灼然楞了一下,继释然笑了,暗嘲自己方才失态。拂了不整的衣襟信步走进庭去。

这样的丫头能出什么事,到哪都是个欺男霸女的主。

于是那三个土匪就这样被苏锦凉征服了,领头的大虎当即就极有英雄气概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号:老子是湘西匪寨霸子。如果老大你来,保证方圆数百里的弟兄都对你俯首称臣。

苏锦凉心里听得挺乐呵,想着从现代到古代,自己这混混的生意是越做越大,手一挥便说允了!暗喜以后行走江湖也可以说是领着湘西十万枭匪啊!

直至踏入那传说中的寨子的前一刻苏锦凉仍这样得意想着,她虽料到了这三个土匪确是不太中用,却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湘西第一匪帮会山寨到此等田地。

斜阳欲下,她站在小土丘上看了又看,甚至还伸出虎拳揉了揉眼,才彻底鉴定了自己破灭的混混梦。

故作镇定地翻过黄草芨芨的山头,苏锦凉慢悠悠踱至篱笆跟前,葱兰小指在木桩上悠闲地轮敲下一抖细灰。

垂阳轻巧地别在矮篱上,她的手被满满烘了一酿酒红。

“大虎,你说的山头遍野的酒旗山风……”苏锦凉眯着眼,状若随意地指了指面前颇有几分建树的茅草屋舍,“就是这个?”

大虎是个爽快人,乐呵呵响亮地应了:“是啊!”

“那面大鼓呢,你说威风凛凛,方圆百里都能听得见擂鸣的压寨大鼓?”苏锦凉试探地问。

“哦,你说那鼓啊,我借给山拐拐的李二家打更了。”大虎一拍胸膛,满脸磊落。二猛子倏地捅了大虎一肘子,丢了个眼色过去。

“恩……”苏锦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不动声色地暗骂:呸!打更!你就不怕落一辈子枕!

她最后自暴自弃地指着脚边啄米啄得很欢畅的小鸡崽,“你说的方圆百里俯首称臣的弟兄们就是这些小鸡头吧?”

大虎试探地瞟了二猛一眼,迟疑道:“是……吧……”

苏锦凉那张脸已全然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点点头进屋了,嘴上聊以□地嘀咕:“好歹还是有些小鸡头,也算做回老本行……”

大虎仍有几分呆楞地站在原地,二猛子和小结巴已是被苏锦凉那副我心已死的样子吓了一出冷汗,抖着袖子面面相觑。

夕阳缓沉,林间轻浮几缕炊烟,山头上一行人勒着马车随着她缓缓行进了篱郭院落。

*****

这寨子说是土匪窝,倒不如说是农家大院来得合适,据小结巴吞吐不清的描述,这寨子曾经确也是辉煌过的,八百里酒旗山风还真不是吹的。

只是早些年,众土匪不是迷的被女人迷走,就是改行去了白道——进镖局混饭。再有去年山背边二当家的老小高中了榜眼,便把整窝都端了接进京城,美酒宅子地好生供养。

如今这偌大的会阴山就只剩下他们兄弟三个颇有志气地留驻,守住一点气短的英雄命。

苏锦凉甚为伤感地听完一代匪帮的没落,再次叹首感慨了自己真是生不逢时,不做大哥好多年,便心如死灰的回房坐禅了。

就这样晃悠悠过了大半个时辰,门轻然被推开,师太坐在轻光里头也不回,有气无力道:“说了不用再送东西来了,我真不生气啦。”

桌上摆着两个大匣子,装满了珠钗首饰,搁在这样一个民风粗犷的匪寨里看起来异常突兀。

都是那三个汉子拣着送过来的,知道自己犯了错便忙挑了好东西来负荆请罪,也难怪苏锦凉要爱理不理,本就生得不爱这些个红粉靓妆的,送来的还这般丑,全是大红大绿,俗得比丽娘头上戴的还要富贵,简直拿她当招财进宝的猪来供奉。

大虎仍不死心,拉着兄弟两个说一定要把这会阴山都翻个遍,死也要给老大找件称心如意的宝贝,二猛子听了这话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大哥!宝贝!那个呀!”

大虎眼睛登时也亮了,一双铜铃眼炯炯发光:“对啊!俺咋没想起那宝贝!”他说着一推小结巴,“走!取宝贝去!”

苏锦凉无奈地望了望满布灰尘的天花板,听着那兄弟几个咋呼拥走的声响,想着他们口中的宝贝别是只大花猪才好。

她想着,再闻见这开门的动静,就颇感不妙地背过身去。

“还生气?”来人话语里带着两分低笑,拢上门就径直向着镜台走过来。

苏锦凉诧异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又背过身继续烦躁地梳头,一把梳子怎么也理不清青丝,没好气地应了句:“你就爱看我笑话是吧。”

顾临予只垂首淡笑,执过她躁乱手上的梳子,轻轻一顺,乌发就畅然洒了下来:“我以为你早会自己梳头了。”

声音轻轻坠在地上,室宇四壁都似荡起尘埃,她闻声看镜里那人,镜光轻敛,他低垂的眉眼安然如若三月静好的莲,苏锦凉又转过头去重新看他,眼中涌入的复为十一月的凛冽寒风。

她回过头微微勾了唇角,看见镜中自己的长发被他熟练地分开,作了个鬼脸:“就这样看你很好,这样的你看起来没有臭脾气。”

顾临予抬眼向镜中看她,她嘴咧得大大的,还是少不更事的模样,顾临予亦笑了一笑,轻轻拍她脑门:“簪子呢?”

簪子?她一想起便有几分恼意地低下头,心虚道,“簪子弄丢了。”她偷偷看他一眼,又轻轻补道,“我不是故意的。”

顾临予似没有察觉,只随口应道:“丢了便丢了,这里不是还有一大把?”他顺手在旁边的匣子里翻了翻,拣了支看上去稍稍素净些的替她簪上。

苏锦凉呆呆看着镜中横亘在发上的那一抹淡绿,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是啊……他怎么会在意,她心心惦着的是那根他亲手替她插上的红木簪。那日白玉台上的风,他手中的温度,每一点她都记得。而他想着的却只是那普通匣子里的任意一根,可以是大红带着珠花的,也可以是点翠镶着凤羽的。

她拿它当作第一次记得很久很牢,却不知那是不是只是他的任意一次。

她心里忽然荡了许多失落,却全不能说,他看见的苏锦凉应当是无畏坚强的,可以独立地跟着他,不给他平添一丁点麻烦。

她很怕,很怕她满腔的热情终也会变作他的不经意,随手就能被撇下,她可以不计险阻地跟着他,风雨也好,坎坷也好,可他就是不能撇下她,自始至终,由生到死,都得让她寸步不离地跟着。

她忽然扯过他的手紧紧握住,徒洗的四壁反复碰撞着她心底的呐喊,喉头里涌动了好久,最后却只得隐约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我一直都会是苏锦凉,你也一定要永远是顾临予。”

她失了分寸,紧紧念着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汹涌视着他,眼泪都要滚下来。

屋子很大很空,摆设家具没有一点儿讲究,胡乱拼堆着,顾临予静立了半晌,忽轻舒了眉淡笑,顺手扯过来一张跛腿凳子,俯身在她面前坐下来。

凳子伫站不稳,他坐得也不尽安生,一只手被她用力握着,就只得腾出另一只,淡笑着,一寸一寸,从她的额头开始,一点点轻轻地抚摩。

他看见她,强忍着眼泪,努力维持一脸的平静,可那表情早已不好看,只有她自己全然不觉。

他眼中的她就是这样,永远都一副看似洒脱磊落其实却敏感到一点委屈也受不得的样子。

顾临予轻淡一笑,似全尽了然,从眉间,到脸颊,他的温暖毫不吝啬地落下来,他的手是一阵风,她的每一寸他都可以探触。

苏锦凉的眼泪全不作数地匆匆忙滚下来。

他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就碰到她心底所有的柔软。

“晚饭后,来林子里找我……”他

72、66 此恨不关风与月(一) 。。。

的声音轻轻的,拇指轻轻摩过她似柳的眉骨,双目专注地凝着她。

她好像陷进了一泓清柔的深潭,甚至能在那倒影里看清自己的沉沦,他的温热一点一点扑上来,眼睛暖得都要打不开。

“来林子里找我,我有话对你说……”

*******

林间有清月,圆圆满满,光皎洁似纱,轻轻挂在天上。

她拨开连翘孱弱的枝条,屏吸跨了过去,林中很静,她不敢有半分惊扰。

到底是要对她说什么……要在这里才能说?她提起裙踞跨过一段横木,白洁的脚踝被窥探的月光照亮。

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匣子抱紧了些,风无声地穿过去,带着她的鬓发一同蹁跹。

不管他要对她说什么,她现在有话要对他说,是很要紧的话。

苏锦凉坐立不安终于捱到晚饭后,急急忙就出了门往西头的林子里去,还未走出篱笆就被小结巴拦下来了:“老……老大,我们……我们……我们有……”

苏锦凉一心赴约,不由烦闷地推阻这拦路的小东西:“有什么快说!别结巴结巴的。”

“我们有宝贝要送你!”大虎在身后字字坚声,稳持锦盒,“啪!”玉扣一挑,锦盒猛然被打开。

苏锦凉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亮芒,下意识地就抬手拦住眼。

“这是……”

冬天的林子有很多冻死的树,高耸入天,俊寒寂寥,每一株都孤独笔直地伫立,到死都没有谁懂得去躬身索求一个不甚温暖的怀抱。

他就像这些树一般,永是这样,挺拔又孤清地站在所有人都碰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安静地越过所有严寒。

她想要说的是,今后,他不要再是这些白杨或是桦树,他应当是孤儿院里那棵大大的老榕树,或者,是江研清风细雨里的那棵白榆,枝繁叶茂,可以收获许多的温暖。

如果他嫌这些都不够神气,那么木棉也可以,梧桐也可以,至少有温柔的叶可以触碰,有缠绵的根可以流连。

有那么多的温暖,都可以让我分给你。

还是,就让你作一株白玉兰,不是白玉台上的,千年盛放,千年孤独。你只是普通路边的普通一棵,安静地开,而我在你身边,亦是普通的开放。

你看得到的风景,都有我陪你。

“二猛子,你说老大到底是稀罕不稀罕咱们这宝贝?”大虎望着苏锦凉未留只言片语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小结巴,你说老大心中惦着的究竟是楼里那个俊公子还是今日新添的那个俊哑巴?”二猛子一向精明的脑瓜今日也有些转不灵光,敲着长指扣自己就快秃完全的脑门。

“唔……唔……”小结巴咬牙切齿地憋了好久,奶奶的,自己怎么就生成了个结巴?!

“呼啦”,她的衣襟被黄刺梅狠狠拽掉了一大截,她顾不上,步子愈来愈快地往前跑。

她按捺不住啊,她有好多话要对他说,现在就要说,一刻也等不得。

顾临予,我这人就是死心眼,那根红木簪丢了,我就永远也不想再有第二根,不过你今天说的也对,丢了便丢了,不是还有一大把?恩,我改改,你也改改,我不死磕着这一根,日后你天天替我梳头,再丑的我也戴。

她脚下跑得飞快,透过摇晃的树影,隐约能看见前边浮着一层微光的羽白。

有许多话,今日不想再藏着掖着,不再拐弯抹角,清清楚楚地让你知道,那么你也是一样,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回答。

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现在才想要放下好像有点难,那么你就顺水推舟地跟我走好了。

以后我不这么无赖,你也不要这么闷骚,我们继续游手好闲着,没钱抢钱,没房就跟地上干躺着,没有车,我们就自己走着去丈量每一寸山河。

其实我知道你也是想的,一定是的,对不对?那我们今日就来把话都说明白,你有什么心意都让我知道,我们,一步错过都不要有。

你不是担心会连累我?现在我们有了这件宝贝就什么都不怕了,我把它送给你,你跟我走,你说好不好?

“顾临予!”她隔了老远就亟不可待地叫他,林间月下,他转过身来,朗月照亮一身的清辉,他的笑容清舒又柔暖,美好得不真实。

她三步并两步地跑到跟前,俯□上气不接下气,粗喘着摆手示意:“让我……缓缓,一会……和你说……”

“怎么跑这么快?”他笑着摸摸她的头,眼眸里都是跳动的光芒,“话说成这样,我还以为来的是小结巴。”

月照当空,松鼠抱着果子躲在丛丫后边闪亮着眼睛偷看。

“以后一个人在外,不要再点杏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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