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跃马大唐-第4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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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源眉头皱起,脸色也沉了下来。这李光弼还真是不识抬举,当初便和自己多有不合,现在又口口声声拿陛下说话,倒像是要拿陛下来压制自己一般。以前地位相当倒也罢了,如今自己已经是大唐的兵马大元帅,又是大唐相国。在这位李光弼眼里,好像还把自己当成是当初那个剑南节度使,表现的殊无敬意。
  王源尚未开口说话,一旁的刘德海却已经对李光弼忍无可忍,他赫然起身,指着李光弼的鼻子喝道:“李光弼,你算哪根葱?你把自己当大元帅了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了?刚刚救了你们出来,你便来指手画脚了么?是否要王元帅听你的号令?”
  李光弼面色通红高声道:“刘将军怎如此说话?这不是商议大事么?莫非我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高仙芝淡淡开口道:“李将军,你这话可不是商议,而是指责。莫非你以为我神策军也是畏敌惧战违抗陛下之命不成?你是否忘了当初潼关之战时的情形,有人和你的论调一致,然则结果如何?”
  李光弼忙辩解道:“在下绝不敢指责王元帅进军方略。在下是心急了些,或许说话有些冒犯,但当此之时,不该畅舒心意,群策群力么?”
  宋建功冷声道:“你自然有说话的权利,但王元帅已经将此事的意义说的够明了了,你还出言反对,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怎知我们一定会被叛军截断后路?你怎知元帅的作战意图?你一无所知却来指手画脚,莫非你倒比王元帅思虑更周全?”
  李光弼叫道:“我怎么一无所知了?我等脱困之后,对目前的形势便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了。目前首要之务便是夺取长安,而非去分心他用。若葬送了我大唐竟有的这十几万兵马,那我等便是大唐的罪人。”
  刘德海一下子炸毛了,伸手指着李光弼的鼻子喝道:“你说我家大帅葬送兵马?这话是你该说出口的么?到底是谁在葬送兵马?你还好意思说这话么?老子不好意思说你,你倒跳出来振振有词。你和那个软骨头哥舒翰狼狈为奸,在潼关逼得高帅离职,结果如何?被叛军杀的大败,导致潼关被破,长安被占,我若是你羞也羞死了。”
  “你……刘将军,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潼关之战是我的责任么?”李光弼叫道。
  “哦?不是你的责任?那难道还是我刘德海的责任不成?哥舒翰是主帅,你是副帅。难不成全是哥舒翰的责任不成?哥舒翰那个软骨头被安禄山抓了去,据说是投降了。你不是和他相识几十年的好兄弟么?你倒是脱身跑了,还混了个朔方节度使。叫我说,你连哥舒翰都不如,起码哥舒翰还力战被俘,你却连战都不战就跑了。听说潼关大战时你带着两万多兵马躲在后面,前方失利你掉头就跑,事后却说是替朝廷保存了数万兵马是么?哈哈哈,当真笑死人了。”
  刘德海这张嘴是真的损,要说潼关之败的责任,李光弼还确实没什么大责任。只是被他这么一说,倒像是他是个推卸责任,怯战而逃的懦夫一般,被他说得极其不堪。
  李光弼百口莫辩,又羞又恼,赫然起身,指着刘德海的鼻子大骂道:“刘德海,你这个狗娘养的,你血口喷人,败坏我的名声。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绝不饶你。”
  “你才是狗娘养的,你以为自己是谁?在我神策军中撒野?不饶我又怎样?你莫非要杀了我?老子还没挨过自己人的刀,来,有种往我脖子上砍一刀。今日你不动手,你便是没种的懦夫。”
  刘德海伸手扒开衣领,露出青筋暴露的黑魆魆的脖颈,伸着脖子侧着头像个长颈鹿一般对着李光弼。
  李光弼伸手便拔刀,一旁的郭子仪忙按住他的手劝阻,两人纠缠在一起争夺,桌上的碗碟被擦碰下来,落在地上摔得稀里哗啦,一场酒宴顿时变成了一场闹剧。
  “都给我住手!”啪的一声响,高仙芝一掌击在了桌上,震得碗碟稀里哗啦,汤水淋漓倾倒。
  “你们还有没有将王元帅放在眼里,王元帅既是我大唐兵马大元帅,又是我大唐相国,你们当着他的面如此胡闹,这是藐视王元帅么?”高仙芝大声喝道。
  李光弼挣扎叫道:“王元帅,高副帅,非我故意无礼,你们都听到了,这厮如此辱我,我岂能干休?这是关系在下名节之事,便时被王元帅砍了头我也要说个明白,讨个说法。”
  高仙芝冷声喝道:“你将军,你的脾气未免太大了些,自尊心也未免太强了些。在座众人谁没有经受过诋毁?当初在潼关,我不是被冠以怯战畏敌之罪么?便是王元帅,也是饱受诋毁,又谁来在意这些话?你也是身经百战的朝廷重臣,这番言语都经受不住,只能说明你修为不够。”
  李光弼张口结舌道:“你……高副帅……你这话我不能苟同。”
  高仙芝冷声道:“我管你能不能苟同,事非自有公论。刘将军的话只是他个人的看法,你又何必反应如此过激?莫非你还不许人对你品评不成?难道你真要砍杀了刘将军不成?在王元帅和我等面前,你拔刀弄剑要死要活的给谁看?再说刚才刘将军有些话说的也并没说错,你也不看看这里谁做主,便要来强自要求我们攻长安。我大军制定的战略难道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改的么?你一口一个陛下,好像别人都在违背陛下的旨意一般。你可知道,陛下曾经亲口答应了王元帅,绝不干涉王元帅平叛的军务?军务凭王元帅自专。什么叫军务自专,你可懂么?”
  李光弼愕然道:“陛下……答应王元帅军务自专?”
  高仙芝冷哼一声,并不回答。李光弼扭头看向一直表情沉静微笑旁观闹剧的王源道:“王元帅,陛下当真是任王元帅军务自专?”
  王源爆发出一阵大笑,眼神狡黠看着李光弼道:“莫非你连高副帅的话都不信?你是否以为高大帅在信口雌黄?”
  李光弼忙摆手道:“不不不,卑职不是那个意思。那么既然陛下给了元帅自专军务之权,元帅更要慎重了。攻长安……”
  宋建功沉声喝道:“李将军,你今日是猪蹄啃多了么?既是自专,怎么还要听你这些废话。元帅要怎么做,咱们执行军令便是,倒要你来多嘴。你若觉得你有本事,干脆请王元帅让贤,让陛下任命你当这个元帅便是。”
  “这个……我哪有此意?你莫要挑起事端。”李光弼叫道。
  “没有此意便闭上你的嘴,你莫忘了,王元帅是平叛征伐大元帅,统领大唐天下兵马。你李光弼也是大帅所辖,你的朔方军兵马也是大帅所辖之兵。你可不要以为你的地位超然,说句难听话,要不是大帅的清扫长安周边的方略,你们此刻还在边城吃风啃草。现在却来指手画脚。”宋建功冷声喝道。
  李光弼脸色通红,梗着脖子还待再言,一旁的郭子仪忙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要他冷静下来。很明显,李光弼已经惹恼了众人了,再倔强下去怕是要出事。郭子仪虽然对李光弼的言行也有些不太认同,但毕竟患难相处半年多时间,故而出言劝止。
  李光弼缓缓坐下,闭目深呼吸了几口,压下心中的火气。抬眼看了王源一眼,见王源面色平静,正微笑的看着自己,不免有些心慌。想到之前和王源共同领军的那段经历,曾经和王源也意见不合。但那时身份相当,还有哥舒翰打前阵,自己在后面缩着,倒也没什么。而眼下王源已经是大唐最有权势的那一位。自己还以为是以前的身份,刚才这一番闹腾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了。王源若是计较的话,自己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元帅,卑职适才言行确实有些过火,不过卑职也是为了大局着急。要知道平原郡可是在洛阳以东数百里的黄河北岸。大军要想去救援,那可千难万难。卑职确实是担心之极。”李光弼语气放缓道。
  王源淡淡笑道:“李将军的心思我明白,但如何用兵我自有打算。你刚才的争吵毫无意义。因为本帅已经决定的事情无可更改。李将军你记着我一句话,只要我王源还有领军之权,那么,凡我决定之事,你如何争辩也是无用,只需遵照执行便可。你可以认为我处事刚愎自用不听你的建议,但我还是要这么做。你若觉得我行事不妥,可以写奏折给陛下上奏,我绝不会怪你。”
  “不不不,卑职岂会那么做。既然大帅已经决定了,卑职便不再说什么了。但卑职还是想保留自己的意见。”李光弼沉声道。
  王源呵呵笑道:“你当然可以保留你的意见,我可是个开明的人。不过你的意见尽量放在心里,因为我不需要你的意见。今日之争吵希望经此一次,再有下一次,我可决然不依。谁若是在背后重提此事引起争吵的话,可休怪我不客气。”


第820章 营救
  王源此言出口,李光弼清楚自己不能再争辩了。若当真惹毛了王源,自己怕是难以承受。从麟州来蒲州的路上,李光弼便已经听说了最近成都城中发生的事情。虽然和那个房琯并不太熟,也没什么交情。但毕竟也是大唐相国。王源回成都一日,那房琯边被斩杀,此事让李光弼极为震动。王源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王源了,自己虽不惧他,但却也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当愣头青。
  想到这里,李光弼强压心中怒气,沉默不语。
  王源转头来对刘德海道:“刘德海,你之前言语多有不当,潼关之战的责任不该加在李将军身上,就此事你该给李将军道个歉才是。”
  刘德海指着自己鼻子道:“我给他道歉?卑职可不干。若这是元帅的命令的话,我可以道歉,但我心里是不服的。”
  王源皱眉道:“这是命令。”
  刘德海咂嘴皱眉踌躇不已,终于还是问道:“除了道歉还有别的选择么?”
  “二十军棍,以示惩戒。”王源淡淡道。
  “好,那我挨打便是。”刘德海如蒙大赦一般立刻道。
  王源无语,正欲说话。李光弼却知道一旦刘德海挨了这二十军棍,自己和刘德海的梁子便算结下了。那刘德海是王源身边的红人,是跟随王源最久的将领,别看是个混人,但绝对得罪不得。于是忙摆手道:“罢了罢了,刚才也是卑职没压住火气,要说有过,我也有过错。要挨军棍便一起挨。要么便一笔勾销,大家还是好兄弟。”
  王源点头微笑道:“既然李将军如此深明大义,那么此事便就此揭过,大家都还是好兄弟。罢了,今晚这宴席倒是热闹,碗碟都掀翻了几十只,倒也不用吃了。你们都知道我的规矩,谁没吃饱,自己回营啃干粮吧,我这里可没的吃了。散了吧,散了吧。”
  众将对王源赶人的行为司空见惯,忙纷纷起身行礼告辞各自回营。
  郭子仪和李光弼有些不知所措,赵青沉声道:“两位将军请回吧,宴席散了。”
  二人这才赶忙起身来离席。李光弼朝王源拱手,欲向王源行礼告辞并说几句解释之言客套之语时,却发现王源已经和高仙芝坐在一旁的小几之旁低声细语,根本就没看他一眼。
  李光弼抱拳的手僵在半空之中,心中甚是恼怒,知道这是王源故意的轻慢自己。一旁的郭子仪轻拉他的衣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发怒,李光弼这才放下手臂,拂袖昂然快步而去。
  王源确实是有些故意轻慢李光弼。身为高位者,王源虽然对宴席上李光弼的一番行为没有申斥,那是念及他的身份,给他留了面子。但王源可没心情和李光弼拉好关系,王源从来就没指望自己能左右逢源讨所有人的喜欢,更何况是这个自视甚高的李光弼。
  王源急着要和高仙芝商议如何营救颜真卿的事情。这件事虽然王源表态说必须要救,但怎么个救法倒是值得斟酌。王源看得出其实高仙芝对此也是有些忧虑的,他需要同高仙芝沟通商议此事。
  果然,当众人离去之后,高仙芝毫不掩饰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担忧。
  “兄弟啊,你刚才说要救颜真卿他们,我实在不好反驳你。其实李光弼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那平原郡在叛军腹地,距离长安七八百里,远在洛阳之东数百里。想去救颜真卿脱困,怕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当然,既然你刚才发了话要救,我自然是要全力支持你,但你却真的要深思熟虑一番。救颜真卿固然意义重大,但若因此而冒太大的风险却是需要细细斟酌一番。我知道颜真卿是你故交,但……哎,总之你要三思而行。”
  王源呵呵笑道:“我知道兄长也是很担心的,刚才是为了维护我的威信才竭力支持我。看来其实众将领也是心中极为担忧的。但是兄长,有件事我要说清楚,我要去救颜真卿,可不是因为颜真卿是我的故交。事实上当你我入翰林学士院不久,颜真卿便跟我断绝了交情了。他将我写给他的诗文条幅送还,当着我的面说我依附杨国忠,说我没有骨气,和我划清界限呢。”
  “啊?有这等事?”高仙芝愕然道。
  王源笑道:“这样的事可多着呢,我以前可是被很多人鄙夷的,现在鄙夷我的也很多。不过那无关紧要,你知道我并不在乎这些。我还是要重申一点,去救颜真卿的意义不在于救了一个人,救了一座城,而是救了人心。安禄山反叛时,叛军如秋风扫落叶横扫中原数十处州府,那些吃朝廷俸禄的官员们大多都要么投降要么望风而逃。而颜真卿本一介文士,表现出的胆气比之那些武将们可强多了。我要去救他脱险,便是要告诉天下人一个道理。那些胆小如鼠没有气节之人是永远受人唾骂的,而像颜真卿颜杲卿这样的人,朝廷将不论千难万险也要去救他们脱困,因为他们是值得让我去冒险施救的人。于大局而言,也是彰显正气,为朝廷收拢人心之举。当然我不否认我也带着些许的私人感情,毕竟当年颜真卿对我还是不错的,他和我断交也是因为他眼里揉不得沙子。不像我,只是个俗人,而他是个心尘不染之人。”
  高仙芝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此举诚然是有益于大局,有益于收拢人心振奋军民士气之举。但如何去救?你想好了没有?你该不会是真的要挥军东进,深入叛军腹地吧。”
  王源笑道:“当然不会,我还没那么蠢。李光弼自视甚高,他认为我将挥大军东进,为了一个小小平原郡而让大军冒险,那是他自己的猜测罢了,我也犯不上跟他解释。我是这么考虑的。如今叛军主力大多云集于洛阳长安一线,实际上叛军所占领的各大州府的腹地兵马并不多。我想这也是颜真卿能坚守至今的原因之一。如果叛军当真要派重兵攻击平原小城,颜真卿便是有三头六臂,准备的再充分,再有决心,也是无法守住平原小城的。正因为叛军的主力都在洛阳长安一带,他们想的是要攻克剑南陇右,对后方的这些小城池他们暂时会弃之不顾。他们将后方这些零星反抗的小城池看做是疥癣之疾,根本不影响大局。故而颜真卿才会有机会坚守小城至今,可以说其实是局势使然。一旦局势平稳下来,敌我双方都无法保证能击溃对方的防线,叛军便会立刻调兵去攻克平原城。所以此刻不救,颜真卿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不希望他的坚持最后只落得个城破身死之局,我不喜欢悲伤的结局,所以基于此点,我也要去救他。”
  高仙芝点头道:“说的很是,叛军主力被牵制,急于一举歼灭朝廷大军,攻克剑南陇右。他们是要先治大病,而对这些疥癣之疾暂时无视。然则,你的意思是否是分出一小部分兵力偷偷潜入叛军所辖的腹地?我大军主力依旧在长安左近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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