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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宏图-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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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败了,便是败了。

  至少眼前这人并没有趁机羞辱自己,想来败于其手,并没有辱没自己。

  “润芝兄,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何须耿耿于怀?在此润芝兄,他日之败,实是非战之罪,而是天意如此!”

  这是第一次,朱宜锋亲自前来游说他人,虽然在刚一开始时,他曾对胡林翼起了杀机,但这种杀意,多的是因为胡林翼的才能,担心这个人为清廷所用,进而威胁到自己。

  可是最终他还是决定再努力一次,以游说胡林翼归降自己,毕竟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才。

  “天意?”

  胡林翼诧异的看着朱宜锋,似乎不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

  “没错,正是天意!”

  朱宜锋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哦?那看来以朱大都督之见,大都督是系天命之人了!”

  何为天意?

  在胡林翼看来无非也就是天命,既然对方提到了天意,那也就由不得他,此时用略带嘲讽之意的话语,与其辩一辩这天意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起事之人,都自以为自己身系天命,可最后不过只是一场黄粱美梦罢了。在他看来,所谓的天命所系,不过只是乡间愚夫糊弄世人之言罢了,全不可当真,这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就在胡林翼收拾好心情,准备与这武昌新河码头,同这个所谓的“大都督”言辩一番时,却只听到对方,用与他年龄不相称的爽朗笑声,大笑道。

  “身系天命?朱某无此之福,亦不绝敢言称天命系于一人!这天命又焉能系于天下一人一姓?朱某口中之天意乃是这天地之间的昭昭正道,绝非一人一家一姓之所系!”

  诧异的看着对方,胡林翼目中有些不解,在其不解之中,却只听到一声铿锵有利的话语。

  “朱某起兵,为的是这天地之正道,为的正是我华夏之正道,何为天命?天命者,自系我民族之命,何谓正道,自是我民族之道!甲申变起,我中国之地尽为满清蛮夷所占,数百年间,满清异族役我民族,奴我民众,愚我民心,方今中国最不平、最伤心惨目之事,莫过于以异族满清为君,而我方之士求富求贵,摇尾乞怜,三跪九叩首,酣嬉浓浸于其下,不知自耻,不知自悟,认贼作父,言必称天命在清,自当如此,然中国之天命又岂在异族蛮夷?今时朱某起兵,所为者非一人一家之富贵,所为者是为保我中国、全我汉族,是为驱逐鞑虏,是为恢复中华之正统,这天命如何能不在我!”

  论到辩论,或者说对古文的了解,纵是十个朱宜锋也不见得比得过胡林翼,可是相比于其,他最大的长处就是抓住了道德的致高点,而这个至高就是民族!

  纵是满清官员可以不提“满汉”,但却不能对此视而不见,实际上,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这皇上是满是汉,他们并不在乎,只是交税务纳粮的主子罢了。真正在乎的恰恰是这些读书人,只不过,过去他们视而不见,他们选择了无视,而现在,朱宜锋却把这正统与天命结合的在一起,去解释着自己的胜利,纵是胡林翼有通天之才,亦无法反驳他的言语。甚至因为他的这番话,而心神恍惚。

  何谓天道?何谓天命?

  “所以,润芝今日之败,实是天命如此!还请润芝切莫介怀!”

  话锋猛的一转,朱宜锋那满面的肃穆立即变成了满面的笑容,而这种笑容的背后,却又是发自肺腑的得意。

  这种神情的变化,只让胡林翼一时居然无法适应,就在他心神不定之余,却又吸朱宜锋说道。

  “润芝只管好好休息,养好伤势,至于其它,暂勿做他想,待过些时日,你我再探讨今日未尽之言!”

  什么?

  这又是为何?

  直到朱宜锋告辞离去的时候,胡林翼甚至都未曾反应过来,以至于他原本准备好的用于驳斥朱宜锋的话语,硬生生的被其这一举动给打断了。

  “岂有此理!”

  胡林翼心恼之余,意识到自己尚为阶下囚的他,并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朱宜锋刻意安排的,因为朱宜锋非常清楚,或许自己可以秉持民族大义,但是对于被满统治两百余载的国人来说,他们早就视满清为正统,至于满清更是有太多的御用无骨之徒为其解释着什么是“天道”,什么是“天命”,解释着满清如何“得天命”,而朱宜锋却无意在这一个问题上与其浪费口舌,反倒是主动的给其留下了时间、机会,让对方准备好言辞去游说自己。

  勿做他想。

  可怎么能不想?

  就在胡林翼满腹心思的再次坐上马车,待马车进城,再次停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并非被送往武昌城内的大牢,而是一处宅院,甚至就连同那宅院外,都没有兵丁守护。

  难不成,那位朱大都督的就这么把自己给放了?

  放,当然不至于,就在胡林翼心下生出这一念头时,那宅院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门房来,那门房的脸上堆着笑。

  “胡先生,往后这便是您的住处,我家大都督请您在此安心养伤,若有何所需,只管吩咐小老儿……”

  这武昌的大牢是不用进了,可却并不意味着胡林翼得到了自由,就在他于心底这般叹息之余,却又听那门房说道。

  “这里除了胡先生您,还有一会您的故友于此居住,不知胡先生是……”

  不待其说完话,就听见院子中传出一声惊喜交集的喊道。

  “润芝!”

第161章 看世界(第一更)


  

  春分将过,天气方刚转暖之时。

  在离京7o多里的官道外,虽是傍晚时分,一处客栈式的院落却已经是明灯亮悬,客栈门前的招杆上挂着一个灯笼,被风吹动的灯笼上写着个“驿”字。

  这位于官道边的“驿站”,虽说是官府所办,可实际上除了迎来送往的官员可于此居住外,寻常百姓也能与此居住,不过与官员不同,那些寻常百姓只能住于后院马棚旁简陋的草棚里,虽说环境极差,但却为往来的客商缺欢迎。原因无它,这毕竟是官府的“客栈”,于此投宿需忍受驿吏的恶言,但却无须担心碰着黑店。

  “哎!”

  一声叹息从驿站下房里传了出来,油灯边一位长者,在放下手中毛笔时,却是出了一声叹息。

  作为一位被罢之官员,按着以往的惯例,虽说有户部出的勘合,但却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凭着官职入住驿站,更无法享受与其身份相等的招待,甚至无法住于驿站上房。可虽是如此,相比许多普通的出门在外之人来说,一纸户部的勘合,却让人少却了许多麻烦,至少在这返乡之中个,他无须像普通人一般愁于沿途住行。

  不过此时徐继畲之所以会出这声叹息,所叹的甚至不是世间的人晴冷暖,他依稀还记得7年前任广西巡抚时,那沿途的迎来送往,但两年前被召回京时,便已经提前感受了人情冷暖,至于现在,他所叹者,叹的却是帝王的心术。

  数月前,被贬为为太仆寺少卿,即“副弼马温”的他上,劝咸丰帝勿大兴土木,勿耽于女色,勿偏听偏信。咸丰上谕:“意深辞婉,‘置诸座右,时时省览,可当箴铭。”未经考差授四川乡试正考官,未曾赴任之时,吏部却突然追论他在闽抚任内军台犯官逃脱未报,请议处,自然是罢官归里。

  也正是经此一事之后,数十年宦海沉浮的徐继畲却是明白了何为“帝王术”,他这声叹,为的就是这“帝王之术”。

  “只惜了……”

  就在徐继畲于房间出这声感叹的时候,那边驿站处驿丞却是鞠着腰,讨好着眼前此时,原因无他,这人巡抚衙门派来的,虽说这巡抚衙门不问驿站之事,可这人毕竟是巡抚大人派来的门人。

  “爷,那位徐大人住在地字房三号……”

  不待他说完,那鞭子便落在他身上。

  “你这东西,那徐大人再怎么着也是当过巡抚,代署过总督的大人,居然让你这狗东西给安排到地字房,若是若了徐大人生气,到时候看巡抚大人不收拾你这狗东西……”

  被这人一骂,见多识广的驿丞这会才明白自己失误于何处,那位徐大人虽说已被罢官,可毕竟也是当了几十年的官儿,这门生故吏自然是遍布朝野,自己居然将他安排到地字房……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

  “别该死了,还不快带我过去!耽误大人正事,你就自己个上吊得了!”

  来人一边说着,一边便进了驿站,那神情语气中尽显了巡抚门人的跋扈。不过虽说于这驿吏面前跋扈非常,可到了徐继畲房门外,整个人立即一变,那腰身也低了,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讨好起来,一旁跟着的驿丞瞧着其脸色的变化,更是暗自佩服这人的变脸之快。

  “徐大人!”

  听着门外的敲门声,徐继畲打开门,便瞧见了门外来客。

  “在下是奉府台丁大人之命请徐大人往府中一聚,还请徐大人赏脸!”

  说话的时候,来客已经双手奉上一份请柬,落魄之时显人情,面对这份邀请,虽说时辰已晚,且不知这位丁大人到底是何人,但徐继畲却没有拒绝,早年间这一路上的迎来送往对他来说,早已经适应了。

  “还请让老夫先稍做收拾!”

  袋烟功夫后,徐继畲已经在家仆的陪同下来到了门外,门外早已经有一辆马车在那里候着,上了马车,那马车便由车夫赶着往城里的方向赶去,马车边骑着马的门人则紧紧跟随着。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这驿丞便再也没有见那位徐大人回过驿站,非但他人未回驿站,甚至就连忙留在驿站中的行李以及一辆驴车、毛驴亦被遗留于驿站之中,初时驿丞还显得有些担心,担心着那位徐大人的下落,不过几日后,那担心却变成了恐惧。

  像是窥得什么秘密似的恐惧,成日里所忧心的就是,那位“巡抚大人”会不会派人来灭他的口,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知晓那位罢官的徐大人最后失踪是受其之邀。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过五六日后,那驿站上登计的勘合与其有关的内容便便主动篡改了,似乎那位徐大人从未曾来到这小小的驿站里,他也未曾接待过什么徐大人,毕竟不少被罢官的官员为了面子,往往会住于民栈,谁又会在这驿站受尽人间冷暖不是。

  尽管海上看似风平浪静,但正于海上航行的飞剪船的舰艏却似一把利刃似的划开这平静海面,此时“圣安德烈号”已经在海上航行了近一个月,已经驶过了爪哇,进入了印度洋,与任何一艘运茶船一样,它将会直接驶过好望角,以期尽快抵达英国,毕竟每早到英国一天,这船上的茶叶便能多卖上一个便士,看似不多,可若是以船上的茶叶来算,这一船茶叶能多卖上万英镑,这甚至能够买下半艘“圣安德烈号”飞剪船,毕竟其造价尚不到17ooo英镑。

  此时,因为时已入夜,这艘船上除了水手之外,其它的乘客大都已经进入睡梦中,

  置身于舱室内,放下手中的茶杯之余,徐继畲又一次将视线投向面前的王子川,他是那群少年人的监督,在某种程度来说,他同样也对自己负有监管之责,不过让徐继畲颇为受用的是其对自己一直极为尊重,就像是两人同住的舱室一般,因为只有一张床的关系,所以他终日如那些水手一般睡于吊床上。

  从一个半月前,与京城外的驿站中与家仆一同被绑架,然后一路颠簸于长江口外被送上这艘洋船,徐继畲现在已经接受了被“绑票”的现实,实际上对于经历了人生起伏的他来说,从一开始,现自己被绑票,到意识到自己将行往外洋时,他非但接受了这个命运,甚至还对接下来的西洋之行,充满了期待。

  也正因如此,才会利用在船上的时间学习英语,准备待到英国的时候,好好看一看那十几年前曾打败大清国的英吉利到底是什么模样。

  “涵林,你也曾读过圣贤书,论及才学,自可求之功名,为何非要为逆贼所用?”

  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王子川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此次之所以出洋,是受李文秀神父所请,而李文秀神父则是受那位大都督的邀请,作为留学生监督的其它三人,与他一样都是教徒。

  为何没有拒绝神父的请求?实际上与那些自以为怀才不遇,进而投身义军的读书人不同,对于家中有着六十余良田的李文秀来说,他的生活虽不算富足但却是衣食无忧,更没有寻常读书人的怀才不遇之感,可为什么仍然会接受神父的请求呢?

  “其实,在下并非是为朱大都督效命,在之所以受李神父所邀,全是只是因为……”

  思索片刻后,王子川开口说道。

  “嗯,我想看一看西洋!……”

  说到这里,王子川的话声微微一顿,视线投向的舱壁,突然展颜一笑,笑说道。

  “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上一看!”

  是的,这正是王子川之所以接受李神父的请求,离开妻子,带着儿子一同来去西洋的原因,他想看一看这西洋,看一看这世界。

  心底这般想着,他朝着吊床上已经睡沉的儿子看,然后认真的说道。

  “这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我并不知道,可我希望将来,义鸣不至于如我一般,不知世界为何物,更不知西洋为何,松龛先生,您著之以之意不正在于此吗?始见、地球图,知万国之故,地球之理。难道您就不想亲眼看一看这西洋,知西洋之事吗?”

  王子川的反问让徐继畲整个人不由的一愣,这不正是自己心中所想吗?心神被扰乱的他,视线不由的投向了舱壁。

  “求知识于世界!”

  舱壁上悬挂的这副字,这便是那位所谓的大都督写的字吗?笔力一般,这位所谓的“义军大都督”应该是年岁极轻。

  求知识于世界!

  到底是什么样的魄力让那位大都督写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此时,徐继畲反倒是迷惑了,同样也对那位未曾谋面的,却着人将他绑架的大都督越的好奇起来,而不仅仅只是好奇对方绑架自己,却径直把自己送往洋船上的用意,更好奇那个人来,好奇着他其与其它人到底有何不同之处!8



第162章 投资(第二更)

  

  

  巴黎是什么?

  是欧洲时尚的中心,在欧洲的外交圈中,人们说道着优雅的法语,在整个欧洲,女人们谈论的时尚同样也是巴黎的女人们穿着什么,巴黎似乎世界的中心,至少对于欧洲人来说,他们无法想象没有巴黎的世界。

  而对于身处巴黎的人们来说,他们是不会想象着巴黎的美好,因为巴黎实际上并不怎么美好,除去富人区之外,在贫民区充斥着地痞无赖,地面上更是污水横流,衣衫褴褛的、面黄肌瘦人们忍受着饥饿,贫病,这里是天堂,同样也是地狱。

  穿行于污水横流的街道上,穿着西装的徐树珊在这个街头上已经不再像过去那般引人注目,7年前,当他刚刚来到法国的时候,穿着长衫着留辫子的他甚至曾被他误以为是个女孩,而现在的他,除了相貌之外,穿着打扮和普通的巴黎人几乎没有多少区别。

  在离开了污水横流的贫民街巷之后,他走上林荫大道,相比于贫民区的破落、混乱,这里是却是整洁的,在街上随处可以看到巡警,现在的巴黎已经不见了几年前的动荡不安,也许是因为人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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