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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宏图-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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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一定得还,明个再到集上给你扯点布,你跟着我受的苦,我心里都有数,不能再让你穿这破衣裳。”

  “衣裳破点没什么!”

  女人垂下了眼睑,遮住了她眸中的怅然。

  “这钱还是得省着点花,将来的日子还长着那。”

  看著女人,许麻子想到从江里捞起她时,她穿绸子,还有那细的跟孩子似的手,那无一处是穷人家的样子,可现在她却和自己一同吃苦。想到这里,他一咬牙。

  “钱挣不完,等这阵子的活干完了,我就去矿上去,听说下井一个月能挣四两银子哩!到时候你也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你咋个说这个咋话?”

  女人幽幽地说道。

  “若是图钱,当初就不会留在这,那下井总归有风险,万万不能下去,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到时候,我们娘两怎么办?”

  “哎……不说了,不说了。”

  许麻子怅然地说道,说着从女人手里拿过篮子,提着那篮子往家里走去。

  “下回吃藕,我下去挖,别弄脏你的手,没准到时候还能抓几只泥鳅,也好给你补补身子……”

  两人刚一回到家——其实也就是离江不远的一处简陋的草屋,那用席子扎成的墙上,不知什么时候糊上了一层厚泥,瞧着倒也像是个家,可委实太过简陋了一些。

  “你去睡吧!你有身子,身子骨还弱,不能再受风寒。”

  一回到家,许麻子便把女人赶进屋,嘴上还怕女人不愿意进去,要升火做饭,又把那钱袋子递给女人。

  “这是今个刚领着的工钱,你给数数,然后放起来!”

  男人一边说,一边搂着衣袖便进到一旁的草棚子里,划起火镰升起火来。

  “翠平,我跟你说,这次领的工钱不一样,说是叫什么“大汉通宝”,就是那个都督府制的钱,瞧着可漂亮了,那上头的龙,跟活的似的……”

  听着男人的话声,她进屋后,静静地坐在床上,然后将那钱袋子里的钱都倒了出来,瞧着那一堆紫铜色的铜钱,她倒是仔细看了一下这铜元,瞧着上面写着的“当十文”的字样,她的眉头便是一皱,自古以来就数这大钱坑民,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因为朝廷现在也铸大钱。

  “大汉通宝!”

  盯着那铜元,她觉得的这铜元倒是有点儿像过去于武昌的时候见过的洋钱。但她此时拿着这洋钱式的铜元,嘴唇微动着。

  “这是要改朝换代了!”

  虽说早知道那武昌被自称“义军”的人给占着,还弄出了个什么“大汉都督府”来,甚至那都督府还派人于大冶办什么厂、挖什么矿,可于她看来却瞧不着“改朝换代”的气象,纵是男人进城的时候,给剃了辫子,她也就只是诧异片刻,然后便轻语一声“没有辫子倒也利索”,可现在,看着这洋式的龙纹铜元,她的心底却冒出了“改朝换代”的想法来,就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汽笛,像是附和着她这想法似的,又一次从那江上传了过来……

第217章 才聚(第二更,求订阅、求月票)

  

  “嘟……”

  随着那一声汽笛,一艘火轮船缓缓的靠近了武昌的码头,船上的乘客便纷纷下船。在那些人群中,一位五十几岁头戴帽子的老者,在下船却是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火轮船,于唇间长叹道。

  “当真是日行千里!”

  这种感叹,人们似乎见怪不怪了。自从这火轮船出现于湖广,不知多少人惊叹于其速度之快,尽管火轮船曾于湖南引得一场民乱,以至于上百人因焚烧官船,而为官府所杀。但现在火轮船却因其方便而倍受欢迎。

  “再待三日吧!”

  因为三天后才有去长沙的火轮船,老人便在唇边这般嘀咕着,因为轮船只泊于江边的火轮码头,待老人上了堤坝之后,朝着远处看去时,可以看到武昌城墙下方外城的几根高耸的烟囱,那烟囱喷吐着浓烟。

  “蒸汽机!”

  老人于心底这般暗自嘀咕着的时候,只见一个剃着光头的汉子拉着辆双轮车却跑到了他的面前。

  “老爷,要坐车不?”

  瞧着这人拉的小车,再瞧着漆成黄色的车身后面的铁轮,老人立即说道。

  “这便是黄包车?”

  “老爷,您坐过?”

  坐,他倒是没坐在过,可在九江他却看过报纸,知道这黄包车是时下武昌刚时兴起来的车子,要想雇车子,却祇有小车,是用人拉的,就是目下的黄包车。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武昌出台督令,直接废除了轿子。而为了令轿夫不至因废轿而生计无着,同时亦方便百姓出行,督府令工厂制造洋式马车时,又制造了数百辆黄包车,租予轿夫使用。这黄包车现在倒也成了武昌的一景,以至于就连报纸上亦能看到有关黄包车的消息。

  “老爷,二里地只要五文钱,你老坐不?”

  坐上这人力车,老人便给出了一个地址,那车夫接着车子便跑了起来,虽说跑得不算快,但却也远胜过轿子,甚至在老人看来,几乎不逊于马车。外箍牛皮的车轮在行车时发出的声音并不大,虽说速度不慢,但车座处却感觉不到多少颠簸,只是偶尔的微微晃荡着,做起来倒是比之轿上还要舒服一些。

  “这人力车倒也便捷!”

  不过只是两袋烟的功夫,便从码头来到友人家前老人,在附车费的时候忍不住感叹着。甚至临了又特意查看了一下,这车身为何微微摇晃,原本是那车坐悬固于弧形铁板上,与那洋式的马车倒有几分相似。

  “看来这人力车倒需颇费些心思才行……”

  “可是良图?”

  刚从学堂回到家的邹汉勋看着于家门前俯身查看人力车的老人,在觉得有些面熟之时,又觉有些诧异,便试探着问了道。

  “叔绩!”

  身后的喊声,让魏源忙起身回头,冲着邹汉勋说道。

  “叔绩不会怪我冒然来访吧!”

  “怎么会,怎么会,只是,只是未曾想到,居然能与此见到良图!”

  邹汉勋的语气倒是显得有些尴尬,毕竟眼前这位可是朝廷命官,而他……以朝廷的眼光来看,却是已经投逆了。

  去年春天,在自己赴完礼部试,公车报罢后,曾绕道江苏拜访魏源,当时他正知江苏高邮州,在随后的近一年间,两人互出所著相参证,与魏共撰一卷,又为一书绘“唐虞天象“、“璇玑内外“、“玉衡三建“诸图。

  今年初夏,邹汉勋返回了湖南,待到汉督控以湖南后,受其邀于入文山义熟任教,这见到老友来访,想到老友的身份,自然会觉得尴尬。

  觉察到老友脸上的异色,魏源却是笑道。

  “叔绩,可是觉得你我身份有异?实话不瞒叔绩,现在我亦是一介草民,叔绩又何需顾虑?”

  “良图,这是为何?”

  话刚出口,邹汉勋才意识到岂有在门外待客之道,连忙请其进屋,待两人进屋后,立即吩咐家仆上茶,然后两人便于客厅中聊了起来,待听老友因得罪钦差大臣琦善、杨以增等,以没有绕道递送军报而为其奏劾革职,进而辞官返乡时。邹汉勋立即愤声说道。

  “这清廷之中,尽是满朝奸佞,如此又焉能不灭!”

  愤愤不平的邹汉勋更是接着对老友说道。

  “良图,你切莫与那等奸佞一般见识,这清廷既是奸佞当朝,连良图这样的当世之贤亦无法容得,不妨入以督府,就小弟所知,汉督对您一直颇为欣赏,你所著的更是于其书房之中,时时翻阅,甚至汉军能有今日之势,以汉督之言,亦得益于良图书中所言!若是汉督知道兄到了武昌,势必会倒履相迎!”

  邹汉勋的话让魏源不禁一愣,看着为自己的遭遇而激愤非常的故友这般劝说自己,魏源不禁一阵哑然,当然更出乎他意料的却是于武昌,自己所受的推崇。

  为何会来武昌?

  其实在高邮辞官之后,面临着江航为粤匪所断的现实,返乡不得的他本欲往杭州,可最后他还是冒险返乡,说是返乡,其实更重要的是他想看看这武昌,瞧瞧这所谓的“汉逆”。

  即便是远在高邮,魏源亦听很多人说“汉逆尽以他魏源所鉴行事”,甚至如琦善者之所以不容他,亦与此有一定的关系。

  “汉逆于武昌,师夷之长技以制华,实是可恨至极,此事非汉奸而不为……”

  想到朝廷对武昌的评价,甚至将其用西洋火器、机器比若“汉奸”,于魏源看来又是何等之可笑,朝中诸人不思解决之道,反言道“汉奸方用以洋器”,如此又焉能平以贼乱?

  “良图,今日督府大办工厂以为示范,并倡以民间私人设立厂局,缫丝、纺纱、自行制造与销售轮船等,使国家富强,恰如兄之主张凡有益民用者,皆可于此造之……可以说兄之主张今日尽由汉督推行于湖广,他日汉督得已天下,必将良图之策推行天下,若是良图能留下辅以汉督,岂不正是一展兄腹中之才?”

  其实作为义熟中数学教授的邹汉勋,显然是想得太多了,朱宜锋对于一书的推崇,一方面固然是因此书是晚清睁眼看世界第一书,而更重要的是为自己“求知于世界”寻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实际上对于这本书中的很多观点,朱宜锋同样持以否定,比如其提出的“一曰守外洋不如守海口,守海口不如守内河;一曰调客兵不如练土兵,调水师不如练水勇”,既不为其所接受,当然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能够提出“善师四夷者,能制四夷;不善师外夷者,外夷制之”,把学习西方的“长技”提高到关系国家民族安危的大事来认识,已经领先于这个时代数十年了,亦正因如此,朱宜锋才会对其极为推崇。而这种推崇于武昌又是人所共知之事。

  而在邹汉勋看来,魏源这等当世贤才于清廷为官却倍受打压,甚至因而罢官,相比于武昌这边的推崇,他自然会因一时激愤而为督府邀请起魏源,此时他显然忘记对于督府他亦是存有些许微词,甚至这也是他无意为官的原因,而他之所以于留于武昌,完全是因为数学上的爱好,一方面于此可向那些少年传习数学,另一方面亦可同洋人探讨数学。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的胞弟邹汉章亦于汉军中任职,尽管其是当年于黄州被俘之人,但现在却颇得汉督信任,在这种情况下邹汉勋自然没有太多的选择,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中国人的身份!正是那还有些模糊的意识,使得他明白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而此时他游说魏源,一方面固然是为老友不值,希望老友能留于武昌一展所学。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希望魏源之才能为督府所用,从而帮助督府于夺取天下,毕竟相比于窃居江宁的粤匪,督府这边更符合他们对朝廷的定位,至多也就是“师法西洋稍过”罢了。

  面对老友的邀请,尽管对于汉督尽以治国的举动颇为激动,但魏源依然还是摇摇头说道。

  “叔绩,非是为兄自怜,实在是为兄年逾六旬,数十年遭遇诸多坎坷,且以世乱多故,早已无意宦海了,只想就此常伴佛灯……”

  不待魏源把话说完,邹汉勋却打断他的话说道。

  “那老兄又岂忍心就些埋没平生所学?”

  趁着魏源诧异之余,邹汉勋又继续说道。

  “老兄无意宦海亦无不可,若不然,你便于我留于这武昌,做以教书先生,将平生所学授于他人,总好过埋没乡间吧!”

  虽说邹汉勋的话魏源颇为意动,但他还是显得有些犹豫,而邹汉勋却继续游说道。

  “而且这校中有颇多洋人,老兄亦可与其探讨这夷之长处,若不然,老兄你便于此留下几日,不知兄以为如何?”

  面对如此这般热情的邀请,魏源那里还有再拒绝的理由,而且他的心底对于欧洲同样亦存在诸多疑问,现在倒也可于此一解心中之惑,自然也就不再拒绝了。

第218章 硕鼠(第三更,求订阅、求月票)

  

  兵部,尽管表面上是参军府所下,但实际上,兵部却直属大都督,由大都督本人所掌,甚至直到现在,这兵部都未曾委任主事,其原因正在于此,仅只有下设数科都事的各司其职,而后勤处则是其内下设数科的其中之一。

  时近正午,穿着一身军装的****茂静静的坐在椅上,等待着后勤处都事的召见,同时在心底寻思着都事为何召见自己,是不是在任上出了什么事情?

  军需官,是义军与此时其它军队的不同之处,军需官是掌握部队的会义及衣、衣、住业务的,经常和钱财打交道,在清军中这叫粮台或者粮草官,这种优差美差,往往由主官亲信来充任,进而与其沆瀣一气,联合作弊,最寻常的做法就是“吃空饷”,同时还利用报销的机会,弄虚作假,以少报多,甚至私自挪用军饷做生意。

  与此时国内军队官佐委托皆出上官不同,义军的军事主官并没有军官任免权,而军需官更这一要职更是均由军后勤处都事审核、推荐,优先使用专业人员,由军需处明令发表,另成系统,从而使得军需、军械等脱离了主官自体体系,从机制上克服了********的滋生,为军队后勤供应提供了可靠的保障,摆脱了“就地征粮”的军纪困扰,提升了军队的近代化程度。

  而这个专业人员如何选择,一直是个难题,不过也亏得军队中鱼龙混杂,才使得于军队中寻得了专业人员。

  而钱庄二柜出身的****茂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委任为军需官,而在任上的时候,其确实极为称职,更是多次提得建议对义军军需体制加以改进。

  “都事请你进去!”

  进了屋,一看到坐在桌后正翻阅着公文的都市,****茂连忙敬了个军礼。

  “见过长官!”

  裴伍抬起头来指指椅子说道:

  “坐吧。上茶!”

  ****茂连忙说道。

  “长官,我自己来。”

  说着,取茶筒,置茶碗,执壶沏茶。

  再次落了座。

  裴伍对****茂说道。

  “没记错的话,你是德通钱庄的二柜出来的吧!”

  “回长官,年初为太平军所掠之前,卑职确实于德通钱庄中。”

  得益于义军内部的档案登记,所以才会裴伍才会知道这些。

  “我是盛福典当行的掌柜,算起来,咱们也算是半个同行,当初谁都没有想到,会有投笔从戎的一天吧!”

  确实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会对于裴伍来说,他所想的只是老婆孩子安生过一辈子,对得起东家的聘,可谁曾想却在汉口被太平军给纳了营,再后来逃到了大都督的那艘船上,人的命真是谁也说不准,就像现在他穿着这身军装,掌握着义军的军需、军械等诸多后勤事务一般,便是他自己做梦也都未想到这么一天。

  “回长,那会确实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茂连忙回答道,

  这时他反倒是更迷茫了,这会裴长官让他过来不至于就是聊天吧?

  就在他的疑惑中,却听到裴伍继续说道。

  “嗯,今天让你过来,其实是有一件事和你说一下,你也知道现在府中定制伊始,各部都是用人之时,我这边人手到还算是充足,可户部那边人手却有所不足,嗯,大都督的想法是从咱们这里抽几个人过去,所以我便想到了你,怎么样?想听听你的想法,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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