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大才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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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倒是真的，若不是洛阳造反，他早就回家了。奈何家里的老子传来话了，让他无论如何守在洛阳，设法阻截突厥大军。

　　李硕的脸颊急速抽搐了几下，强忍着剧烈的笑意，开口道：“骂吧，你应该多骂几句，我也应该挨骂，是我害的你有家不能回的。”

　　见李硕语出真诚，程二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也别太愧疚了，若不是你，我哪有机会上战场啊，说不定这次我们还能立个功什么的，到时候，我也混个国公当当，这样我爹就不敢揍我了。”

　　见程二一脸向往的神色，李硕恨不得给他一脚，你以为国公是大白菜吗？想给谁给谁？

　　夏末的夜静悄悄的，没有虫鸣鸟叫，只有带着些许清凉的风，吹散了众人的燥热。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他们都知道，这一战意味着什么。胜了加官加俸，败了生灵涂炭。

　　正当李硕昏昏欲睡之时，从远处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灌木丛中的众人，纷纷打起精神，趁着微亮的月色，死死的盯着远处。

　　来了！李硕双手紧紧地攥着一个震天雷，额头上冒着死死汗渍。虽然后世在电视上看过无数次战争的场面，可是亲身经历，却是头一遭。

　　一旁的程二也是一样，一张黝黑的大脸，激动的通红，满是兴奋。

　　马蹄声越来越近，不过盏茶，一对数千人的人马，轰隆而至，为首的一人，胯下骑着一匹纯白色战马，看年纪也就四十几岁，一张国字脸，看得到是正气凛然。

　　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带着阵阵嘶鸣划破长空，道路两旁掩藏的士兵纷纷点燃了火把，瞬间将整个夜空照亮。

　　“扔！”

　　数百颗震天雷被点燃了引线，冒着浓浓的白烟，扔进了数千人的人马中间，火药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成败在此一举！

　　转瞬之间，震天的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为首的一个将领，只喊了一声‘敌袭！’便被震天雷的爆炸之威，掀翻下马。

　　“陈将军！”中年男子大喊一声。随即被震天雷炸响的气浪掀翻，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短短的一瞬间，人仰马翻，马嘶长鸣！

　　道路两旁的军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立原地。看着道路中央，倒下的近半敌人，纷纷倒吸了口凉气。

　　然而爆炸还在继续，短暂的停顿后，程二大吼一声，带着狰狞的狂笑，将手中的震天雷再次点燃，扔进了人群中央，一阵炸响之后，再次到下数百人。

　　“他娘的！过瘾！”程二抹了一把炸到脸上的血水，大吼一声，反手抽出了身后的长刀，怪叫一声冲了下去。

　　身后的士兵也随着大喊着冲了出去，将剩余的敌军，团团包围在中间。这场仗，打的毫无悬念，没有战损，没有伤亡！

　　一只两个折冲府的兵力，就这样，在这两轮轰炸中伤亡了近半之多。

　　被包围在中间的敌军，死的死伤的伤，能站起来的仅仅两三百人，倒下的人哀嚎不断，所有人敌军的眼神中，都流露着极度的恐惧。

　　满地都是残桓断臂，场面血腥到了极致。

　　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敌我，纷纷愣愣的说不出话来。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死人，反而，这些大唐的将士，大多都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可就算是这样，饶是没见过如此一边倒的战事，在战力相等的情况下，被敌人直接虐杀，惨烈之极的虐杀！

　　战事早已结束，己方两千人的队伍，将剩下的敌军围了个满圆，等待着程二的命令。

　　李硕是最后一个到达战场的，被两个士兵抬着，慢慢的走到路中央。

　　“李……李硕，现在怎么办？”

　　过了刚才的兴奋劲头，程二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他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见过死人，却没有见过如此死法的敌人。

　　太可怕了！死掉的人，没有一个囫囵的，全部都是缺胳膊少腿，血水慢慢汇聚成河，缓缓地流着。

　　担架上的李硕，木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一幕，早在出发之前他就已经想到过了，火药带来的威力，他十分清楚，那是简直就是灾难。

　　可是当他亲眼目睹一个两千人的军队，就这么惨死在自己制造的震天雷下后，李硕的眼睛红了，血红！一滴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如果仔细看，那眼泪里还带着血丝。

　　不仅仅是害怕，还有无限的悔恨。上千人的死伤啊！满地的断臂碎肉，都是因为自己，他们全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双目微合，双手止不住的剧烈颤抖，李硕流着眼泪，抑制着自己不要哭出声来。面前数千张惊恐的面庞，看见李硕是纷纷低下了头，他们不敢看，这个人太可怕了！

　　李硕挣扎着起身，忍着剧烈的疼痛，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跪在了血水里。

　　“众位，是我李硕对不起你们，如果因果有轮回，来世李硕愿做牛做马，偿还我做下的孽。”


第三十六章：圣旨东来（推荐票……）

　　李硕记不得他是怎样回到公主府的，剧烈的情绪波动，加上伤口破裂的疼痛，他昏迷了。

　　程二命人将战事写成战报，快马送回了长安。

　　今日一战，将会很快的传遍大唐，他程二名扬长安，但是震天雷的威力，也将彻底公布于世。李硕的功绩抹不掉，也无人敢抹掉。只是程二掩藏了其中的隐情，加上了李硕的军功。

　　三日后

　　“报！圣旨到，程处默，李硕接旨！”

　　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公主府的嘲杂之声，一切瞬间归于平静。

　　躺在床上的李硕，端着药碗的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撒了一身也浑然不知。萧白衣连忙拿起毛巾将李硕身上的药渍擦掉，嘴里埋怨着他为何这么不小心。

　　在公主府的这些日子，虽然受了伤。可李硕却感到了一种没来由的轻松之感，萧白衣每日守候在床前，帮他端水递药。

　　淡淡的幸福，蔓延着两个人的心。然而一切的美好，直到这圣旨的到来。都将会戛然而止。

　　李硕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萧白衣的面庞，露出了一抹怜爱。

　　这个女人从出生就一生坎坷，她太善良，太美丽。善良到痛恨自己的美丽。认为一切的祸事都是因她而起。

　　这些日子，她就像是一台不断运转的机器，强行的操控着自己不要停下来。她为士兵们做饭洗衣，为李硕端茶倒水。甚至为公主府打扫庭院。

　　她害怕见到那些士兵们的目光，害怕若有一天，这些人有人因这件事情战死，他们的英魂会死死地缠绕着她，让她赎罪。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着认为是自己犯下的错过。

　　萧白衣愣了愣，脸上出现一抹红色，抬头看向李硕。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李硕眼中的柔情与怜惜。一双杏眼霎时间泪如泉涌，她的坚韧与不屈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猛地扑到了李硕怀中大声哭泣着。

　　她是害怕的，她怎会不害怕。就连李硕，也每日每夜都做着噩梦，一闭眼就是那尸山血海的场景。一双双惊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好了，有我在，天塌下来，我会把它撑起来。”李硕轻轻的拍着萧白衣的肩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忽然一声撞门声，程二硕大的身形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一呆，随后急冲冲的说道：“行了，别抱了，快去接旨。”

　　萧白衣猛地反应过来，迅速从李硕的怀抱里抽出身来，脸色绯红的冲出了屋子，留下李硕一脸的意犹未尽。

　　你大爷的！李硕暗骂一声。喊人将自己抬了出去。

　　太监那尖锐的声音，让李硕一阵恶寒，索性两眼一闭任由他嘚吧。由于他腿上有伤，倒是省了磕头。

　　“奉，天承运：程咬金之子程处默阻敌有功，特赐银鱼袋，享长安城骑马……”

　　幸福到晕厥的程处默，脸上带着傻笑，呵呵的看着传旨的太监。那太监浑身一颤，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小公爷，快接旨吧。”

　　终于打断了程处默的臆想，太监将圣旨一把塞到了程处默的手里。急忙来到李硕身边。

　　“洛阳李硕接旨！”

　　洛阳李硕？李硕微微愣神，随即想起来。之前在凌烟阁的时候，萧白衣见李硕没有户籍，便帮他落了个洛阳的户籍。

　　贞观年间，大唐刚刚平定战事，流民人口众多。故而，帮人落一个户籍，还真算不得什么难事。

　　“小的……不……草民接旨。”李硕慌忙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洛阳人士李硕，平叛有功，特赐果毅都尉从五品衔，赏银千两。平叛结束后，立即前往长安面圣！”

　　耐人寻味的一道圣旨，不仅李硕摸不清头脑。程处默也是愤愤不平的盯着李硕手里的圣旨。

　　作为一个世袭的国公，皇家给出的封赏，虽荣耀，却没有什么实权。然而李硕的封赏虽也没有实权，却好歹也是个从五品的官职。

　　而且从圣旨制式上来看，李硕的圣旨也要比程处默的正规的多。头一道圣旨只有一句奉天承运，而后一道却多了一句皇帝制曰，别小看这一句话。

　　圣旨也十分很多种的，李硕读过史记，凡是正式场合的封赏，比如三省六部三品以上的官员调度，都会用到皇帝制曰。

　　至于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多都是假的，而且‘诏曰’一词，是在明代以后才出现的。

　　这道圣旨，下的蹊跷……

　　没有提任何始末经过，更没有提震天雷一句，李硕不信李世民会没有得到风声，一战死伤了一千五百人，震天雷的威力不可能没有传到长安。

　　可圣旨上绝口不提震天雷，只是让自己进长安面圣，难不成！李硕打了个机灵。

　　莫非是想悄悄的囚禁我？

　　也不怪李硕会这么想，他制造震天雷的时候，已经算好了李世民的态度，如此杀气降世。按照李世民的脾气，一心想要征服四海的他，绝不会将这个唯一会制造它的人抹去。

　　那只剩下了一个办法，就是囚禁自己，为他制造火药。

　　见李硕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程处默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硕，别担心了，我没有向陛下举报你，那件事情，就只有我和东阳公主知道。”

　　该来的总会来，他此时就像一株浮萍，虽看得见摸得着，却没有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远了……

　　此时的玉门关，早已是杀声震天，同样是一边倒的战事。剩余的一千玉门关守军，仅仅被突厥人一次试探性的攻城便到下数百人。

　　城墙上，玉门关副总兵周山，残破的战袍泠泠作响，看着人头攒动的突厥方阵，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守不住了……陛下，周山守不住了。”

　　“报！”

　　一名斥候飞马冲进公主府，来到李硕的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

　　“启禀将军，今日凌晨，洛阳城中大乱，叛军们放火烧了洛阳宫，正矩阵赶往陵水小道，看样子是冲咱们公主府来的。”

　　从圣旨下达的那一刻起，李硕便成了这只两千人的折冲府，最高指挥者。原本的指挥者程处默，他却将兵权让给了李硕，比起发号施令他自认没有李硕的心智。


第三十七章：洛阳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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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太极殿。

　　此时的太极殿，早已没有往日的平静，一群长相吓人五大三粗的中年人，正在大殿中争论不休。

　　长孙无忌站在人群中间沉声开口：“启禀陛下，玉门关刚刚传来消息，副果毅都尉周山连同两千玉门关守军战死，突厥大军一路向南，此刻怕是以攻下丰州了。再往下，怕是就到太原府了。”

　　“陛下还等什么，老臣愿领兵支援太原府……老臣必将突厥蛮夷一网打尽。”请战之声此起彼伏。

　　“老牛你竟然跟我抢？你忘了当年打刘黑闼的时候，是老子救得你吗？”一个又黑又胖的男人，在大殿中张牙舞爪的叫骂着。

　　“姓程的，你别跟老夫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今日这份差事老夫挣定了！”一个面色黢黑的中年人，脸上带着一道可怕的伤疤，一说话，那伤疤便跟着颤抖着。

　　“你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你全家都不要脸……！”

　　坐在龙椅上的李世民脸色铁青的开口道：“都给我住口！朕的太极殿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口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

　　长相黢黑的中年男子赶忙拱手道：“陛下，听说洛阳有个小子，制造了一种叫震天雷的武器，据说威力惊人，不费一兵一卒就将白庆林带领的两个折冲府斩杀大半。”

　　一旁的黑胖子也不甘示弱，急忙开口道：“陛下，那小子老臣认识，正是我家那小混蛋的挚友，名叫李硕。”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场的众人却都不再说话了，这二人看似在给陛下推荐人才，实则是点袒护那小子的意思。

　　任谁都知道，那震天雷的威力太过逆天了，虽然他们没有亲眼目睹，但也能想象到当时的惨烈之状。

　　如此杀伤性的武器，陛下一定会想办法占为己有，而且极力封锁消息，不让那震天雷的秘方流传出去，然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个叫李硕的小子抹去。

　　大殿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李世民揉了揉额头，开口道：“程国公，朕命你亲率两万北衙六军立即去支援太原府。”

　　“琅琊郡公，朕命你点兵两千支援洛阳，听说如今定州、汴州两个折冲府都在东阳的公主府驻扎。你速速去！务必将洛阳叛军给朕堵死在洛阳。”

　　“老臣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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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又下雨了，好似老天不愿看到这战火纷飞的惨烈，留下了泪水。洛阳城中的大火，烧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他们要干什么？为何要烧了洛阳宫？”李硕看着城中的大火呐呐自语，任他也看不出对方的意图。

　　就算是想要攻占公主府，烧了洛阳宫又有什么意义？

　　“李硕！”

　　眼见一个彪形大汉向着自己冲来，李硕缩了缩脖子，急忙喊到：“停！有事说事。”

　　程处默抹了把脸上的灰尘，随意的在身上擦拭了一下，开口道：“打听出来了，放火烧洛阳宫的，是白庆林的侄子，名叫白孝文。那日我们伏击，领兵的就是白庆林，被震天雷炸成了重伤，趁乱逃跑了。现在洛阳城中的大小事务都由白孝文打理。”

　　见李硕浑身不自然的扭动着，程二不解的问道：“李硕，你怎么？”

　　他想洗澡了，特别是见程二满身灰尘，还有指甲里的泥垢。李硕更加不淡定了，浑身就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

　　克制！再克制！

　　李硕深吸口气道：“说正事，为何要烧洛阳宫？”

　　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想和这个不知道干净的人多呆。

　　“嘿嘿，说来那白庆林真是倒霉到家了。被炸断了一条腿，被属下安排在洛阳宫养伤，哪知他那侄子，惦记上了他的位置，结果一把火烧了洛阳宫，将被袭的责任一股脑推到了白庆林的都上。”

　　狠人啊！李硕竖起大拇指。

　　“后来呢？白孝文杀了白庆林，不是应该先向突厥人报信吗？”

　　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