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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者妻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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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颜看他一路上没有好脸色，于是小声说道：“抱歉！杜九环信上讲的就是这件事。”
商仲显右手紧握缰绳，左手搂着素颜的腰，双眼注视前方，说道：“你别多心！我都知道。”
商仲显一行马不停蹄地赶到裴家军营，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幅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人间惨象，他见惯了这种场面，所以能面无变色地驱马进去。素颜和魏王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成千上万的士兵缺胳膊断腿，躺在地上哀号，几百个士兵把地上断了气的士兵抬到斗车上，一车车地往军营外运，不知他们已经搬走了多少，此时军营里少说还有四五千具尸体。
曾今的战友变成了如今的一具具尸体，由他们抬到外面挖个坑埋掉，当一捧捧的黄土覆盖在他们身上的时候，撒土的人又会作何感想。
这一幅幅场景就好似把修罗地狱搬到了人间，触目惊心，看见人如果承受能力差，不知道会做多少年的噩梦。
魏王先受不了死亡弥漫的气味，掉转马头跑出去大声呕吐起来。
在主帐周围站岗的士兵全都把一根弦绷得紧紧的，即使天上有只大雁飞过，他们也要朝四周张望老半天。
商仲显下马，也没有士兵过来牵马，他没时间斥责他们，把素颜抱下马，把马鞭往马鞍上一放，，直接带着素颜走进主帐。
主帐内齐聚了军中所有的大夫，皆一声不响地垂手恭立于一侧，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三个裴国舅的近侍和几个将领急躁地在军帐内踱步。卧榻上，段天正在运气为裴国舅疗伤。
看见素颜进来，几乎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大夫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侍卫和将领都停止走动，自动为素颜让出一条道来，像看救世主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素颜在旁边等段天收功，再伸手把着裴国舅的脉门。
“怎么样？”见素颜表情凝重，其中一个侍卫紧张地问道。
素颜放下裴国舅的手，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请公主让裴将军早日清醒，军中的大事还要裴将军定夺。”另一个侍卫请求道，玉颜公主医术无边，没有什么伤病可以难得倒她，只要她全力救治将军，将军肯定能早日康复，带领他们创出一番宏图伟业。
素颜垂下眼帘，惭愧又无奈地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侍卫大方地说道，“只要公主尽力就好，军中的事务有几位将领代为处理，也不急于一时，只要将军的伤势能彻底痊愈就好。”
第二卷 共进边关 第八十二章 国舅受伤
“没关系！”侍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方地说道，“只要公主尽力就好，军中的事务有几位将领代为处理，也不急于一时，只要将军的伤势能彻底痊愈就好。”
“对不起！”素颜轻声说道，“我无能为力……”
“这……这是什么意思？”侍卫和将领面面相觑，大夫们也不由地小声议论。
“公主，您是要天山雪莲还是长白山千年人参？不管您要多么珍贵的药材，末将都把它弄来！”一位将领信誓旦旦地说道。
“虽然有我师兄的真气相助，但是裴将军筋脉俱断，五脏皆碎，便是大罗神仙也……素颜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殷素颜心里充满了力不从心的无奈，学医治病这么多年，她第一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了怀疑，什么神医，什么华佗再世，都是虚的！假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救不了一个对商仲显来说至关重要的人，她的医术有什么用？
“公主！”一个侍卫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恳求道，“请公主救救将军，只要将军能再睁开眼，我愿意为公主为奴为仆，为公主上刀山下油锅……”
“对不起！”素颜背过身，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商仲显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侍卫，旁边一个将领看出商仲显的不悦，于是扶侍卫起来。
商仲显走过去握住素颜的手，说道：“有办法让他睁开眼睛吗？让他把后事交代一下。”
素颜看着他的眼睛，找到了信任、鼓励和溢出来的疼惜，她点点头，走到将领们面前，理智地说道：“裴将军伤势太重，这样躺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为了让他醒过来，我唯有用毒，但是此毒毒性太强，本来裴将军这口气能撑到明天午时，若是服了毒，只怕撑不过今晚。”
三个侍卫勃然大怒，正要发火，被几位将领拦住，其中一个头领抱拳说道：“就请公主大胆一试！”
素颜点点头，向军医要来半碗烈酒，从怀里掏出匕首，突然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顿时鲜血横流，全流进了装有烈酒的碗里。
商仲显眉头直皱，当看见酒血已经装满一碗的时候，便紧紧抓住素颜的手腕，点住几处穴道，再走到一旁去拿绷带。素颜无所谓地用手绢擦了一下手腕，便端着碗走到裴国舅的床前，在段天的帮助下把酒血一滴不剩喂进裴国舅的嘴里。
商仲显皱着眉头来到床边，左手拿着绷带，右手抓住素颜的手不再松开。
段天把裴将军平放在床上，便退开，以便让侍卫、将领和军医们有空间仔细观察裴国舅的动静，他自己则掏出金疮药递给商仲显，淡淡瞥了一眼素颜，便出去了，脸上神色复杂。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裴国舅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醒来。
“将军。”
“将军！”
“将军……”
……
裴国舅躺在床上，虚弱地点点头，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而嘴唇则因为中毒变成了墨色，在这座人间修罗场的军营里看起来分外诡异。
裴国舅虚弱地抬手，止住侍卫和将领们到唇边的话语，他伸出胳膊朝外招招手。原来魏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进帐中。
魏王低着头踌躇着走近床榻边。
“你——们——都——出——去——吧——”魏王一字一顿地说道。
见众侍卫和将领们心有怨气地看着魏王，裴国舅又抬手摆了摆，才摆到半摆，手便不听使唤地“啪”的一声掉到床板上。
“将军！”
见他们的将军表情坚决，将领们便退出去，三个侍卫也心有不甘地走出。帐篷里只留下裴国舅和魏王两人。
“他还有什么条件？”裴国舅的体力突然恢复许多，好像刚才的虚弱现象都是装出来的。
“我……”魏王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地说道，“裴将军……好好养伤，你……还是……裕朝最好的……裕朝的好将军……”
裴国舅一眼洞穿了他的用心，“说吧！他想怎么样？”他神情就像一个勇敢地赶往生死场的勇士，看着魏王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嘲讽地笑道：“你完全不像是他的弟弟，你的心太软，当不成裕朝的王爷！”
魏王直直地看着裴国舅，脸蛋涨得通红。裴国舅大笑一声，只笑到一半便猛然咳嗽起来，他左手握成拳头抵住嘴唇，顺顺气，说道：“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魏王看着裴国舅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突然气馁，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也许自己真的永远比不上皇兄，就连做他的弟弟都不配。神色暗伤，他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张明黄色绣着金龙的布块。
“不用读了，只要告诉我他的价码！”
魏王紧攥着明黄色的布料，火冒三丈，猛然抬头发现裴国舅的精神萎靡，心又一软，顺从地开口说道：“皇兄说，只要将军交出虎符，裕朝便不再追究裴家军密谋叛乱之事，裴家族人不仅不会受到牵连，而且还会享受皇家恩待，就连裴将军的家人也会荣耀无边，裴将军的公子长大后还是将军，裴将军的千金将来的夫君不是公侯便是王孙，所以……请裴将军放心地把虎符交出来……”
“荣耀无边！皇恩浩荡！”裴国舅惨淡地笑道，“很好！很好！”接下来又是一通，猛烈地咳嗽。
“请将军交出虎符！”魏王心有不忍，想到皇兄的江山，想到母后临行前的谆谆嘱咐，他还是硬着心肠伸手向裴国舅讨要虎符。
裴国舅从枕边拿出一块虎形灰色铜质金属，握在手里，有如千斤重，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悲痛的感情，这是他唯一能换取家人平安的护身符。他恳求地看着魏王，语气软下许多，说道：“请——魏王保我一家平安！”
魏王伸出手，答应道：“皇兄会保裴家万代昌荣。”
裴国舅握着虎符的手一缩，魏王的手落了空。
“请魏王保我一家平安！”表情坚决，目光如炽，此时，他已不是一个虎虎生威的将军，也不是家族的代表，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儿子，一个丈夫。
魏王的手变得冰凉，而胸中却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看着裴国舅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一个高处俯视着这个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将军，但是产生的情感不是睥睨，而是——同情，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同情，带着悲凉的同情，他心软了，轻声说道：“好！本王定保裴老夫人、裴夫人、裴公子、裴小姐平安！”
手中的虎符沉甸甸的，那是他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四个人的安危，他把它郑重地交到魏王手里。
第二卷 共进边关 第八十三章 又遇故人（加更）
素颜在军营里漫无目的地走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周围的呻吟声充耳不闻，直到段天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
“在想什么呢？怎么叫你都听不到！”段天背着手踱着步，配合着素颜的脚步。
素颜对他淡淡一笑，道：“没什么，胡思乱想罢了！”
两厢沉默了一会儿，段天安慰地说道：“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这些你做得很好，相比起我的不务正业，你把师傅的医术发扬得很好！”
素颜低着头看着地面，说道：“我没想这些，我在想这些天发生的事存在什么联系。先是边疆不宁，接着江湖人士一起涌到溧阳，挖宝藏，然后是众侠士大闹裴家军营，火烧朋来客栈，魏王、李展鹏被绑，再是昨晚的血洗裴家军，我觉得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存在着同一个因果联系，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线在牵扯着这一切。”
“你想到了什么？”段天问道，依旧云淡风轻，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关他的事。
素颜扬起头，反问道：“师兄想到什么？”
段天哑然失笑，赞赏的点点头，不愧是自己的师妹，相处了三四年，倒是把自己的脾气秉性摸得清清楚楚。
“昨晚的火烧朋来客栈是预谋好了的，那些侠士跑出来的时候衣衫整齐，表情镇定，完全不像是慌慌张张逃出来的样子，出来之后也不急着救火，而是直往裴将军营而来，去的时候却不统一往一条路上走，而是散向四面八方，显然知道我们在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不让我们猜测出他们的意图。为了防止我们追踪，于是他们又策谋了绑架案，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给商仲显下毒之后又不杀他，却在李展鹏身上刺了一刀，为的是把我们困在郊外，他们这一招就是调虎离山之计，而在我们疗伤的时候，他们则乘此机会去裴将军营大开杀戒。领导这些侠士的表面上看起来是乔云，可是乔云对这些黑衣人却是很忌惮，一言一行无不听命于他们。我观察过那些黑衣人的坐骑，都是一等一的好马。试问在当今，哪里能储备这么多匹一等一的好马？”
素颜想了一下，突然变色道：“朝廷！”
段天点点头，道：“不错！那些黑衣人与朝廷有莫大的联系，而魏王就是连接朝廷和江湖人士的纽带，昨晚的绑架案根本就是他的自编自演，商仲显和李展鸿一毒一伤，为什么就单单他没事？江湖人士以乔云马首是瞻，而乔云听命于黑衣人，黑衣人就是朝廷派来的。”
素颜认同地点头，道：“江湖侠士打着找宝藏的借口来溧阳，实际上是找时机杀裴国舅，夺军权，这一点我们也推想过，现在看来是真的。魏王的来意昨晚已经表现得很明显。看来此番江湖人士来桐阳是受朝廷指使，朝廷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大的威力命令江湖中人？”
“殷姑娘？殷姑娘！求你！求你救救我家老头子！”突然从旁边爬过一个浑身是血的妇女，抱着素颜的腿苦苦哀求。
素颜低头仔细辨认了一下，原来是风大娘，倒在她旁边的是她的丈夫火大爷，断了一只手臂，意识迷糊，口吐白沫。
素颜看了一眼段天。
风大娘看出素颜的犹豫，她双手撑地，不住地磕头：“求求你！殷姑娘！求求你！是老婆子贪心，受不住利欲诱惑来到桐阳找宝藏，是老婆子被利欲冲昏了头脑，这一切都不管老头子的事，请殷姑娘救救他！救救我的老头子！我愿意一命换一命！”说完，风大娘便从旁边摸出一把大刀，眼睛一闭，锋利的刀刃白光一闪，飞快地朝脖子抹去。
“不！”素颜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手去握，在离风大娘脖子还差一公分的地方，她赤手握住了大刀的刀刃。
风大娘睁开眼睛，看见素颜满手鲜血，慌得丢下大刀，惶恐地按住素颜鲜血直流的手掌，“对不起，老婆子该死！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老婆子……”
段天把素颜的手从风大娘的掌中抽出，用手帕简单包扎一下。
“替她看一下吧！”段天看了一眼气息奄奄的火大爷，淡淡说道。
素颜点点头，在她看到风大娘为了救火大爷而不顾一切的行为中，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佩服她的痴情和勇气。
走到火大爷旁边，素颜蹲下身检查一会儿，取出袖中雪白的手帕，用手指沾了些血迹，写了一张药方，连同一个小瓷瓶交给风大娘，说道：“里面的药丸每一个时辰服一颗，按着这个药方配药煎服，早晚各一次，三个月之后便可痊愈，保命没有问题，只是火大爷这身功夫，只怕……”
风大娘大喜，道：“谢谢！谢谢殷姑娘！我只要他活着就够了！”一想到诊金，她的笑脸便成了苦脸，为难地看着素颜，此次来桐阳，不仅没拿到宝藏，而且把盘缠全都用尽了。
素颜看出她的为难，笑道：“诊金就算了！”因看她也受伤了，于是伸出手，说道：“你也受伤了，我顺便替你也看看吧！”
风大娘退后一步，千恩万谢道：“殷姑娘真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老婆子谢谢殷姑娘！”
素颜收回手，知道她不想再受人恩惠，于是作罢，问道：“不知道大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风大娘笑道：“老婆子和老头子这条命都是捡来的，现在只想回到故乡，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足够了，以后再也不涉足江湖。”昨晚这场大战，不知死了多少人，那些武功高强如乔云的都身首异处，他们两口子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还有什么奢想呢？
素颜点点，道：“这样也好！”她接下腰间的荷包，掂了掂，只有五两的碎银子，于是笑吟吟地望着段天。
段天苦笑着摇摇头，把荷包递给她。
素颜对着他甜甜一笑，把两个荷包送给风大娘。风大娘连连摆手，力辞不受。
素颜说道：“没有银子怎么回家？大娘你就拿了吧！吃饭住宿都是要钱的，如果没有钱，怎么给火大爷抓药？”
第二卷 共进边关 第八十四章 离别告辞
素颜说道：“没有银子怎么回家？大娘你就拿了吧！吃饭住宿都是要钱的，再说，火大爷的药也要钱买的。”
风大娘看着躺在地上的火大爷，眼中的疼痛流露到脸上，她接过素颜的荷包，把段天装有二十两的荷包还给他，郑重地道谢之后扶起丈夫，步履蹒跚地往军营外走去。
段天看着风大娘和火大爷消失的背影，叹道：“我们现在可以确定，这些江湖人真的是为了宝藏而来，他们是受了朝廷的利用而成为重伤裴国舅和裴家士兵的凶手，朝廷控制这些人的工具就是乔云。”
“乔云死了，这也算罪有应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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