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妻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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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波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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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开卷　第一章　初入皇宫

辉煌的宫殿内，一个雍容华贵的老年妇女，头戴金冕，冕上垂满了各种宝珠，冕下露出乌黑油亮的青丝，显示出妇人保养得极好。她身穿黄缎绣袍，上面绣着一只展翅飞翔的彩凤，和一百零八个不同的“福”字，端坐在明黄色宝座之上。

旁边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妇人，身穿大红色百蝶穿花的对襟大褂，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朝云髻，正为老妇人接递水果。

红衣妇人下首坐着一位年约二十下的女子，嫩黄色外衣将她原本偏黑的皮肤衬得白皙许多，双唇小巧，只比成熟的水蜜桃上尖角上的粉红更艳一点，一双丹凤眼倒是生得很妙，眼角微微向上翘起，波光流转，像是一不留神就能被它偷走魂似的，本是一个风liu的人儿，却因为她身上的那股淡泊傲然的气质，使人不敢心存杂念。

“殷姑娘真是妙手回春，神医再世啊！”红衣女子再次赞叹着打量了黄医女子一眼，话语里除了带着感激之情外，眼神里还透露出一丝的别的讯息。

黄衣女子微微侧了一下身，温婉地笑道：“民女何德何能受皇后娘娘如此赞誉，皇上自有神灵护体，就算没有民女，有苍天庇佑，皇上迟早会康复的。”

“殷姑娘实在太谦虚了！”坐在宝座上的老妇人笑着开口，对皇后摇了摇手，接着对素颜说道，“殷姑娘比太医院的那帮无用的老家伙实在厉害多了！”

“太后缪赞，民女惭愧！”殷素颜站起来福了福身子，态度不卑不亢，体现出良好的家教。

皇后放下果盘，从宫女手里接过温湿的手巾，帮太后擦手后又放回宫女捧着的盘子里，这才走下来拉起女子的手，牵到太后的跟前，笑道：“母后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吗？依儿臣看，母后不如把殷姑娘收为义女，给儿臣和皇上添个妹妹。”

殷素颜听此心里一紧，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从从容容地跪下，道：“皇后抬爱民女，民女不胜感激，只是民女福薄……”

“嗯，皇后这个主意好！”太后打断殷素颜的话，从宝座上站起，皇后紧上一步伸出手要扶。

太后轻轻推开皇后的手，走下来弯腰扶起素颜，高兴地握着素颜的手，发现有些糙手，遂低头看了一下，只见掌心的那双手十个手指尖布有一层薄薄的茧子，手背的皮肤也十分粗糙。

素颜看见太后微微的皱眉，于是想抽回手，只是被太后紧紧地握住了，也不敢用劲，只好就这样被她握着。

太后抬手抚mo素颜姣好的脸蛋，心疼地说道：“可怜的孩子，可是吃了很多的苦？”

素颜笑道：“民女喜欢医术，所以不觉得辛苦。”

皇后也执起殷素颜的手，对着太后笑道：“吃多了苦才能盛得住福呀！殷姑娘如今碰到了母后，难道还怕没福享吗？”

太后笑看皇后一眼，点头说道：“哀家有三个孩子，可全是没用的儿子，想不到晚年还能得到一个贴心的女儿。”

“太后……”殷素颜低下头，轻轻地抽了一下手，还是挣脱不开。

太后拍了拍殷素颜的手背，慈爱地笑道：“怎么，殷姑娘嫌弃哀家这个老太婆？”

“素颜不敢。”殷素颜轻声说道，眼底溜过一丝无奈。

“嗯，”太后赞许地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打今儿起，你就是哀家的小四！”

这事儿来得实在太快了，先是皇上病危要广征名医，城墙上到处贴着告示，殷素颜刚进城门口时就看见了。她抱着试试的心态揭了告示。负责接待的侍卫看她一个女子的身份怀疑她的能力，还是她用十几两银子打通了关节，那几个侍卫带着她来到宫门**给几个太监。

经过重重的盘查，她才见到躺在龙床上的皇上。皇上看起挺年轻的，面庞秀美，只是脸色苍白，让人怜惜。他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出去的气多进来的气少，状况比告示上写得还要严重。不过素颜是名医的徒弟，自然有两下子，几天的针灸配合药物治疗之后，皇上的病况得到了控制，尽管还是没有清醒，但太医院的那些太医都说只要调理几天，皇上便可以复原。

今天太后在锦德宫召见她，为了感谢素颜，更为了体现皇恩浩荡，现在要收她作义女。

这个女孩看起来平平淡淡、云淡风轻的样子，与宫里那群花枝招展，只知道一味争宠的妃嫔的女人比起来，太后从她身上看到了实在的生活和鲜活的生命，那是宫里的女子永远都无法拥有的，即使是贵为一国之母的她。

“太后……”

“还叫太后？该改口！”皇后招呼宫女拿来一个软垫摆在地上，殷勤地揽着素颜的肩膀在软垫上跪下，笑道，“快磕头谢恩吧！”

素颜在皇后推搡下跪在软垫上，忙说道：“太后，民女现已二十三岁。”

“呦！这么大了？”皇后惊叹一声，突然发现自己失言，用手绢掩在额头，偷眼看了一下太后，接触到太后投来的不悦的目光，她于是连忙别眼看素颜，看见她倒像没有听见似的，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情，于是笑了一声，说道，“我看着妹妹这么年轻，还以为只是二八少女呢，想不到只比我小一岁，可见保养有方，赶明儿妹妹可要告诉我保养诀窍！”

素颜还没有磕头认娘呢，她倒兀自开口妹妹地叫个不觉，也不等素颜答话，紧接着对太后笑道，“依妹妹的年纪，比起魏王大了三岁，比圣上小两岁，正好在我们家排行第三。”

“嗯，不错！”太后指着素颜，半是命令地笑道，“你就当本宫的小三！”

素颜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不过皇上的话一言九鼎，太后的金口一开，也怕收不回了吧！看来只能当太后的三女儿了！于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太后坐在宝座上受了。

三个头磕完，皇后便忙扶起她，牵着她在太后身边坐下，她自己却站在旁边陪着说话。

“呵呵……等皇帝身子好了，便让他册封你，给个什么封号好呢？”太后兀自沉思道。

殷素颜默默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本来在进宫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些的，她以为只要治好了皇上，便有大把的金银赏赐，想不到还有这一出。

皇后剥了一瓣橘子奉给太后，打量着素颜笑道：“妹妹容貌漂亮，而且名字中又带个‘颜’字，干脆叫‘玉颜公主’吧！”说着又剥了一瓣橘子递给太后，太后摇头指了指素颜，皇后笑着把橘子送进素颜嘴里。

素颜急忙张大口han住，也不好意思仔细咀嚼，只好胡乱咬了一下便生生吞下。

“‘玉颜’……‘玉颜’好，以后啊，”太后怜爱地轻拍素颜的手，“你就是哀家的‘玉颜公主’！”

殷素颜起身走到离太后正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双膝着地跪下，磕了一个响头，面上微带喜容，道：“谢母后！”

“儿臣总算也有一个小姑子了，”皇后扶起素颜，仍将她送回到太后身边坐下，问道，“不知妹妹可有婚配？”关心里带着一丝紧张。女子二十三岁早就过了婚配年纪，怎么还是一副未出阁的姑娘样子打扮？

素颜脸颊微红，摇了摇头，轻声答道，“素颜这些年都是一个人，只有一个结义的妹妹相伴。”

皇后轻拍素颜的肩膀，笑道：“这个好办，全京城这么多青年才俊任你挑！”

太后笑骂道：“瞎胡闹！素颜才进京多久，怎么知道那些人谁好谁差？”

皇后嘻嘻笑着坐在太后另一侧，搭着太后的胳膊笑道：“素颜妹妹不知道，母后您老人家还不清楚？您挑一个家世才貌都配得上妹子的，不就可以成就一段好姻缘吗？”

太后想了一下，笑看素颜一眼，点点头，紧张得素颜手心都在冒冷汗。

“不知道素颜想法怎样。我看……”

“太后！”殷素颜轻呼一声，接着“扑通”跪下，吓得太后皇后一跳。

“太……母后……”素颜知道自己失礼了，忙低下头，降低了音量，“其实……其实素颜心中已经有人了！”

太后与皇后狐疑地对视一眼，只是太后眼中最多的是好奇，而皇后眼中最多的是戒备。

只是片刻的沉寂，快得好像从没存在过。首先回过神的是太后。

太后看着下跪的素颜，笑道：“傻丫头，快起来！心里有人跟哀家说便是了，跪什么？你说出来，哀家替你做主！”

在太后一再的催促下，素颜起身如实说道：“是……是威勇大将军——商仲显。”

太后犹豫了地看着素颜殷切的目光，沉吟道，“他……”

“妹妹真是好眼光！”皇后急忙插口说道，“商将军不仅人长得帅气，而且战功彪炳，是裕朝难得的人才。商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至今还没娶亲，都说姻缘天注定，看来商将军这段姻缘就是为妹妹留着的，母后您说呢？”

太后瞥了一眼皇后，“既然素颜丫头已经看中，哀家也只能准了。”虽然她的脸上还是带着微笑，但语气有些冷了。

“谢太后成全！”素颜本来想行个跪拜礼的，无奈手被太后紧紧抓着，只能福了福身子。

皇后在心底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紧握成拳头的手终于松开，全身的力气消失了一半。

“殷姐姐，你总算回来了！”

殷素颜刚踏进客栈的门，一个小丫头便扑进她的怀抱，那丫头年方二七，长得很水灵，稚气未脱的小脸已出现隐隐的美艳，长大后也必是个美人胚子。

“让你但心了，影儿。”殷素颜爱怜地抚mo着她的小脸，满怀歉意地说道。

“殷姐姐你不在的时候影儿无聊死了，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你再不回来，影儿都要变成一只猪了！”那个被唤作影儿的女子从殷素颜怀里抬起头，圆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素颜看着她这副故作认真的表情，“扑哧”地笑出声来，“好了，以后姐姐去哪都不会忘了你，这次不是情况特殊嘛！”

“姐姐，皇上的病好了吧？咦，那些是什么人？”影儿的目光越过殷素颜的肩膀，看到身后的一群太监侍卫。

殷素颜摇了摇头，影儿这丫头老是说风就是雨的，“他们是宫里来的，走吧，咱们去收拾一下搬走。”

“住皇宫吗？”影儿兴奋道。

“不是，太后赏了我一栋别业，就在这儿附近。”素颜不想打击她，但是因为自己住不惯皇宫，所以一再推辞太后的挽留，于是太后便赐了一栋别业给她。

“不住皇宫也没事，”影儿体贴地抱住殷素颜的腰，开心地笑道，“有房子住总比住客栈好。”

“我的影儿最乖了！”殷素颜用力地回抱她，抬头说道，“咱们上去吧！”

“嗯。”影儿在素颜怀里点点头，又过了一会儿才放开素颜的腰。

故意拉长与那群太监侍卫们的距离，影儿在素颜耳边悄声说道：“姐姐，传闻商将军明日便回来。”

素颜点点头，一抹算计的笑容慢慢在唇边淡开。

第一卷　开卷　第二章　往事回忆　（新增）

晚上的月亮真圆！算一下，今天是九月十五，一个月前是干爹的忌日，许是干爹干娘在天有灵，知道她找他找得这般辛苦，所以冥冥之中保佑着她在干爹忌日那天打探他的消息。

先回金宇安排好一些事情，她便带着影儿急急忙忙进京。来到京城，正在烦恼找不到机会接近商府时，恰好碰上商将军打完胜仗即将回府，商家喜气洋洋地在外面摆着桌子招服侍的丫头。她也夹在那些报名的姑娘之中，希望借此混进商府。

许是威勇大将军的威名远播，商府给的月钱又多，这些怀春的丫头梦想着一登龙门，就算当不成一品夫人，当个一个侍妾甚至同房丫头，也是祖文上冒青烟的大好事，所以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迎风摆柳，身上染的胭脂味差点没把她熏死过去。

吃了一颗静心丸，用手绢捂住口鼻，她从京城的街尾排到街头，从日出排到日落，终于出现了希望的苗头。

商府门前的长桌上放了五根大蜡烛，把桌子周围照得亮堂堂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仆妇，仔细从群芳园里筛选出五个可人的侍女。

“粉扑太多了，一笑就掉，少爷不喜欢！”

“太香了，呛鼻子，少爷不喜欢！”

“金银戴了一身，太俗气了，少爷不喜欢！”

“穿的什么衣服？都快遮不住了，太艳丽，少爷不喜欢！”

那个妇人真的很苛求，美的不行，丑的也不行；高的不行，矮的也不行；健谈的不行，木讷的又不行，像她这种选法，选了六个时辰，才从五百号人中挑出五个，看着那些苦着脸的，咒骂着的，故作不屑的落选者从面前走过，她的心里恰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好不容易挨到她，还没有开口自我介绍，那个妇人瞥了她一眼，便皱起眉头，“大姐，我们这里招的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你还是回家烧饭养孩子伺候丈夫吧！若是早几年过来，我们也不会招你，不是姐姐说你，你长得很漂亮，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呢？看你的衣着不差，但是脸晒得这么黑，就知道平时不爱保养，这种女人我们是不会招的，要不然带出去会被别人笑话。姑娘，别恼姐姐话多，姐姐给你一句忠告，女人就应该好好在意自己的容貌，要不然等哪天丈夫把你当下堂妻扫地出门，你就是哭也找不到地方！”

听完夫人喋喋不休的“忠告”，忽视身后那些花儿般招展的女人的小声议论，她礼貌地笑道：“大姐的忠告奴家记得了，实在是奴家家里穷得掀不开锅，奴家才厚着脸皮来这里讨份差事，姐姐不要看奴家身上穿的衣服好就认为奴家撒谎骗你，都说人看衣装，佛看金装，这套衣服还是奴家卖了家里唯一的老母猪买的，为的是能让姐姐看得顺眼，姐姐就要了奴家吧。奴家自小吃惯了苦，不拘重活轻活都会做，奴家还略懂一些医术，府里人若是有个头疼脑热，奴家都会治。就请姐姐收了奴家，奴家对月钱没有要求，只要能糊口就行。”

夫人紧皱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你这个姑娘怎么就没有眼力劲呢？都说不要你了，还与我纠缠，快走快走！”

看来此路无门，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与妇人点了点头，说了声有扰，转身离去。

“真是嗑瓜子磕到坏瓜子——什么人（仁）都有！”妇人嘲笑着直摇头，喊道，“下一位！”

她不知道今天的耳力怎么这么好，妇人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不落地落入她的耳中，她顿住脚步，微微皱眉，从怀里拿出一个彩绘小瓷瓶，转身回到桌前，请走正等待妇人查问的待选者。

妇人一看又是这个啰啰嗦嗦的姑娘，不耐烦地站起，骂道：“我说你这姑娘怎么这么不知趣？人要脸树要皮，一个姑娘家这般没脸没皮！”

素颜对着妇人福了福，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奴家自知蒲柳之姿不能与众人相比，但是比起大娘您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大娘这般注重保养，怎么脸上的皱纹这么明显，想是已经被丈夫休掉了，才不注意保养……”

“你……”妇人脸色发白，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要急，”她的的嘴角的弧线更弯，更加温柔地说道，“大娘若是找不到哭的地方，不妨到奴家的家里来，奴家的房子虽然小，但是借给大娘一张可以靠着嚎啕大哭的床板还是可以的。奴家这儿有一瓶膏药，可以除皱美肌，大娘只知道我年纪大，却猜不出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余，这都是这瓶膏药的功劳，大娘若是还不嫌弃，奴家就送大娘一瓶。”说着，她把手中瓷瓶放在桌子上，也不看气得七窍生烟妇人，径直离去。

站在原地的妇人的一张脸从苍白变成酱红色，转成茄紫色后又变成酱红色，最后又变成苍白，上下嘴唇颤动着厉害，右手夺过桌上的瓷瓶就要摔倒她身上，底下的女人可都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