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妺喜洗白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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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做起东西来可是把好手,丝毫没有刚才见到她时的唯诺。她和他各持一份材料,她照着他的步骤做就是了。可是比起来,就显得她那份很是难看。一边做,一边跟他搭话:“你有名字吗?叫什么?”
他手不停地把刚蒸好的米饭用石臼锤至无颗粒感,听到问话答道:“有的,我叫阿衡。”
阿衡,倒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衡,韧也。跟人也很像。她看着他身材弱小,矮了她一个头,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一十五岁。”
她愣住了,只比她这个身体小一岁。看来是之前吃了不少苦,还没发育长高。看着他专心锤米饭,她也不再多话,照着样子学了起来。滚一锅开水,把锤好的米糊倒进去,顷刻间变成毫无杂质的白色米浆。然后不断搅动,盖上盖子,把火烧小。另起一个灶,把一种碎坚果放入锅中炒熟,微微发黄立刻起锅,撒入米浆。待过片刻,撒进去些许调料。将米浆盛入碗中。
看着二人做的米浆,虽说差别不是很大,她还是尝了一口阿衡做的。酸甜绵柔的滋味在舌根蔓延。不由得赞赏道:“你做的米浆还真是好喝,一口下去,感觉什么都平静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是啊,做饭就是要把所有食材的习性摸索清楚,然后用最好的手艺,将它们融合成美食。天下万物皆是如此。”
听到这话,她差点噎住:“阿衡,你以后肯定会成为顶好的厨师。”
“我只是个奴隶罢了。”他垂下眼睛,声音有些低落。
原来,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她温和地笑笑:“现在外面乱,你若出去也不见得会好。先在这里过渡一阵,有个安身之处。不要认命,人还是要做梦的,才能坚持。不然等希望降临,也只会视而不见。”
这后一句话,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在对她自己讲。待看到他的眼神变得迷茫后,也不再说话,盛了两碗粥,放进托盘。她又高声朝外面叫了九莲,让她端着一起朝夫人的院子里走。
她原以为还会像上次一般,母亲和亭均笑闹,自己在旁边打酱油就好。谁知这次多了一人。她进去时,那人正温柔地看着母亲说话,时不时点点头。严肃的面容添了这笑意,看着和蔼许多。这是原主的父亲。
她一一问好,随后从托盘中端来一碗,送至她父亲的眼前:“许久都没见到父亲,今日我原想做些米浆给母亲和哥哥品尝,竟然见到了父亲,真是让我心里好生欢喜。哥哥也真是的,竟然不告诉我,父亲也在这儿。只做了两碗米浆,就只好委屈父亲与母亲两人共用一碗了。不过这米浆酸甜滑腻,倒也正是应了父亲与母亲之前的感情。”
这番话半是娇嗔半是叙述,不仅解了围,也间接套了近乎。若不是在她的记忆里,这二人夫妻感情十分要好,在子女面前也不避讳,她还真不敢这么说。
那男子听了,笑着把碗接了过来:“你倒是有心了,快坐下。这么远的路定是把你折腾累了。夫人,妺喜这孩子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这后半句显然不是跟妺喜说的。
夫人听了,佯怒道:“夫君又是浑说,在孩子面前还闹。”转而又对妺喜说,“你也是,越来越没规矩,怎的还调笑起你母亲来。”
“母亲这话就说错了,妹妹可是一片孝心。如今人长得比花娇,心也如此知恩,母亲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亭均早已自己动手把那另一碗米浆端了喝起来,一边插着话。
妺喜只是坐在垫子上,微笑几声。只是她想躲,也不见得能躲过。
“妺喜,已经一十有六了吧。该嫁人了。”那男子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夫人立刻接过话:“可不是,我们妺喜长得这么美,都不知道谁能配得上。只是可惜这战乱,耽误了。”
“战乱时期,儿女情长最是忌讳。”原主的父亲手指在桌上轻点,发出没有规律的声响。
妺喜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平复了呼吸说道:“父亲,您和母亲如此情深,却还是部落之栋梁。这就是母亲贤内助的功劳了。将来女儿也定会成为母亲一般的女子的。”她已然顾不得羞耻不羞耻了,这话的苗头实在是不妙。
他对这话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继续说道:“祈福节那天,你哥哥带你出去玩耍。看到族人,有何感想?”
“很…很是可怜。”她咬紧嘴唇,心里慌乱地道。
听到这话,他的眼神由漫不经心,变得犀利起来:“那你身为我的女儿,可愿为了部落牺牲?”
明知是个陷阱,却还要跳。不论怎样,都会深陷泥潭。她垂目道:“女儿自是愿意。”
“好,我要你嫁与那夏桀。我部落降服于他,他都不肯放条生路。竟扬言要屠我族人!我便看看,待他见了这倾城国色,还有没有这个心思。”他听到回答后,满意的点头。嚣张之色尽显。
一种痛苦茫然无助的复杂情绪在她的心里涌起。她看着那个说要战死沙场也绝不苟活的男子,他此时正在笑谈,脸上多日的郁结烟消云散。而那个夫人正一脸甜蜜地看着她的夫君,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之意。
这就是这个时期女子的悲哀吗,为了众人牺牲自己。在所有人的眼中还是如此理所应当,无一人存有愧疚之心。远在二十一世纪的家人,无法成为她的支柱,让她勇敢。再也没有人可以让她撒娇任性了。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妺喜,被称为“第一献物”的命运真的无可改变吗。
这个答案早已明朗,待她被十几个人侍候梳洗时,她的命运就开始了运行的轨迹。一身紫色衣服,裁剪得体,把女子特有的玲珑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她无心去用特意打来的水看今日自己的妆容,但是待她那父亲见到她时,眼睛中迸发出的嚣张与胸有成竹的姿态,她也知道了一二。唇上点着胭脂香,口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她站在父亲身后,低着头沉默不语。听着他语气带着谄媚和自得对着那夏朝来使道:“烦请您回去禀告夏朝大王,在下有美女送于大王。乃在下之女。若是大王看了欢喜,免了这血流成河,也是我有施氏忠于大王的表现。”
那来使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大王是何人,如此英武怎会被你这所谓的美人吸引?再说,我夏朝什么样的美人寻不到,要你这区区部落的女子充实后宫?”
她听了这话,不由得在想站在她身前之人,脸上的表情该是如何精彩。却被突然支起了下巴,那人已经来了身边,对着来使道:“您看,小女的容貌如此出彩,若是您给夏朝大王寻了如此美人,合了他的心意,您将来必定会升官赏封地啊!”
本不屑一顾的使者,看了妺喜的脸后,脸上顿时浮现贪婪之色。又待听了这番话,露出了笑意:“你倒是会说话,等着,我回禀大王去。你若运气好,说不定还真能免了这屠部落之灾。”
看着那使者走远的背影,她的父亲刚才的胸有成竹早已不见,变得有些焦急,来回渡步。转眼看到她没有笑意的脸,不仅火气大发:“你就不能笑笑吗,摆那副嘴脸给谁看?为了部落牺牲是你之福!”
她盯着他看到:“我就是这幅样子,你若看不惯,不看便是。”
“你!”他挥着手想打下去,却还是停在了半空。
“你怎么不打呢?因为族人的生死全系在我这张脸上吗?您还真是英明,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她料定此人不敢动手,也知道这地方再也不会回来。口头上气气他也没什么不好。
他听了这般讽刺的话,恨不得把这不孝之女掐死。却又无奈,只好憋着火气坐在椅子上饮了杯水,把杯子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砸。随后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看着他如此憋气,她在心里嘲讽地笑笑。没了渡步声,整个屋子都静了下来,她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一阵喧闹。听得一声呵斥:“我朝大王来此,尔等还不快跪下觐见!”
她心里万分惊讶,竟如此嚣张吗?竟敢带人亲自来这里。虽说这里已是夏朝的囊中物,可人在穷途末路之时,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抱着与他共亡之心,他必定会有危险。
看着她的那个父亲和周边的人,早已跪下。她也跟着跪下。
听得她的父亲说:“大王,在下愿献上小女,以表示对大王的忠心。”
那人却没说话,只是那来使说了话:“还不快让你的女儿,上前来。”
“哎,好。遵命。”他诚惶诚恐地说道,继而侧着头对她说,“还不快上前去。”
不过几步之遥,却是一场命运的开始。她脑子早已想得累了,低头走到那人身前,然后跪下:“小女拜见大王。”
那人却无动作,只是开口说:“你献上的女子,若是让孤满意必当放你族人一条命。若是发现你夸大其词,决不轻饶。你这使臣也逃不掉。”这后一句话自然是对那身旁的使臣说的。
“臣不敢欺瞒大王。”那使臣听了此话,两腿有些发颤。心里不由暗骂自己当时的轻率。
“把头抬起来,给孤瞧瞧。”那人声音不怒自威。
妺喜缓慢地把头抬起来,待看到夏朝大王时,吃了一惊。这夏桀竟如此俊朗不凡。一头乌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露出宽而光滑的额头,平而直的眉毛给了他一丝儒雅,可那双盛气凌人的眼睛,直至透过看穿你的心底,让人不寒而栗。厚实的下巴,如刀削般的棱角,赋予了他高贵的气质。墨黑的衣袍穿在身上,更是添了几分庄严。
只见他薄唇轻开说道:“你这部落竟有如此美人,看来征伐这里是对的。如若不然,还得不到这般的美人。”
“在下惶恐,还求大王宽恕。”妺喜的父亲面色有些苍白的说道。
“你这美人如此合孤心意,就依刚才所言,饶你族人不死。”随之对他身后的人说道,“撤兵,回王宫。”
“臣遵命。”一人应道。
夏桀听着撤兵的号角响起,走到妺喜身前:“你站起来。”
她应声起身,两只如玉的手垂在身子两边。突然天旋地转,身子似是挨着柔软有力的东西。反应过来,才发现她已被他横抱在怀中。
“孤的美人,自然要让孤亲自抱上那通向王朝的车子了。”他笑着说道。
她听到此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眼中一丝惊艳和笑意都无。她忍不住猜想,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那车子比她祈福节那天坐的要豪华许多。白玉为身,车轮也是煞是好看的材料制成,泛着碧绿色的光泽。那帘幔华贵的深黑色上,刺满了图案。只是绑在白玉制成的杆子上,并未放下来。
一路通行无阻,路的两边跪满了有施氏的族人。
夏桀就在这种情形下,突然把妺喜压在了身下。她睁大眼睛,说不清是惊是怒。他竟如此过分,羞辱于她。想要挣扎,却动不了分毫,却发现他并无动作。只是压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嘲讽。她突然懂了,这种角度,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他压在她身上,具体动作都看不到,却十分引人遐想。他意不在羞辱她,而是要羞辱有施氏。让这些人都看着他们的命,是用一个女子换回的。而这个女子正被侵略他们领土的人压在身下。
她看着他嘲讽的眼神,不由得避开,扭头朝一边看去。却看到那些路人,偷偷地朝车子啐了口吐沫。口中小声骂她不要脸。一人小声,如微风;百人小声,如投石坠入千年古井。若不是他们,她又怎会如此被人侮辱。好,他们嫌她不要脸,那她就以死明志。让他们过后也到地下去。她何必为难自己。
“你这般的沉不住气,到了王宫要如何自处。”他看着她一脸愤恨,就知晓她想了些什么,“这些人如蝼蚁,你看孤王眼睛一扫,他们恨不得立刻逃走,却还是得乖乖地跪着。你何必在意这些。”
说这些有何用,一切皆是他起头,此刻却说她过于在意。她不想争论,只是用冷眼看着他,寻机会离开他的牵制,跳下马车,一头撞死算了。
“你这女子竟如此狠心,要致自己的族人于死地吗?”他目光变的戏谑,等着看她的反应。
“大王若是仁慈,他们自是不必死。”她忍不住反驳,这些都关她何事!
他用宽大墨黑的衣袖遮住她的眼,在她耳边说道:“你死不了的,若是还存了这份心,孤会让他们在你眼前先死,看着他们一个个开膛破肚,血流成河,口中不断地骂你。反正到了地下你们都要碰面,何必分谁先谁后。”
“你!”她随着他的话,想象出的画面,不由得打个冷颤。
“你如此美貌,脑子却甚是蠢笨。你最好能讨得孤的欢心,若不然,你在那后宫只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衣袖从她脸上拂开,用手指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
不要放弃希望,可是希望若离她远走,还能如何挽留。这些天,她一直不甘愿居于这个时代,不甘心就此接受与她无关的命运。可是,此刻来看,毫无选择的余地了。她的心里满是苦涩,随着血液传遍全身,眼中却流不下半滴眼泪,只是笑得勉强:“大王,臣妾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
☆、王宫篇 第一章
王宫的大门高而宽,像巨蟒的口,将人吞噬。只有当你被拆骨入腹,才能看清里面哪里是东,哪里是北。
妺喜入宫之日,夏桀就抱着她进了这青黛园。种满奇花异草,满园飘香,甚是美丽。台阶栏杆皆是白玉所做,屋檐不似这时代的笨重,灵巧的划过一道弧线,雕饰着迷人眼的花纹。
他不理身后宫娥太监的恭贺之声,穿过大门,走进寝室,与她一同倒在那温软的床榻上。她闭着眼等待了一番,却未感到他有何动作。长长的睫毛颤动一下,睁开眼看到他早已躺在身边,闭眼假寐。
这是何意?难道是要让她帮着宽衣解带?她扭头看向身侧之人,未等她有动作,那人就开口道:“如此心急吗?”
“侍候大王是臣妾应分之事。”她红了脸,还是嘴硬地说道。
他睁眼瞧她:“可孤此刻还看不上你。”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不知是真休息还是假寐。
这是被嫌弃了?那他一路故作亲昵,为的是什么?回想起他第一眼看她的时候,眼神中就没有惊艳,反倒是她在心里感叹他生得好。妺喜在历史上,不是宠妃吗?甚至过了几千年还被骂作狐狸精。不过,这正合她意。跟一个陌生人做亲密事,她想想都觉得别扭。
索性不去管他所想,轻身躺在榻上,合上双眼。多天的舟车劳顿,她早已浑身酸疼,精气神减了大半。虽然身旁有一个人,但他都这么说了,总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来硬的。此刻全身放松,困意顿时袭来。
缕缕清风,带着花香从门缝穿过,轻轻带动了床榻上合衣而眠的两人的衣襟。那女子精致的面容,窈窕的身段皆是上天的厚爱。规矩地保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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