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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凰欲鸣 [出书版完结]-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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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靖王已经得知了自己回京的消息,不过自己能请出谢天下他是绝对想不到的。所以,靖王还是会被皇帝怀疑……而自己……是了,现在就是要看谁能得到皇帝的信任,若自己不能按时与大军会合,到时候……
江妘笙啊江妘笙,你怎么会为他挡那一剑呢。莫非你已爱上了他,已到了可以为他死的地步?
温柔看到慕容瞮又一次出神,不由得皱了皱眉。她已知道,这件事是败在了江妘笙手里,哪怕谢天下帮了他们,可是他的女儿也坏了他们的事。是的,他的女儿。自己,自己才不是他的女儿……才不是!
“王爷!有一队人马从北边靠近。”马明低声地报告。他是这一群人的小队长。
“分开走。”慕容瞮凝神想了想,“你带着兄弟们从东边这条路绕到回去。”
“那王爷呢?”
慕容瞮看了温柔一眼,那丫头正信心满满,哪里是能撇得开的。
“我和温柔直接往西。”
“这样太冒险了,不如我留下来和王爷一道。”
“不用,人多了反而引人注意。慕容旭最是多疑,哪条路都会有人在的。你们一路上多与人纠缠就是。”慕容瞮笑了笑,“我想,直接西去的路应该会安全一些。他料定我不会那么笨直接走。我也就承他美意,直接走的好。”
“可是王爷……”
“不用说了,就这样定了。”慕容瞮挥了挥手。
马明见无法,只得领命带着一众人策马扬尘而去。
慕容瞮也上了马,却并不往西走。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温柔与他并肩策马,不解问道:“这是往南边去啊。”
“南边么……那边的路也许好走些,我突然改主意了……”慕容瞮说完就狠狠地抽了一鞭。他现在还能信任谁……
黑云压眉,风雪欲来。南来北往的客都将行程缓了缓,聚在这条道上唯一的一间客栈里。
“哎呀呀,幸好啊!”一个大刺刺的声音卷着一阵寒风吹了来。只见一个穿着皮袄的粗狂汉子掀起帘子跨进门来。“还好能找着个地方落脚,不然今天要冻死咧。老板快拿酒菜来。”
是的,这样的天气,能找到个落脚的地方,喝些热酒,那是很好的了。
“兄弟,搭个座儿。”方才进来那名汉子大步走了过来。确实,这大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请。”坐在窗边的男子为他满上一杯,“大哥这是从哪里来?”
“嗨!才跟着大军从西北回来。”那汉子坐了下来,喝了一杯热酒才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哦,大哥是从军?”
那汉子摆了摆手:“我这人虽会些武艺,这一次确没赶上时候去杀几个蛮子。我是跟着商队去的。”又一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我听说这次赢得很险啊。”
“哦,这位兄弟也去了?”
那男子笑了笑:“我一个书生,这是有心无力啊!我是在路上听人说的。倒是好生羡慕大哥能这样走南闯北,自在,自在!来,小弟敬你一杯。”
“哈哈哈……你也忒谦虚了。你们读书人的本事啊,多了去了。我叫陆洪,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小弟莫轻寒。”
“原来是莫兄弟,来来来,干一杯。”
莫轻寒举杯,只浅浅的尝了一口。又问道:“大军回师,离这里不远了吧?”
陆洪点了点头:“是啊,就在前面,要不是这一场风雪啊,只怕都要入辛纥镇了。”
听到辛纥镇三个字,莫轻寒的眼角跳了跳——过了辛纥镇就有官道直通京城,想要回到军营,辛纥镇是慕容瞮最后的希望。
“唔……这一场雪,只怕会很大……”莫轻寒笑着看了看外面,虽然窗户全关上了,可是往常透亮的窗户纸,此刻也是暗沉沉的。想来这一场风雪,会阻止很多人的归程……
“咦,这么大的雪,你看上去倒很高兴。”这时候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儿不知从哪里走了来,“可是因为你不急着赶路?”那女孩儿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这一桌算是坐满了。
莫轻寒笑道:“在下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瑞雪兆丰年,此刻虽是大雪弥漫,来年却是要丰收的。凡是,不能只看眼前……”
那女孩儿眨了眨眼,她的眼极水灵,像是冬日雪地里的一口温泉。笑起来的时候暖暖的,又带着些水汽。
“原来是这个意思,你倒是想得长远。”
“我就说你们读书人本事多么,这想的事也转这么多,扯这么长。”陆洪对于多一个漂亮的女娃陪坐并不介意,还是笑得很敞亮。
那女孩儿听了就放开了莫轻寒,转头同陆洪说起话来。
莫轻寒嘴角那一抹薄笑未退,拿起杯子略晃着,看着杯子里的酒。却没有喝。
过了好半天,那女孩儿突然转头,盯着莫轻寒,道:“你为什么不喝?”语气冷而快。莫轻寒还是如常,陆洪吃了惊。
只见那女孩儿欺近了莫轻寒,那两片红唇几乎是要扫到莫轻寒的脸了。
“这酒这么好,你怎么不喝呢?”
莫轻寒看来陆洪一眼,又看那女孩儿。笑道:“不如给你?”他将酒杯抬高,正好抵在那女孩儿的唇边。
陆洪睁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二人就这么僵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你们认识?”
那女孩儿“扑哧”一笑,又转过头看着陆洪,她眼珠子转了转,笑嘻嘻地说道:“错,我才不认识他。”
“我也不认识这位姑娘……”莫轻寒放下杯子。
陆洪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我的娘咧,你们俩说的话,真是别扭。罢了罢了,酒也喝了。我回房休息去。”陆洪断定他二人是相好的,只怕是闹了别扭的缘故,此刻自然是走为上计。不去讨人嫌。
看着陆洪的背影,莫轻寒摇了摇头。
“看来这位陆兄是误会我们了。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姑娘……呵呵……”
“早就听说莫轻寒温文如玉,礼同君子。其实做起事来,为达目的是什么阴谋诡计都使得出来。现在看来倒真是……传言不虚啊。”
莫轻寒换了个杯子,从新到了酒:“是听说,还是调查?”
“呵,只要知道是这样,是听说还是调查,有什么区别么?”
莫轻寒将新倒的酒递给她,看着她的眼睛,道:“或许有,或许没有。太早下定论,总是不好的。”
“唔……你很谨慎。”
“人命只有一次,莫轻寒也是一样。”莫轻寒说着就将先前那杯酒端起来缓缓到了。只见地上“刺溜”一声,冒起了丝丝青烟。
那女孩儿看着那青烟,咬了咬下唇。
青烟一现就没了踪影。大堂里还是这么热闹,谁也没去注意窗旁的景象。
“你的手很快。”莫轻寒抬起头对她笑了笑,似有赞赏之意。
“可惜不如你是眼快。不然此刻你就该死了。”那女子眉眼弯弯,也似玩笑一般。可方才那一杯入口,是真正的穿肠毒药。
“姑娘和我有仇?”见那女子摇头莫轻寒又问道,“有怨?”再次摇头的女子“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
“你这样的人杀人哪里是要理由的。此刻倒来问别人了。”
莫轻寒看着那些猜拳、谈笑的人。他未再故意收敛气质,那样的冷漠清高同这里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不,我不是个嗜杀的人。若无理由,我是懒怠杀人的。毕竟杀人是很费劲的一件事。”莫轻寒又饮了一杯酒,拿起酒壶准备再斟上一杯。
“那——”
“温柔,不要再捉弄人了。”朗声如玉,白衣胜雪。他这一出声,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在了他身上。这样一个人中龙凤,怎会出现在这风雪旅店?他应该是坐在华堂里,拥着轻裘吟诗赏雪的人物。难道这样的人,也被风雪滞留在此么。真是不该呀……
那女子娇笑一声跑回了白衣公子身边,还不忘回头对莫轻寒扮了个鬼脸。
白衣公子从容走到了莫轻寒身边,含笑道:“在下白玉,婢子无状,还请公子勿怪。”
此时大堂里的人都看向了这里,只觉得莫轻寒和这白衣公子都似神仙一品的人物,怎都出现在了这里。白衣公子也就算了,可莫轻寒一直在那里,怎么方才竟没发现有这样的人。
莫轻寒环视了众人一眼,总算是让那么视线有所顾忌。
“白公子有礼。”莫轻寒笑了笑,眼底却带着深深的戒备,“公子的婢女……实在有趣……”
“才不是,我们要去辛纥镇。这一路可闷死我了。我是看你有趣才同你玩的。”温柔皱了皱鼻子,俏皮的模样让人不忍苛责。所以白玉也只是笑了笑,等她说完才道:“她被我宠坏了。”
“二位也要去辛纥镇?”
“是。”白玉坐了下来与莫轻寒对视,不避不闪。“有一批货滞留在了那里,家父命我去查一查原因。”
“白公子从商?”莫轻寒打量着眼前的人,不肯放过一丝一毫。这样的旅店,这样的人物,实在是让人起疑。况且还是要去辛纥镇。
白玉笑而不答,显得有些高深莫测。温柔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他轻咳了一声,转开话道:“莫公子也要去辛纥镇?若是这样,不如你我结伴而行?”
“好。”几乎没有停顿莫轻寒就这么答应了下来。白玉这样的人太抢眼了,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许会有好处,也许会有坏处,莫轻寒不敢轻下断言。他总是很谨慎的。所以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白玉。
“天色不早,我先回房休息了,明早白公子启程时叫我一声即可。莫某孤身一人,并无挂碍。”莫轻寒这么说着的时候看了温柔一眼。
“好,莫公子请。”
白玉看着莫轻寒起身离开,消失在房门背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端起桌上的酒正要入口就被温柔打翻了。
“你——”
“这酒有毒,喝不得。”温柔从新到了一杯,验了验才递给白玉。
白玉一笑,对那毒酒并无顾忌,接过仰头就饮了。
“哎,想不到……想不到……”
白玉把玩着酒杯,看来温柔一眼。温柔此刻再无方才嬉笑之态,那没见浓重的愁绪和她很不相符。
“不必担心,事已至此,我们且同莫公子一道去辛纥镇吧。”
“他真的会让你去?”温柔冷笑道,“别忘了那杯毒酒。”
“你也敬了人家一杯毒酒。这,就算礼尚往来吧。”
“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他不会。”
“那为什么还要好他接触?”
“大家都在暗地里,那多不好玩啊……本公子丰神俊朗,自然……哎……轻点儿,”白玉正要大发言论,温柔已是又气又急又无奈,直接给了他一下,转身就走了。
白玉无奈一笑也跟了去。
温柔既然是温柔,白玉是谁自是了然。
那几日跟着谢天下慕容瞮还是学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的。比如现在所用的易容术,那还真算是谢天下的真传。虽然时日有限功力不够,但要瞒过外行还是很轻松的。
慕容瞮与温柔比莫轻寒早一日到了这里,也是被风雪所阻便停了一天,不想就遇见了莫轻寒。慕容瞮也是大胆,居然想明着出现在莫轻寒眼前。温柔是一万个不同意的——躲都躲不赢,你还凑上去。可无奈慕容瞮打定了主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这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莫轻寒这一路行来听到的汇报都让他不满意,事到如今他们居然还没有昱王的消息。所以他只好孤身前来,希望在辛纥镇截住昱王。辛纥镇,那是昱王最后的希望了。
一盏薄酒,半壁孤影,零丁雪花。
莫轻寒执盏而观,淡淡开口:“白公子既然来了,就请进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
慕容瞮一袭白衣轻裘从暗中缓缓踱了出来。
“莫兄知我要来?”
莫轻寒放下杯子,与慕容瞮一道看向桌子上的另一个杯子。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大雪已是纷纷至,想来公子当同饮……”莫轻寒将那杯酒推向自己的对面,慕容瞮也正好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莫轻寒看着慕容瞮笑了笑:“白公子气度过人,必不是寻常人家出生。莫某冒昧一句,公子姓名究竟为何?”
慕容瞮看着面前那杯酒却没有喝的意思,毕竟眼前的人也是个下毒高手,经过了方才大堂里的那杯毒酒,慕容瞮面上虽不在意,却也不敢轻心了。但莫轻寒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莫兄是否能坦诚相告?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何必如此计较。”
“只因辛纥镇是非太多……”莫轻寒一直盯着慕容瞮,那么直白,如他的问话。
慕容瞮没有躲闪,躲,就是疑点,就是败。他淡淡地笑着,意外地发现莫轻寒的眼睛很好看,就好像游龙涧的寒潭,冷得很也美得很。
“有没有人说过莫兄的眼睛生得好看?”突然的一句,将莫轻寒噎住了,愣了半晌才吐字道:“咳,白公子说笑了。”
“正是说笑。”慕容瞮坐直了身子,“辛纥镇想来太平,白某这一去也只是为了一批货。倒是莫兄你……”
“我?”
“莫兄你严明辛纥镇有是非,那,岂非是是非人?莫兄不想我去,是怕我误了莫兄的事?这真真是笑话!”慕容瞮口气一转端的是跋扈张扬,“我白家虽不是什么显贵,却还不是能被人呼来喝去的人家。你去生你的是非,我自管我的货物。兄台不要疑心太重自找烦恼。”慕容瞮睨了莫轻寒一眼,好似生生被人看轻了的大家公子发着脾气又不肯自低身份。
莫轻寒被方才那一问问得有些尴尬,再被“白玉”这一通抢白,就算他真打算直白解决也难免有些脸红。
“并非莫某看轻了白公子。”听语气是依旧的平缓,若不是看着他面色微红慕容瞮是断不敢在心里微微松一口气的。只是在同时也是佩服莫轻寒的,想他经了这些言语还能如此同自己说话,真不知该说他气度好,还是城府深。
慕容瞮心里自是感叹,那边莫轻寒又已接到。
“只是白公子气度不凡,出门在外……莫某自然要小心些……”
“那兄台自请小心,恕我不奉陪了。明日还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井水不犯河水。”慕容瞮说着就起身要走。
“公子走不得……”
“如何走不……”说道“不”字慕容瞮已经有些不支了,歪歪斜斜地靠在桌子上看着莫轻寒,好似不能相信。
莫轻寒缓缓站了起来,先对慕容瞮行了一礼。才徐徐道:“辛纥镇是非太多,白公子又实在抢眼。莫某也就尊公子之意,加了小心。如今就请公子同我一道上路吧……”
缓缓张开眼来,一时还看得不甚清楚,朦朦胧胧的光亮像是传说中的极乐之处的光明。待得清明,才知道这是人间。
纵是富贵泼天,器物华美,却依然是人间。是繁华掩盖下阴暗堆积出来的人间。
有些懒怠动,叹了一口气又将眸子阖上。真是想去那极乐之处看看,不过我这样的人大约是去不了的吧。我还有仇恨之心,如今又渐生了名利之心。纵然找了种种借口,可是在这一场长眠里,自己却骗不了自己,确是生了名利心——想要事事顺心,想要为所欲为,想要这天下拜服……哦……目前,这,大约也是不行的。因为如今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慎仪。
“笙儿。”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将这个九五之尊变得有了人性的光辉。那样一双眼睛里也充满了久不曾有的殷殷期盼之意。
抖了抖长睫,江妘笙终于决定挽起笑意来迎接以后的一切。
“皇上……”江妘笙的脸还是有些苍白。御医说她之所以这么久才醒过来是因为无求生之意,但后来又渐渐起了希望。
握住江妘笙的手慕容皓的心踏实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想活下去?”不是为什么你要替朕挡这一剑。问的第一句却是你为何求死而不求生。
该如何回答?
江妘笙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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