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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宝藏-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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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星语奇道:“她娘舅为何要杀她父母?”

章幕僚瞪了她一眼,对她打断自己讲述非常不满。

赵星语一愣,马上不好意思地笑笑:“章大人,请继续讲,我保证不再插嘴。”

章幕僚不紧不慢地接着讲述:“江周氏的弟弟名叫周明生,据说此人闲赋在家,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经常来姐夫家里打秋风,江裁缝夫妇十分不喜。正月初六这天,周明生又来姐夫家打秋风,并说手里紧张要借点银两。江裁缝训斥他几句,虽未借银两给他,还是好吃好喝招待了一番。谁料第二天清晨,江裁缝的女儿发现自己父母被人杀死在床上,头颅不见了。”

赵星语想到两具无头尸体的恐怖模样,只觉得身体发寒,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压抑住心中的恐惧,继续听章幕僚讲案情经过。

“肖大人接到报案后,立刻命我带了衙役、差官、仵作一干人等赶到安仁坊江裁缝家,只见两具无头尸体躺在床上,枕头和衾褥都掉到了地上,窗户敞开着,血迹从床上一直延伸到窗户外,周明生不知所踪……”

赵星语插嘴道:“不是说此案的凶手都被抓到了吗?”

这次章幕僚没有责怪她多嘴,反而沉默了一会才说:“仵作检查发现江裁缝夫妇项下皮卷肉凸,两锁骨耸起皮剥,俱是在半夜被人活活杀害,凶手用斧头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带走。后来我们抓获了畏罪潜逃的周明生,听取并核合了证人的证词,断定他是杀人凶犯。但其百般抵赖,抵死不招,称天大冤枉,当堂就为自己辩解起来。我命衙役动大刑,迫其招供。谁知那周明生身子孱弱,才受刑便昏死了过去,几日不醒。直到现在我们也未寻找到杀人凶器和死者头颅,虽已经抓获周明生,但没证据证明他的凶行,故不能当堂判决此案。”

听完章幕僚的叙述,赵星语怒火中烧,周明生手段太残忍了,不光杀害了自己姐姐、姐夫,还把头砍下来,简直畜生不如,她恨不得马上找到证据判周明生死罪,便迫不及待地问:“那周明生行事残忍,定不会轻易招认,他是如何为自己辩解的?”

章幕僚答道:“他的供词上说,‘那天夜里我在姐夫家喝酒,只觉得身子飘飘然,头重脚轻,什么都不知道。后来一觉睡到天亮,听到侄女喊叫,我挣扎着爬了起来,发现隔壁房间姐姐、姐夫的脑袋都不见了,家中只有我一人,这事如何说得清,定会被牵连其中。我心中一急,看见屋子里的窗户大开,就急忙跳窗逃走,原想着等官差把案子破了再回来,谁知还没逃出三里地就被抓了……’”

说到这里,章幕僚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他还好意思说,‘倘若是我猪狗不如,杀害自己姐姐、姐夫,我愿处以极刑,但如果大人是为了胡乱结案而拿小人顶岗,小人抵死不认。我就算再猪狗不如也不会杀害自己亲姐。’”

赵星语苦笑道:“这周明生秉性狡桧,他定是清楚我们找不到杀人凶器和死者头颅才抵死不认罪。”

章幕僚叹道:“是啊,无证据不能结案。江裁缝夫妇真是可怜,遇到这等禽兽不如的兄弟。不过我们虽然没有找到证据,但并不意味周明生不曾杀人。因为他从半夜到天亮有足够的时间将那凶器和头颅藏匿起来。只要我们找到这些证据,就能判他极刑!”

赵星语听到这里,头都大了,案子真复杂。面对一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想要从他口中套出证据,不啻于登天之难。她想了想,决定先见见受害人的女儿。

一名少女和一名中年妇女被战战兢兢带上堂来,章幕僚介绍,少女就是江裁缝夫妇的女儿江婷婷。

赵星语站在案桌后面打量江婷婷,这女子面容清秀,虽和“沉鱼落雁”的形象有些距离,但她肤色白皙,身材苗条,五官端正,娥眉淡淡地蹙着,在她白嫩的脸蛋上勾出不合时宜的忧虑,一身孝服更是映衬出她的纤弱孤苦。

赵星语轻轻叹了口气,本应是娇憨顽皮的年纪却逢此大祸,不由先三分怜悯,心中不忍,走下堂去抓住她的手臂,柔声说道:“别害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为了尽快结具此案,还得让你重新讲一遍。”

当赵星语的手掌触摸到江婷婷手臂的时候,女孩低下了头,惊恐而惨白的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泪珠滚出,无助地望望身边的中年妇女,半晌才哀声低泣:“初六这天,舅舅突然拜访,过年过节又是自家亲戚,父母不好推脱,只得热情招待。那天舅舅喝醉了,母亲就让我去隔壁邻居武二婶家暂住一宿,把屋子腾给舅舅住。谁知第二天清晨,我回到家中无人答应,推开门看见父母的头颅被人砍下拿走了……”话语未完,只见她全身抽动,气喘咻,眼泪已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垂落下来,声音低微得听不见,但闻得一声声悲凄的咽泣,“我吓得半死,挣扎跑出屋外大呼救命,武二婶他们带着我报了官……等官差来的时候,我舅舅已经逃走了……”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62章 孤女凄楚泪涟涟

赵星语回到章幕僚身边悄悄问:“她知不知道周明生已经被抓获?”

章幕僚低声说道:“已经告诉她周明生被抓获,但是证据不足,无法开堂审理,所以不曾让他们见面。”

赵星语等江婷婷情绪稳定后,继续问:“你为何认定是周明生杀了你父母?”

江婷婷哽咽道:“时常听父母说舅舅不务正业,经常游手好闲,父母都不喜欢他。父亲还对母亲说过,让舅舅少来家里。那天舅舅来家里借钱,父亲推说没有,两人还发生过争执,母亲让我去隔壁家借宿也是为了避开舅舅……”

赵星语打断她的哀诉,“尸体都没有头了,你如何能确定那是你父母的尸体?”

江婷婷痛呼,泪水涟涟:“父母身子我如何认不得,母亲手掌上还有一颗痣……”

章幕僚也附语道:“经邻居证实,确是江裁缝夫妇的身子。”

赵星语又问:“那你家中钱财可有丢失?”

江婷婷神情恍惚,思索了一会,答道:“父母放钱的木柜锁子还在,钱财并无丢失。可是父母从不与人结仇,定是舅舅记恨父亲不让他来家里,才杀了他们出气。大人,你们一定要为我父母报仇啊!”

她旁边的中年妇女也叫嚷起来:“如果不是他杀的人,他为何逃跑?这贼人不思姐夫、姐姐的情义,反而杀人出气,真是罪大恶极。大人!我们安仁坊的百姓都等着早日宣判这禽兽不如的畜生!”

赵星语打量着叫嚷之人。这中年妇女约莫四、五十岁,身材瘦小,穿着崭新的绸布棉袄棉裤,描着眉,搽着粉,头发梳得光溜光溜,头上还插了一支绢花,她除了一双稍稍凹进去的乌黑眼睛有丝神采外,容貌却是平平,肤色也略显粗糙,此刻她两道眉毛拧成一团疙瘩,眼角更添无数皱纹。

赵星语问中年妇女是何人,章幕僚告诉她,中年妇女是江裁缝家隔壁的邻居武二婶,是个寡妇,案子就是她陪江婷婷报的。

原来是个证人啊,赵星语便说道:“武二嫂,把你看到的情况也讲一讲。”

武二嫂面露惊恐之色,嗫嚅道:“初七早晨,我和婷婷起床后,婷婷返回自己家,她刚回家一会就惨叫起来,我和其他几个邻居急忙到她家看出了什么事,哪晓得看到的是天大的祸事,江裁缝两口子的身子在床上,脑袋却不见了……我就赶紧和她到衙门报案……”

赵星语一边听,一边看先前的证人口供记录,两者相符,并无任何矛盾之处。

等武二嫂讲完后,赵星语对江婷婷和蔼安慰道:“看来具结此案尚要些时日,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让那周明生认罪伏法,为你父母报仇。”

江婷婷盈盈跪泣:“求两位大人早日宣判那贼人的罪行,以慰我父母在天之灵!”

待两女离开,赵星语问章幕僚:“章大人,此案您怎么看?”

章幕僚扯着胡须说:“江裁缝夫妇出事的房屋里那扇被打开的窗户经仵作检查没有破损之处,外人如何进入室内做案?定是内贼所为。江裁缝夫妇遇害,江婷婷当夜借宿邻居家,家中就只有周明生,所以断定是周明生报复杀人。只是现在没找到证据,这贼人才死不认罪。”

赵星语提出自己的疑问:“会不会是江家有人事先就把窗户打开,引贼人进来犯案?”

章幕僚摇摇头:“江裁缝夫妇是受害者不可能引贼入室,他们的女儿也不会引贼人进来杀害自己父母,唯一的可能就是周明生引贼入室……”

赵星语急忙接上去:“对啊,我就是这个意思,说不定犯案的不仅周明生一人,还有其他人。”

章幕僚不答反问:“假设是周明生引贼入室,那贼人又图什么呢?”

赵星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谋财,但是章幕僚已经检查过案发现场,当时除了江裁缝夫妇遇害的地方略微凌乱,其他地方并无翻寻的痕迹,江家财物未曾丢失,可见凶手不是为财而来。

劫色也不可能,因为江周氏除了头颅不见,身上的亵衣完好,而江婷婷当夜也不在家中居住。

唯一剩下的只有仇杀。想到这里,赵星语便说:“贼人定是唆使周明生找他姐夫借钱的那些狐朋狗友,听到他借不到钱还被江裁缝训斥,因此恼羞成怒和周明生里应外合杀人泄愤。”

章幕僚抚着胡须摇头:“既然是为借不到钱财恼羞成怒,为何敢杀人却对钱财视而不见?这不像一般浪荡子的习惯。况且周明生到江家后就不曾出去过,如何联络外面的贼人?案发后只见周明生逃走,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形迹。综合上述问题,我觉得是周明生临时起意杀害了江裁缝夫妇,看到房间有扇窗户,就打开窗户逃走。”

赵星语连连点头,这章幕僚果然有两把刷子,分析的头头是道。但她心中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一时却又说不上来,便言道:“大人,我们再去见见周明生,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掏出点什么。”

周明生三十出头,穿着一件大襟短棉袄,不知道是因为受过刑还是本身就体弱,看着病怏怏的。他的头发又密又粗,蓬蓬松松的像个乱草窝。消瘦蜡黄的脸上鼻子塌而短,左眼深深地陷进去,右眼眯成一条缝,左颊上有好几条伤痕。一见到牢房里有人到来,立刻匍匐到门口哭喊:“大人,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啊。”

章幕僚喝道:“周明生,抬起头来!事到如今,还敢抵赖!好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不听从姐姐、姐夫的教诲,竟还敢大胆行凶,坏人性命。本应马上判你极刑,发下监候。只是还想就你供词中的几个可疑之处再行核实。今日问你之话,须—一照实答来,不得半句有虚,免得皮肉之苦。”

周明生颤抖着声音:“大人,我真没有杀害姐姐、姐夫,他们是我亲人啊,我再无赖也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赵星语见他的外表就觉得不像好人,问道:“既然人不是你杀的,你为何不报案,反而要逃跑?”

周明生哭丧着脸答道:“我和姐姐、姐夫三人在家中,他们两人都死了,只有我一人活着,这事如何说的清楚?”

第二卷 京城破案篇 第63章 嫌犯抵死不认罪

赵星语皱眉叱道:“胡说,定是你记恨他们夫妻嫌弃你,不让你上门,不给你借钱,才行凶杀人后逃走。”

周明生急忙申辩:“我真是被冤枉的,我要是杀了人,当夜就会逃走,何必等到天亮才逃?”

章幕僚在一旁说道:“那是因为你掩埋凶器和头颅需要时间,所以才滞留到天亮离开。”

赵星语问章幕僚:“他天亮了才逃?”

章幕僚答:“江家出事后,有人看到他鬼鬼祟祟翻窗出来,根据那人的指引,我们就在不远处抓到了他。

“哦,”赵星语嗯了一声接着又问周明生:“你脸上的伤痕怎么来的?是不是和你姐姐、姐夫搏斗的时候弄伤的?”

周明生呲着牙,“我没有和他们搏斗,是我心慌从窗户跳下去摔在地上弄的。”

赵星语见他始终不承认自己行凶,便问起别的:“你说你逃走的时候,窗户本来就打开,那你可有看到什么人?窗户上有没有留下脚印?”

周明生摇头:“我看窗外没人出现才敢跳窗逃走,当时只顾逃走没注意窗户上有没有脚印,匆忙之中我还从窗户跌下来,脸都擦破了……”

章幕僚忍不住呵斥道:“一派胡言,人被你所杀,当然不会有别人出现,你还是老老实实把凶器和头颅交出来,早点认罪伏法!”

周明生叫天的喊起冤来:“冤枉啊,我是被吵醒后到隔壁房间发现姐姐、姐夫遇害的尸体,心中害怕才逃走的,我真不知道什么凶器。”

章幕僚大怒:“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罪行,来人,给我重打三十大板!”

两边衙役一声答应,钻进牢房,按住周明生,狠狠地打了起来。

“哎唷——”周明生像杀猪一样惨号起来,才打了几下就昏厥过去。

衙役将一盆凉水泼到周明生脸上,半日他才渐渐醒了过来。

章幕僚喝道:“周明生,招不招?”

周明生大汗如雨,抬起头来望了章幕僚一眼,喘着粗气答道:“大人,我真没有杀害自己姐姐、姐夫,就是打死了,做个屈死之鬼,我也不会承认。”

章幕僚见这周明生果然刁横十分,还敢抵赖,吼道:“继续给我打!”

现代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是绝对不能动用刑罚,但是古代却认为不行刑,犯人就不会老实交代。赵星语实在不忍看到这种逼供,况且她心中疑点甚多,便拦住章幕僚,说道:“章大人,暂时放过他,我们出去说。”

出了牢房,章幕僚对赵星语的阻拦略微不满:“如果再打几下,那周明生就招供了,为何不继续打下去?”

赵星语苦笑,如果继续打下去,周明生很可能会认罪,但这纯属屈打成招啊,她问道:“章大人,小女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章大人,我有几个疑点,第一、周明生虽然不像好人,但是他一个瘦弱的病秧子如何能不动声色地杀掉两个壮年人?第二、既然周明生和他姐夫发生争执是为了钱财,为何只杀人不拿财物?第三、他根本就不用专门找时间掩埋凶器和头颅,只需在逃亡途中找机会处理掉这些证据就可以从容不迫地逃走,何必等到天亮被官差轻易抓获?”

章幕僚言词铿铿道:“他完全可以把江裁缝夫妇灌醉后再行凶,行凶后他心中恐慌,只想逃命来不及拿钱财,而他怕带着凶器和头颅逃走会被人发现,所以要先处理好再逃走。”

赵星语暗自思忖,前两点还说得过去,后面一点就有些前后矛盾了,既然周明生只想逃命连钱财都没时间拿,为何又有时间处理证据?她嘴上不能说章幕僚的不是,只好含糊说道:“章大人说得非常有道理,只是小女子觉得咱们还是先找到凶器和头颅,再来定周明生的罪,让他彻底无处抵赖。”

章幕僚想了想,觉得那周明生不经打,万一没逼问出结果先把人打死了,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便点点头说道:“好,咱们先把证据找出来,看他如何狡辩!”

赵星语问:“既然他逃跑的时候没有携带证据,那你们搜查过江家吗?”

章幕僚摇头道:“搜遍了江家隐蔽的地方也没找到证据,不知这贼子把凶器和头颅藏在何处。”

赵星语想了想,觉得还是要亲眼看看案发现场比较妥当,便说:“我打算明天去江家看看,大人去吗?”

章幕僚沉吟了一会,点点头:“也罢,咱们就再去瞧瞧。”

第二天上午,赵星语带周伯和顾镜文跟章幕僚在刑部衙门外面碰头,赵星语给三人介绍了一番后,就一起来到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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