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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帐暖:暴君怀里正好眠-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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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骜双眸之中覆上一层雾气,心中已有主意,轻声道:“会有机会去看望她,妍儿会长命百岁。”七日七夜后,妍儿便可去看望大师傅。
梁淑贞一怔,骜儿何处此言?柳心妍将死是不争的事实,骜儿却不见多少慌色,这是为何?倒像是他笃定柳心妍不会死一般。骜儿究竟要做些什么?
心妍松了一口气,笑道:“是啊,只是。。。我死后去看望大师傅,我的鬼魂,可要把她吓坏了,她。。。她要说‘阿弥陀佛。。。可怜鬼。。。阿弥陀。。。陀。。。’”
杨殇见她已经接不上气来,说一字也难,声音涩然求道:“柳儿,求求你,别再说了,别再折磨我。。。求你。。。,你这样,让我心中好疼!”
心妍头慢慢的低下,心想自己此生能够死在杨殇的怀中,也算是偿还了前世欠他的债。
然而陡然间,心妍胸腔之中,升起一丝不甘,倏地坐直身子,大声道:“聂大哥。。。难道妍儿到死也。。。也不能见你最后一面。。。。”说到此处,双目大睁,气尽而亡。
飘絮捂住嘴,嘶声大哭。
玲珑疯然而笑,“死了,柳心妍死了!哈哈,哥哥是玲珑一人的了!”心中却疼痛难当,心道哥哥这一世再不会看玲珑一眼。
杨骜缓缓向窗边走了几步,凝着院中风舞,心想原来苍穹王杨骜将在今日丧命。想到此处,心中却有微微喜色,喜爱一名女子,竟喜爱到要她幸福快乐的活着,哪怕这世上从此再也没有他杨骜的身影。
便在此时,一阵脚步声起,数人走了进来,正是天骄天候将聂擎天、杨菱儿、聂白薇三人营救而出,带进了皇宫。
天骄怀中抱着一名脸色惨白,身上伤痕累累的女子,正是白薇。天候在天骄的左后方。
再后,缓缓行来一人,剑连鞘支在地上,撑住高大身躯,慢慢迈步而进,这人胡茬覆满脸颊、下颌,双鬓染雪,正是聂国主。聂国主之后便是一名有孕女子,即将临盆,却是杨菱儿。
聂擎天扶着心口被聂云风所刺一剑所落下的伤,步履艰难的迈进屋里。
“聂某仿佛。。。仿佛听到了妍儿的声音。苍穹王可否容聂某与妍儿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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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骜唇角轻抿,牵出一丝笑意,与聂擎天斗了数年,在这场关乎爱的战争中,谁又赢过了谁?谁较之谁,爱的更多一点?
“聂擎天,近一月前,妍儿自碎心口斑斓蛛毒,孤单一人猝死在军营地不远处的林荫路上,那时,我在雪峰与颜泽雅商讨思恩之事,你与杨殇在十里亭计斗墨渊,从他手中救回了怅儿。言偑芾觑你离军营较我近了多少,你那时却是是晚了一步,未得见妍儿最后一面。这次妍儿刎去性命,我虽在她身近之处,但却未能阻止,你也晚了一步,不能及时赶到救下她。或许,你与我一样,根本没有资格爱她,你与我一样,没有保护她的能力。若你想见一见妍儿的尸首,好加深自己心中的愧责,我岂会阻拦?”
杨骜的一字一句皆都宛如晴天霹雳临头击下,聂擎天才从聂云风魔爪之中大难得脱,便闻如此令人心伤欲裂的噩耗,禁不住浑身大颤,缓缓瞥目望向杨殇怀中的女子。
“妍儿…”
她容颜依旧娇美无双,嘴角甚至别着浅浅笑靥,她方才是否唤她聂大哥帱?
她死前是否责怪他未能送她最后一面?
聂擎天拄着剑,两只脚如同重似千斤,缓缓踱至心妍的身畔,轻柔握起了心妍的左手腕。
“妍儿说过,妍儿一人睡,怕小鬼悄悄勾走了魂儿,怕一人孤孤单单的走了,于是让聂大哥在旁好好看护着你。戬”
聂擎天微微一笑,脸上神情甚是温柔,仿佛忆及那夜吉恩军营心妍营帐内之事,一双凤眸红丝密布,两颗清澈泪珠滴落在心妍的手背。
“现在妍儿独自睡着了,聂大哥才迟迟赶来,是聂大哥对妍儿食言了。”顿了一顿,续道:“妍儿,聂大哥握着你的手腕,按在你的脉搏,妍儿的脉搏若是还跳动,聂大哥才安心呢。然而此时。。。”
聂擎天食指扣在心妍的脉搏,指下没有丝毫动静,脉息全无。
“此时,聂大哥如何得以安心。。。”
聂擎天心中大恸,左手抬起,覆住双目,泪迹自指缝溢出,泄露了男人的脆弱与心痛,狼狈与悲伤。
杨菱儿望着聂擎天的背影,仅觉公子瞬时间消瘦苍老了许多,公子对心妍用情之深,着实令人感触,不禁眼眶一酸,落下泪来,喃喃道:
“若是菱儿折寿十年,能够让心妍醒来与公子说一句话,菱儿也愿意,公子如此折磨自己。。。”菱儿心中不忍。
梁淑贞见室中气氛沉重,当即长叹一声。
“骜儿,妍儿的后事,行皇后下葬之礼,挑个宜丧祭的日子,到时举国同哀,为她敛葬,这样,你意下如何?”
“此事,儿臣自有定夺,母后不必操心。”
杨骜对母亲虽敬虽重,但因心妍撒手而去,于母亲不无关系,是以他下意识对母亲的态度之中,多出不少冷漠。
梁淑贞心中一疼,朝杨骜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
“骜儿,心妍走了,母后心中也不快乐!为何对母后这般冷言冷语?难道你将错误都怪在母后的身上?”
“儿臣不敢。”
杨骜侧身避开母亲的手,快步走到了床榻边上,坐倒在床沿。
他望着正自熟睡的怅儿与思恩。原本漆黑冰冷的双眼,投出两道温柔慈爱的光,足见对两个孩子喜爱有加。
“怅儿、思恩,父皇本打算明日为你二人办满月酒,邀诸国齐来庆祝,我杨骜的孩子,自是世上最宝贝的。然而。。。这下因你们母亲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太过调皮,竟赌气离开了父皇,怅儿、思恩的满月酒可要先搁置下来了。”
杨骜声音中有失意,也有不舍,更有浓浓伤怀。
贾信眼眶一红,心想肝肠寸断,也莫过于此。
杨骜缓缓低下头,在怅儿、思恩的嫩颊之上,各印下一吻。
两个小家伙梦中仿佛感觉到父亲的吻,抬起小手摸摸被父亲亲吻之处。
杨骜伸出食指,拨弄思恩的小手,思恩便紧紧将他手指握住,杨骜鼻尖轻轻碰触思恩的鼻尖,柔声说道:
“小公主,父皇对不起你,只怕除了。。。除了不能为你和哥哥办满月酒,以后你和哥哥两人的每一个生辰,父皇也不能到场了,小公主长大之后,可会思念父皇么?”
思恩莫名张开了乌溜溜的大眼,直直注视着杨骜。
杨骜心中一惊,差点情不自禁的喊出‘妍儿’二字,但随即意识到是女儿的双眼酷似妍儿,与妍儿双眼一般的澄澈无瑕,他微微一叹,宠爱的望着思恩许久,许久。
劲风刮进屋内,窗户发出一声钝响。
杨骜倏然回神,左手探入袖中,掏出两件物事,迅速放进了怅儿的襁褓之中,随即转头望向众人,沉声道:
“天候、天骄、飘絮,你三人率领千数锦衣卫为乾清殿看家护院,怅儿、思恩不得出任何闪失,任何意欲伤害怅儿、思恩之人,斩立决。”微微一顿,续道:“包括太后、太上皇。”
天候、天骄、飘絮齐声道:“是。”命兵将乾清殿严密看护,随即三人纷纷走到床榻之侧,对皇子、公主进行贴身保护。
梁淑贞身子一晃,险些坐倒在地,“骜儿!母后自然不会伤害孙儿、孙女,但若是母后对两个小孩子责骂几句,你便要斩了母后?”
杨骜微微颔首,“母后方才没有听错。”
梁淑贞苦笑不止,方要开口与杨骜理论,杨德广便拍拍她的后背,说道:“少说一句。”
杨骜拂袖立起,“贾信,立刻前去请来邓御医。”
贾信连忙呼是,折返间,仅用一盏茶功夫,便已将邓御医带到了乾清殿主卧之内。
杨骜来到心妍身畔,俯身要抱起心妍。
却听铮的一声,随即银光忽闪,正是聂擎天已经拔剑出鞘,剑尖直朝着杨骜刺来。
这一剑乃是聂擎天见到杨骜意欲碰触心妍的身体,激愤之下挺刺而出,是以有失准头。
剑尖指的方位是杨骜的左臂,并非什么要害部位,不能致人死命,至多便只能令杨骜落得残疾。
“杨骜,你何以还有颜面来碰她?是否她一月之内死去两次于你来说还不足够,你还要害她死三次、四次?上次毁她尸首,逼她换心,这次,你又要怎样?”聂擎天气力本就虚弱无比,这一剑刺到中途,便劲气尽是,绵软无力,身子一斜,长剑轻飘飘的向下垂去,趔趄几步,方剑尖支在地上稳住了身躯。
杨骜微微冷笑,“你连剑都握不住,还欲为她强出头?不如省些气力养伤,之后再来与我寻仇。”伸手将心妍抱进了怀中,便要朝外门外走去。
杨殇伸手握住杨骜左肩,不悦责问:“你带她去何处?”
杨骜力运肩头,震落杨殇左手,抿唇笑道:“一个不容你们跟随而至、不容你们打扰的地方!一个将只会有朕与她的地方。”微微沉下声音:“来人,押上玲珑,随朕来。”
“遵命!”两名士兵倏地钳住了玲珑的手臂,将她困在。
玲珑大惊,左右挣扯,惊惶而问:“哥哥,你为什么让他们押着我?心妍的死与我毫无关系,你。。。你难道要我为她的死而负责?你不讲道理。。。”
杨骜竟而不答,睇了一眼邓御医,“你随朕一起走一趟。”
“是。”邓御医负起药箱,颔首道。
杨骜、邓御医、贾信、以及被数兵押解的玲珑刚出屋入院,聂擎天、杨殇二人便追出院中。
“杨骜,你站住,不说出你要将心妍尸首怎样,便休想离开。”聂擎天声音虚弱颤抖。
杨骜脸生不耐,淡淡瞥向依着门框而立、闲看好戏的花无泽。
“花六弟,劳你大驾,牵制住聂擎天与杨殇两人的脚步,我要办之事,他两人不得前去打搅。”
花无泽道:“小事一桩。乐意效劳。”自腰间抽出长剑,纵跃而出,落地之时,已到聂擎天、杨殇两人身前,长剑指出,雪花一片片落在剑身之上,竟不黏着,“两位,请留步。”
侍卫牵来马车,杨骜抱心妍率先进入马车,邓御医紧随其后。
贾信自两兵手中接过玲珑,看着花无泽以一敌二,心生担忧,随即令道:“花少主一人怕是难敌杨殇、聂擎天两人,多派些人马,将他两人给困住了!别追了来,到时惹得三爷不快!”
两兵齐声答道:“是!”奔走调兵。
贾信押玲珑一同进了马车。
车夫隔帘,恭谨问道:“爷,去哪?”
“皇陵。”杨骜声线如冰,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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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内。
梁淑贞扶着门框望着渐渐驶出乾清殿,隐在大雪之中的马车,心中莫名失落,对杨骜怎也放心不下。
“太上皇,你说,骜儿这是去哪里呢?”
杨德广亦是微微茫然,摇了摇头,“这。。。我可猜不出呢,你也担心骜儿这孩子做出傻事来,是不是?”
“是啊。骜儿为了心妍,真不知会做出什么!”
梁淑贞说着,忽然想起一事,倏地转身,急匆匆朝床榻走去。
“哀家方才瞧见骜儿好像放在怅儿襁褓之内什么物事,骜儿神情严肃,这物事必然不是寻常之物。”
梁淑贞说着,便伸手探向怅儿的襁褓之内,指尖一凉,触到坚硬冰冷之物,忙握拢手指,将物事拿出,呈在眼前。一看之下,大为吃惊。“这。。。这。。。”
护在床边的天候、天骄、飘絮登时跪倒在地。目光愕然、敬畏的望着梁淑贞手中之物,那两件物事,一个是剔透玉石,一个是黄金令牌,正是苍穹国皇位与兵权的象征之物,玉玺和兵符。
梁淑贞身子一软,坐倒在床沿,喃喃道:“骜儿为何将皇位与兵权交给一个刚刚满月的婴孩?骜儿。。。哀家的骜儿。。。”
梁淑贞越想心中越乱,最后焦灼难抑,两行热泪涌出眼眶,颓然道:“难道。。。难道骜儿竟打算一去不回。。。”顿了一顿,喝道:“来人啊!四处去寻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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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
皇陵入口之处,候着数名侍卫。
一人道:“康哥,你先前给我说的事,我睡了一觉,又给忘了,若欲救活寒玉棺中之人,便要以心头血洒满寒玉棺顶,随即在心头血上铺就千朵魂归花,然后在寒玉棺畔,跪守七天日夜,那棺中人便醒来了,是也不是?”
那被称康哥的人,笑道:“你只说对了一小半。却是没有说对最主要的。小李,你给小张讲一下子,小张这大脑袋是属猪的,他***,给他说了几百次,他也记不住!”
那小李打了个哈哈,拉着小张,细心道:“小张啊,是这样的,欲舍心头血救活寒玉棺中人,不是谁都能救,更加不是谁的心头血都可以,这付出心头血之人必须真爱棺中之人,也必须是棺中之人的真爱之人,如此才可,你记好了,可别再忘了,不好让康哥天天骂你***长,你***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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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
人身蛇心
“我***头发长,我***见识短。言偑芾觑哈哈,哈哈。”那小张说着,突然间嘴巴张得像个鸡蛋,‘哦’的一声,说道:“也就是说,必须两人心心相惜,情意绵绵才可以救得棺中之人人。不过,话说回来,付出心头血之人,可还能活命么?传说中又是怎么说的?”
小李挠挠鼻子,犯难道:“这我可说不上来。咱们请教请教康哥。”与小张一起齐齐看向那姓康的侍卫。
那姓康的一敛神色,严肃道:“若问那付出了心头血的深情之人能否活命,相传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从数丈之外传来了隆隆车轮之声,待马车行到近处,众兵望见了马车之上的龙纹,当即纷纷跪倒在地。
“参见皇上。”众兵齐呼帱。
马车停下一瞬,贾信率先跳下马车,将玲珑也一同押解下来。邓御医随即跳下车来。
杨骜怀抱心妍最后自马车下来。望了一眼皇陵入口,对贾信三人令道:“你三人先去摆放寒玉棺的墓室之中等朕。朕与妍儿随后便到。”不待三人答复,径自朝魂归花海而去。
*戬*
皇陵。寒玉棺所在墓室。
墓室之中白雾如纱,寒气逼人。
玲珑坐在角落石上,寒颤不止,心中突突乱跳,一会儿想哥哥带她来此处做什么?要杀了她为柳心妍报仇吗?一会儿想这寒玉棺世上仅有一副,难道哥哥要将寒玉棺给柳心妍用?哼,柳心妍又有什么资格用寒玉棺啦?
过不多时,沉稳脚步声起,杨骜迈步踱进,将心妍尸首放在一张冰冷石床之上。
邓御医不解道:“皇上,让老夫来此处,不知所为何事?”
杨骜淡淡一笑,向邓御医颔首示意:“邓御医,请你先来为妍儿把脉,问诊。”
邓御医医术精湛超群,仅远观面色,便知心妍气绝已久,早已经与世长绝,但皇帝的命令,不容违抗,仍旧走近数步,小心翼翼搭在心妍手腕,为其把脉。
“心妍主子脉搏、心跳皆无。已然难以回天。先前玲珑皇后心脏被匕首刺伤,然而心脏尚且有一息跳动,依靠换心,能够将性命救活。此时心妍主子虽也是被匕首所伤,但因这颗心脏本是玲珑皇后的心脏,染有恶疾,且两度被匕首刺伤,纵使是换心,也难以将心妍主子救活了。”
杨骜微微蹙起剑眉,轻轻问道:“嗯,朕只是想确定她是否已经断气。既是这样,既然妍儿已经死的透彻,她。。。可会感觉到疼痛?”
邓御医淡淡而笑,摇首说道:“这。。。人死知觉皆都退去,七情六欲也自然而然的无所知觉,又怎会感觉到疼痛。自然感觉不到。”
“这就好。她若感觉到痛,朕可不忍。”
杨骜点了点头,转而面对心妍,深深望了她脸颊一眼,随即左手抬起握住心妍插在心脏之内匕首的柄端,倏地使力,将心妍胸腔之内的心脏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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