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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好逑-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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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抽了一口冷气。
  季六尘在外间收拾,听声音不对,就进了门来。
  他惊得叫出了声:“哥哥,你脖子怎么啦?”
  一面铜镜如实地映照出了季三昧的身体,他皎白的后颈上多了一道鲜红,红得触目惊心,就像是有人把烧红的烙铁压在上面似的。
  季三昧捂着那处伤口,细细摸索着它的形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季六尘心疼得紧,赶紧取了药来搽,随口感叹了一句:“怎么像是被狗咬的。”
  于是季三昧就想到了昨晚那个不大愉快的梦,却不知为何从中品尝出了一丝清淡的甜味。
  现在想起这件事情,季三昧仍然觉得胸口里那颗石头蠢蠢欲动。
  不过……当初是谁给自己造的那只傀儡来着?
  季三昧烦恼地搔一搔头发。
  那个熟悉的、填不满的空洞再次出现了。
  他的记忆里处处塌方,沟壑丛生,经常会记不起一些细节来,而比较糟心的是,季三昧已经开始慢慢习惯这种感觉了。
  在他出神的这段时间,龙芸已经把秃头也依旧俊美不减的沈伐石抛在了脑后,和长安玩得很好,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以至于到了要结发的地步。
  一个小孩子,一个大孩子,各自抓着自己裁下来的一撮毛,考虑着要怎么缠在一起才美观。
  长安抓抓脑袋,呼叫季三昧:“小师弟,你也来呀。”
  季三昧抽了一口烟,乐呵呵道:“你们玩,我不来。”他想结发的那个人现在无发可结,想想也是可乐。
  季三昧就以大家长的慈爱表情看着他们扮家家酒,叼着烟枪在一旁围观。
  没想到不久之后,老朱管家就来搅局了。
  他一脑门子的汗亮晶晶的,冲季三昧弓腰的时候,两三颗汗珠噼啪着直坠地面,把松软的土地打出了几个小坑:“三昧法师,您快去看看吧,小少爷哭得停不下来了。奶娘怎么哄也不济事。”
  季三昧皱眉:“你家老爷呢。”
  老朱管家用袖子拭汗:“老爷出门了,说是去寻龙法师,有要事商议。”
  季三昧是常哄那孩子的,也是奇了,只要季三昧一抱,那哭得恨不得背过气去的小东西不消一时三刻就会老实下来,嗍着手指头好奇地看着季三昧。
  在这场鬼车之祸中,孩子最是无辜,他是肉身凡胎,只不过出自于亡人之腹,体温比一般孩子低一些,也容易害病,小小的一只跟小猫崽似的,好不招人。
  大概是因为季六尘的缘故,季三昧对孩子总是格外心软和喜欢。
  他站起身来,随老朱管家去了,长安沉醉在从未玩过的家家酒游戏中,甚至没能注意到季三昧的离去。
  在季三昧踏入许宅大门后,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门轰然关闭,门上贴着一道金光璀璨的封印符咒。
  封印之咒,人不得入,人不得出,封于其中,插翅难逃。


第35章 螽斯(二十四)
  季三昧在老朱管家背后跟着; 把吸入的青烟按两短三长的频率吐出; 像是小孩儿玩的音节游戏。
  许宅坐北朝南; 阳光充沛,初夏的阳光晒在皮肤上,容易叫人把“痒”和“热”这两种感官混淆起来。季三昧抓一抓被晒得发痒的胳膊; 仰头用目光描摹了一番老朱管家下巴的线条,笑道:“朱爷爷,您长得跟我很像啊。”
  老朱管家一张面皮虽说已经松垮; 但骨相是美的; 鼻子挺括,双唇饱满; 依稀可见年轻时端庄秀气的模样。
  “少时貂蝉老来猴。”老朱管家叹了一声。
  岁月是个挑剔的手艺人,挑挑拣拣; 把一切能称之为“美”的东西拿走,沥干了的杂质; 全部都沉积在一双眼睛里,让一双本来明亮鲜活的眼睛蒙上暗沉沉的酱黄色,让一张脸附满蛛纹的刻痕; 这就是所谓岁月的痕迹。
  老朱似有感慨; 说:“三昧法师小小年纪就有大能,生得又这般漂亮,我怎敢乱攀附呢?”
  季三昧将噙在口中的烟雾吐出,化在空中,口吻轻快又柔和; 嗓音如同一颗颗落下玉盘的走珠似的:“您和我骨相相近,相貌定然也差不离,年轻时定然俊美无双。”
  老朱管家装作没听到那句臭不要脸的自夸,笑道:“真是嘴甜的孩子。”
  这句夸赞过后,他却仓皇地别过了脸去,似乎是不愿面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季三昧却浑然不觉,继续问:“您从小就进了许家伺候吗?”
  老朱仰头看着瓦蓝瓦蓝的天:“可不是,我伺候许老太爷的时候,许老太爷还未婚配;后来许老太爷病逝,我就照顾还是个奶娃娃的许老爷;现在又照顾许小公子。我看着他们家一代传一代的,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啦。”
  季三昧感叹:“嚯,三朝元老。”
  老朱咧开嘴:“老啦,干不动啦。”
  季三昧在无人处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两颗虎牙沾着一点晶莹的唾液,在阳光下闪过一星微光。
  ——一条有毒的幼蛇扬起了他牲畜无害的脸,慢条斯理地吐出了蛇信。
  季三昧:“那您怕吗?”
  老朱笑:“怕什么?”
  “人在死后,阿鼻地狱的大门会敞开来,迎八方恶人。我一想到地狱,心里就怕得慌。”季三昧口上说怕,却走得不紧不慢,步子一收一放,端方雅正,“‘一念心嗔被火烧’,我师父好像是这样教导我的,我有些忘了,朱爷爷,老话是这样说的吗?”
  老朱的舌根僵了,向来鲜龙活跳的舌头在口腔里挣扎蹦跳,想挣个松快,却仍是一坨僵化的死肉,几乎要堵塞掉他呼吸的气管。
  季三昧收起了喷吐的蛇信,不仅不再追问,还露出了天真而残忍的笑容:“朱爷爷人这般好,定不会进地狱。我听师父说,西方极乐世界……”
  他尽情地使用着华彩的辞章描绘着那个世界,好像全然没注意到老朱的灰白面色。
  ——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被火烧”,什么阿鼻地狱,难不成是什么暗示?
  ——这孩子知道到什么程度?
  老朱对三年前那个夏日记忆犹新。许老爷在家点了一壶糜子黄酒,指明要他心爱的女人为他送来。
  而自己则趁她离开绮春阁后,在夜深人静中,将另一坛酒液均匀地泼洒到了绮春阁周围。
  他用火折子划着了火,没有经历什么心理斗争,就将一簇火花掷在酒水中,随即撒腿就跑。
  跑出了十几米开外,他才想起要回头看上一眼。
  ……火已经扑到了一人高的位置,一只赤色的怪兽正绕着一条木柱盘旋而走,缠绵地啃噬着眼前的食物,煌煌的金光将周围的酒映成了猩红色,像是一滩融化了的人的血肉。
  此时,那只火做的怪物以怪异的姿势扭过头来,高昂的脑袋微微垂下,打量着这个亲手缔造了它的老人。
  老朱撒腿跑开了,跑出了一裤裆的尿和满脸的泪。
  他一路都念叨着:有怪莫怪,老头子什么都不懂,老爷让我做,我便做了,老爷是我从小看大的孩子呀,他说的话,我得听呀。
  不得不说,老人活了几十年,早积攒下了丰富的“忘却”经验,忘却会让日子好过些。
  因此,这三年间,恶事一次都没有入梦来,老朱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它。
  现在,他眼前突兀地燃起了一团火。火扭曲成一个站立的人形,它们腹部鼓隆高挺,内里孕育着一个小小的怪兽,默默地注视着他。
  关于三年前的旧事,它们似有无数话语要说。
  老朱浑身僵直,往前迈步时,模样有如行尸。
  季小蛇心满意足地又亮过自己的獠牙,就恢复了乖巧的模样。
  二人行到了哭声震天的小祖宗房门口,季三昧转头,对老朱惨绿的面色视若无睹:“朱爷爷,奶娘呢?”
  老朱昏头晕脑地推开了门,颤着一条发沙的嗓子道:“她家中有事,老爷让她回家去了。三昧法师,快进去吧。”
  季三昧迈步跨进,老朱随后跟进,关门时,他手背上松垮的青筋条条饱涨起来,蚯蚓似的发着抖。
  门轴发出细碎的呻吟声,缓缓闭死了。
  季三昧走到小小的床铺前,弯腰准备抱起那只又软又嫩的小家伙,一道刀影却陡然从一侧横劈而来。
  季三昧惊惶失措,躲闪不及,泛着一层肮脏油光的刀身便轻而易举地撕咬开一层皮肤,没入了季三昧的脏腑之中。
  刀足有半尺之长,将季三昧前胸后背地穿了个透。
  持刀的许泰犹嫌不满足,握紧刀柄,狠狠转动着,把内里的脏器搅碎。
  季三昧的唇角淌下了丝丝缕缕的稠血,血里泛着黑气,溅到了婴孩身上。
  小孩子懵然无知地抬起紧握的小拳头,看着一缕小黑蛇似的血线沿着他抬起胳膊弯曲的弧度缓缓流入自己的衣服中。
  血液温热,黏在皮肤上的感觉有点痒,于是小家伙止住了哭声,咯咯地笑起来。
  许泰眼里含着泪:“抱歉!实在抱歉!”
  他不甚娴熟地转动着刀柄,搅碎着那具躯壳里本就不多的生机,他声泪俱下,涕泣如雨,伤心得几乎要把肺脏呕出:“我妻子需要一具身体……她需要你的身体,我会把你的身体好好养大……不管生前死后,不管是男是女,我都爱她啊!”
  季三昧的喉咙间发出了濒死的响痰声,越来越多的血涌出,打湿了他的衣裳前襟。
  他想回过身来,但被利刃钳制,根本无法做到这个简单的动作。
  许泰真情实意地淌下了泪来,这泪的成分毋庸置疑,是激动的泪水。
  他等了这许久,盼了这许久,终于等到一具完美的躯壳了。
  龙飞安告知他只能将妻子的魂魄锁在她日趋腐烂的身体内时,他心疼欲死,流着眼泪向龙飞安祈求,如有能让妻子起死回生的办法,他愿以许家的半副产业交换,剩下半副,他要留给妻子,任她花销,弥补她这些时日受的苦楚。
  他沉浸在自己为自己编织的爱网中,醉生梦死,痛不欲生。
  而在一月之前,一直不肯松口的龙飞安突然告诉他,机会来了。
  一个觉迷寺中的小法师就是他朝思暮想的躯体,此躯体转世时受天道庇佑,乃天生的异灵根,可容天下万魂,若是能将他弄来,必能让女人转生复活。
  许泰心焦,问道:“他怎会愿意来?”
  龙飞安说:“当年云羊城绮春阁大火,烧死了不少孕女,如今成了妖,正四处游荡呢,我设法将这些东西招来。她们便是你成事的法宝。”
  许泰得了这讯息,甚至来不及问他是从何处打听来这样的消息,在鬼车到来后,他忙不迭地捧着万两银票踏入了觉迷寺。
  许泰从季三昧的体内抽出了刀来,满面喜悦已是难以掩饰,他捧着沾满污血的刀冲入了屏风后,对坐镇其后的龙飞安挥动着双手,面部的横肉将他的面容扭曲得模糊起来。
  “我做到了!”他摊开手,把刀呈在龙飞安面前,“我杀了他了!快,快快!你带她回来,把她的魂引进季三昧的身体里!我要见她!”
  龙飞安接过了那柄刀,形状优美的唇向两侧一挑,抬手一刀,白光掠过了许泰的咽喉,剖出了红的血。
  血液飞散开来的样子很好看,像是秋日的落花。
  许泰的喜悦还停留在脸上,因而死相看起来很幸福。
  龙飞安用袖子印去刀刃上的鲜血,将一道绘有繁复花纹的黄符贴在了许泰的额头上:“你去见她吧。季三昧是我的。”
  他兴奋得微微发抖。
  凑齐了,时隔这么多年,他终于凑齐了。
  ——七颗妖核,他费尽心思地凑来了。
  ——一颗痴心人的魂魄,许泰的恰好就能取用。
  ——还有一个幼童,妻子因长女的死亡缠绵病榻,好在在她死前,她再度为自己娩下了一个可以使用的容器。
  生人活祭,再加上异灵根的催化,自己的法力会得到怎样的提升呢?
  那人告诉自己,会提升很大,大到可以统领整个云羊大陆。
  但是龙飞安认为自己不贪心,他只希望自己在沂州城中得到最高的尊崇,他痛恨有人来争抢他的一席之地。
  八年前的季三昧就犯了这个忌讳,所以他倾尽全力也要杀了他,谁想也只是赶走了他。
  ……异灵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所谓的“受天道庇护”的躯壳,又是多么完美呢?
  怀着满心的欣喜,龙飞安挑帘而出,手持定魂符,想趁着季三昧尸身未凉,封住他的魂魄,慢慢研究。
  但是,地上没有他想要的人,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老头子,吐出的血里有几块内脏碎片,看上去令人作呕。
  龙飞安以为季三昧被他压在了身下,抢上前去,把那逐渐变冷的尸体翻了个身。
  ……底下空空如也。
  龙飞安愤怒了,他提着腰间的桃木剑,纵身跃出门外,左右四顾,却寻不到半个人影,他的喉结在皮肤下疯狂地滚动了数下,随即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恨怒至极的嚎叫。
  沂水亭中的长安耳朵一动。
  修士的听觉向来敏感,长安又是树,对声音的感知相当敏锐,而他对面的龙芸,正耐心地和几根狗尾巴草较劲,想把它们编成草冠,一派纯洁天真,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长安扭过头去,向身后的季三昧求证:“小师弟,你听到什么了吗?”
  坐在他身后闭目养神的季三昧,口中噙着金玉烟枪,闻言才缓缓睁开眼睛来,嘴角翘起的弧度风情四射:“什么?我没有听到。”
  季三昧面对孩子,着实是容易心软,但在自己的小命问题上,他算计得比最精明的商贩还仔细。
  季三昧什么也没做,要算起来,也只说了几句话而已。
  第一句话,是在面对来寻他进许宅的老朱管家时说:“我们走吧。”
  说出这句话时,他动用了灵力,老朱管家便以为自己带上了季三昧,转身便走。
  在“季三昧”离开时,长安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在他看来,老朱管家分明是一人转回了许宅。
  第二句话,是让那个存在于虚幻中的“季三昧”,对老朱管家说:“……朱爷爷,您长得跟我很像啊。”


第36章 螽斯(二十五)
  性命是季三昧最昂贵的财产; 他要把这笔财产珍惜地储存起来; 在必要的时候才会拿它去赌上一把。
  上辈子他最大的赌局; 就是隐姓埋名、投身泷冈,押上自己的命,在烛阴城中为六尘和自己挣了个锦绣前程; 也让他有足够的资格可以与世家出身的沈伐石并肩而立。
  在他看来,两个筹码,后者和前者一样重要; 两样叠加; 足以让他不要脸也不要命。
  柔韧干燥的烟草被火吻过,发出焦渴的叹息; 一线红光在烟杆尽头闪过,餐霞吐雾; 颇有雅正之韵,季三昧把怀旧的情思一并投入火光中烧了个片甲不留; 再抬眼时,眉眼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照样是那个冶艳而欠艹的季三昧。
  他猫似的打了个呵欠; 站起来迈开两条长腿; 跨出了沂水亭。
  长安立即抛弃了自己有了结发之谊的小姐姐,跟在他背后问:“小师弟,你去哪里?”
  季三昧:“吹风。”
  长安小尾巴似的要缀上来:“我也吹。”
  季三昧回头看了一眼被抛弃在原地、腮帮子气得鼓鼓的龙芸,失笑道:“你跟人家结了发,就要对人家负责任; 你跑了算怎么回事?我不走远,就在亭子外头掐个莲蓬。”
  长安立刻乖巧地按照原姿势坐回了亭子里,眼睛紧盯着沂水畔季三昧的身影,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满是纯净的欢喜。
  小孩子玩闹的玩意儿做不得数,龙芸很快就忘了两个人刚才的家家酒盟约,小大人儿似的端详了一会长安,老气横秋地评点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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