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医女-第6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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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道：“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那朕也无需再照顾你。”
　　大公主再不敢问，伏地痛哭。
　　太妃看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她声音颤抖道：“皇上，你真是偏心偏到天边去了，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那个小妖女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皇上面黑的能滴出墨水来：“娘娘。”用丹田发出两个字，声音如雷。
　　太妃心中一颤，但不甘示弱道：“皇上不用吓唬哀家，今日哀家也要跟皇上说个明白，周家两个男子已经致仕，不应该再留在京城，至于这个周清野，她两个姐姐和离，一个妹妹跟人无媒苟合，这样的家风养出的女子怎能当公主，封号褫夺，贬为庶民，驱除出京。”
　　皇上道：“娘娘比朕还操心劳碌，朝前的事好像还轮不到娘娘来插手。”
　　“那公主一事哀家有资格接管吧？哀家就问你周家是不是两个女子和离，周清池是不是行为不检，周清野一个医女出身的山野村姑，哪里配当公主。”
　　皇上道：“好像除了周清池的事，没有一个是有辱家门的吧，和离和行医哪里见不得人了？让娘娘以此来攻击清野，还有周清池的事，娘娘可有证据。”
　　皇上是守规矩的人啊，也不可能看得起不检点的女子，怎么今天全都帮着林孝珏说话。
　　太妃娘娘想不通。
　　其实道理很简单，当有人就是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当然那人什么都是好的，皇上就是偏心而已。
　　太妃深深的呼着气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她道：“皇上这话是强词夺理，大家都是明眼人，说周清池的事死无对证，可周清野早早把她送出京城，这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清汤下面，你吃我看的事，还一定要让周清池回来验明正身吗？”
　　有皇上在，林孝珏没有替周清池抱不平，就用不满的目光看着太妃。
　　太妃又用得意的目光看着皇上，嗤笑道：“皇上也没话说了吧，那么请皇上下旨，把周家驱除京城，永远不许回来。”
　　林孝珏暗暗咬了咬唇，看来太妃想要的更多，不止是她公主的称号，她一旦离开京城，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太妃应该也明白。
　　这时众人听皇上道：“周家是太子的外家，朕还要复起周家，怎么可能让他们离开京城呢？”
　　这是皇上过了十七年，第一次承认周家给太子的关心，应该说是事隔十七年，再次承认周家，以前他念叨皇上，叫林孝珏侄女，可是这些好像都跟周家无关。
　　那些后妃可能不知道皇上这句话的分量。
　　太妃和林孝珏知道，都有些诧异的看向皇上。
　　太妃加重了语气：“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已经辞官了，周家家长治家不严，不配再为朝廷命宫。”
　　皇上道：“所以朕要恢复周家爵位。“
　　有爵位的不一定要担当朝中职务。
　　皇上说着叫来大刘公公：“拟旨，武国公英烈骁勇，精忠报国，其功绩理应蒙荫子孙，流传后世，其长子周光祖忠良诚善，举国无双，父死子即，今恢复周光祖武国公爵位……世袭罔替。”
　　大殿内静悄悄的，当年老武国公差点把皇上打的家底都没了，现在皇上恢复爵位的圣旨竟然说他英烈……精忠……报国……
　　那不就是承认前朝阻止他进京是正义的，他靖难就名不正言不顺。
　　皇上不是特别忌讳这个吗？
　　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大刘公公都傻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里去，除了林孝珏。


第02章　婚事
　　
　　林孝珏给傅山写过信，让他劝皇上正视自己的行为，当然原话不是这样。
　　如今大局已定，皇上江山稳固，修运河迁都城，可谓千古一帝，不应该在被乱臣贼子四个字束缚。
　　要是以前的傅山当时不会说这样的违心话，但是他欠林孝珏人情，欠人情就得还，所以皇上再次招他进宫，他就对皇上谈了名正言顺这一问题。
　　皇上也姓朱，当然名正言顺。
　　当时傅山不知道林孝珏的用意，如果他听了皇上刚才的圣旨，应该就明白了。
　　皇上要正视自己皇位得来的理直气壮，首先就得承认他确实是夺了侄子的皇位。
　　你做不好皇帝，我能，我还能成为千古一帝，所以哪怕我是夺了你的，我也名正言顺。
　　可要如何正视是个问题？
　　恢复周家爵位，武国公是为先帝殉国，他没有错，但他的儿子开门放了皇帝进城，更没有错。
　　所以爵位最终还是回到周光祖的头上，这是皇上的自信，也是林孝珏蓄谋已久的，今日，全都如愿以偿。
　　林孝珏浅笑，躬身谢恩。
　　太妃气的摇摇欲坠：“皇上，你要如何跟百官交代，周家才被弹劾。”
　　是啊，周家被弹劾了，但是周家人不是都辞官了吗？
　　爵位却是老武国公挣来的，现在是还给人家周家，有爵位，但不一定要在朝为官，有何不妥。
　　皇上道：“太妃还是好好休息吧。”说着看着其他嫔妃：“你们打扰太妃静养，若是太妃有个好歹，你们谁人能担得起？”
　　谁也担不起。
　　女人多的地方最能磨出人精。
　　众位嫔妃一下子就明白了皇上的意思，磕了头，全都无声的退下。
　　太妃肩膀垂下，一下子坐回到塌上，怕别人打扰她清修，这意思不就是不许这些女子过来了？她年岁大最喜欢的就是热闹，这些年轻的女子不来，她还有什么乐趣？
　　皇上这是等于软禁她啊。
　　皇上见太妃一脸失望的样子，到底于心不忍，还想赶走大公主，这一刻就忍住了。
　　他唤来太妃宫里的内侍：“好好伺候太妃娘娘，不要让娘娘过于劳累。”
　　内侍战战兢兢的答应着。
　　皇上给林孝珏递了个眼色，带着她一起出了太妃的寝宫。
　　乾清宫跟来的宫女内侍陆续的走光了。
　　大公主这才从地上站起来，她委屈的叫了一声太妃。
　　太妃看着儿子消失的殿门出神。
　　大公主又叫了一声：“娘娘，孙儿差点就没命了。”
　　太妃回过头来也是一脸愤怒：“你父皇偏心到了极致，谁能阻止得了他？”
　　大公主想了想道；“娘娘今日也太心急了，说好的了，叫她来宫里是为了给她奖赏，他不是治好了李世孙吗？”
　　她们的计划里，还要林孝珏唱戏，侮辱她。可是那女子不经通报就径自闯进来，把她们的怒气都勾引起来。
　　这样一争吵，皇上就来了，正好堵了个正着。
　　太妃没有介意大公主把责任都退给她，这是她的亲孙女，她没有想那么多。
　　她只是恨恨的说：‘周家的小妖女总是出人意料，哀家一见到她就压不住火气。’
　　这倒是真的，本来想好的话根本就说不出来，因为她时刻在挑战你的忍耐力。
　　大公主想了一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低下头小嘴凑太妃耳边；‘娘娘，李世孙不是还没有定亲吗？周清野也没有定亲，现在皇上又恢复了周家的爵位，娘娘您刚好可以做媒，把周清野嫁给李世孙，两家也是门当户对。’
　　大公主怎么会这么好心给仇人做媒？
　　太妃一愣，目光有些犹豫：“宝库那孩子不争气，他，他……”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了，若是以前她还不知道，后来李宝库大病一场，什么都露馅了，李宝库是个好男风的，谁家女子嫁给他，不是要被坑一辈子？
　　“这样不妥吧？”
　　大公主一笑，眸中有厉光闪过，她道：“娘娘，难道您忍心看着李世孙绝后吗？若是别人嫁给他可能会一辈子不幸福，但是周清野是谁？李世孙是病，周清野刚好是个郎中，不是她自己的相公她肯定不会上心，若是您赐了婚，她嫁过去就会想方设法治好李世孙的病，到时候她是您的侄孙媳妇，又能掌握在您的手中，又能给李家传宗接代，岂不是两全其美。”
　　太妃听了心动，李宝库的问题是她心头一块病，她们李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
　　周家女子的跋扈更是她心头一根刺，这样的女子，只有做了人家媳妇才能把她拿捏住。
　　“你说的没错，周清野年纪也不小了，名声又不好，能嫁到我们李家去，是她的福气。”
　　大公主奸计得逞，笑的真实：“娘娘，那您快点下懿旨吧。”
　　太妃又想到了什么，摇摇头道：“你父皇不同意怎么办？”
　　大公主脸色一变，肃然道：“难道您还想通过父皇？那父皇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对周清野有多偏心您不知道吗？所以咱们只能先斩后奏。”
　　太妃神色惶恐：“你父皇要是怪罪起来呢？”
　　大公主道：“您是长辈啊，事情没公布，他当然不会同意，可是您都下了旨意，难道他还能扫您的面子不成？”
　　太妃想了想，缓缓点了一下头，他这个儿子不是不孝顺，是迫不得已，他当然会不高兴自己跟他作对，但是她是他的亲娘，他也只能发一通火，最后她还是他的亲娘。
　　说白了就是皇上也不会真的把她怎么样。
　　想通这些，太妃刻薄的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她怎么总是忘记自己的身份呢？她是皇上的亲娘啊。
　　皇上心烦，并没有留林孝珏久呆，因为皇上已经让人拟旨恢复周光祖的爵位，君无戏言，林孝珏出了宫门准备回家去报信。
　　来的时候有太妃的人接，可是在殿里两边翻了脸，皇上又从来不过问她这些小事，现在回去她竟然没有交通工具，要走路了。
　　皇城附近，又是大白天的，林孝珏不担心仇家来追杀。
　　她快步往右边街道走，那边有个集市，准备去雇一辆马车。
　　这时一驾灰色马车踏踏停在她身边。
　　林孝珏不妨，还吓了一跳，她回头一看，见是兰君垣从车里探出一个头：“上车。”


第03章　询根
　　
　　林孝珏没想到能在宫门口碰见兰君垣。
　　兰君垣告诉她，本来他是去医馆找她的，听说来进了宫，才来的。
　　所以不是巧合，是他一直在这里等着她。
　　“那你肯定就是有事找我？什么事？”
　　马车微微晃动，车里有些闷热，兰君垣拿起扇子给坐在对面的林孝珏扇了两下，柔情似水，含情脉脉。
　　她二人之间还隔了个小案子，林孝珏看他费力，接过扇子自己打了两下，并抿着嘴笑道：“我在问你话，你要是不说，我可说了。”
　　兰君垣一笑，身子往车厢上一依：“那你先说好了。”
　　他总是很儒雅的样子，很少这样随意慵懒的坐着。
　　林孝珏看着他的样子好像很舒服，自己也一仰，身子靠到车厢上，然后把腿尽量伸直，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笑意盈盈道：“皇上要恢复大伯父的爵位，刚才在太妃宫里，他亲口说的。”
　　兰君垣大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真的？”
　　“当然是真的，这钟事我敢胡诌吗？”
　　兰君垣也只是那么一阵惊而已，并不是怀疑他，他跟林孝珏并肩坐着去，笑呵呵的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可真是巧了，我本想跟你商量，我想向你家提亲，没想到周家一下子恢复了爵位，这些别人都要说我是看你们周家复起，所以要高攀了。”
　　若是别人可能会有这样的嫌疑，但是认识的人都知道她跟兰君垣是怎么回事。
　　林孝珏放下扇子歪头看着兰君垣：“那你还要不要提亲？”
　　“要，怎么不要？”兰君垣手下一紧，像是要把林孝珏的手跟他的手糅合在一起，他道：“我就是要吃软饭的，随便谁人说去，那你让不让我吃？”
　　林孝珏暗暗挑眉；“不是我不让你吃，是你娘那边怎么应付，你要跟我提亲，安抚不了她，恐怕她会闹事。”
　　兰君垣长吁一口气，目光看着前方，语气失落道；“上次你跟我说的事，我还没有问她，应该是自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躲着她。”说道这里又看向林孝珏；“这回我觉得去问一问她，她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
　　林孝珏道：“与其问她，不如自己查一查，你什么时候出生的？稳婆都是那些人，生你的时候都有那些人在场。”
　　兰君垣苦涩一笑：“我已经查过了，所以才不愿去与问她，跟我出生有关的那些人，现在都找不到了，府里没人跟我说过是看着我出生的，至于稳婆，一家人都走的干干净净，我猜想只有母亲的贴身嬷嬷能知道我出生时候的情景。”
　　就好像有人故意要这样什么一样，这样就更可疑了。
　　林孝珏道：“那老国公……对了，老国公受伤了。”
　　兰君垣道；“这个我有听人说起过，方家人聊爹的时候不会避开我，那时候爹还在西北跟蒙古人打仗，据说快要生我的时候，西北来了信，说爹出战的时候从战马上掉下来，摔坏了脑袋，还好那次的主将不是爹，爹的受伤也没有影响战事，仗打赢了，爹还受到了褒奖，可是到底是再也记不起从前的事，比三岁孩童还不如，那时候母亲就艰难了，我是长子，若不是男孩，爵位就会被二叔继承，而母亲跟叔父他们关系都不好，应该是跟兰家人关系都不好。”
　　所以怎么会甘心把凉国公拼死拼活挣来的爵位给别人？
　　林孝珏脑中好像闪过什么，伸手一抓，抓到了。
　　她斯哈一下：“你说不会是她报了别人的孩子，也就是你，为了让你继承爵位吧？”
　　兰君垣目光垂下，看着的空虚不动，过了一会才道：“那母亲当时没有怀孕吗？是假怀孕？可是要是这样，月份不够叔父他们也不会答应吧？”
　　林孝珏问道：“你跟方颜诺差几岁？”
　　兰君垣猛然间看向林孝珏：“本来说她比我小半岁，但是小的时候她说漏嘴过，说十月不是她的生日。”
　　林孝珏手指点在膝盖上，若有所思道：“我是听人说的，总觉得你母亲对方颜诺的好不正常，当然对你的不好也不正常，所以我就乱猜，会不会方颜诺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之所以要你娶她，也是因为如此，因为你们兰家的一切，你母亲认为都是她的，你只有娶了她，她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兰家。”
　　兰君垣攥紧了拳头，虽然觉得林孝珏说的太出人意料，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唯一说得通，哪怕最不可能，也是事实。
　　他看向林孝珏：“你说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
　　这个林孝珏就真不知道了。
　　她道：“你确定我说的是真的了？”
　　兰君垣轻轻的摇着头：“现在就算我真的是她亲生儿子，我都不会信，对侄女比对儿子还好的人，这世上你见过吗？不多，应该是对侄女想儿女一眼的爱，对亲生儿子却像个奴才，尤其是方颜诺死了之后，她看我更加不顺眼，这么多事实摆在面前，我怎么可能相信她是我的母亲。”
　　林孝珏不知道说什么好，小手轻轻握上他的手，给他力量。
　　兰君垣感受到了林孝珏小心翼翼的关怀，捏了捏她的手，会心一笑：“别担心，这也不是第一次说这件事了，我早有准备，上次我们不就说过吗？我已经是大人了。”
　　大人，能承受不知自己生母为何人的打击。
　　林孝珏道：“那咱们还是说提亲的事吧，这下我也不怕她来闹我，你提亲就是。”
　　兰君垣笑了：“那当然，一定要赶在少羽之前把你娶回家，我才是大哥。”
　　林孝珏抿嘴一笑；“那你还得叫他姐夫，我才是妹妹。”
　　“他想的美。”
　　二人说笑一下，兰君垣就不再提兰氏的事。
　　他把林孝珏上下打量一翻，轻声道：“都忘了问你，在太妃殿你，你受了委屈没有。”
　　林孝珏反而笑起来：“我发现太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