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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医女-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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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提儿子,陈夫人多想立即,马上带他们去给儿子瞧病啊,可还是没自作主张。好在这时候陈大人从正门进来了。
  “哎呀君垣世侄,我一回来就听下人说你来了,赶紧过来看看,你小子这些年也不来看叔叔,当年我跟你爹好着呢。”
  他一进来直奔向兰君垣,虽然热情过头了,但陈夫人总算放心了,老爷还是以儿子为重的。
  她站起来假装迎接自家丈夫:“老爷。”微微施礼。
  兰君垣和林孝珏也站起来。
  兰君垣回以陈老狐狸同样的热情,陈狐狸拍着他的肩膀,他都笑得非常听话,表现出一个后辈该有的样子。
  他道:“陈叔勿怪小侄失礼,早些年小侄年轻不懂事,不知道这亲戚里道儿的要多走动,直到从江南回来,听说陈世兄病了,我这才心急如焚,小侄和世兄儿时还曾一起摔过泥巴呢,那时候的感情,哪能说不在意就不在意,所以我赶紧把神医请来了。”说着指着林孝珏。
  一个是亲而不近混惯了官场,一个是心怀目的长袖善舞,反正只要不触及底线,都能比表现的比亲父子还亲父子,林孝珏心里都不知道要如何取笑这两个官场上的男人,她见陈大人看向她,微微施礼。
  “见过陈大人。”表情冷冷的,没有多余的话。
  陈大人一边对兰君垣说着:“能来就好,能来就好。”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这个被称作神医的女孩子。
  就是她方才一番理论说的高明。
  原来人长得这样好。陈大人心中给这个女孩作着评价。
  就是年纪太小了,对他这个朝中重臣也没有过多的惧怕和尊敬。
  很是特别一个人。
  而且这么小就出来行医,还是兰君垣带来了的,江湖医女和富家公子的那点事,他不自觉就会猜测二人的关系。
  “子侄跟小姐是如何认得的?”儿子的性命攸关的人,自然要好好打听一番,打量完毕,他问道。
  兰君垣突然脸色微红,看似有些害羞:“在江南识得,侄子胸口受了箭伤,是小姐给医好的。小姐很是温柔。”他说着手捂向自己的左胸。
  伤在那里,还是外伤,不脱衣服怎么医治?怎么上药?怎么会知道小姐很温柔?陈大人也跟着红了脸,心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不知避讳啊。
  就这么认定二人关系不正当了。
  林孝珏很无语的看着兰君垣,兰君垣回她以温和一笑,温文尔雅的小白脸更红了。
  算了,解释不清楚了。
  林孝珏将头冷冷扭在一边。
  陈大人和夫人将二人的“眉来眼去”看在眼里,陈大人原本还打算试探一下,跳过来兰君垣,自己去请着小姐给儿子医治,现在看来是不用想了,夫妻二人相视的淡淡一笑。
  兰君垣就跟着傻笑,也不说话,气氛有些尬尴,反正现在着急的不是他。
  陈夫人心道这个年轻人不好敷衍,他已经摸出来他们急着给儿子看病了,也不再拿乔,忙打破沉寂:“一进屋就拉着君垣问东问西,君垣是来找你问朝廷大事的。”他看向老爷说道。
  陈大人明知故问:“是吗?不知世侄有何大事?”
  兰君垣心中也笑,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却非要假上一番,算了他先让步吧,谁让他惦记人家小姐呢。
  他笑道:“不如先看看陈世兄,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和陈叔以后慢慢聊。”
  陈家夫妇求之不得啊。
  陈大人忙抬起手:“那就有劳小姐了,来君垣你和小姐先。”很客气的让二人先行。
  林孝珏看这阁老放下架子,也就不推辞了,反正大家都是各怀鬼胎,谁也别捧着谁,谁也别踩谁了,迈步先行。
  兰君垣看她绷着脸过去,跟陈阁老客气:“小姐性子有点冷,但是医术高明。”
  陈大人心道:“小子,我若不看这小姐爱答不理的,我也不用对你这么虚假,反正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
  “来,世侄先请。”
  “陈叔请。”
  二人又客套一番,这才前行。
  而林孝玨跟着领路的下人已经走出老远了。
  她迫不及待,迫不及待,甚至是带着兴奋的,想要见到陈博彦,那个在床上等了她好几个月的男子,她要看看他到底得的什么病,这么长时间不死又不活,这么长时间好了又犯。
  不要怪她不能体会病人的痛苦,医者,被越多人经手过,越难治愈的病症,越是挑战,反正她是如此的。(未完待续)
  ps:啊啊啊啊,这一章我用了四个小时,啊啊啊啊,好艰涩。


第051章 疟疾
 
  林孝珏随着下人的引领先一步踏入陈博彦的屋子,富贵人家,即便病了也有侍者将屋子打扫的很整洁。
  其他日常摆设到不必提。
  就是东西墙壁立满了书柜,上摆着各色书籍,林孝珏随意看了一眼,看到一本儒家经典著作,春秋,册封的地方很破旧,显然是被翻阅无数次的结果。
  看来这陈博彦学富五车的名头不是随便来的。
  她嘴角挂着淡淡微笑,随着下人进了里间。
  病人卧房,这药味就比外面大多了。
  林孝珏闻着习惯的气息摸到病人床前,被一个恭桶挡住了,恭桶很干净,没有臭味,显然是用过就换,能这么有尊严的病人也是幸福的。
  林孝珏将恭桶用脚碰到一旁,那领路的下人见了赶紧将恭桶拎走。
  这时候兰君垣等人也都赶上来了。
  陈夫人对方才那一幕没什么特别的别扭,谁家有卧床不起的病人都会有一些生活上的不方便。
  她只是急忙走到床前轻唤儿子:“六啊?六?”叫醒儿子。
  陈博彦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睛:“娘。”他中气不足的叫了一声。
  陈夫人点点头,目光看向床头的小姐:“请来大夫给你瞧病了。”说着又回了视线摸着儿子的头,又给他垫高了枕头。
  “我来吧。”林孝珏见她迟迟不走嫌她碍事,胳膊一抬坐在了床边的小凳子上,就这么随手抓起了陈博彦的脉。
  陈夫人站的尴尬,正好挡住了大夫诊脉,忙后退一步。
  林孝珏这才有空观察陈博彦的面色。久病之人,面色萎黄,形容消瘦,而且不是一般的消瘦,都瘦成骷髅眼儿了,眼珠特别大但看起来就很干涩,没一点鲜活生气。还有头发。干枯如草。嘴唇,干裂爆皮。
  与俊朗二字完全不搭边,吓人倒是真的。
  林孝珏看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细声道:“张嘴,舌头伸出来。”
  陈博彦一动不动。
  林孝珏笑了笑:“我是大夫,要望闻问切,看看舌头。好辩病症,不是侮辱你。”
  陈博彦还是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
  陈家两位夫妇有些急了。
  陈大人最了解儿子的人品。替他问道:“小姐能否解释一下,小姐给人看病一定要伸舌头吗?”
  敖氏伤寒金镜录在无锡还有几个大夫看过,京城没有普及,这时候人们对舌诊还很陌生。而且听起来都觉得不尊重。
  林孝珏将目光转向身侧的陈家夫妇:“这是舌诊,一位姓敖的大夫,创立的。人体中,最能准确反映。我们身体状况的部位,有两个,一个是舌头,一个是脉相,但脉相这东西,经验不足的大夫,很难把握的好,可舌头反映的情况,就直接多了,看舌头,还分为舌质和舌苔,健康人的舌质,是淡红舌,薄白苔,病人的舌头,颜色和苔质,会发生变化。
  如青色舌,黑色舌,齿痕舌,胖大舌……苔有腻苔,腐苔,无苔,少苔,颜色分白苔,黄苔等。病症不同,舌质苔色,也不同。”
  她讲话结巴,说的很慢,但都非常有条理,虽然以前没听过,可也不会让人觉得她是在瞎掰。
  陈大人有些惊讶的看向兰君垣:“若真如小姐所言,那小姐这学问可是不得了,小姐所说的,我们从来没听说过。”
  兰君垣心道:“少见多怪,你们不知道还多了去呢。”他儒雅笑道:“小姐总是太热情,她年纪小但本事大,可很多人不信,她就得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讲给别人听,就这样有的人家还不信呢,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陈大人一样博学多闻。”
  他这么一说,陈大人若还是有怀疑就显得很没水平了。
  陈大人心里骂着兰君垣这个小兔崽子敢暗讽刺他,但面上还得装作我懂得我懂得的样子,他弯腰怜爱的劝着儿子:“既然有出处,儿你不妨一试。”
  陈博彦眼睛眨了一下,很是直接的打量着前面坐着女子的脸。
  林孝珏不动声色仰起下巴,不亢不卑大大方方给他看。
  陈博彦嘴角动了动,好似想笑,他慢慢张开嘴。
  林孝珏锁定目标定睛一看,舌红少苔。
  她收回目光,心中已经有一定想法了,再问诊:“舌红少苔,弦细脉,脉搏跳的厉害,尺部尤甚。你自己,感觉到什么症状?愿不愿,跟我说一说?”问的十分轻柔客气
  十个病人,有九个是十分着急与大夫分享病痛的。
  陈博彦焦急的看向母亲。
  陈夫人忙代他表述:“口渴,总是口渴,而且发病的时候呼吸急促,出汗特别多,有时候眩晕,晚上渴的睡不着觉,还有就是呕吐,还会拉肚子。”
  母亲的后三个字,使陈博彦枯黄的面颊上染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兰君垣心里嗤之以鼻,一个病人吃喝拉撒娇羞个什么劲儿啊?
  林孝珏也没管陈博彦的害羞,她蹙眉问道:“是不是,子夜之时,最厉害?”
  “是啊是啊。”陈夫人忙回答,在一想,从开始怀疑到相信这小姐,也不过是一会的功夫,为何她会觉得她能医好儿子的病呢?因为这时辰掐的准,跟她亲眼见到一样。
  她带些惊喜的看向自家老爷:“老爷,您听到了吧?小姐说的时辰都对啊。”
  陈大人也不聋,她悄悄拉了夫人衣襟一下,陈夫人立刻会意,老爷让她稳重。
  可儿子有可能病愈,这事不该高兴吗?
  陈夫人这回真没理丈夫,她又小迈一步,离那小姐更近了,问道:“小姐既然知道我儿的病症,您是不是能治好啊?您能不能说说。我儿到底什么病?”
  林孝珏不在意点头:“很典型,呕吐腹泻,口渴难忍,陈公子,得的是疟疾。”疟疾这个病这时候已经很常见了。
  陈大人和夫人听了淡淡一笑:“原来真的是疟疾,前面太医院的蒋太医也说是疟疾,他还给开了截疟的药。我儿服后病情有所好转。但几天后又犯了,总是反复,以为小姐会有别的说法。”
  话里话外透露出对林孝珏的失望。她也不过如此。
  林孝珏无所谓的眨眨眼睛。
  她站起来道:“确实是疟疾,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开个方子。保重能治好,陈公子的病。”
  既然是疟疾就是截疟。能有什么更高明的方子吗?
  陈大人心里是非常不抱希望的,但既然人家都四诊完了,那就开方子吧,反正人情也踏下了。喝不喝就是他们的事了。
  “小姐请,不知是青蒿啊,还是柴胡啊?”他一抬胳膊。示意林孝珏书案那边去。
  青蒿柴胡都是截疟的药,久病成医。既然他能说出来,显然是前面有大夫开过了。
  有时候这人啊,就算再精明,但心境变了,说话语气还是能体会到的,兰君垣明显感受到了陈氏夫妇的冷漠。
  他心中不平,等到时候小姐治好了陈六,你们可别感恩戴德。
  “我帮你写,写字也要力气的。”别人对着不在意,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心疼啊。兰君垣让林孝珏站到一边,他来代笔。
  人常言红袖添香是人生幸事,性别转换一下,更有情趣了。
  林孝珏淡淡笑道:“那你就写吧,元参,生地,知母,丹皮,地骨皮,天冬,龟板,茯苓,石斛,桑叶……”
  没一味截疟的药。
  陈大人看着兰君垣从提笔到止笔,再等一下,那小姐不说话了。
  就完了?
  没了?
  他惊讶的道:“小姐不是说是疟疾吗?”
  “是疟疾啊。”林孝珏无辜的眨着眼睛。
  “可这没截疟的药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截疟了?”
  “疟疾不截疟吗?”
  林孝珏点点头:“治疗疟疾,也不一定截疟。”
  说死了谁信啊?当谁没看过医书啊。
  陈大人笑的很不可思议。
  兰君垣给林孝珏使了个眼色,那意思仿佛对她说,赶紧给解释吧,不然把你当赤脚郎中了。
  林孝珏没有感情色彩的撩他一眼,然后面向陈大人,叹息道:“看来我还得解释。”看她是结巴啊。
  她无奈道:“我们大家,都是人,可为什么,陈大人和夫人,与公子,在同一屋檐下,公子得了,疟疾,您二位却,安然无恙?”
  一家人都病了那还了得。陈大人和夫人好整以暇的听着小姐白扯。
  林孝珏看他们前后信任度相差这么大,也不恼怒,她继续道:“您家的下人,也安然无恙。”
  恨不得他们可以替代儿子呢。陈夫人没敢说出来。
  陈大人听到这心中一动:“她要这么说,好似有些门道。”他将信将疑听起来。
  林孝珏再不看二人表情,淡着声音目向床上的陈博彦。
  “陈公子,内有虚证,所以外感病,能有可乘之机,换句话说,您的身体,太差了,所以才会,感染疟疾,也因此,光截疟,是不行的,截了也会再犯,将身体扶正,才是祛除病邪的,根本之道。”
  就是对准病根医治,要这么说,道理就强很多了。陈大人终于有心情接过方子了。
  他看看道:“那小姐这方子是什么意思?”
  “陈公子的脉相,是阴虚火旺,体内津液,消亡。所以,身体发肤,都不得濡养,要滋阴补虚,尺部脉跳,最旺盛,寸关尺,心肝肾,肾阴虚,要滋阴,公子现在,干成这样,还得凉血,所以我的方子,都是,滋阴凉血的药,至此,我已经无法,解释更多了。”闭了嘴。
  意思就是再不懂她也没招了。
  陈大人一想人家是结巴,说这么多话,累够呛,他面露尴尬,连声道:“容我看看。容我看看。”
  还看什么,反正他也看不懂。
  林孝珏道:“大人还是,抓方子吧,越快越好,越快,好的越快。”
  结巴接别说绕口令了。“哎。”陈大人还在琢磨方子,听她说的。愣一下。反应过来让下人去抓药。
  陈夫人见老爷将方子递给下人,面带温和笑容说道:“麻烦小姐这么久,小姐都没喝口茶。反正这抓药也要时候,咱们不妨到客厅里等一等吧。”
  一般大夫开完方子就可以走了,陈夫人这意思显然还是信不过她,不让她走呢。兰君垣心有抵触。但面色未改,看向林孝玨。
  林孝珏视线扫过窗外的太阳。距离夕阳西下还有一个时辰,就算现在药抓话来熬好了,给陈博彦服用了,那也得到子时能见效果。她不可能等那么久。
  她蹙起眉毛。
  她的眉毛浓密而平,很是英气,所以蹙眉的时候很凌厉。
  她这样的表情基本就是不高兴了。
  林孝玨是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兰君垣明白她的所想了。
  朝陈夫人拱拱手道:“小姐医术高明。很多人请都请不到,很忙。我们还有一个病人要看,是急症,这里就不久留了,要弗了夫人的好意,真是过意不去。”
  “……”林孝珏想笑他撒谎还带吹牛的,最关键的,看急症会在这磨蹭这么多时间?
  显然陈家夫妇也听出了兰君垣的意思,你们不让走,人家却不肯留,总不能强留。
  陈大人想了想,反正兰君垣有事求他,他总不敢耍花招。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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