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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时光俏-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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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得那点小算盘只能放弃了。
报到省里去了,她敢临阵脱逃,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给沛州抹黑了,一个没有集体荣誉感,让市政府在省委丢脸的沛州人,以后还想在沛州立足?
到了水电站她代表的也是沛州,想偷懒耍滑搞小动作回来?回来了她的路也走到死胡同了。
两天以后,在王腊梅的哭嚎声中,周小玲身前戴大红花,在敲锣打鼓声中爬上大解放的车斗,奔赴祖国水利建设第一线去了!
周小安在她走的那天跟小土豆做了一锅红烧肉,浓油赤酱,糖色炒得漂亮极了,出锅颤微微亮晶晶油汪汪,看得小土豆惊讶得不行,“安安,原来你真的会做饭!”
周小安鼻子都要气歪了,原来以前她说会做饭小土豆都没信呐!
不过话说回来,她饭是会做的,炉子是真的不会用,这跟煤气灶完全是两个系统啊!要不是有小土豆帮忙,她肯定做不熟这顿饭。
以前她做饭也是爸爸洗菜改刀妈妈在旁边递材料,她只需要动动锅铲就行了的。
不过好在现在有了小土豆,他一个人也能胜任周小安助理的工作。而且合作一次就有超越周爸爸周妈妈双人组合的趋势。
“真漂亮!”小土豆对肉的颜色赞不绝口,他会做很多日常饭菜,甚至还会团糠菜团子,可是不会做肉食。
因为继母怕他偷吃,做肉食的时候都是把他赶出去的,他在遇到周小安以前只在姥姥在的时候吃过肉,更别说做肉了。
周小安被夸奖了,高兴得翘尾巴,“只要跟糖有关的菜,没有我不拿手的!明天给你做拔丝地瓜!”
小土豆不知道从哪搬回来一个长条案几,拿回来一个旧煤炉子,在走廊又安了一个厨房,做饭的时候打开卫生间的窗户,味道就从那边散出去了。
好在挨着卫生间的东墙那边没人住,是钢厂的围墙和矿石堆,味道散开来也不会有人注意。
这样只要把门关严了做什么好吃的都不怕了。
把肉盖好,小土豆端着,姐弟俩去太婆家吃饭。
太婆一见肉就夸周小安,“安安手艺好!我们十六有福了!”
小土豆知道十六是谁了以后虽然不说什么,可每次太婆把周小安当十六媳妇他都不高兴,“这不是咒安安吗?给一个死鬼当媳妇!”
“太婆,十六能受得了吃什么都放糖吗?安安早上喝一碗粥要放两大勺白糖。”小土豆不敢明说,总是要给太婆添点堵。
太婆完全不在意,“小两口,慢慢就习惯啦!”
小土豆使劲儿嚼着嘴里的肉,真是不知道谁给谁添堵……
周小安赶紧给他夹菜,然后把脸埋在碗里笑,太婆一向无招胜有招,在十六的问题上小土豆就没赢过!
踢走了周小玲,又饱饱地吃了一顿肉,周小安心情非常好,一高兴就忍不住要给小叔写信了。
把周小玲的事都说了,也说起王腊梅来闹腾的事,特别提了小土豆不高兴,埋怨她往眼睛上抹芥末油,“为了她伤了你一根汗毛都不值得!”
“小叔,我又不傻,当然知道这样很疼,可是小土豆还是小孩子,他不懂,在王腊梅面前,我们就是没人护着的小孩,如果不装可怜博得大家的同情,只能让她随便欺负,因为她是长辈,我们身份上永远没办法跟她抗衡。”
周小安难得严肃一次,写完信封好,觉得少了点什么,想想又在信封的背面又加了一句,“小叔,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黑加仑结果的时候能好吗?”
这就开始预订今年的果干了。
周阅海和周小安都不知道,这封信在团部待了几个小时才被通信员送去军区医院。
而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周阅海也刚刚接到医生的诊断书和军区的两封调令,他一个人在医院的顶楼抽了一宿的烟,回来就看到了周小安的信,当他看到那句“我们就是没人护着的小孩”,捏着信纸的手狠狠一紧。
又经历了一个在顶楼沉默着吸烟的不眠之夜,周阅海在小梁惊恐的目光中拿起了床头的一份调令。
“团长!”小梁的眼睛一下红了。
难得的一次,周阅海没有马上给周小安回信。
而周小安没等到小叔的回信,却等来了一个奇怪的包裹,打开包得严严实实的木箱子,里面是几颗黑加仑树苗和一包黑加仑果干。
顾云开的信写得像个便签,“四月中旬开花,月末结果,成熟期三个月,八月初采摘。具体晾晒方法下次告诉你。”
周小安看着那几颗一路颠簸已经蔫吧的树苗发愁,“小土豆,我们是不是得挖点土找个大花盆把他们种阳台上啊?”
小土豆问清楚了顾云开是谁,坚决反对,“阳台你不是要养绿萝吗?到时候叶子把阳光都遮住了,它们不好熟,还是种后面树林里去好了。”
后面树林里都是百年古树,更没阳光啊。
周小安踅摸了一圈儿,最后决定把它们栽到厂区的小花圃里。
跟管花圃的后勤人员打好招呼,小土豆忙活了二十分钟,已经蔫吧掉叶子的小树苗终于被安置下来了。
“行了!不用管了!八月的时候再来看看就行。”
周小安不放心,“不用每天过来浇水吗?”
“不用!”小土豆很肯定,“他们本来就是野生的,管得多反而容易死。”
周小安被忽悠走了,留下那几棵可怜兮兮叶子都要秃了的小树苗自生自灭。
管花圃的大爷摇头,拎了一桶水过来,一边浇一边念叨,“小孩子,也就一时的新鲜劲儿,哪有栽树不浇水的?哎呦!这树坑挖得这么深!这是栽树还是活埋呀!”(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 带你走(月票1770加更)
树是栽上了,可是又要写回信,周小安表示她很发愁。
真的是发愁,笔头咬了好几个牙印儿也只憋出一句“顾云开同志您好”来。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给顾云开回信,可每次都要愁得不行,最后前面憋得太费劲,后面就开始跑题胡说八道了。
有时候写完自己都不敢看,想象一下顾云开带着一副硬邦邦的冰块脸看她写得信,她就没勇气想自己都胡乱写了些什么。
虽然每次她都抱着“这是最后一次回信,他能看得出来我只是礼貌客气一下,不会再回信了”的想法,可是还会定期收到顾云开的回信,然后她只能再经历一次痛苦的轮回。
最开始的时候应该是顾云开给她寄果干,她回信说谢谢您,实在太麻烦您了,其实我让您给我小叔带那句话不是跟他要果干。您这么客气,真是不好意思。
顾云开回信说“嗯,不用客气”,就把这件事一语带过。然后又说了一通他们驻地附近山里的植物分布季节交替和动物品种。
周小安只能回信说一下他们夜校后面小花园的绿萝和紫藤,后面实在凑不够字数,只好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紫藤饼加糖好还是加蜂蜜好的问题。
然后顾云开又来信,周小安只好继续给他回。两人就这样维持在一个月两封信,每封写满一张纸的状态。
周小安皱着眉头拧巴着坐在三屉写字台旁边,哀声叹气地好容易又凑够了一页纸,忽然一拍脑袋,以后就不怕给顾云开写信了!
她可以把他送的树苗写进去,季节更替长写长新!字数实在凑不够数树叶子也能数够一张纸!
周小安非常高兴地在后面又加了一句,“顾云开,你那几棵树苗寄得真是太好啦!”一高兴得意忘形,客气话都忘了说,敬语也没加。
潘明远却不这么认为,“你是不是傻呀,他那是嫌你麻烦呢,寄几棵树苗打发你,让你以后不要随便问来问去的。”
周小安想了想,“我没问他。”她给顾云开写信连一个问号都不敢带,就怕他回信。
潘明远肯定地点头,“那他就是嫌你笨!要不干嘛不自己说,非要拿树苗打发你?那是懒得说了,让你自己看去。”
周小安笑,根本不受他忽悠,“你教我还拿教具呢,为什么顾云开不能拿个实物做例子?”
潘明远故意跟她瞪眼睛,“那能一样吗?他是谁呀?能跟我比?”
周小安嘟囔,“人家是我小叔的战友,因为我小叔的关系照顾我和小全一下而已,是不能跟你比,你这个目的不纯的家伙!”
潘明远哈哈大笑,“你总算知道我的目的了!”
周小安叹气,“潘明远,你快走吧,林睿的事上报纸了,你以后在沛州更危险了。”
林睿说是跟地质队进山了,可是却被清边到内地的人员出卖,说他的手下,那个拿着军刺追潘明远的男人,也是在上次爆炸案中炸死的那个人,跟他们接触过,意图偷渡。
并且透露,很可能那人要带的就是林睿。
林睿被捕,案情还没审查清楚,他就在关押中自杀了。
林家失去了最优秀的儿子,还是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政府必须给林家一个交代,那几个举报他的清边人员就成了林家的出气筒。
昨天的报纸已经报道了,那几个人因为通敌罪和诬陷罪被枪决了。
潘明远很清楚地给周小安分析过,林家在沛州有现在的地位,一个是政治需要,另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矿脉图。
沛州煤矿的形式日益紧张,依赖它煤炭供应的全省大型企业和邻省的几家大型发电站也危在旦夕,寻找新矿脉迫在眉睫,而潘家和林家是大家认定的最有可能的矿脉图持有者。
潘家全家逃亡,潘明远作为家族弃子,拿着矿脉图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差不多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家身上。
可林家拿不出来矿脉图,又被这样重视,重视到他们的身份完全承受不起的地步,那就不是重视,而是把他们放在火上烤了。
这也可能是林睿联系偷渡的一个重要原因。
他们没有矿脉图,这件事很快就瞒不住了,到时候他们没有任何底牌,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现在林睿死了,林家更出不去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就会都集中在潘明远身上。
只有孤注一掷从潘明远身上拿到矿脉图,他们一大家子人才能得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现在的潘明远比任何时候都危险。
林家已经走投无路了,最后跟他同归于尽的可能性都有。
潘明远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再跟周小安开玩笑了,“安安,我上次让你背的句子都背好了吗?特别是那几个电话号码和地址,一定要记牢了。你最近用功一点,等以后……就好了。”
周小安摇头,眼底涌上水意,“对不起,潘明远,我不能跟你走。我舍不得这里,也不能连累对我好的所有人。”
她走了,等66年那场革命到来,现在所有对她好的人,跟她接触密切的人都会被她连累。通敌,叛国,海外关系,这些罪名能毁了她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她不能这么自私。而且她也舍不得走。
她怎么能扔下每天小狗一样守在门口等她回家的小土豆呢?怎么能离开只有她可以依靠的周小全呢?
她更舍不得包容她爱护她的小叔。没有她逗他多说几句话,他是不是又要回到以前那样惜字如金冷清淡漠的状态?
那很酷,可是也太可怜了。
她怎么忍心骗对她那么好的小叔呢?怎么忍心破坏他拿生命和鲜血换来的事业和荣誉呢?
她要是走了,被毁得最彻底的就是小叔了。以后的二十年,他将会永远被暗无天日地审查、批斗。人格、尊严、骄傲,都会荡然无存。
这是周小安绝对接受不了的事。
“安安,我能找到一个你和我都信任的人来照顾你的两个弟弟,也能让你合情合理地离开,不会连累你的亲人,你还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跟我说,我都替你安排好。我一定要带你走。”(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沈玫
潘明远说“安安,你相信我,无论将来你接不接受我,我都会好好照顾你。”
说“等你真正见识到那个美丽、自由的世界,你绝不会后悔跟我出去”。
说“我会帮你安排好你的家人,他们得到妥善照顾你才能安心,我为了你也会尽心尽力”。
说“在这里我不是我自己,你也被埋没压抑,出去以后,你会发现我们骨子里的默契和相像,我会努力给你一个全新的人生。”
……
周小安整晚辗转发侧,脑子里一直都在想着潘明远的话,他说得都对,他并没有骗她,这些他都有能力去实现。
可是他没考虑到周小安是不是舍得离开。
不舍得,这是任何理智都无法与之抗衡的一种感情。
即使她清楚地知道留在这里未来二十年将要面对什么,即使她知道出去以后会有怎样舒适的生活,可是她就是不舍得离开。
这是她的家,她的祖国,有她的根,她不想离开。
这种感情理智完全解释不了,却浓烈得任何东西都抗衡不过,她就是舍不得离开。
她只能对潘明远说抱歉,并且催促他赶紧离开。
潘明远早就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说服她,并不气馁,“我会让你放心跟我走的。”给周小安留了厚厚的作业就去忙他的事了。
他最近要准备离开的事,已经不能长时间地教周小安了。
周小安没有跟他坚持,如果她激烈反对,他可能会为了说服她放慢准备速度,对他来说更危险。
等他都准备好了,她再坚决拒绝,他不走也得走了。
这样做对潘明远来说很残忍,可总比留下来生不如死要好。
周小安带着愧疚努力学习潘明远留的作业,内容已经从日常会话升级到书面读写和一些比较简单的典故和谚语了。
她知道,他们这段友情时日无多了,她想用自己的认真来给彼此留下一点纪念。
春风越来越暖,新栽下去的黑加仑长出几片新叶子的时候,周小安接手了一件在别人看来很尴尬的工作——帮沈玫办入职手续。
那个跟她竞争人事科干事的沈玫,终于在钢厂的又一次招干中顺利进厂了,去厂委做干事,级别跟周小安一样,岗位和工作内容却比周小安风光很多。
周小安觉得她一点都不羡慕,要是让她每天跑车间下基层,或者不停开会发言,上要处理好跟厂委各位大领导的关系,下又得平衡好各车间工段的利益,还得不时面对各色人等的奉承或者刁难,那对她来说再风光的岗位也是遭罪。
樊老师故意把这件事交给她做,“以后就是同事了,以前的事虽然有点尴尬,可也得去面对,你要学着好好处理人际关系,就从她入职开始吧。”
樊老师还是护短护得肆无忌惮,按理说应该他这个人事科长亲自给沈玫办入职,毕竟她的岗位特殊,以后每天都是在各位正、副厂长面前活动的人,即使职位不高,也是大家都得搞好关系的红人。
而且据说她在省委还有很硬的后台,大家就更要忌惮三分了。
可他偏就让跟沈玫有这样尴尬关系的周小安给她办,周小安是两人竞争的胜利者,先从心理和地位上就会给沈玫以压力。
他又表示出这样重视周小安,证明周小安在厂里的工作能力和人际关系都非常出色,让沈玫更加不敢小看她。
而且他安排周小安对沈玫不躲不避,一进厂就正面面对她,也是让她知道,周小安不好欺负,以后别打什么歪主意。
严肃的樊老师护起短来毫不含糊,这是给沈玫下马威,也是让厂里其他有意巴结沈玫的人看着,你巴结可以,可别打算踩着我徒弟巴结!
周小安当然能理解樊老师的一片苦心,不骄傲也不退缩,大大方方地正常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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