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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别这样-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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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两天前那个晚上,我在县衙里当了差,然后回家后就把这消息告诉你三姐了,那天天没亮,她就出门往寨子上走,当时我听衙门里人说的是要第二天晚上才动手,所以便也没拦着你三姐,可哪想昨天当差才知道,他们竟一早就动手了,我放心不下,一直想来看看,但昨天这里一直在往下抬晕倒的士兵,我没敢上来,到今天才来了,可是寨子里被一把火烧了,什么都没有,我想着你三姐应当是和你们一起跑了,正打算回去呢……这不看见你们在,我以为是别的人马,所以……躲了起来。”

“三姐没和我们一起走。”荏九白着脸说道,“我们没看见过她。”

高詹摇头:“不可能,她一定来了的!”

楚狂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便听荏九哑着声音道:“若是寨子里有人看见了三姐一定会给我说的。但至始至终没有人提过一句,也就是说……那天三姐根本就没有到寨子里来……”她看向寨子正门,白着脸道,“当时有两拨人,一拨在西面榆木林,他们被药晕了,所以没有建树,而且三姐……不会从其他地方上来,她只会走寨子正面,当时另一拨黑衣人,走的就是寨子正面,他们提着刀,不由分说就杀人……”

三姐……或许在路上就遇见他们了……

荏九这话没敢说出来,但高詹怎么会听不懂她的意思。

高詹退了两步:“不会的。”他呢喃,“不会的,她一定跟你们走了……”荏九死死捏着拳头,看着高詹疯了一样往山寨正门跑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去找她,我去找她!”

荏九没有动,楚狂静静瞥了她一眼:“虽然很遗憾,但我的想法与你是一样……”

“你现在……”荏九打断他的话,声色是她从未有过的冰冷,“不要和我说话。”她转身随着高詹而去,“一句都不要和我说。”

一路往下寻去,楚狂在路边灌木上发现了长长的头发,他唤来荏九和高詹,三人找进草丛里,往野草深处走了许久,终是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尸体,身体诡异的扭着,估计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一头黑发覆了满脸,身边的血已干渴成黑色。

按照楚狂的常识,他现在应该上前去检查尸体,确定死亡方式以及尸体有无收到病菌感染从而病变。但他却忽然忘了这个“常识”,只下意识的望向荏九,她眼睛本来就又黑又亮,现在被一张死白的脸衬着,便更显幽黑了一些,看起来那么空洞又茫然。

楚狂张了张嘴,想安慰她几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或许荏九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他的安慰。

楚狂知道,荏九其实是埋怨他且埋怨她自己的,就算她再如何控制情绪,再如何在心理上催眠自己,也遮盖不了那股负罪感,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常情。

现在看见了自己亲姐姐的尸首,这种情绪只怕更加无法识收拾。

她会……恨他。

理智的分析得出了结论,只是这个结论对他来说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楚狂不知为何恍然间想起了那晚的明月与湖光,映在她透亮的眼眸里,那么清澈的照出他的影子……现在她眼里却混沌成这样……

楚狂微微转了目光,垂下眼睑,想到致使事情发生的那个人,楚狂眸中没有半分温度。

“娘子……”高詹的痛哭,成了山野里面唯一声音。

将三姐抬回山寨葬了,在父母的坟旁又立了块碑。荏九在坟前静静跪了许久:“连个葬礼也没法给你办。”她说着,有太多小时候的回忆在脑海里浮现,那些画面拥挤得让她头痛。荏九闭上眼静静呆了一会儿,望向旁边的高詹,“三姐夫,支梁镇还是不要呆了吧,我现在不能去镇上,若是可以,小九儿想劳烦你一些事。”

高詹抹了一把泪,双眼通红:“你是她最喜欢的妹妹,有什么事就说吧。”

“支梁镇上还有我六个姐姐,若是可以,你便把今日的事都告诉他们一下,让她们收拾收拾也赶紧离开支梁镇吧。去哪里都好,不要呆在这里。”

高詹点头:“好。”

这个姐夫应当是只以为官府这次围剿山寨只是为了剿匪,并不知道官府是为了什么才起了剿匪的心思……若是知道了,他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答应帮她忙吧,如果换做自己,也绝不会帮忙的……

荏九垂下眼帘,她摸了摸墓碑:“咱们快些离开吧。”

高詹在坟前抓了一捧土,放进随身带着的一个荷包里,贴身放好:“小九儿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这个问题难倒了荏九,她仰头望天,想了许久,倏地目光一直,呆呆的问道:“听说,支梁镇上前段时间来了个钦差大臣,他现在还在支梁镇吗?”

高詹一愣:“钦差前日听闻士兵们没有成功,便起身回州府了。”

“州府……”荏九轻声呢喃着,“我知道我要去哪儿了。”

告别了高詹,荏九也与楚狂上了路。

“京城你自己去吧。”荏九道,“我要先去州府。”

“我知道阁下想做什么。”

两人脚步都有些急促,荏九更是恨不得马上能飞起来似的往前赶:“知道就好,你走吧,咱们不该是一路人。”

“从行政单位划分来看,你口中的州府应该是县衙上级机关,其防备只会比县衙森严,而就大前天我们闯县衙的实际情况看来,你个人不具备攻击州府的能力……”

“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知道!”荏九猛的停下脚步,转过头瞪着楚狂,“我知道杀人偿命,那什么钦差是主谋,我就要杀了他给王家父子和三姐报仇。”

楚狂皱眉看她:“意念杀不了人,以阁下的武力值攻击州府,恕我断定,不会成功。”还会白白搭上一条命。

“啊!是啊!我就是要去送死!怎么!你也有意见吗!”荏九怒道,“你怕死就离我远点!滚得远远的!别让我再看见你!”

楚狂沉默着看了荏九半晌,她呼哧呼哧喘着气,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脸上,现在的荏九就像泄漏的燃料,稍一加温就会炸了。楚狂沉声道:“做不到。”他说,“我的识别器还在阁下身上。”

这句话就像个火苗,引燃了荏九这桶漏了的燃料,她轰的一声炸了,脸色通红,双目发赤:“我还给你!我还给你!”她的手气得哆嗦,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什么名堂,这样的事实更是令她气得跺脚,“识别器识别器识别器!那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鬼东西!”楚狂在一旁静静站着,看荏九带着三分怒火三分疯狂还藏着更多的无助和不知所措的跳脚。

这个鲁莽的女土匪其实从没长大过,她一直像个孩子一样,天真又过于勇敢,认为自己无所不能,认为自己十分坚强,但当真正遇到足以毁灭她世界的打击之后,她开始不知所措,惊慌,恐惧,害怕,从而愤怒,然后着急,埋怨自己,痛恨让她变成这样的人……

而荏九又太过逞强,她掩盖了所有情绪,显得她很成熟,能承受这些打击,能控制自己的所有负面情绪,但最后,她却把压抑便成恨意,甚至变成了自暴自弃。如果还不让她泄泄火,她怕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个拳头狠狠砸在楚狂胸膛上:“你为什么要掉在我们寨子里!我为什么要留下你!那个钦差到底是他妈吃错了什么药要灭我们口!他们家破人亡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她逻辑混乱语无伦次。

楚狂默不作声的挨打,到最后,却是荏九先累得蹲了下去,她捂住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其实……明明都是是我的错……是我。”

等她没了声音,情绪冷静下来,楚狂以军姿蹲下:“好受点了?”

荏九捂着脸,默了半晌,轻轻摇头。

楚狂略一沉吟:“我始终坚持认为报复是愚蠢且无意义的行动。”他拉下荏九遮脸的手,看见她脸上亮晶晶的一片,鼻涕眼泪分不清的糊了一脸,他正色道,“但,如果阁下希望,楚狂愿意不惜余力协助你。”

第十八章

十日后。

是夜,阴风阵阵,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州府,轻易的避过巡夜侍卫的耳目,摸进了一个房间里。

卧榻里,屏风后,被窝拱起一团,好似有人在里面熟睡。黑影两步并作一步,快速上前,未掀被子,手中的刀直向被窝中的人砍去,但黑衣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觉自己的后背被锋利的剑尖抵住。

阴冷诡谲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何人放肆,胆敢行刺本官?”

黑衣人没了动作,沈默了一瞬,微微侧过头来,回答得却极为诡异:“索命人。”而她的声音竟然是个女人。

钦差心里一惊,忽觉不妙,电光火石间,一股大力自从他身后袭来,拧住他的脖子,将他放倒在地,锋利的匕首闪过寒光,顷刻间比在钦差颈项处:“保持安静。”楚狂的声音不带半分温度。

钦差听得他的嗓音,倏地眸光一凝,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楚狂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钦差,防止他动作,一边轻声告诉荏九:“恕我直言,这种时候,冷兵器的威胁性绝无光学武器来得强。”

“我知道你的武器厉害,所以才让你拿匕首……”荏九看着被制服在地的钦差,眸光森冷:“因为这个家伙,我要亲手杀掉。”楚狂一默,荏九蹲□子,“各县都在传,朝廷新派来的钦差大人太过神秘,听说你去巡视的各州府县衙中,没人看过你的脸。”她手放在钦差脸上的面巾上,“连睡觉都要防备着,是觉得亏心事做太多,怕阎王看见你的模样,回头拖你下十八层地狱么?”说着,她要掀开钦差的面巾。

蒙面布下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荏九:“奉劝你不要做此事。”

荏九拿过楚狂手上的匕首,贴着他的喉咙:“既然大人这样说,我就切了你的脑袋再……”

话音未落,只见钦差眼中倏地红光一闪,脑袋猛的向上一抬,颈项径直擦过锋利的匕首刃口,皮肉被割开,但是却没有见血,里面是奇怪的一根根金属细管,与匕首相接,摩擦出“嚓嚓”的刺耳声响。

钦差的力气倏尔大得可怕,楚狂一时不查竟被他掀翻到一边,钦差猛的一把掐住荏九的喉咙,五指用力,荏九脸上蓦地充血,涨得通红,好似在下一瞬间他便会生生捏断荏九的脖子将她脑袋拧下来一样。

楚狂就地一滚,快速摸出武器对准钦差的大脑,一摁按钮,他身上的女声却倏地道:“身份无法识别!身份无法识别!”楚狂眉头狠狠一皱,银色武器径直被弃掷一旁,他自大腿边抽出一根黑色金属棍,轻轻一挥,黑色的光线自金属棍中延伸而出,他速度奇快的像钦差刺去。

一剑劈下,只听“当”的一声,那剑竟被钦差的另一只手抬手挡住!黑色的剑与钦差的手臂相接处闪烁着奇怪的光,钦差转头看楚狂,眼中的红光越发明显。

楚狂目光一凝,握剑的手更是一紧,但听他一声低喝,钦差那只手被生生斩断,掉落在一边,楚狂反手握住剑柄,动作快得令人惊诧,黑色的剑尖没入钦差锁骨中间,穿喉而过,将钦差生生钉死在地上。

然而捏住荏九脖子的那只手却还是没有松开,他拽着荏九与他一同倒在地上,楚狂急忙上前,费力将那只手掰开,救出荏九,将她拖到一边,为防那钦差再来个出其不意。

荏九大声喘气,然后开始忍不住生理性的开始干呕和咳嗽。

楚狂上下打量了荏九一眼,断定:“骨骼没有损伤,内脏没有损伤,大脑没有损伤,不致命攻击。你自己喘一会儿。”他就这样把荏九扔在了一边,自己开始检查起已经被钉在地上的钦差。

荏九又呕又咳的难受了许久,终于缓过神来,指着楚狂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这种家伙,有时候真是理性得令人发指……

过了半晌,因缺氧而软了的腿终于能用上力了,荏九这才站了起来,走到钦差身边,他的面巾已经被楚狂摘下,看见他的面容,荏九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东西……”

这人皮肤下藏着的经络发出或红或蓝的光线,就像楚狂摸出的那些武器上泛出的光一样,刺眼的灿烂,但这绝不该是出现在人类身上的颜色。楚狂眸光一沈:“服侍者!”他呢喃出这三字,从地上捡回自己的武器,在荏九身上快速一碰,武器对准钦差的脑袋,只听一声闷响,红光没入钦差的脑袋,他脸上那些红蓝相间交叉的脉络倏地黯淡下来。

荏九不解:“是……什么?”

楚狂面色沈凝:“人造智能机械生物体。联盟统称‘服侍者’。”

他这一串话荏九自然听不懂,荏九只见脑袋已经被轰开一个洞喉间被差了一把剑的钦差嘴还在张张合合的说着:“……只是开始……只是开始……”

这句话没头没尾,但却像一句令人可怕的诅咒,听得人胆寒。

荏九脸色有些难看,但显然楚狂并没有别的感觉,他握住那黑色的剑柄,轻轻一转,剑刃消失,楚狂将武器收回,道:“‘服侍者’是联盟制造出来的智能机械,以协助人形生物生活工作,被广泛应用于军事及服务业,其听从所属人命令行事,以越接近人形越贵为价格标准进行售卖,此‘服侍者’身体各方处理与生物体极为相近,理当价格昂贵,但面部处理显然尚未完成,乃是属于半成品。”

楚狂一边熟练的卸掉钦差的“天灵盖”,一边解释给荏九听,“基于联盟法律,营销者不可能售卖半成品,唯一获取途径既是抢、盗。又因正规出产的‘服侍者’会被输入潜意识命令,即——不可违反任何联盟法律。然而,此‘服侍者’的做法,显然与联盟法律不符合。由此推论可得,他是在被输入潜意识命令之前,从工厂被盗取出来,犯者或许就是其从属人。”

他从钦差大脑里掏出一团乱七八糟的线,在线的最中间有一块金属牌子,楚狂毫不犹豫的扯断牵扯着的细线,将金属牌子取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荏九心里竟莫名的在想,他平时那么爱干净,其实是装的吧……瞧这撕人家脑子这活干得……比她吃鸡还熟练。

楚狂拿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将那金属牌子放入其中,楚狂身上那僵硬的女声便又出现了:“潜意识命令——无。从属人……”一阵沙沙的声音之后,什么也没有。

荏九看着楚狂:“他没有从属人。”

“不可能。”楚狂道,“是被刻意消除了记录。”

在沙沙声过之后,女声又道:“第一指令,消息回报。第二指令,以逻辑思维标准模板行事。”

荏九不解:“什么意思?”

楚狂稍一沈吟:“其从属人给他输入了固定的逻辑思维模式,让他按照那样的方式思考以及作出决定性的判断,并照此行动。”

荏九理解了好一会儿:“等等……你刚才那么长一段话的意思是说,这个钦差根本就不是个人,他照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他的方式生活着,然后他想当然的杀了王家父子和我三姐,让几十口人无家可归?”她睁着眼说着这话,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现在这里死的只是一个‘东西’?像摔碎的茶杯和咬断的筷子一样……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

楚狂没有回答她,却像是默认。

荏九倏地一笑:“我这是在做梦吧……”

杀了钦差有什么意义,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东西,就像是一把杀了人的剑,她把这剑烧了,炼了,揉成一团废铁扔在一边,有什么意义,她根本就……跑偏了!

“最后指令。”女声不适时宜的打破沈默,“受外力损坏终止行动能力时,启动自爆程序。自爆程序倒计时开始,十……”

听到这个报数,荏九与楚狂同时愣了一瞬。

“抱歉!”楚狂蹲□将荏九腿一抱,“恕我不得不打断阁下自怨自艾抒发情绪!”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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