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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明岛的苔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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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林东白还没有料到,他深藏多年的一个秘密,很快将被撞破……


第40章 秘密(2)

  “你稍等一下……”

  到了门口,林东白反而局促起来,他请何淼淼在门口等候,自己先关门收拾。

  林东白的房间并不乱,但他现在看去却觉得处处需要整理,偏偏还怎么整理都不对……他不禁开始后悔提议得太过仓促。

  林东白将耷拉的被子迅速铺平,又用枕头挡住了床头的那一叠书,应该还有什么要收的才对,但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起来……

  先这样吧,以免淼淼久等。

  “咳,可以了,进来吧。”

  何淼淼有点不好意思地往里探了探身子。一眼望去,林东白的房间很是干净整洁,一张大大的工作台几乎占据了房间四分之一的空间。

  工作台临窗而设,黑色的落地灯静立一旁,台面上摆放着几个木托,里面整齐地收纳着各种木作工具,右边则放着一个小木钟、笔筒和几块叠起来的木头。此外,几盆小盆栽一直从工作台延伸摆放到窗台,多肉、苔藓,不一而足。

  工作台上的东西不少,但因为收纳得当,用来设计和制作木器的位置依然十分充裕。

  “这些……”何淼淼走近工作台旁边靠墙的置物架,赞叹不知不觉中已说出。

  只见置物架上除了碗勺这类实用的木器,还有一些人形木雕,他们没有嘴巴,也看不出性别,他们站得那么近,彼此却无法开口交流。但奇妙的是,看着他们,会忍不住相信,或许无需开口,无需言语,他们也能相知。

  那边的何淼淼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木雕,这边的林东白无意间瞥见工作台上的小木钟,脸上没有多大波澜,心里却是咯噔一跳!

  “你先坐会,我再去搬张椅子。”林东白将小木钟不动声色地藏于身后,刻意面朝何淼淼,倒退着走到房门口,说:

  退出房门的林东白刚刚松了一口气,手中的小木钟却忽然被人一把抢走了!

  “呀!我看看藏了什么宝……”

  林东白惊诧地转过身。是余跃!鲜少上来的她为什么偏偏会在此刻出现?

  然而,余跃的“贝”字迟迟没有说出口,她盯着小木钟,嘴唇微动好像念着什么,然后僵住了。

  余跃看向林东白,好像想确认什么,但是无需开口,林东白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房间里传来一阵声响,面面相觑的余跃和林东白不约而同地望向房间,只见何淼淼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

  “小跃?”何淼淼开口唤道,语气里有一丝不安。

  “哈哈!刚才楼下碰着晚阿姨,说淼淼在楼上我就上来了!”余跃努力想要佯装没事,她干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淼淼明天想吃什么,不过也没买多少食材,我就随便弄了啊!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们忙!”

  余跃转身刚走两步,惊觉小木钟还在自己手中,又回身将它往林东白手里一塞,这才咚咚咚地跑下楼。

  “小跃她误会我们了吗?”何淼淼紧张地看向林东白,说道。

  “你去看看她吧,”林东白说,“木作我们另外约时间。”

  何淼淼感激地点了点头,飞快地下楼去追余跃。

  待何淼淼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林东白终于缓缓走回了房间。他站立在工作台前,透过窗户看见何淼淼跑出门外,朝斜坡奔跑而去。

  林东白手上的小木钟,秒针正滴答滴答地转动着,钟面上除了常规的时间刻度,还刻着两个日期——上面的日期看起来已经年代久远,而下面的日期,痕迹要崭新许多。

  “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当初余跃跑来房间向他告白,他是这样拒绝的。也是在那时,他突然醒悟这些年对她的念念不忘是何种情愫。

  “骗人吧?从小到大,我可是跟你走得最近的女生了!是谁?”

  余跃开始一一点名他们共同认识的女生,全部被他否认之后,余跃甚至异想天开地捂嘴惊呼:“难道……你喜欢男生?”

  “是女生,只是不在这。”忍不住汗颜的他,终于第一次和别人提起了她。

  “她在哪?”

  “……我也不知道。”

  他已经不记得,话题怎么牵扯到了小木钟,又怎么的,竟告诉余跃小木钟上面的日期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日子,以及他的期待——

  “虽然没了消息,但我知道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我会把重逢的日期刻在这里。”

  从旧时往事回到眼前,林东白轻抚着小木钟上崭新的第二个日期。

  是的,秒针转了那么多圈,电池换了几回,他终于刻下了重逢的日期。

  他将小木钟放回工作台,温暖的灯光照在小木钟上,清楚地看见第二个日期,那是差不多一个月前,那是……何淼淼回来暮明岛的日子。


第41章 深藏的童年往事

  六岁那年的春节,林东白跟随父母回到母亲的家乡暮明岛过年。

  “岛上没那么冷。”这是外公在码头接到林东白一家时说的第一句话。

  林东白戴着灰色的毛线帽,苍白的小脸被医用口罩挡住了一大半,只露出一双与年龄不符的怯懦眼睛。里三层外三层的厚重衣服让瘦弱的他体积增加了一倍,手臂几乎无法贴紧身体。

  对此,林晚和林华朗笑得有些无奈。一路上,他们曾几次告诉林东白暮明岛的天气和空气有多好,试图让他摘下口罩,脱去几件衣裳,但林东白自始至终只是沉默地摇摇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小小的林东白而言,口罩与衣服不仅仅是防护羸弱身体的装备,更是让他与外界保持距离的安心之物。

  “慢慢来吧。”林晚夫妇达成了这样无可奈何的共识。

  “住上几天就好了,岛上的小孩一个个话多得不得了。”外公这样说。

  林东白第一次见到何淼淼,是在大年三十那天傍晚。

  当年还未修建环岛公路,林东白蹲在杂货店门前,拿着一本树枝在砂石路上一圈一圈地画着漩涡。突然,一个摔炮丢了过来,清脆的“噼啪”声吓得林东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林东白对这样的恶作剧再熟悉不过——很快就会有人围上来嘲笑他的糗态,而闷不吭声的他并非他们所期待的反应,于是拳打脚踢紧随而来……

  对这一切,小小的林东白选择默默承受。在当时的他内心深处,和施暴者们一样觉得沉默寡言得不合群受到这般对待是理所应当,是他自己不好。

  预料中的哄笑没有响起,林东白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眼前站着一个长得像福娃一样的小女孩,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正滴溜溜地盯着他。

  “好厉害!你是第一个没被我吓得大叫的人耶!”小女孩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说,“因为你知道摔炮不疼吗?”

  这种小炮竹不需要点燃,一丢就炸,虽吓人一跳但实则毫无杀伤力,否则大人们也不会允许小孩子们拿它把玩。

  林东白没有吭声,他费了好大力气,终于将包裹得圆滚滚的身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想要伸手拍拍屁股上的砂石,衣服太多竟够不着。

  “我帮你!”小女孩二话不说,朝他屁股拍打了起来。

  这次的“挨打”力气小得不痛不痒,但不管怎样,被“打完”了,他可以走了吧?

  林东白刚想跑回杂货店,小女孩却一把拦住了他。

  “教教我!”小女孩说。

  林东白他完全不明白小女孩在说什么。

  “教教我!”小女孩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竟露出崇拜之色,说,“我想和你一样酷酷地不说话!好厉害!为什么你做得到?因为脸上这个东西吗?”小女孩指着他脸上的口罩。

  林东白愣住了,如果此时的他没有戴口罩,别人一定会看见他平日里抿紧的嘴唇此刻正惊讶得微张着。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不愿开口说话的他很厉害,哪怕是家人,疼惜与担忧的背后也隐晦地透露着“沉默寡言是需要纠正的”这样的信息,他责怪着自己为何不能话多一些不让家人担心,但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沉默非但没有引来小女孩的不悦,反而让她更加兴奋起来。她开始自来熟地絮絮叨叨她为什么想要学会这么酷的不说话技能——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为此她说得正开心,大人们就会和她玩“如果你可以保持十五分钟不说话,我就送你一包瓜子/一袋薯片/一支雪糕……”的游戏,她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赢得零食,却从来没有成功过。

  “教教我吧……”小女孩央求着,“或者你把那个借给我?”

  说着,小女孩伸手想要摘掉林东白的口罩,林东白大惊失色,紧紧捂着口罩往杂货店里跑。

  虽然林东白尝试躲着她,但从那天开始,她似乎总有办法窜到他的眼前。

  “我不抢你的武器,我要挑战你!”

  小女孩所说的挑战就是瞪着一双大眼与林东白对视,谁先说话谁就输。结果可想而知,永远都是她把小脸憋得通红,忍不住跺脚长吼一声“啊——”而宣告失败。紧随起来的,是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一阵乱说,好像要一口气把刚才的沉默补回来似的。周而复始。

  林东白不知道小女孩的功力是否有所增进,但他却退步了——他竟萌生了想和她说话的念头!多么奇怪与矛盾,渐渐认同“不爱说话也没什么问题”的他,反而开始渴望与别人说话。

  只是那一年,他终究没有开口与她说上一句话。

  一直到春节假期结束,邻居开车送他们一家去码头坐船那一天,他趴在车窗上,看到她蹦蹦跳跳地跑到杂货店,似乎在寻找他的身影。小轿车离杂货店越来越远,他终于摘下口罩,小声地说了声:“再见。”

  身旁的妈妈听到了吧,她微微颤抖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从那时候开始,他偶尔会开口说话,一句、两句、三句……虽然与其他人比起来,他依然过于寡言少语而遭到排挤,但他不再认为被欺凌是理所应当的。他试着躲开,试着反抗,试着保护自己……

  有一次被围堵在厕所无处可逃,他看着逼近的那群人,喃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整天不说话拽个屁啊!怪胎!”

  他迎上他们的目光,眼里满是倔强,说:“为什么……必须和你们一样?”

  那一次,他被揍得无比惨烈,他缩在地上,想起她崇拜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赢了。

  再后来,就是他跟随父母搬回暮明岛,发现她家早已人去楼空,父母第一次带他去了明泉,遇见了木叶老师……

  小木钟是他做的第一件木器,时针转动,等待也变得不那么可怕起来,而他也在岁月的流转中一点一点地长大。

  上学放学的时候,别人都喜欢走那条最为便捷的斜坡,他却喜欢在纵横交错的巷陌中穿行,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自然而然地路过她家,驻足张望,期盼有一天她重新回到这里。

  他知道不能将这一切改变全部归于她的出现,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成了最特别的存在。

  “哇,这栋老宅居然来了人耶!”

  那天放学,他和余跃一同走过那栋熟悉的老宅,余跃突然叫了起来。

  他抬头望着二楼阳台的人,世界仿佛静止了。

  是她,虽然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模样也已长大,但他知道,是她没错。

  林东白手插在裤兜里,偷偷揪着自己,疼痛感帮他确信不是梦境的同时,也帮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你好,我叫何淼淼。”她说。

  “林东白。”他惜字如金,努力克制声音以免颤抖。

  她没有认出他——那个时候,他从未在她面前摘下口罩。这不重要,只是见到她便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何况时隔多年,他终于和她说上话,亲口告诉了她他的名字。

  他紧张地不敢进屋,蹲在门口的那堆木头前面,当她走过来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勇气与她对视,目光稍一对上,就下意识地转向别处。

  走的时候,感受到背后可能是她的目光,他脚步乱得好像刚刚学步的婴儿,巷陌间的楼梯天旋地转。

  他回到家,在房间内辗转许久,终于找到一个非常牵强的借口——作为拿了木头的答谢——请她来家里吃饭,结果自然是被拒绝了,但感谢他那放下书本就秒变三岁的母亲大人,他终于如愿以偿。

  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她长大后的模样,唯一不曾预想的是她会变得如此迷茫,而她曾经无比清亮的大眼睛,如今布满了忧伤与迷雾……

  当她平静地说出与他家完全不一样的相处方式,他除了难受,并不知道可以为她做些什么,直到她说“想想该往哪走”,明泉突然跳进了他的脑海,于是他说:“周末我可以带你去个地方,这个小岛寻找方向的地方。”

  她曾经开启了他的改变,这一次轮到他回以同样的力量吧?

  海风从林东白房间的窗台吹了进来,白色窗帘轻舞飞扬,小木钟在工作台上依然滴答滴答地转动着,伫立在工作台前的林东白回过神来。

  不知淼淼是否追上余跃了呢?

  林东白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床铺。他拿开枕头,将刚才遮挡住的书籍重新放好,其中几本正是何淼淼在书店里看到一半却不见踪影的那几本。

  这个暑假,林东白的阅读量暴增,他阅读了她所有看过的、可能看过的、可能感兴趣的书……在她面前淡定自若的他,每一次转身后,在她看不见的方向,懊恼与紧张立刻显露无疑,懊恼自己在她面前永远表现得那么不尽人意……

  林东白抱着书瘫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想着何淼淼追出去的身影,想着余跃复杂的眼神,终于将枕头蒙在了自己头上。


第42章 落荒而逃的夜

  何淼淼匆匆跑下楼,却早已不见余跃的身影,她又跑去余跃家、叶致远家、学校,但都一无所获。余跃会去哪里呢?

  何淼淼没有注意到的是,小镇的斜坡有一道灯光疾驰而过,那是叶致远的小货车。

  叶致远一边开车,一边侧头看了看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的余跃。

  刚才,叶致远冲完凉正拿毛巾揉搓着湿哒哒的头发,忽然就见余跃冲了进来,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载我去不被任何人撞见的地方!”

  吓得叶致远赶紧低头确认自己的裤子是否已经穿上了……万幸……

  待他看清余跃不寻常的神色,叶致远并未多问,直接套上T恤,拿上车钥匙就出了门。

  岛上没有路灯,小货车在漆黑的环岛公路上畅通无阻地飞驰,整个世界只剩下车灯在前方照出的一小片光亮和极速行驶带来的“嘎啦嘎啦”声,他们就像驾驶着一架随时散架的时光机,让人无暇思考目的地在何方。

  不知开了多久,在小货车彻底报废之前,叶致远终于将车停了下来。

  他们身处一处断崖,一座荒废已久的灯塔静静矗立着,灯塔外墙的白漆已有所脱落,在黑夜中显得格外阴森和惨白,加上幽暗的海水猛烈地拍打着峭壁,让人毛骨悚然。

  此情此景,原本心里七上八下的余跃反倒莫名地平静了下来。她走向灯塔,感叹道:“还是第一次晚上跑来暮崖。”

  暮崖地处暮明岛西面,顾名思义,是岛上欣赏落日的最佳地点。暮明岛的名字便是因暮崖与明泉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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