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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汝梅解读金瓶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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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脚型不堪。由性自尊而导致的性自负和心理自卑构成潘金莲的神经症人格,其心理是变态的。对性的无限追求给她的生活伏下危机,她总有一种不安全感。“性极多疑,专一听篱察壁”。一旦追求的目的没有达到,或遭受点挫折,她在精神心理中便无法调节抵消,或尅迎儿,或殴秋菊,两般发泄都不行时,便只有手抱琵琶自怨自叹。然而,当她得意时便忘乎所以,甚至闹到吴月娘房中而至不可收拾地步,终于不为吴月娘所容,以二十两银子卖出。张竹坡说:“夫不有子虚,则瓶儿归西门是无孽之人。”我用“道德性焦虑(moral anxiety)来分析李瓶儿的人格心理,正是基于这段话。此处“孽”字显然是罪恶的意思。查《词源》“孽”本没有罪恶之意,只是后人把佛教讲的“业障”误为“孽障”,才有了“业”与“孽”的相通。“佛教称过去所做恶事造成的不良后果为业障”(即孽障)。查《现代汉语词典》,“业障:佛教徒指妨碍修行的罪恶”。张竹坡看到的虽然只是李瓶儿做了恶事,但联想到他认为“瓶儿是痴人”,我们就会明白,同样害死亲夫,为何不称潘金莲为有孽之人的原因了(他称 “金莲不是人”)。
  在张竹坡看来:作孽,对潘金莲来说不会产生任何影响(但没有看到潘金莲作孽时,已是神经症患者),但对“痴人”李瓶儿则不然,此孽将影响她的后半生,所以他满怀同情的口吻说出本段开头那段话。我说李瓶儿有“道德性焦虑”,就是指她对自己所做的恶事──气死花子虚——在道德上不自知地进行自我谴责。李瓶儿“痴爱”西门庆,在这点上我同意孙述宇先生的观点。我认为,在明代社会中出现西门庆(尽管书中称宋代,实际写的明代)这样的能人,不仅应在历史学、经济学等领域受到重视,在人性发展史上也应该浓浓地抹上一笔。“个体心理学(individual psychology)发现:生活中的每一个问题几乎都可以归纳于:职业、社会和性这三个主要问题之下。”(阿德勒《自卑与超越》)西门庆的职业虽然是理刑副千户,但就上提之“职业”的真正含义而言,西门庆是个商人,他不仅能从商品交换中牟利,甚至能从婚姻中赚钱,作为商人西门庆是成功的。西门庆的社交能力更不用说,他能从一介白衣升为理刑副千户,谁不佩服(尽管手段不正大),就性的问题来说,我们当然不希望能从西门庆身上看到什么浪漫情调,他同女人的关系只能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西门庆是成功的。从以上的分析看,不论哪方面,西门庆都是当时社会中出类拔萃的(不一定是好的,但他却是代表先进的)。李瓶儿在社会地位上,比西门庆要高一些,而且也不缺钱花,她缺少的是精神寄托和生理的满足。而西门庆所表现出的极强的生命力,不仅使她在精神上,而且在肉体上得到满足。所以她对西门庆说:“你就是医奴的药一般,一经你手,教奴没日没夜只是想你。”为了嫁给西门庆,李瓶儿气死花子虚。但不论她的动机多么合理(爱西门庆,恨花子虚)多么没奈何(那个社会只有夫休妇,没有妇休夫的道理),事情的结果却是做了“孽”,而且此孽深植李瓶儿的潜意识,一旦受到外在条件的激活,它便会表现出来。花子虚死后,李瓶儿催西门庆早些把她娶过去,“‘休要嫌奴丑陋,奴情愿与官人铺床叠被,与众位娘子做个姐妹,奴自己甘心,不知官人心下如何?’说着满眼落泪。”“‘随问把我做第几个也罢,亲奴舍不得你。’说着,眼泪纷纷的落将下来。”“‘奴情愿伏侍你,铺床叠被’说着泪如雨下。”每次李瓶儿谈到要嫁过去时都哭一番,为什么呢?张竹坡说:“人谓写瓶儿热,不知写瓶儿心悔也。”“乃深悔从前货落人手。”我认为,李瓶儿幡然有悔,但不是为“货落人手”而悔,乃是为作“孽”而悔。气死花子虚这一恶事,在李瓶儿正常的心理活动中形成孽障(业障),即焦虑。她无法通过这一关,也无法使这种道德上的自责消匿。一个人在干某件事时,由于受着某种冲动的支配,往往看不到这件事的后果,所以我们常能听到这样一句话“我干了什么?!”李瓶儿受其情爱和怨恨的左右,借机大骂花子虚,也许她并未想到气死他的结果会怎么样。但当西门庆迟迟不娶她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理上有些不安和忧虑。经过与蒋竹山两个月的生活之后,其不安和忧虑更重,甚至有些恐惧感,在西门庆向她举起鞭子那一刻,这种感觉越加清晰,“我那世里晦气,今日大睁眼又撞入火坑里来了”。不安和忧虑一变而为自怨自责,甚至自恨。李瓶儿的“痴爱”无法抵消她潜意识中的罪恶感,即“孽根”。她常常梦见花子虚要去告她,要惩罚她,弗洛伊德认为,道德性焦虑最后会扩展到对死亡的害怕及对死后惩罚的预见。李瓶儿“梦见花子虚从前门外来,身穿白衣,恰似活时一般。见了瓶儿厉声骂道:‘泼贼淫妇,你如何抵盗我财物与西门庆!如今我告你去也。’被李瓶儿一手儿扯住他衣袖,央及道:‘好哥哥,你饶恕我则个。’”李瓶儿总觉得欠花子虚什么(她怕他讨还),是财?还是命?她潜意识中的焦虑终于在梦中暴露出来,她有些后悔,“孽机发,动悔念矣”。(张竹坡语)她渴望宽恕她甚至想通过自己的牺牲(抛却西门庆)跟花子虚去,以偿还她的孽债,摆脱焦虑,“花子虚抱着官儿叫他,新寻了房儿同去居住”。此梦两人没有吵闹,在李瓶儿潜意识中,这样做或许能缓和冲突──内心的冲突,“超我”与“本我”的冲突。但她还是眷恋着西门庆,不忍遽去,所以,以后的梦中,冲突便越来越激烈,直到她死。潜意识中的自责自怨,在行为上甚至有着“心理症自恨”的特征,即“自苦”“拖延”。潘金莲为与李瓶儿争宠,千方百计地惊吓官哥。李瓶儿虽然心中明白,但她仍然束手无策,只是“两手握着孩子耳朵,腮边堕泪,敢怒不敢言”。也许她把实情说与西门庆,事情能好些,但她还是“昼夜抱孩子,眼泪不干地只是哭”。别人给她拿主意,她倒说:“随他罢了,‘天不言自高,地不言自厚。’”在这堂皇的理由背面,实际上隐藏着“自苦”的动机,她“暗气暗恼”的理由只有一个,既不是她没有与潘金莲竞争的实力(她有钱,有儿子,还有西门庆的宠爱),也不是她天性懦弱(她敢骂花子虚,骂花子虚赶走蒋竹山),而是潜意识中的自我道德谴责,她的“拖延”,即对潘金莲进攻的容让:潘金莲举惊官哥,她忍了;潘金莲打秋菊惊官哥儿,她忍了;潘金莲打狗惊官哥儿,她忍了;直到雪狮子一扑,吓死官哥儿,她也忍了。为什么呢?荷妮说:“拖延者知道自己所拖延的事,通常是愈积愈多的,而使自己将极多的痛苦加诸于自己身上”,“这是使自己蒙受到痛苦的一种报复性满足”(《自我挣扎》)。张竹坡说:“见瓶儿之不能防微杜渐也。”

  潘金莲、李瓶儿人格心理试析(3)

  在李瓶儿的潜意识中,她企望以“拖延”造成更强烈的“自苦行为”,从而抵消她的罪恶感,获得新的人格平衡。失去官哥儿是她“自苦”的顶点,但事情的发展对她越发严峻,她不但无法摆脱焦虑,甚至自责的程度越来越强。李瓶儿的“道德性焦虑”人格,产生的是“自苦”行为,表现的是忧郁的神情,与以前处于主妇地位,支配别人时的人格当然不同。以前的李瓶儿心理健康,没有任何障碍,所以她能放得开,泼辣得来。《金瓶梅》这部小说是真实反映明代后期病态的社会现状和带有当时病态风气的文学作品,一些人物,一些事件的写法,难免不带有变态的成分,运用现代心理学思想来研究它,或许是一条能打通现代人与古人心灵的途径。(与王志强合作)①头脑:碴口,由头儿。②和(huó活)娘收了:与娘搅在一起被收用(性占有)了。③俏一帮儿:俏,“凑”的方音写法。俏一帮儿,凑合一伙。④粉头:妓女的别称。⑤俺每:同“俺们”。三《潘金莲激打孙雪娥》赏析《金瓶梅词话》第十一回(节选)话说潘金莲在家,恃宠生骄,颠寒作热,镇日夜不得个宁静。性极多疑,专一听篱察壁,寻些头脑厮闹。那个春梅,又不是十分耐烦的。一日,金莲为些零碎事情,不凑巧骂了春梅几句。春梅没处出气,走往后边厨房下去,捶枱拍盘,闷狠狠的模样。那孙雪娥看不过,假意戏他道:“怪行货子,想汉子便别处去想,怎的在这里硬气!”春梅正在闷时,听了几句,不一时暴跳起来:“那个歪斯缠我哄汉子!”雪娥见他性不顺,只做不开口。春梅便使性,做几步走到前边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五一十,又添些话头道:“我和娘收了,俏一帮儿哄汉子。”挑拨与金莲知道。金莲满肚子不快活,只因送吴月娘出去送殡,起身早些,也有些身子倦,睡了一觉,走到亭子上。只见孟玉楼摇飐的走来,笑嘻嘻道:“姐姐如何闷闷的不言语?”金莲道:“不要说起,今早倦倒了不得。三姐,你在那里去来?”玉楼道:“才到后面厨房里走了一下。”金莲道:“他与你说些什么来?”玉楼道:“姐姐没言语。”金莲虽故口里说着,终久怀记在心,与雪娥结仇,不在话下。两个做了一回针指,只见春梅抱着汤瓶,秋菊拿了两盏茶来。吃毕茶,两个放桌儿,摆下棋子盘儿下棋。正下在热闹处,忽见看园门小厮琴童走来报道:“爹来了。”慌的两个妇人收棋子不迭。西门庆恰进门槛,看见二人家常都戴着银丝髻,露着四鬓,耳边青宝石坠子,白纱衫儿,银红比甲,挑线裙子,双弯尖红鸳瘦小鞋,一个个粉妆玉琢,不觉满面堆笑,戏道:“好似一对粉头,也值百十两银子。”潘金莲说道:“俺每才不是粉头,你家正有粉头在后边哩!”那玉楼抽身就往后走,被西门庆一手扯住,说道:“你往那里去?我来了,你脱身去了。实说,我不在家,你两个在这里做甚么?”金莲道:“俺两个闷的慌,在这里下了两盘棋子。
  时没做贼,谁知道你就来了。”一面替他接了衣服,说道:“你今日送殡来家早。”西门庆道:“今日斋堂里都是内相、同官 ,一来天气暄热,我不耐烦,先来家。”玉楼问道:“他大娘怎的还不来家?”西门庆道:“他的轿子也待进城,我使回两个小厮接去了。”一面脱了衣服坐下,因问:“你两个下棋,赌些什么?”金莲道:“俺两个自恁下一盘耍子,平白赌什么!”西门庆道:“等我和你们下一盘,那个输了,拿出一两银子做东道。”金莲道:“俺每并没银子。”西门庆道:“你没银子,拿簪子问我手里当,也是一般。”于是摆下棋子,三人下了一盘,潘金莲输了。西门庆才数子儿,被妇人把棋子扑撒乱了,一直走到瑞香花下,倚着湖山,推掐花儿。西门庆寻到那里,说道:“好小油嘴儿,你输了棋子,却躲在这里。”那妇人见西门庆来,昵笑不止,说道:“怪行货子,孟三输了,你不敢禁他,却来缠我!”将手中花撮成瓣儿,洒西门庆一身。西门庆走向前,双关抱住,按在湖山畔,就口吐丁香,舌融甜唾,戏谑做一处。不防玉楼走到跟前叫道:“六姐,他大娘来家了,咱后边去来!”这妇人方才撇了西门庆,说道:“哥儿,我回来和你答话。”同玉楼到后边,与月娘道了万福。月娘问:“你每笑甚么?”玉楼道:“六姐今日和他爹下棋,输了一两银子,到明日整治东道,请姐姐耍子。”月娘笑了。金莲当下在月娘面前,只打了个照面儿,就走来前边陪伴西门庆。分付春梅房中薰下香,预备澡盆浴汤,准备晚间两个效鱼水之欢。看官听说,家中虽是吴月娘大娘子,在正房居住,常有疾病,不管家事,只是人情看往,出门走动。出入银钱,都在唱的李娇儿手里。孙双关抱住,按在湖山畔,戏谑做一处。①时没做贼:此时没做偷偷摸摸的事。②内相、同官:内相即太监。同官指同在一处任职的官。③小油嘴儿:此处为昵称。
  雪娥单管率领家人媳妇在厨中上灶,打发各房饮食。譬如西门庆在那房里宿歇,或吃酒吃饭,造甚汤水,俱经雪娥手中整理,那房里丫头自往厨下拿去。此事不说。当晚西门庆在金莲房中吃了回酒,洗毕澡,两人歇了。次日,也是合当有事,西门庆许了金莲,要往庙上替他买珠子,要穿箍儿戴。早起来等着要吃荷花饼、银丝鲊汤。才起身,使春梅往厨下说去。那春梅只顾不动身。金莲道:“你休使他。有人说我纵容他,教你收了,俏成一帮儿哄汉子。百般指猪骂狗,欺负俺娘儿们。你又使他后边做甚么去!”西门庆便问:“是谁说此话欺负他?你对我说。”妇人道:“说怎的,盆罐都有耳朵。你只不叫他后边去,另使秋菊去便了。”这西门庆遂叫过秋菊,分付他往厨下对雪娥说去。约有两顿饭时,妇人已是把桌儿放了,白不见拿来,急的西门庆只是暴跳。妇人见秋菊不来,使春梅:“你去后边瞧瞧。那奴才只顾生根长苗,不见来。”春梅有几分不顺,使性子走到厨下,只见秋菊正在那里等着哩,便骂道:“贼饧奴!娘要卸你那腿哩!说你怎的就不去了哩。爹紧等着,吃了饼要往庙上去,急的爹在前边暴跳,叫我采了你去哩!”这孙雪娥不听便罢,听了心中大怒,骂道:“怪小淫妇儿,马回子拜节,来到的就是!锅儿是铁打的,也等慢慢儿的来。预备下熬的粥儿,又不吃,忽剌八新梁兴出来,要烙饼做汤!那个是肚里蛔虫?”春梅不忿他骂,说道:“没的扯淡,主子不使了①银丝鲊汤:以银鱼鲊做的汤。鲊,经腌、糟过的鱼类食品。②白:竟,表示意外。③贼饧(xíng形)奴:饧,面发酵谓之饧,引申为性动情发。此骂秋菊为发情的奴才、浪奴才。④马回子拜节,来到的就是:比喻指令来得急,措手不及。回族人马姓居多,回族人有固定时间做礼拜,时辰一到,其他事情都要停下来。⑤忽剌八新梁兴:“忽剌八”,突然的意思,蒙古语译词。“新梁兴”,新产生(的念头)。一只手拧着秋菊的耳朵,一直往前边来。《金瓶梅全图·九十二》(曹涵美画)来问你,那个好问你要?有没,俺们到前边自说的一声儿,有那些声气的!”一只手拧着秋菊的耳朵,一直往前边来。雪娥道:“主子、奴才常远似这等硬气,有时道着!”春梅道:“中,有时道使时道,没的把俺娘儿两个别变了罢!”于是气狠狠走来。妇人见他脸气的黄黄,拉着秋菊进门,便问:“怎的来了?”春梅道:“你问他。我去时还在厨房里雌着,等他慢条丝礼儿才和面儿。我自不是,说了一句:‘爹在前边等着,娘说你怎的就不去了,使我来叫你来了。’倒被小院儿里的,千奴才,万奴才,骂了我恁一顿。说爹马回子拜节,来到的就是。只相那个调唆了爹一般,预备下粥儿不吃,平白新生发起要饼和汤。只顾在厨房里骂人,不肯做哩。”妇人在旁便道:“我说别要使他去,人自恁和他合气说俺娘儿两个拦你在这屋里。只当吃人骂将来。”这西门庆听了,心中大怒。走到后边厨房里,不由分说,向雪娥踢了几脚,骂道:“贼歪剌骨我使他来要饼,你如何骂他?你骂他奴才,你如何不溺胞尿,把你自家照照!”那雪娥被西门庆踢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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