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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商海-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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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石天明打断含青的话:“我想要你,想给你一个家,想离婚,可是……”

“可是你离不了婚。因此你想要我,但不能给我一个家,不能给我婚姻是不是?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所以,石天明,咱俩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我是个要在阳光下走路的女人,我不愿意做你的情妇。”含青一把甩开石天明握着她的手。

“你听我说。”石天明双手紧紧地抓住含青想挣脱他的双臂。“小叶子,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婚我是离定了。没有你我也会离。现在有了你,我更要离。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回家了。相信我,我们不会永远这样。我这人不喜欢承诺,但我向你保证,我会离婚。但不是现在。现在我顾不上,真的顾不上。今天我们和林伟文委彻底谈‘崩’了。但‘崩’得莫明其妙。林伟文这个月来了三次,前两次谈得都不错。都有进展。所以我这个月已经加快速度融资。这几天资金差不多都到位了。林伟文上次谈判表示同意按合同办事,大家都忘掉过去的不愉快,重新开始。按理这次是应该把所有的事敲定的。不料,今晚一开始谈判气氛就不对。林伟文恶言恶语的,不仅全部推翻了这几次说的话,还威胁说若我们不答应把15%的推广费改为8%,就要停止向我们供货。含青,我感觉一场暴风雨快要来了。我得应战啊。”

含青的心揪紧了。她一把抓住石天明的手,说:

“天明,你别着急。千万别着急。一着急就会乱了方寸的。”

“我不着急。我着急的日子已经过去了。这一年,柳卉婷让我头上多长了无数白发。但他们得不逞的。我已经跟李戈交待了。明天一早就给安田公司发出正式通谍,如果他们不根据合同支付推广费,并承诺按期供货。就意味着他们单方面撕毁合同。我们将向美国华森公司提出索赔。如果林伟文一周之内不给我回话,我就把材料传真到他美国老板那儿。我就不相信他美国的老板会不管。”

“天明,李戈是谁?没有听你谈过你公司有这么个人。”

“李戈是柳卉婷的助理。一个月前到我公司的。就是卡拉OK上跟着柳卉婷的小伙子。”

“想起来了。他和柳卉婷闹翻了?”

“没有。他和她共事了一两年,亲眼见她干了不少坏事。这半年多他和华兴公司合作后,亲眼目睹了我们是怎样一个公司。他不止一次劝过柳卉婷好好和华兴公司合作,X—1号大有前途。但柳卉婷一意孤行。尤其这两次走私,他对柳卉婷彻底失望了。觉得自己的前程押在这么一个女人身上没有希望。所以他借口要出国辞职了。投奔到我这儿。今天是他第一次在柳卉婷面前露面。把柳卉婷脸都气白了。问他为什么骗她,李戈很会说话:‘我哪敢骗您呀。我办出国来着。但美国佬拒签了。想回去挺没脸的。还怕你不要。我就投靠石大哥了。’噎得柳划婷没话可说。”

“这李戈还挺逗的。他能力怎么样?”

“相当不错。否则柳卉婷也不会这么器重他。来华兴公司不到一个月,拳打脚踢地帮我摆平了不少关系。”

“你让他在公司里做什么?”

“项目经理。和方明他们一样。”

“他是新来的,方明他们不会有意见?”

“我用能人。只要他能干,该给的职务和条件我都会给。”

“我也是能人,我去你那儿应聘吧。你给我什么职位和条件?”含青玩笑道。

“给你的职位是总经理。条件嘛——”石天明煞有其事地说:“总经理办公室由你独占。本总经理石天明的车归你所有。”

“那你干吗?”含青乐了。

“总经理秘书呀!对了,你不会开车那我还兼当司机。”

“你的办公室给了我,那你在哪儿办公?”

“我坐你腿上办公吧。不,不,应该你坐我腿上办公。你官比我大,应该由你来压迫我。”

含青哈哈大笑。一把推倒石天明,骑到了他的身上。还上下一颠一颠地,用手拍着他的身体,学着赶马的样子,嘴里“得儿得儿”地叫着。

石天明呲牙咧嘴地任她折腾了一会,突然身体一掀,把含青掀翻了。然后,一把抱起含青,扔到了床上,铁塔一般的身体重重地压了过去,笑嘻嘻地抬起头,问(奇*书*网…整*理*提*供)呲牙咧嘴的含青:

“说,谁是大马?”


浮沉商海 27


关司长正在专心致志地批阅一份进口心血管病新药的报告。他看着看着兴奋起来,点了一支烟,狠抽几口,对正推门进来的王局长连声说:“好药,真是好药,有前途,有前途。”

见王局长没有反应,关司长奇怪地抬起头。看见他欲言又止,一付为难的样子。便问:

“老王,出什么事了?”

“关司长,这……”王局长吞吞吐吐的。

“什么事,说嘛。”关司长不满意地对这个自己一手提拨起来的爱将说。

“是这样,关司长,你听了可别生气,都是谣言,说你……说你拿了华兴公司的回扣,说石天明买通了你。所以你才批了抗生素X-1号项目。”王局长说完赶紧递给关司长一支烟,点上了火。

关司长“噗”地一口吹灭了打火机,把烟抢过来扔到桌上。这是关司长生气的表现。他生气的时候从不吸烟。

“怎么回事?抗生素X-1号我知道,是我批的。这是个好药。华兴公司是什么公司?石天明是谁?谁说我拿了回扣?谁敢买通我?”老头越说越气愤,他双眉打成一个死结,脸上雕刻般的皱纹拧成了绳,嗓子也比平时提高了好几倍。

老头动真气了。王局长急得直搓手。不知道怎么能让老头平静下来。在王局长印象中,他来卫生管理一部快二十年了,这老头只动过几次气。平时,他总是笑容可掬的,惹他生气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但今天这件事,王局长知道他肯定会大怒的。王局长太了解老头了。他看重的是一世清名。为此,他虽身居高位,但从不以权谋私。甚至不让手下的人利用职权捞好处。要知道,关司长要想以权谋私,他早不是今天这样了。

国家卫生管理一部医药管理司司长,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中国药品管理方面的最高长官。他大笔一挥,可以使一个新药诞生,使一个企业转眼间财源滚滚,使成千上万的患者摆脱病痛的折磨。尤其改革开放的今天,多少国外药业集团,挤在中国的大门口,削尖了脑袋要挤进中国市场。一个10多亿人的市场呵!全世界,到那儿去找第二个这样的市场。因此,为了进中国,这些外商打来的糖衣炮弹多得可以天天把关司长活埋起来。但他都象在抗美援朝排雷清障一样,清得一干二净。这么形容他,好象他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古董。其实不是。这个转业后被国家选送去攻读医药专业的高材生,在国家卫生管理一部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做起,到今天,整整30年。处在国家医学的最前线,他有机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掌握世界最新医药学信息,了解国内药品最新发展状况。所以他博学有经验。任何好药逃不过他的眼,任何蒙混过关的药也别漏网。老头并不迂腐,相反,他颇有现代意识。比如,他鼓励年轻人多挣钱,改善生活,说:“别象我们这些老干部,清贫一世,偶尔腐化一回还挺不习惯。”但是,他反复强调挣钱的手段要合法,尤其是医药司这样的机构。

有一次开会,他很坦率地谈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大家见我不迎合社会风气,随波逐流,有机会挣钱不挣,有好处不要,一定觉得我背时,至少也是过时吧。其实很多人不了解我,我也需要钱,我也想挣钱。有钱我也想买些高档的东西,提高生活质量。大家也知道我夫人是咱们医药管理二部药品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我的儿子、女儿一个在做生意,一个在美国攻读商科,将来也少不了涉足商界,所以我对挣钱并不反感。但为什么我自己不利用机会?很简单,四个字:人命关天。就这四个字,象警钟一样敲了我几十年。我想大家不需要我解释这四个字的意思吧。我们成天打交道的企业都是商家。他们申报药品至少有两个动机:一是治病,二是挣钱。而对很多商人来说,后者成为主要动机。在国内外医疗史上,血淋淋的例子还少吗?

“我劝大家看一看《烈药》这本书。它很深刻地把药业集团和卫生管理部门之间的关系描写了出来。药业集团研制出一个药后,用尽全身解数要做的就是让医药管理部门放行。而医药管理部门则要竭尽全力小心又小心地不把每一个数据验证完毕不能放行。于是这成了对立的关系。企业要挣钱,因此指责管理部门官僚主义;管理部门要保证人民的生命安全,因此宁可被骂成官僚主义也要小心谨慎。这里面就有个医药管理部门官员的素质问题。官员们必须清廉秉公,才能不被企业所钳制。书里那个医药管理局的官员,就是因为受了贿赂,他明知一个给孕妇吃的药可能有问题,需要论证,但他不能再查。否则企业会把他的丑行曝光,会进监狱。结果怎么样?全世界出现了多少畸型婴儿?多可怕的结局。


“所以,我要告诫大家的是,企业的糖衣炮弹是会炸死人的。千万不能去碰它。只有你不去碰它,你才会理直气壮地做药品的裁判官……”

这番话是关司长几年前讲的,但至今想起还如雷灌耳。这种能说出不仅出于本性,而是出于理智的诫言的老司长,怎么可能被人收卖?而且还弄得谣言四起呢?

想到这,王局长说:

“关司长,您不要激动,千万冷静,我们都了解您的为人。没人会相信这些谣言。”

关司长冷静了一点,但还是气愤难平。他双目紧紧盯着窗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关司长,这事我一定亲自调查。”

关司长摆了摆手,转过身,显得有些疲惫地说:

“老王,我不是生气,我是痛心啊!我快60的人了。眼看一两年就要退休了。人活一世图什么?无非功业和名节。功业我有了,名节我一辈子都在小心地维护。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晚节不保,死也不能瞑目啊!”

“关司长,我理解。这华兴公司我马上去查。这石天明我饶不了他!”说完转身准备出去。

“别着急,别着急。”关司长突然想到什么,抓起桌上的烟。王局长忙给他点上火。他发现,关司长的双眼眯了起来。这是他陷入沉思的表情。

“老王啊,这事有点怪。你说一个企业要想贿赂我,还会满世界去张扬吗?尤其是在我们这种地方,我们可是他们的父母官呀。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X…1号是我两年前亲自去美国考察后定下来的。好象记不得有什么华兴公司参予。这里面有些蹊跷。”

对呀,王局长被关司长这么一点,也有点醒过味儿来了。看来这事还真没这么简单。不由地暗暗佩服老头。难得他在自己受屈辱的时候,还能这么明察秋毫。

“老王,你去查两件事。一是谣言从什么途径传来的;二是华兴公司是什么公司?石天明何许人也?一会儿给我汇报。”

王局长接到指令后很快分配下去,不到中午,他拿到了关司长要的信息。

“关司长,最初的消息是我们医药局的秘书小王,两天前接到了一个叫柳卉婷的女人打来的电话,这女人是X-1号的首席代表。这女人说他有证据关司长接受了华兴公司的贿赂。小王是新分来的大学生,没经验。接完电话就和办公室里的人议论了起来,很快就传开了。”

“华兴公司是个什么公司?”

“我查了,这是个民办公司,一二十号人。部里很多人都知道这公司。说这公司一帮小伙子,发明出来了不少精巧玩意儿。最近那个市场上买的挺火的‘延年康’就是他们发明的。”

“‘延年康’,我们家好象有一个。我夫人有肩周炎,说是和他们公司合作的一家企业借给她治病的。好象疗效还不错。”

“这公司总经理石天明就是发明人,据说他人挺憨厚,挺钻研的,但不知道他和X-1号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好,你安排一下,让这个叫石天明下午来见我。”关司长果断地一挥手。

“好,我马上安排,您也该吃饭去了。”王局长说完退出了门。

王局长走后,关司长又坐着窗前,想了很长时间。突然觉得很累,毕竟快60岁的人了,上午这一番冲击,让他很疲惫。于是,饭也不想吃了,脸趴在桌上,想迷糊一会,竟迷糊着了。

是秘书小李把他推醒的。告诉他华兴公司总经理石天明到了。关司长揉了揉眼睛,一看表,1点半多了。他点了支烟,抽了几口,提了提神,示意让石天明进来。

石天明穿着一件过时的米色羽绒服推门进来了。给关司长的第一感觉这小伙子挺纯朴。脸上表情自然、平和。尤其他那双眼睛,一进屋就坦然地望着关司长,没有一丝一毫怯懦或谦卑的神色。给人的总体感觉,石天明很坦荡。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石先生?”关司长又微眯起眼睛。

“电话里听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关司长,我很抱歉。但我也很震惊。”石天明坦率地说,毫不掩饰内心的感觉。

他的确很震惊。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在他头上爆炸一颗原子弹。

他久闻关玉刚司长的大名。知道这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刚正不阿的老干部。对这个掌握国家药品管理大权的司长,他一直很想认识。希望能得到他对他们项目的支持。这种支持对一个民办公司意义是不可想象的。事实上,石天明这两年一直在和他的夫人张爱梅合作开发项目。她给了他很多支持和鼓励。在“延年康”开发的最后阶段,几乎因为缺乏资金夭折了。要不是总经理张爱梅给他投入那关键的20万元,这个产品就完了。当然作为正常的生意合作,他也给了她的公司应有的利益。“延年康”技术转让给广州飞翔公司程其康后,石天明不仅归还了20万,还给他们近10万的利润。张爱梅虽是关司长的夫人,但她其实深知丈夫位高权重,非同小可,轻易不把人介绍给他,因此,石天明并未从张爱梅那儿得到认识关司长的机会。

今天,机会来了,却是一个可能会致他于死的机会。你想,诽谤一个你要赖以生存的父母官,今后你还想不想在这个行业发展了?现在正是中央大讲倡廉反腐的时候,你却诬告人家贪污受贿。你要把人往断头台上送,那人家还不把你送到了绞刑架上?听说关司长听到消息后暴怒起来。是啊!谁听到这消息不暴怒?可是谁这么恶毒?给我下这么深的陷井?这不光是要毁了X-1号,这是要毁了华兴公司的未来,要毁了我一帮弟兄几年来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啊!

石天明听到消息后急得都快吐血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张爱梅挂电话,请她帮助斡旋,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他相信是能解释清楚的。却不料张爱梅出差出了,几天内回不来。

石天明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他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他准备了一整套X-1号项目的资料来到了关司长面前。

此刻,他把资料一项一项呈现在关司长面前。最后指着他今天上午刚刚拟好的要求安田公司根据合同履约,否则将向美方提出索赔的传真稿说:

“关司长,如果这件事真是柳卉婷一手策划的话,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这与我们这段时间的商业纠纷有关。事实上,核心问题是他们的走私计划一次次被我破灭,他们觉得我是块绊脚石,想借您的手除掉我。我相信我的推论是有依据的。事实上,昨天晚上他们在推翻我们以前的协议时已经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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