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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商海-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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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吧。她可不愿问男人类似母亲和妻子掉到河里先救谁的问题。换一角度想,这个男人对自己所心爱的东西有这份执着,也说明他重情。

“唉,过去的就过去了。我明白我生活在现实里。不会去放弃现实中的东西去抓住一个梦不放。小叶子,我告诉你这些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学学做女人!”

“我是女人。天明,我希望你懂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女人,绝不只是夏晓蝉一类的女人。女人表现的方式也不只是温顺、贤惠。我相信夏晓蝉是个富有传统美的女人。但请你不要拿她和我比。而且,我并不欣赏夏晓蝉这种牺牲精神。连自己的爱人都会放弃,那她还有什么不会放弃的?”含青平静地看着石天明说。“如果十五年前夏晓蝉是我,你要求我把你让给焦守英,我会说No!我爱你我就不会放弃你。除非你不爱我。我不信一个连爱都会放弃的人会真正地懂得爱。”

“唉。”石天明感慨地说:“如果当初夏晓蝉真是你,可能我今天的生活完全是另一个样子。”

“可你今天也并不是没有改变生活的机会。”含青说:“如果觉得不好,为什么不去试图改变?”

“唉,谈何容易。”石天明长叹一口气。

含青还想说什么,石天明打断了她说:“小叶子,让我自己来处理自己的事好吗?”

含青还能说什么?除了淡淡地说一声:“当然。”

看含青情绪低落,石天明说:“小叶子,走,我带你看雨去。”

“雨有什么好看的?”含青在想自己为什么明明知道是陷井,不仅不躲开还揭开盖子往里跳,跳进去才发现会扎得人鲜血淋淋的何止是一个焦守英。

“走,起来。”石天明又开始动蛮力了。每当这时候,含青就没招了。不乐意也只有起床。懒洋洋地跟他出了门。

白色的“桑塔纳”一下被从天而降的雨幕团团围住了。雨幕敲打着车顶车窗和车门,落到地上又和地上的积水混到一起开始无休无止地纠缠车轮。车轮飞跑着要逃脱水们的追逐。一拉一扯之间,一片片水幕从地上冲天扬起,扑向前车窗,吓得车窗下的含青一次次惊叫着,下意识举起双手挡在脸前。引得石天明一阵阵哈哈大笑。

雨声、笑声把含青的不快驱散了,她像个孩子似地看着前车窗一片片好看的水花手舞足蹈。

车离开了三环、二环以后,路灯突然间没有了。除了车灯,周围一片漆黑。石天明把车灯开到最大档。含青把脸向前车窗凑过去,想看看从天而降的雨幕。这一看,含青惊呆了。在车灯的反射下,从天而降的雨幕变成了一道道星光,一闪一闪地扑下来,整个前车窗完全笼罩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之中。

“天!怎么会有这般景致。”含青让石天明抬头看天空,自己则把整个脸都仰向天。只见这一道道星光闪烁着结成一个网,把含青和石天明罩在了网中心。

“你是一张无边无际地网/轻易就把我罩在网中央/我越陷越深越迷茫/路愈走愈远愈漫长……”

石天明浑厚的男低音在一边响了起来。

雨声,歌声,多么美妙的情景!石天明真是个能制造情景的男人。感受着眼前的星光雨幕,含青突然想起了那个荷塘月色。雨中的荷塘,不知会是怎么一番景致?

正想着,石天明说:“下车吧。”

“下车?这么大雨?”

石天明说:“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大雨倾盆”。说完,把含青推出车,又一把抢过她手里的伞扔到车里。他打亮了车灯, 然后拉着含青的手就在雨中跑起来。

突然,石天明停住脚。望着含青意味深长地坏笑。

含青顺着他上下移动的目光也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不由地跺了一下脚,“讨厌!”脸在雨中也微微羞红了。她乳白色的衣裙已经全部贴在了身上,乳房高高隆起。连乳房上的花蕾都看得一清二楚。

“真美,小叶子。简直是一付雨中人体美。只可惜我没法给你照相!”

“你瞧你自己,不也是一个亚当吗?”

可不,石天明一身衣服已紧紧地包裹住了身体。胸肌高高隆起,臀部的线条充满力感。只是那个脑袋有些滑稽。原本一头向后捋的头发,被雨冲刷得全部垂了下来紧紧贴在额上像个锅盖。

“走,夏娃,带你偷吃禁果去。”说完石天明拉住含青又往前跑,“看,伊甸园。”

天,居然是那片荷塘。石天明怎么这么有灵犀?

“满意吗?小叶子?”

“太满意了。石头,我爱你”。含青没心没肺地说了这句话,就把石天明甩在一边,独自向荷塘冲去。

没有月色,却能感觉到荷叶在雨中乱颤。

看不见荷花,却能捕捉到荷花在雨中释放出的花香。

听不见蝉儿的叫声,却能抓住花们叶们在雨中的激荡。

哦,这夜。

这荷塘。

这雨。

一双大手从背后捉住了含青的乳房。含青的心一阵狂乱。她转过身,抬头望着天空,闭上眼,向他发出夏娃的邀请。他们吻在了一起。

时间凝固了。

世界静止了。

只有石天明和叶含青。

还有这夜这雨这荷塘。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雨中情。两人湿乎乎地钻进了车。

“车座湿了怎么办?”

“没事,一天就干。”

“好!”

“开心吗?”

“太他妈的开心了。”

“嗯?”石天明瞪大了眼。

哈哈哈,这回是叶含青清脆的笑声。

这笑声一直伴随他们回到了家。

进了屋,两人开始抢浴室。到底石天明的力气大含青抢不过他,只得奇#書*網收集整理狠狠踢了几下门,裹了个毛巾被等他。

石天明到也不残忍,几分钟就把“坑位”让了出来。

叶含青站在喷头下。一股温暖的水流从上到下流遍了每寸肌肤,渗透了每一个毛孔。她的心暖融融的。她想把这种暖融融盖在男人身上。

她赤裸着走出浴室,准备和床上的男人运动一番暖暖身体。不料石天明装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抽烟呢?

“为什么不上床?”

“噢,小叶子,我要回家了。”

回家? 含青的心一下从快乐的巅峰落到了低落。可她能说什么?他有家,他有妻子。他并没向她隐瞒这一切。是她选择了魔鬼。而魔鬼注定要与苦难相伴随的。如今,她又能怎么样?

含青于是什么也没说,用毛巾被把自己密密严严地包裹起来,双眼盯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然后转头看着脸色又变得沉重的石天明说:“你走吧”。

石天明站起身,叹了口气,走到床前说:“小叶子,我从来没有跟你讲过我的妻子,我的家。我真的不愿意讲这些增加你的心理负担。”

“可是它客观存在”。含青凝视着石天明说:“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为什么摆脱不了她?”

石天明叹了口气,坐到了地毯上。他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了几口。然后,叶含青听到了关于石天明和焦守英漫长的婚姻故事。讲故事的过程中,石天明是愤懑的,痛悔的,无奈的。

在故事结束的时候,石天明说:

“认识你的时候,我已经和她分居了一段时间了。那个新闻发布会后,我真的已经准备离开她了。她给我来过多少次电话,请朋友说过多少次情我都没理她。但是有一个晚上,她突然让女儿呼我说她病得很厉害,快死了。女儿的话带着哭腔,由不得我不信。回家,她发着高烧,作为丈夫,我不得不尽责任。她病好了,我却又走不出去了。我知道她利用了她生病的机会。她知道我不会不管。所以,她没有叫她父母却让女儿呼我。我没有办法。小叶子,我真羡慕你,能走出不幸的婚姻。我这一辈子可能就这样了。我真不甘心啊。”

这一瞬间,含青觉得她心中伟岸的石天明一下变得渺小了。她想像不出来咤叱风云的石天明怎么会甘心屈服于命运。已经是九十年代,社会早已发展到了人可以依据法律掌握自己的婚姻命运。可他,一个能白手起家创起一番事业的男子汉,竟然这么懦弱。叶含青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天明,你真让我失望。”

石天明眉头紧锁,沉默了。他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然后,他站起身,缓缓地说:

“含青,如果你因为这些事看不起我,我也没有办法。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对我的家庭一事多发表什么评论。我自己的事让我自己来处理。”

这是石天明第一次不叫她小叶子。含青这才意识到她伤害了他的身尊心。石天明是值得同情的。但是他不该不把自己的幸福当回事。更何况现在又有了含青。含青想对石天明说:天明,为了我,去努力一回吧。可这一切,还用说吗?说了有用吗?都是聪明人。

于是含青什么也没说。

石天明拎起包说:“小叶子,你也别多想什么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耐心一点,好吗?”

含青点点头,没说话。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围。她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

石天明帮含青关上灯,离开了。

屋里死一般沉寂。

窗外,雨下得还的是那么欢实。


浮沉商海 19


柳卉婷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一进屋,秘书王萍就告诉她,石天明来过至少三个电话了。请她马上回电话。

柳卉婷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扭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桌上林伟文新发来的传真上。传真对石天明这次进口表示满意。又问第二单能否正常运行,让柳卉婷近日做出书面报告。

但她此刻哪里还有心思。

石天明今天要她对推广费一事做出明确答复。“否则……”他没有说下文,但柳卉婷相信这“否则”下面又会有她意想不到的行为。那次为了海关商检,石天明跑到这儿怒发冲冠的大吼,至今让她心有余悸。她是再也不敢和石天明正面冲突了。

因此,昨天晚上,在这个房间,面对压抑着愤怒的石天明,她一直柔声细语的。从内心深处,她并不想惹翻了石天明。她喜欢他,越了解越喜欢。但令她苦恼的是,他走不进这个男人的心里。她想让男人懂得她的用心良苦,但他不懂。她和石天明就像两根绵延向前的平行线,怎么也找不到交点。多少次,她屈尊折腰,把自己这条线扔过去,只要石天明肯接,两人就相交了。可石天明不接。他是个榆木脑袋。如今都是哪个年代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多少人为了积敛财富不择手段,连杀人越货都干。而她这儿,放着随时可捞钱的机会,只要略略做一些技术处理,名正言顺地就可以把钱从别人的口袋转入她的口袋。而她是要和他做一家的。有她的好处还会没有他的吗?可这个傻瓜,却一口一个“我要挣钱,我就合理合法用自己的劳动挣钱。挣黑钱不会有好结果的。”真是愚不可及。什么黑钱白钱。有钱就该挣管他是什么钱。

就拿一期推广费来说吧,二百万早就到帐户了。但从一开始她就没准备全部给经销商。这点,林伟文比她还油。他们早就商量好,最多给石天明他们一半。另一百万,只需拿出二十万在大陆做成名片皮夹、钢笔、笔记本之类的算做礼品,送给医院。但对经销商报价一百万。仅此一项她和林伟文就能挣八十万。一人一半各四十万。神不知鬼不觉的。现在外企公司,但凡有个权力的中方代表,谁不这么干?又不是你的公司。洋老板哪天瞧你不顺眼了,一脚蹬你出来,决不会心慈手软的。你现在有这个机会,干吗不从外国老板那儿多捞点?

可石天明愣是要断她的财路。柳卉婷把一部分礼品送给那个经销商,对方虽然不情愿,但慑于柳卉婷淫威,也都准备忍了。和柳卉婷提供给他们未来的利益比,这不过是“毛毛雨”。人家心里不平衡给你石天明打个电话,你倒是帮着遮掩点。他到好,先暴怒起来。接着把礼品出处查了个底溜。昨晚摆出一个要和她决战的样子。

但他也不想想,一块肉没入口时,我可以不吃;可我都吃到嘴里了,你让我怎么舍得吐出来?更何况这是一块处心积虑要吃的肉。

因此,昨晚,柳卉婷软磨硬泡只坚持一点,礼品已经做出来了,无法退货。价格虽说高了一点,以后注意就是。让石天明不要没完没了地纠缠。说到后来,柳卉婷还真挺动情地对石天明说:

“天明,你没出过国,见的世面少。你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穷日子我是过够了。天明,你知道我经常做什么恶梦吗?我老梦到我家那个又深又黑的胡同,那间又挤又破的屋子,梦见我和一群乞丐滚在一起抢东西吃,最后我的东西被抢走了我哭醒过来……够了,天明。我发誓不再过穷日子。我发誓要做人上人。中国这个鬼地方,我是待够了。但要离开这个鬼地方是要用黄金铺的路。我已经过了打工的年龄。要出去,我就要买个美国公民。天明,我们完全可以利用X-1号好好挣钱,以后携手去国外打天下的。你为什么不把眼光放远些呢?”

石天明却听不懂她的话,说:“我不反对挣钱。但我们可以通过正常方式正当途径挣。像这样总有一天会出事。小卉,我是为你好。”

柳卉婷“嗤”一声,轻蔑地一笑,说:“会出什么事?美国老板难道也会像你一样拿着各牌夹去查是香港做的还是大陆做的?价格高了还是低了不成?本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你要不去查,谁知道?”

“你不觉得你挣得是昧心钱吗?这一分一分的都是分销商垫出来的。你挣得是他们的血汉钱。”

“他们的钱哪来的?是我给的。没有X-1号,他们挣得屁血汉钱。我现在顶多吃了些回扣而已。有什么呀!”

石天明气得青筋暴起。痛心地说:“柳卉婷,你这么一个仪态万方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清纯一点?为什么眼里只有钱?”

听石天明夸她仪态万方,柳卉婷一下子软下来了。她含情脉脉地凝视了石天明一会,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他身边,身体有意向他靠过去。娇滴滴地说:“天明,我并没有不想你呀。这笔钱里,有你的十万。”她一咬牙决定从自己囊中掏出十万给石天明。为这个男人,她真有些不顾一切。

“我不要。”石天明站起身,摆出一种居高临下的神情,冷冷地说:“我劝你也不要留这些钱。就像你自己所说的那样,把眼光放远一点。我们和经销商还要长期合作的。商家诚信为本。不然生意做不长久。这事儿你还是琢磨琢磨吧,明天必须给我答复。否则……”

他留下一个“否则”扬长而去了。气得柳卉婷这一晚上心神不定,一会儿恨一会儿想一会儿怨一会儿忧。折腾了大半夜没睡着觉,也没想出办法来。

“铃叮叮……”一声电话铃,吓得柳卉婷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伸手去抓电话,突然又急促地缩回手。走到外屋,示意秘书接电话。

“是一位叫严寒冰的先生。”秘书王萍捂着话筒悄声说。

“给我吧。”柳卉婷接过电话,示意秘书出去。

“呀,严先生呀。你还想得起我呀。哼,我都以为你把我忘了。”柳卉婷嗲声嗲气地说。

“柳小姐说那里话。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呀。我严寒冰这一生中,还是第一回遇上你这样要风度有风度要气质有气质要才华有才华要长相有长相,总之,完美之至的女人。真是严某的福份。”

“哟,不敢当。其实呀,我对严先生也是倾慕之至。严先生的风度第一天就把我折服了。只可惜严先生那儿的门槛太高,我们高攀不上。”

“柳小姐这话说得我汗颜了。自打认识柳小姐,我三天一问候,两天一邀请。可柳小姐身边‘白马王子’太多了,至今没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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