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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时光-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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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好,所以我找人先送她回北京了。”
“好的。”
去购买骨灰盒时,我才知道原来这东西也能做得如此精致美丽,他们叫它宝宫,我喜欢这个名字,也感谢这世上有人肯花费心血做出这些美丽的宝宫。我把信用卡透支到极限,给妈妈买了一个手工做的红木雕花大银丝包布宝宫,我想这样,妈妈会休息得更舒适一些。
中午回到医院时,爸爸已经醒了,我悄悄问陆励成:“我爸爸问起妈妈了吗?”
“没有。他醒来后,一句话都没说。”
陆励成推着轮椅上的爸爸,我怀里抱着妈妈,走上了飞机。
爸爸没有问我为什么妈妈没有和我们一起坐飞机,他的神思很恍惚,总是看着一个地方出神,可是眼神却全无焦点,我蹲在他身边叫他:“爸爸,爸爸!”
他茫然地看向我,要过一会儿,才能认出我是他的蔓蔓。他微笑,用手揉我的头发,手上的力气却很微弱。我也笑,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这双手曾经充满力量,曾把我高高举过头顶,带我飞翔。
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出行时的交通工具都是火车汽车。别的同学去旅游时,已坐过飞机,我却从没有坐过飞机。我觉得很丢人,所以总是回家,很不高兴地嚷:“要坐飞机,我要坐飞机。”爸爸就把我高高地举起来,一边跑,一边说:“飞机起飞了!”然后猛地一个拐弯,他就叫:“飞机转弯了!”还会剧烈晃荡,他就急促地叫:“遇到风暴,遇到风暴,请求紧急支援,请求紧急支援!”我一边尖叫,一边哈哈大笑。
我握着爸爸的手,对爸爸笑说:“等五一,我们去九寨沟玩吧!我请客,买头等舱的票。”
爸爸微笑着点头。
回到北京,立即联系爸爸以前的主治医生张医生,他本来在休假,听到爸爸的情况后,答应第一时间给爸爸作检查。
他见到我时,问我:“你妈妈呢?”
我低下了头,陆励成低声告诉他情况。张医生十分吃惊,一再对我说:“你放心吧!我会找最好的医生和我一起会诊,我们一定会尽全力。”又拉过陆励成,低声对他嘱咐:“注意稳定病人情绪,医生固然重要,但最终战胜病魔还是要全靠病人自己。”
给爸爸办了住院手续,又给爸爸单位的人打电话,询问医保的事情。打完电话,陆励成拖着我去吃饭,虽然没有胃口,但现在不是放纵自己的时候,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饭,硬是把一份饭全吃了下去。陆励成一直看着我,我对他说:“这几天谢谢你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以后的事情我都很熟悉,这里又是北京,是我的地头。”
他说:“现在还在过春节,整个公司都在休假,难道你让我去上班吗?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我有车,大家就算不是朋友,还是同事,帮点忙也是应该的。”
“抱歉,你本来应该在家里过节休息的。”
“你太啰唆了!”他说着话,站了起来,“我们去你家里给你爸爸收拾些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春节期间,路上的车很少,牧马人一路狂飙,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房山。打开门的刹那,我习惯性地叫:“爸、妈,我回来了。”话出口的瞬间,我有一种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的感觉,靠着墙壁,紧抱着妈妈休憩的宝宫,默默地站着,陆励成也沉默地站在门口。
好一会儿后,我才能举步,将宝宫放到卧室的柜子上,轻声说:“妈妈,我们到家了。”
拉开大衣柜,开始收拾父亲的衣物,陆励成站在门口说:“收拾好东西后,你就冲个澡,睡一觉,我们明天一大早回市里。”
“我想待会儿就走。”
“苏蔓!你自己想一想你有多久没睡过觉了?现在是深夜,叔叔在熟睡,又有看护照顾,你把自己折腾过去,算什么事?是你自己说你还要照顾父亲,你觉得你这个样子能照顾他多久?”
我捏着父亲的一件厚夹克,轻声说:“这件衣服是妈妈上个月刚给爸爸买的。”
陆励成的语气立即软下来:“你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我们一早就走,我和你保证,等叔叔醒来时,你肯定在他身边。”
我说:“我知道了,你说的对!我收拾好东西就休息。”
收拾完东西,去洗澡,出来时,陆励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是声音一点没有,只一个新闻主持人不停地说着话,也不知道他看的是什么。
我去厨房里热了两袋他带来的牛奶:“喝点……”却发现他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这几天,在他刻意的隐瞒下,我至少还在他家,在车上、飞机上好好睡过,他却自从那天晚上接到消息,就一直在连轴转,订机票、安排行程、联系河内的朋友、安排医院,督促旅行社支付保险赔偿……我把牛奶轻轻放到茶几上,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又关上灯,缩坐在沙发一角,边喝牛奶,边看电视。
虽然没有声音,也完全不知道它在演什么,可是眼睛盯着一幅幅闪过的画面,大脑就可以不用思考。
很久后,他仍然没有醒,虽然不忍打扰他,可是若这么坐着睡一晚,明天肯定全身都得疼。
“陆励成,去冲个澡再睡吧!”
他睁开了眼睛,恍惚地看着我。
我正低着头看他,仍有湿意的头发垂在他脸侧,他伸手替我将头发绾到耳朵后,温柔地说:“你不是孤单一人。”
我愣愣地看住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是一种同情,还是一种安慰?
他站起来,没什么表情地说:“我去冲澡。”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了浴室,告诉他洗头的、洗身子的都在哪里,然后又拿了一套我当年买给父亲的睡衣给他,买的时候大了,此时他穿,倒正好合适。
关上了门,他在里面洗澡,我在门口和他说话:“家里就两个卧室,我爸妈的卧室……”
他立即说:“我睡沙发就可以了。”
“抱歉!”
“没事,我经常在公司的沙发上睡,你先去睡吧!不用等我了。”
我拿了条干净的床单,铺在沙发上,又放好枕头、棉被,然后回自己的卧室。刚开始一直无法入睡,可努力收敛心神,让自己的大脑保持一片空白状态,最后,终于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清晨五点,闹钟响,我立即起来,洗漱完后,叫陆励成起来洗漱。等他洗漱完,我的早饭已经做好,两个刚煎的玉米鸡蛋饼,两杯热牛奶,一碟泡菜,有白菜、胡萝卜、豇豆,颜色煞是好看。
陆励成努力让一切显得正常,笑着说:“好丰盛。”
我也笑:“泡菜是妈妈腌好的,想吃的时候随时捞。牛奶放进微波炉一热就好,我的唯一功劳就是这两个玉米鸡蛋饼。”
陆励成尝了口玉米鸡蛋饼:“很好吃。”
我说:“本来觉得冰箱里的食物大概都过期了,只想煮点玉米粥的,结果看了一下鸡蛋的日期,竟然还没过期……”我的声音断在口中,原来生离死别的时间只是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前,妈妈还在这个厨房里忙碌。
我低下头,沉默地吃着饭,陆励成也没有再说话。
沉默地吃完饭,两个人赶往医院。
等父亲醒了,推着他去外面散步,陪着他聊天。
吃过中饭没一会儿,护士就来赶我们走,说探视时间已过,该让病人休息了。
我请陆励成送我回我的小公寓,快到我家楼下时,我让他停车。
走进了一家地产中介公司,一个男的看到我和陆励成一前一后进来,以为是夫妻,立即热情地招待我们:“二位是买房?”
我坐到他对面:“不是,卖房。”
“哦,哪里的房子?”
“就是距离你们不远的××花园。”
男子赶紧找单子给我填:“那里地段很好,紧挨着地铁口,你的房子大吗?如果不大,比较容易出手,很多刚工作的年轻白领都愿意买这个地段的小公寓。”
我正要低头填资料,陆励成手盖在了纸上:“你什么意思?”
我侧头看他:“我要卖房子。”
“我耳朵没聋!为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没有太大关系吧?”
陆励成盯着我:“如果你担心你父亲的医药费,还有别的方法解决。”
我淡笑着说:“怎么解决?你不会真以为医保能全额报销吧?你应该知道治病就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过程,我父亲上次病了一年,手术加住院化疗,我们家总共花了十六万!还不包括零碎的费用。很多进口的好药,根本不在医保的报销范围之内。上一次,我爸为了省钱,宁可自己多受罪,坚持不用进口药,你知道化疗有多痛苦吗?这一次,我不想他再经受这一切,我要给他用最好的药,给他请最好的看护……”我说不下去,转过了头,“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请你不要发表意见。”
“我有钱,可以……”
我猛地转头盯着他,他把没有说完的话立即吞回去。看到他眼睛中闪过的受伤,我有一点歉然,几分疲惫地说:“我自己有能力照顾好父亲,我也想自己照顾他,你明白吗?”
陆励成没有说话,我努力地笑了笑:“再说,你借给我钱,我不是还是要还的吗?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陆励成拿开了手,我开始填单子,将房屋的地址、面积、新旧程度都详细填好,又和中介签了合同。
回到家里,我没有请他进去,站在门口说:“这段日子的帮忙,‘谢谢’两字难以表述,以后你若有用得着我苏蔓的一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假期快要结束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准备上班吧!不用再来看我,这里交通方便,打的、坐地铁都很方便。”
他想说什么,却隐忍了下来:“你也好好休息一下。”说完,转身离去。
我定了闹钟,两个小时后叫醒自己。把自己扔到床上,衣服没脱,鞋子也没脱,就这么昏昏地躺着。脑子里还琢磨着,要给大姐发一封电子邮件请她帮我推荐一份高薪的工作;要给父亲做晚饭,煲骨头汤;记得去医院的时候带上象棋,晚上陪他下几盘;明天早上早起去菜市场买条活鱼,还要写辞职申请……休息!苏蔓,你需要休息,才能应付所有事情,休息,休息!
下午,我到医院时,父亲不在病房,护士告诉我一个男子推父亲去下面的花园散步了,小护士边说边笑:“你好福气哦!男朋友这么英俊,还这么孝顺。”
我好福气吗?我扯扯嘴角,礼貌地笑了笑。
旁边的老护士听到小护士的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对我说:“我刚碰到他们,听到他们在聊下棋,这会儿应该在活动室。你沿着侧面的楼梯下去,拐角处就是,比走电梯快。”
棋牌室内十分安静,就两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专注地下棋,阳光投入室内,有温暖的感觉。
我以为是陆励成,却不是,竟然是宋翊。看到他,有一种隔世的感觉,平静地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眼光全放在父亲身上。爸爸习惯性的手卡在下巴上思索棋路,想到好棋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另一只手轻敲着桌子。因为专注,表情没有了茫然的感觉,让我觉得他的身和心都在这里。
我在另一边的桌子前坐下,宋翊听到动静,侧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又看向了棋盘。
宋翊的棋力不弱,父亲敲桌子的机会越来越少,到后来,两只手环抱在胸前,皱眉凝视着棋盘。我微笑,凑到父亲身旁:“要我当军师吗?”
爸爸这才看见我,笑起来,这几日难得一见的明亮:“去,去,去!就你那点技术,坐一边好好学着。”
我拖了凳子,靠在爸爸的身边坐下,他又凝神想了一会儿,慎重地将马换了个地方,看向宋翊,手腕搭在桌子上,看似悠闲,实则紧张地悬着。宋翊想了一会儿,上了象,父亲面无表情地手开始敲着桌子,走了另外一个马。随着父亲的轻敲声,宋翊逐渐被父亲逼入困局。
“将军!”父亲乐呵呵地摆上了连环马。
宋翊凝神看了一会儿,笑着说:“我输了。”
爸爸笑:“小伙子的棋艺不错的,再努力一下,下次很有可能赢。”
宋翊做了抱拳作揖的姿势:“那就请叔叔多传授几招。”
爸爸笑着说:“互相切磋,互相切磋。”
宋翊收拾棋子,我问爸爸:“饿了吗?我炖了骨头汤,还有你爱吃的红烧茄子。”
爸爸看向我的手:“你不用特意给我做饭,医院的饭也很好吃的。”
“没特意,我自己吃馆子吃得有些腻。”
“那去吃饭了。”爸爸开心地说,我却能感觉到他此时的开心更多的只是为了我。
爸爸一边吃饭,一边不停地夸我手艺好,我知道他是说给宋翊听的。要以前我早就恼羞成怒,现在却只觉心酸,恨不得能被他这样说一辈子。等吃完晚饭,陪着爸爸聊了会儿天,他就装做累了,说想要休息,让我回家去,拜托宋翊送送我。
不想违逆爸爸的意思,所以装做不知道,和宋翊出了病房。
经过护士的值班室时,护士叫住我:“张医生说让你离开前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多谢。”
张医生看随在我身后的不是陆励成,愣了一愣,我介绍说:“这是我同事,宋翊。”
张医生和宋翊握了下手,请我们坐。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病历,迟迟没有说话。我说:“张医生,您有什么就直接说吧!我需要了解最真实的情况。”
张医生将病历推到我面前:“你父亲的癌细胞扩散很快,几个专家的意思是……他们觉得手术并不可行。”
“你们拒绝为我父亲动手术?”我的声音尖锐得刺耳。
“不是我们不想动,而是癌细胞已多处扩散,手术根本救不……”
我霍然变色,猛地站起来,就要离开:“我去找愿意治病救人的医生。”
宋翊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回去:“蔓蔓,听张医生把话说完。”又对张医生说:“抱歉!”
张医生说:“没事,我理解。”
我坐了下来,手遮住脸:“对不起。”
张医生说:“你父亲的身体状态现在很不稳定,他现在很难承受一连串的大手术,所以我们的意见是保守疗法。”
房间里沉默着,只听到我一个人的大喘气声,如即将窒息而死的人。我艰难地问:“有多少希望?”
“我希望你抱最大的希望,但作最坏的心理准备。”他顿了一顿,又说,“如果有时间,你尽力多陪陪父亲吧!”
我木然地走出医院,宋翊招手拦了计程车,我低声说:“再见!我搭地铁回去。”
他快步从后面追上来,随着人流,两人一前一后上了地铁,我对窗而站,凝视着漆黑的隧道一节节从窗户里闪过。
地铁到站,我们又随着人流出了地铁。我向家的方向走,他一直默默地跟在我身边,就要进大厦时,我突然停住脚步,不耐烦地说:“麻辣烫呢?你为什么不去陪她?她才是你的责任。”
他的眼中有悲伤:“我给陈阿姨打电话拜年时,听说你家里出事了。本来想和怜霜一起回来,可她搬到另外一个酒店住,我去找她时,她出海钓鱼去了,所以只来得及给她留言。”
“多谢你的关心,我想回家休息了。”我暗示他可以离开了,他却一动不动,只是凝视着我,幽深的黑暗中似乎流转着沉重的哀伤,又似乎是深深的怜惜。
来来往往的人都好奇地看向我们,保安站在玻璃窗内朝我挤眉弄眼地笑,我转身朝一旁的小花园走去,捡了个避开道路的长椅坐下,他坐到我身边。
花坛里竟然有一丛迎春花已经有米粒大小的嫩芽,我盯着研究了半晌。
手机突然响了。
“野地里风吹得凶,无视于人的苦痛,仿佛把一切要全掏空……”
“喂?”
“是我,林清。你的电子邮件我已经收到。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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