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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相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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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就该走普通人的路,不该幻想着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早过了能做梦的年纪了,瞎想什么呢。
老成陪单宁灌了两罐啤酒,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撸串的小店一下子热闹起来,炭火的噼啪响,争着挑肉串的嘈杂,肉串儿在架子上烧得滋滋作响,槐树底下飘送着肉的香、蜂蜜的甜,偶尔还有点辣味到处飘,令这沁凉的夏日夜晚也变得闹哄哄的。
结果吃到一半对面单位的人也来了,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巡警凑过来和单宁磕叨。这家伙也和老成一样恶趣味:“小单队长啊,听说今儿的尸体是你先发现的。吓着了没?”
单宁好歹也去服过役,勉强算感受过枪林弹雨的血腥,哪那么容易吓到。他瞅了对方一眼:“你们忙完了?”
中年巡警说:“忙完了。本来想着得加班几天的,没想到下午那尸体的丈夫就自个儿找了过来,伤心地嚎了半天,说前几天他老婆落水了,他一直在找,没想到漂到这边来了。衣服对得上,身上的东西也对得上,我们走完程序让他把尸体领去火化,这事儿就算结了。这倒好,免了我们去复原那胀大的尸体。你不知道,这种情况复原起来可麻烦,要先把皮给弄开,小心地排出底下的腐气,有时还得把舌头取出来——”
正吃着一串牛肉的单宁一脚踹开那中年巡警:“滚!!!”
中年巡警滚回自己人那边哈哈大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心理承受能力都这么差、”
单宁没了胃口,吃了几串素串儿,提前把钱付了,蹬着他的爱车回出租屋。
临近江边时单宁又想起早上玉八卦的异常,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有古怪。他想了想,骑车绕了个弯往江边骑去。眼看那座桥离自己越来越近,单宁正准备仔细感受玉八卦有没有早上那种变化,却意外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江边。
是霍铭衍。
霍铭衍站的位置恰好是早上发现尸体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单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霍美人:我们来聊聊尸体。
单哥:……喵的,你们为什么都爱聊尸体_(:з」∠)_
第八章 阴阳合
单宁想转身就跑,又觉得逃避不是事儿。他索性多蹬了几下踏板,绕到河边,一脚踩在老旧花坛边的石栏上,叮铃铃地弄响车铃。
天已经完全黑了,云层很厚,把月光和星光都挡住了,对面是明明暗暗的灯光,江面上也倒影着半明半暗的夜色,瞧着有些诡谲莫辨。霍铭衍本来是背对着花坛站那儿的,听到车铃声后转头看向单宁。
单宁又对上了霍铭衍的双眼。他心怦怦直跳,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鬼迷心窍追着霍铭衍跑的日子。有时候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念着的是霍铭衍,还是当初那个无知无畏、永远能大步大步往前迈的自己。
第一次见面时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霍铭衍的眼睛。
那次见面远在十三高合并到市一高之前。
当时他正赶着去考中考,结果路上碰上有人溺水。溺水的人会下意识抓住能碰到的东西,所以跳下水里去救往往会让救援者也被扯着往下沉,但他当时年纪不大,没想那么多,只想把人给救上来。他游到落水者身边时果然被拽住了,感觉被一股可怕的力道往下拉,底下则是汹涌又狰狞的漩涡。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但他还不想死——他努力昂起头往上看,看到金色的晨曦撒在水面上、看到水面泛着一圈一圈的波纹——最后看到一个少年驻足静立岸边。少年长得那么好看,那双狭长又明亮的眼睛冷淡中透着一丝忧虑,让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对方面前,换对方的眉头不再蹙起。
他身上突然充满了力气,拖着溺水的人奋力游回岸边。
可惜他上岸后那个少年已经不见了。
再见面时,他是十三高分流到市一高的“刺头”;霍铭衍是市一高无人敢觊觎的高岭之花。他年少冲动,天不怕地不怕,到市一高没几天就毫无顾忌地对霍铭衍展开追求。
对上霍铭衍冷淡的目光,单宁顿了顿,开口说:“刚才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故意发你的。不管你在不在意,我还是该当面和你道歉才对。当年我太小,没想过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先是不管不顾地打扰你的生活,然后又懦弱地逃跑,”单宁定定地看着霍铭衍,“对不起,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再也不跑了,你打我骂我都成,只要你能消气就好。”
霍铭衍“嗯”地一声,目光转回江边,没和单宁说什么。
单宁心里像是有只猫爪子在恼。他停了单车,跑到霍铭衍身边虚心求教:“‘嗯’是什么意思?”
霍铭衍瞧了他一眼。
单宁心突突直跳。
霍铭衍开口:“‘嗯’就是‘知道了’的意思。”
单宁还是不太明白:“知道什么?”
霍铭衍说:“我打你骂你都成,直到我消气为止。”他点头,“你自己说的。现在你不小了,可以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了。”
单宁:“………………”
单宁决定不接这个话题了。他看向江面:“你大半夜站这里做什么?”
“这个。”霍铭衍抬腕,示意单宁看向他腕间的玉八卦。
入夜之后,玉八卦在灯下泛着莹亮的光泽。单宁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不同,他索性和霍铭衍说起早上玉八卦的异常来:“今天我经过的时候这玉八卦一直在动,接着就有个老头儿冲上来告诉我他发现了尸体。当时我的脑海里还出现了几个字,就是‘震卦,上六’啥的,我回去上网查了半天也没明白。”
霍铭衍眉头一跳。他说:“据说玉八卦有异常一般是亡者有冤,不过这东西是从霍家祖上传下来的,一直都只是用来庇佑每代之中拥有纯阴之体的后人,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纯阴之体?”单宁又碰上个闻所未闻的名词,“真有这东西?莫非世上还有许多庞大的修行家族,他们争相抢夺纯阴之体——”单宁正要展开想象,突然想到霍家这一代拿着这青绳链子的是霍铭衍,岂不是代表霍铭衍就是那纯阴之体?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单宁的话戛然而止,不敢再往下说。
“没那么玄乎,”霍铭衍说,“就是纯阴之体与鬼怪十分契合,是鬼怪最理想的夺舍对象,容易被鬼怪盯上,所以小时候常常会见到怪东西。后来戴上了这青绳链就不会见到了,只偶尔能看见比较危险的存在。”
单宁明白了,这青绳链子能让霍铭衍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不被那些东西影响。单宁点头说:“那这链子还真是好东西。”这话一说完,单宁霎时僵住。既然这青绳链子这么重要,霍铭衍当初却把成对的另一条给了他。
单宁感觉自己背脊上渗出了凉凉的汗。
所以霍铭衍也曾经想过他们的未来。
霍铭衍也曾经想把一切交付给他。
单宁喉咙哽了一下:“对不起。”
霍铭衍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我这链子出了问题,阻隔作用越来越弱。我祖父怕我出事,所以让我找回阳链,尽快找个适合的人结婚。”他看向单宁,“没想到阳链已经认了主。”
单宁关心地问:“出了什么问题?能修好吗?”
霍铭衍看向单宁。
单宁不由抓住他的手:“你说啊!”
霍铭衍说:“能。”他给出一个简明扼要的解释,“阴阳相生相合,给阳链找到适合的主人可以缓解它的问题。”
单宁眉头突突直跳:“……那它认了主怎么办?我算是适合的人吗?”
霍铭衍一顿,直直地看着单宁。
单宁把手收得更紧,紧张追问:“到底是不是?这事可不能开玩笑,要是出了事怎么办?你以前怎么随随便便把它给了我,至少你要和我说清楚……”
霍铭衍不说话。
那时他们都还小,他本来打算高中毕业时再和单宁说出这些事情,若是单宁愿意和他一起面对这一切,他会堂堂正正地带单宁回家去见父母和祖父。
没想到单宁一毕业就和他提出分手,还直接跑去服役三年,让他连人都找不着。
单宁也想到自己干的事,要是他没说分手、没跑得那么快,说不定他早就知道了。单宁有些泄气,松开了霍铭衍的手,一屁股坐到一旁的花坛石栏上,有点发愁又有点担心。以前这什么纯阴之体什么鬼怪夺舍,对单宁来说都是听个乐的事儿,可经历了从人变猫的离奇事,他不敢怀疑霍铭衍的话。
单宁看向霍铭衍,试着提出猜想:“既然它能判断有冤,那按照它的指示平冤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好处?”
霍铭衍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家没多少这方面的传承,若不是我小时候差点出事,祖父也不会找出这对青绳链来。”
单宁咬牙说:“不管那么多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明天去把尸体的事儿弄清楚,要是这事完了以后问题好转了,那就代表这样可行。”
“你不怕?”霍铭衍看着单宁。对于单宁来说,那些怪怖鬼怪是完全陌生的存在,有悖于他们这么多年所接受的科学教育。他说起另一件事,“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到一只怪物正扯着你的腿把你往水下拉。”
单宁愣住了。
霍铭衍说:“当时我还想找人帮你,结果你却自己挣开了那只怪物游向岸边——能被我看到的怪物是极其危险的,你居然能从它手里挣脱。后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发现我可以睡得很安稳。”他注视着单宁,“你应该就是极其少见的纯阳之体,天生有着能对抗那些东西的能力。”
单宁有些错愕。
霍铭衍接着说:“因为我容易被那些东西盯上,所以祖父从小就要求我修身养性,尽量不在脸上表露任何情绪,免得被它们察觉我能看见他们——哪怕不是纯阴之体,被那些东西发现有人能看见它也会出事。”他顿了顿,“我已经习惯了,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和你们一样。”
他从小不能哭,不能笑,不能惊慌,不能太开心,也不能太难过,必须学会收敛所有情绪、藏起所有感受,以防危险在自己毫不设防的时候降临。像单宁那样放肆地活着,放肆地追求喜欢的人,对他来说是永远不可能的。
霍铭衍说:“当时没把实情告诉你是我不对。既然青绳链已经认你为主,我和祖父会再想想别的办法。”
单宁心里乱糟糟的。早知道是这样,他还跑什么!霍铭衍这样的情况,天底下恐怕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霍铭衍家里人哪里会反对他们在一起!而且霍铭衍也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习惯了把情绪都藏起来而已。
单宁蹿了起来,一把抓着霍铭衍的手说:“还想什么别的办法!办法不就在眼前吗?我们一起弄清楚怎么整好这青绳链子,你刚不是说我是那什么纯阳之体吗?妖魔鬼怪来一只我帮你摁死一只,来一群我帮你摁死一群,怕它个蛋!”
霍铭衍皱起眉:“没那么简单。不过海湾这边有高人布过防护大阵,相对来说比较安全,没什么凶戾的东西。这也是我当年被送到海湾来念书,现在又回海湾来任职的原因。”
“那就好,”单宁心中稍安,“不管简不简单,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我们对面单位那儿查查尸体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单哥:感觉世界观被颠覆了……不行!我要勇敢地打败大魔王!保护美人!
*单哥是受!不要站错!站错不负责!
第九章 猫老大
单宁这人有时挺怂,有时胆子忒大。既然决定要给霍铭衍“降妖除魔”,单宁回到出租屋后很有探究精神地表示想要变成猫,好好琢磨琢磨到底怎么回事。这链子让他变成猫,总不会是因为觉得猫萌萌哒很可爱吧!
霍铭衍瞧见单宁一脸的跃跃欲试,顿了顿,扣着单宁的手亲了上去。
霍铭衍这人平日里冷冷淡淡,皮肤也是冰凉的,只有温热的鼻息和柔软的唇让单宁能感觉到他真实存在。单宁心怦怦直跳,仰头看着一把将自己拎进怀里的霍铭衍,不由自主地伸直了脖子,伸出舌头去舔霍铭衍耳根。
霍铭衍浑身一僵,默不作声地把单宁从自己胸前扯回怀里,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只一脸单纯和无辜的猫儿。
单宁没再胡闹,跳了下地,在屋里蹦来蹦去,熟悉这具“新身体”。单宁服役期间跟的教官是魔鬼,每天都对他们进行地狱式训练,意思是把单宁从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变得结实耐操能打能开炮。在那期间单宁整具身体像是被拆散了又重组,他彻底理解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骼的用处,帮助他在绝境之中迸发出最大的潜能死里逃生。
人可以这样练,猫应该也可以。
单宁见霍铭衍去洗澡了,又想起昨天自己硬生生看得流了鼻血,不由跑到浴室门前和霍铭衍交流:“我出去溜达溜达,你自己先睡啊!有事儿叫我,我不会走太远的。”
不等霍铭衍回应,单宁跳上窗台,用圆溜溜的脑袋顶开没关严的窗户,一溜烟蹿了出去。
外面黑漆漆的。单宁无声无息地下了楼,闻见一阵夜来香浓烈的香味。对于嗅觉比人类敏感几十倍的猫狗来说,这味道堪称刺鼻。
单宁绕开种着夜来香的院子,沿着花坛石栏飞快往前走,从人变成猫,体型变了,视野也变了,夜晚变得十分清晰,听力也和嗅觉一样敏锐,连对面三楼那对情侣嗯嗯啊啊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跑出巷口,单宁抬头往天上看去。云层已经散了,月儿惨白惨白的,星子竟也黯淡无光,前方高低错落的自建房笼罩着惨淡的月光,爬着苔藓或涂着涂鸦的外墙像一张张扭曲的脸。
夜已深,忙碌了一天的租客们都疲惫地睡进入梦乡,对于昼伏夜出的动物们来说一切却才刚刚开始。单宁慢腾腾地在四周走着,偶尔遇到些猫猫狗狗对方都不怎么搭理他,似乎连它们对“新来的同类”的感觉都渐渐从从前的欢迎或警惕到现在的漠然。
单宁也没和那些“同类”打招呼。他屁颠屁颠地跑到居民区的小广场,在旁边的健身器材上练习攀爬和抓挠,猫的身体是有优势的:灵巧。
有时候只要有条小小的缝,猫就可以钻进去,它的身体像是延展性极好的金属,能从“一只猫”变成“一条猫”。它走路无声无息,擅长跳跃和攀爬,一些看起来十分平滑的墙面它都能爬上去。
单宁抬起前爪,试着亮出锋利的尖爪。这也是猫的重要武器,霍铭衍没把它给剪平,遇到什么事儿他一爪子挠过去,可能连人都能轻松解决。
这是普通猫的优势。
可这应该不是青绳链子把他变成猫的原因吧?单宁百思不得其解,爬到了高高的单杠上,眺望着寂静的小广场。没有吵闹的广场舞,没有乱摆摊的摊贩,没有香喷喷的烤红薯和滋滋作响的炸鱿鱼,安静得有些陌生。
单宁蹲在单杠上吹了一会儿风,跳下柔软的沙池,三步并两步地跑出去,抖了抖爪子上的沙子。他正要往回走,突然听到四周一阵响动,抬头一看,一颗颗脑袋从灌木丛和树上钻出来,垃圾桶后面也躲着一颗,都是瘦削的野猫,眼睛幽幽地冒着光,瞧着有点吓人。
这莫不是要打群架?单宁暗道不妙,退了几步,开口说:“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更不要群殴。我又不会和你们抢地盘,打架多伤感情啊!”
一只虎斑猫从花坛后面绕出来,白底黑纹,花纹深黑夹着浅灰,勾画出十分霸气的纹理,不像只猫,倒像只猛虎。它喉咙里发出威胁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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