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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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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棍棒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死气沉沉的味儿,汐瑶先还对张清雅幸灾乐祸,这会儿也觉得残忍了些。
这些道人什么都不知道,打死了都是冤魂。
看看其他人,惊的惊,怕的怕,更有祁明夏、祁云澈还有冷绯玉端着身架看戏,指望他们?
罢了吧……
“王爷就不怕担了屈打成招的罪名么?”汐瑶冷眼斜过去,自来她就与他不对路子。
祁煜风似乎等这一刻很久了,所以非但不怒,反而期待的向她望去一眼,道,“全天下的人都知本王将娶璃雅郡主,今日乃张氏女行入道之礼,在这节骨眼上,慕掌簿被人陷害,险些毁了清白……”
他移眸瞥了跪地多时的于婉儿一眼,“加之此女曾在本王母妃那里当差,若不查个清楚,本王的母妃兴许都要遭人非议,在母后那里不好交代,更愧对两代武安侯对我大祁的忠烈,莫要说屈打成招,只要能查出真相,本王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事已至此,莫说祁煜风了,恐怕在场的人多半猜到是怎么回事。
他刻意做到这步,还不是为了自己?
如何张清雅都是脱不了身了,祁煜风不得不将立场摆明。
由此汐瑶也清楚,彼时任她开口,他定会全然应允。但,机会是张清雅双手亲自呈上的,她一定不负所望,好好利用!
“话是没错,可王爷就只会这一招么?”
面上先是露出怀疑,转而汐瑶再笑道,“其实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爷是不可能与此事有关的,正因于掌言曾在皇贵妃娘娘的宫里当值,说句不敬的话,就算汐瑶真得罪了王爷,王爷怎可能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不瞻前,更不顾后,来陷害汐瑶呢?”
祁煜风理亏,即便被奚落个遍,他也只能咬牙忍下!
“不知慕掌簿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汐瑶乐得都快忍不住仰天大笑了!
走到于婉儿面前,垂眸扫去,见她那狼狈模样,面无血色,心如死灰,当真罪有应得!
“想知道实情,问她便可,不过——”
蹲下身来,迎着那恨透的目光,汐瑶与她平视,娇容上尽显风凉。
“我可以给你说话的机会,只要你开口,无论怎么说,说什么,我都信你,可你得清楚,你落得这般下场,并非我亲手所为,恶有恶报,善有善终,就算你想求个全尸,说了谎话,死后照样要下拔舌地狱,受尽苦痛的。”
罢了,汐瑶就将她口中的布塞扯出,而于婉儿看她的眼色也缓和了下来。
她能怨谁呢?
当日在宫中得了璃雅郡主些许好处,她利欲熏心,之后更不遗余力的想讨好未来的煜王妃,想为自己寻个依靠,便连此等丧尽天良的事都敢做!
先她得汐瑶那眼色,明明是一句话的事,只消她将规矩抬出来,平宁公主定会放行,那么此时她人都已经平安回宫!
想她与这女子无冤无仇,多少都有忐忑愧疚的,没想到就在自己坐立不安时,房中突然闯进人来,没容她望清,就被打晕过去。
再醒来,身边竟躺着一个死了的老道士,那身下异样之感极为清晰,是发生了何事,她岂会不清楚?
再叫她活是不可能了,还有什么颜面?
女官的仕途更不要消想,全是她自作自受!
诸位王爷连问都不问,更不先怀疑为何她人会在慕汐瑶的房中,显然有心偏袒。
是她算计不成,反遭殃!
慕汐瑶的话说得没错,横竖都是一死,不若将那真正的恶人道出,为自己积些阴德也好!
想罢,她定了定眸,看向张清雅——
“是璃雅郡主指使奴婢做的!奴婢房中的首饰盒里还有郡主赠的东珠耳环,奴婢愧对皇贵妃娘娘,愧对王爷,冤有头债有主,敢请王爷不要迁罪奴婢的家人!!”
就在众人将目光聚在张清雅身上时,于婉儿说罢之后,齿间狠狠一咬,尽断了舌头,自尽了……
张清颖被吓得惊叫出声,她的姐姐却连喊都喊不出来。
怔怔看向祁煜风,张清雅脑子一阵发懵,但见他眼色杀机毕露,岂料怒极,他竟是对她点了点头,冷眸中倏的绽出冰凉笑意,“本王想不明白,为何郡主要加害慕掌簿,陷本王于不义呢?”
“不……不是的!我怎会陷王爷于不义?”
怔忡之后,张清雅蓦地跪在祁煜风脚边,抓着他袍角哭道,“是雅儿一时糊涂,听信传言,以为王爷想娶之人乃慕府嫡小姐,才……求王爷原谅雅儿!雅儿是真心爱王爷的!”
“清雅!你怎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张清琰总算忍不住,在惊愕中开口对她斥责。
一子错,满盘皆输。
张家筹谋多年,将清雅嫁与煜王都是计划之中,哪里想到她会因妒生变?!
“一时糊涂?”
汐瑶端立,只望着祁煜风面露嘲讽,“单是传言就能叫郡主对汐瑶算计谋害,汐瑶福薄,死了也就罢了,此一举受害最深实为煜王,这便是郡主的真心么?”
这人还没娶进门就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娶了之后呢?祁煜风还敢娶吗?
他不娶,谁最急呢?
说完,汐瑶余光暗自望向祁明夏,见他神色动摇,心头大快!
就怕不够乱。
冰凉的温度,却是珍惜
说来也巧了,早先来紫霄观的路上,汐瑶还在反复琢磨。爱璼殩璨
祁云澈话说得没错,两王相争自来激烈,谁也不让谁,就算得祁璟轩突然加入,搅了一局,他二人也早就将彼此视为劲敌,不但不允对方占尽优势,更想亲手将其扳倒。
利用他们去对付张家固然好,可是呢,汐瑶也不得不多长心眼。
祁煜风素来阴狠,看着就是不像会说血肉亲情的,再者,最是无情帝王家,若给他一个稳赢的机会,没准他反得比祁成昊还要彻底。
他娶璃雅郡主,看似皇上拢络地方重臣的手段,更是压制,还是看得起这个儿子,要他有本事震得住祁国权势最大的边境封臣,所以才把此女指给了他玎。
这些,祁煜风心知肚明。
娶了张清雅,就等于得到张家的支持,更多了一个被立做储君的理由。
可他并不知张家的野心,才乐得接受一切猊。
但他要是知道呢?更甚在他娶了张清雅之后才知道?
祁明夏走了一步绝妙的险棋!
他和祁煜风自小斗到大,太了解彼此,所以他能预料,若然祁煜风娶了张清雅才对张家谋反有所察觉,依着煜王的手段,张家兵强马壮,加之袁家在京中的势力,他定会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反了!
祁明夏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到那时将此事坐实,再领兵平乱,功劳是他的,江山也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由此,他才没有立刻找汐瑶问个究竟,甚至装作漠然不知。
她的忧虑,保全武安侯府上下的心,祁明夏也知!
更早就猜到她也在等那场大婚罢了,好傻乎乎的跑去告诉祁煜风一切,妄想利用两王争斗,钻这个空子。
所谓‘权谋’,比的不过是谁看得更远,算得更深罢了。
汐瑶洞悉至此,暗自庆幸之余,更叹祁明夏那最是沉得住气的深谙。
虽她得祁云澈亲口允诺,可那个人的心思更难猜!
她一而再的被张家的人谋算,再不反击,保不准哪天小命就没了。
这天璃雅郡主亲手把机会捧到眼前,汐瑶何其受用?
她那一番话语,字句都是挑拨离间,不但惊了祁明夏,更慌了张家兄妹!
张清琰当即向她投来不善眸色,“家妹虽错失在先,可一切有王爷做主,慕掌簿何以出言相激,挑拨家妹与王爷的感情?身为内庭女官,不是应该恪尽职守,安于本分么?”
才是眨眼功夫就被扣了个不安本分的罪名,再被他放大下去,她人身在宫外,却要‘扰乱内庭’了!
他想绕,她也乐得陪他绕个圈子。
“汐瑶与张公子并无深交,且入宫足月有余,在宫中,我自认尽职尽责——”话中停了一瞬,汐瑶呵声笑了起来,不急为自己辩驳,反道,“就算偶尔偷个懒,莫不是公子本事通天,还能瞧见了去?”
她说得轻描淡写,若说的别的在京朝臣,望族门阀子弟都好,可偏偏是他张家!
他要是真的能看见,这说明什么?!
“慕掌簿,祸从口出,话更不能乱说!”张清琰已然剑眉深蹙,隐有怒气,脸色都肃凝了许多。
“我张家对皇上对大祁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异心,今慕掌簿因舍妹受了委屈,本公子绝不偏袒,但若你要污蔑我张家,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算了的。”
话音方毕,冷绯玉挑起眉来,不咸不淡的掖去一句,“她可有说了什么污蔑张家的话?本世子怎未听出来?”
张清琰僵了一僵,见他面色沉得吓人,是有些不曾预料,但转念想来,入京数月,定南王世子与武安侯府嫡女的传言还少么?
他这边还在讶异中,祁明夏也道,“祸从口出,没有人怀疑张家的忠心。”
那语气里已然压着一丝不难察觉的告诫。
旁人只觉明王是不想将此事扩大才开了口,唯独汐瑶明了,他也快沉不住气了。
张清琰神色深肃,才觉自己说错了话,那变化不定的表情直惹得汐瑶失笑。
“公子会错意了,张家远在河黍,汐瑶不过与公子就事论事,公子又不曾入宫,怎知道汐瑶未尽职责?这头可是公子先起的,不过既然是个误会,那就只道眼前,我却是不知,自己何时得了煜王的青睐,引来今日的灾祸。”
无论是与冷绯玉私定终身,还是两王同时向天烨帝要人,都是无从追究的流言。
这当中藏着的要害牵连甚多,随便挑出一丝都能让人看出野心勃勃的一丝来,怎能承认?
汐瑶说完,祁煜风就断然应和道,“本王也不知。”
张清雅登时呆掉,神色间充满茫然,猛然回想起约是一个月前,应了慕容嫣的帖子,到她家府上品茗的事。
当日去的贵女们并不多,统共只有十几个,慕汐灵、袁洛星却是在的。
因着她与煜王的婚事就在眼前,女眷们说着好话,将她捧上了天。
那宗正寺少卿之女,好像是叫做宁思蕊,尤为话多!就是她道,煜王在千秋宴时曾向皇上请旨,想纳慕汐瑶做侧妃,语气说得真真的,罢了慕汐灵和袁洛星的表情都暗了下去,她们不说话,张清雅当然信以为真!
加之慕容嫣添油加醋的把上元节时那倾城一舞叙述得绘声绘色,听得在场的女子们都希望变成那人儿,仿佛只要如此,全天下的男人都会青睐自己!
张清雅乃堂堂郡主,来到京城也要让这些千金小姐阿谀奉承,岂能容一个不入眼的孤女抢了风头,夺了未来夫君的宠爱?
她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原本她想着收拾一个孤女算不得多大的事,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她的命,也不的什么稀奇,中间再有慕容嫣旁敲侧击,无端端说起什么宫中人脉,女官之间往来,还有清颖的入道之礼……
那天还没出慕容家府邸,她便已经起了要在今日对付慕汐瑶的念头。
而直至此刻,联想所有,她才恍然中计!
一通思绪,张清雅刚止住的眼泪哗地落下,又恨又伤却不能言!
她的反复不定,汐瑶才懒得去琢磨。只往地上已经断气的于婉儿看去,见那人还被绑着,衣冠不整,侧倒在旁,浑身遍布伤痕,微张的口中有鲜血缓缓流出,双眸狰狞圆瞪,像是想亲眼看真正的恶人受到惩罚!
霎时,汐瑶暗淡的面上露出一丝庆幸,更有死里逃生的后怕,只道,“倘若张公子觉得这不过是委屈,那汐瑶当真受不起郡主的这一份,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你——”
“哥哥莫要说了!”
张清琰被抓了错处,得了冷绯玉和祁明夏的告诫,竟还想与之争辩,亏得张清雅反映迅速,回头来含泪喊住他,再对祁煜风求道,“都是雅儿的错,还请王爷责罚!”
这会儿子,她脑子总算清醒。
汐瑶冷眼旁观,面上端的是应景的颜色,转个不停的小心思早已不禁起疑。
先她还以为张家嫡孙是个不得了的角色,却不想一个冒名顶替,一个鬼迷心窍的想与那最无人情味的祁煜风谈情说爱,剩下最后那个,几番言语,竟是个惹火烧身的蠢货!
张家暗中布局多年,单说张恩慈这一步棋都小心翼翼,怎这一代各个瞧着都是无能之辈?
既然眼前这入道的张清颖是假的,那有没有可能张清琰也是假的呢?
可是上元节时,陈月泽没有提到此,莫非张家……
想到此,汐瑶不觉心似一颤!
倘若这猜想是真的,那么十二辰宴那夜,设局加害她的人藏得可是太深了!
闪过此念,她再提醒自己,眼下还不是多想的时候,整理了思绪,再看那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张清雅。
无论她对祁煜风说什么,那阴王亦是面不改色,森冷之意十足。
毫无价值的眼泪,怎可能打动得了他?
“责罚?”
狭长的凤眸渗出寒光,祁煜风含笑问那泪人,“郡主言,所做一切皆因本王,如今死的是母后派来的女官,郡主觉得,本王该如何做才能平息母后的怒气?况且郡主乃父皇指给本王的王妃,这错和罚,可是该由本王来承担?孰轻孰重,怎样才能还慕掌簿一个公道?”
闻言,张清雅浑然僵滞,睁着晶莹模糊的眼,不可思议的盯着未来的夫君。
她以为无论怎样,他也会为自己说话。
可得他清冷脸色,满目厌恶,莫要说她是他将娶的女子,恐怕就是已经身为他的王妃,今日都不会多得半分庇佑!
但见他锐眸看着慕汐瑶,唇角提着一缕邪肆,张清雅瞬间恍然,转而对那女子恳切道,“是我误信传言,使出卑劣手段加害慕掌簿,我,我……”
“煜王!”张清琰忍不住请求般的喝了一声。
清雅乃堂堂郡主,未来的煜王妃,即便千万般错,莫非还要给一个女官赔礼道歉不成?
“舍妹犯错,身为其兄,在下难辞其咎,幸而慕掌簿平安无事,此事我愿意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祁煜风深眸中阴谋的光闪烁灼人。
等的就是谁站出来一力承当!
“本王并非不讲情面的人,念你护妹心切,不若你自己问问慕掌簿的意思吧。”
往来之间,被火烧红了的决定权又被推给汐瑶。
唬了祁明夏一道,更让祁煜风对张家起了怀疑之心,真要她闹到皇后跟前,只会得不偿失。
横竖死的不是自己,看张清雅那爬满泪痕的狼狈样,汐瑶心里也痛快了。
见好就收,她懂的。
想罢,端出一抹诚然,她道,“今日本是张家三小姐入道之礼,汐瑶与于掌言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观礼赐书,郡主虽有错,却是误信传言所致,也不枉对王爷的一片痴心了,说句凉薄的,现下误会已解,汐瑶未有任何损伤,并不想将此事闹得宫中人尽皆知,只不过……”
再度看看那具死相可怖的女尸,她又露出难色,“不知这该如何交代。”
此话另一重意思,那便是只要将于婉儿之死找个理由掩饰过去,让她回宫好复命,剩下的,大家随意吧。
礼尚往来,张清雅犯了错,祁煜风表现得大方,但不过做做样子,汐瑶卖他个人情,日后多的是让他还的机会。
罢了,见他脸色果真缓和不少,只差没开口夸她识时务了。
便是这时,平宁使了花萼来,说璟王醒了,人有些不对劲,所以想请慕掌簿过去瞧瞧。
汐瑶正好功成身退,留下的烂摊子,大有人乐意收拾。
……
出宫一趟,又是死里逃生。
许是经历得多了,汐瑶竟已不觉得有多惊心动魄。
随花萼行在去观中别院的路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最让她不解的就是慕汐灵。
张恩慈的死多少与自己有关,她的女儿不暗中报复,已能让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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