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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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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汐瑶先腹诽,她自然知道祁云澈不简单!

罢了再向陈月泽嗔去一眼,又不禁怀疑,“你觉得……我真抓得住他?”

这会子却是把陈月泽给全然问清醒了!

才是发现汐瑶身上的衣衫都还是昨夜的,那双眼周围无不压着青色,定没有休息过!

而她此时双颊泛红,得与他双眸相触,竟然羞得垂了眼。

陈月泽当即失笑,“汐瑶,你可知,自从武安侯去后,你如变了个人,你而今的表情,我以为此生都再也看不到了,没想到是他。”

没想到,她又何曾想到?

本都决心此生再不与他有任何瓜葛,可事与愿违,人心难守,如何守?兴许从未对他设防……

得他救了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早就还不清了。

前世孽缘,只怨自己太无知,所谓的帝后同尊,今生?也许吧。

……

成事在人,谋士在天。

道了这八字箴言,陈月泽带着张清颖回河黍去。

许是定了心思,连汐瑶自己都觉不可置信,但那思绪却又清晰非常,回珍华苑洗漱后,正是用早膳时,沈家便来人告了消息。

沈瑾瑜在北境长城外一切安好,特地派人给她送来一盒颇具北方胡姬特色的首饰。

打开一看,确是件漂亮的,那大块的宝石,棱角毫无规则可言,但色彩缤纷艳丽至极。

红的碧玺,绿的猫眼,蓝的黄的宝石……再配上粗狂的银链子,单放在手中瞧着,实沉,又独具匠心。

看着看着,汐瑶就察觉出当中蹊跷来!

这足足四块比铜钱略大的宝石,怎底托好似刻有字?

她连忙坐端正了凑到眼前细望,口中随之念道,“小……心……云王?!”

汐瑶愣了愣,又再仔细看了一道,还真是这四个字!

心道稀奇了,二哥哥从不做多余的事,若让她提防祁云澈,那必然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小心云王……

莫不是他会加害于她?

这念头刚生出来,遂即就被打消,说是算计倒不少,可真正害她性命,她打心底不相信。

心思里正思索着,嫣絨从苑外行了来,将另一只雕工非凡的盒子送到汐瑶面前,道,“云王府的鬼长随奉王爷之命送来给姑娘的,说是……物归原主。”

嫣絨说来时,脸上闪烁着不解。她们姑娘能有什么东西在云王那里?

这盒子又不大,端在手里更无重感,可单瞧着外表,又觉得里面放的必然稀贵。

汐瑶同样疑惑,接过来没多想便打开了盒子,那一只鎏金蝴蝶纹的金钗便赫然于眼前!

她眸光一颤,心里非但不喜,反先防备的望了嫣絨一眼!

那嫣絨素日里激灵,可这一时半会儿哪里反映得过来?看到那钗,兀自‘咦’了声,同汐瑶对视上,见她眉头打了好几个结,好歹觉出味儿来!

连忙移开视线,不发半语的移出里屋,到外面透气去了。

莫要再提冷世子,新年新岁,那陈年谷子烂芝麻,不足以为人道。

说不准慕汐灵还没做裴王妃,赶明儿姑娘先入主云王府,她们这些做奴婢的,跟着升天……

屋里就剩下汐瑶自己,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外头,确定无人进来,才去望那支终于回到手中的发饰。

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其中的哪支,更不知可是两支都在他手里?

她几度想问祁云澈,几度无法开口,如今总算重获,那滋味儿……要如何说呢?

原是他一直都知道,却故意要憋她不说。

被下了套的感觉,更加明显。

直觉两支都在他手里,他这是存了心拿她逗个乐趣!

昨夜她先在灯市上说不想与他有半分瓜葛,之后呢……?

还不得指望着他保慕家上下周全。

想起这一桩,汐瑶直想打自己嘴巴,她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云亲王已经将心思送了来。

一支她的物件,反倒让她无地自容了……

再转一念,汐瑶又觉得单是如此,好像太过简单,昨夜连陈月泽都挨了一记重拳呢,她还真不信他是那么会演的!

抱着一丝侥幸,向屋外扬声,“可还有别的事?”

这次回话的是雪桂,她平日就冷面,站在外屋,见嫣絨好一个羞,只得抱手如实回道,“鬼长随送来礼物时带了云王的话,若姑娘想称如心意,只管在入宫前寻来他吩咐便是。”

称如心意?

指的到底是钗还是人?

称她哪门子的心意?!

把人叫来正中下怀,不叫那是她小气,云王府的奴才给她使唤,不是存心让外人道闲话么?

汐瑶气不打一处来,果真让二哥哥说对了,小心云王!!

里屋里半响没有动静,嫣絨正竖起耳朵细听,忽闻里面沉淀许久,疑似想通之后,终于怒气腾腾的骂——

“卑鄙小人!!!”

……

一场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整十日,燕华城最热闹的上元节随之过去了,徒留一片喧嚣后的颓然。

二月初一,裴王迎娶慕家二小姐,新落成的裴王府蓬荜生辉,大宴宾客三天。

这婚宴,汐瑶亦是去了的。

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的慕汐灵,她心中少不了几分感慨,似乎在那不久前,她们在才子宴上互相算计。

说起来,此时还在某座寺庙里潜心修佛的宋成远,恐怕并不知此事。

莫要说他了,就是皇上下旨之后,隔了许久才想起才子宴上,皇后早就做主撮合了这一对。

可圣旨又下了一道,李修仪更是祁尹政久藏于心的深爱之人,故而即便不讲理,这天下都是他们祁家的,强取个人儿又能如何?

据说宋家得了丰厚的赏赐以作安抚,就此作罢。

祈裴元再不济,却是宋成远理佛十年都不能与之相比的。

之后,煜王的亲事也定下吉日,乃四月十三日。

待他迎娶了张氏嫡女,必是风起云涌,争斗不息不止……

二月初九日,立春,汐瑶入宫。

好一个送上门的厚脸皮

虽已经过了惊蛰,燕华城的寒意却没有消退多少。爱殢殩獍

卯时的皇宫于一片夜色笼罩之下,只得几许幽暗的逛覆在巍巍宫殿之上。

那光虽淡薄,却凝少成多,勾勒出一道道沉肃有力的轮廓,无一处不是皇权的象征。

碧池上那层薄冰不知何时才会融去,深夜时分还会泛出白茫的雾,为这深宫徒添几缕冰凉。

宫人们往来于其中,低头,目不斜视,碎步,有条不紊甾。

日复一日的循环,一张张没有表情的脸容下,藏着的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机警。

幽幽深宫,杀人于无形,不仔细留心提防着,那性命何时丢去都不知。

随着浑厚悠远的钟声阵阵响起,又到君王早朝的时候了廷。

此时藏墨阁中的灯火,一如往常那般,早已亮了个把时辰。

听到上朝钟声,坐在桌案前抒写的汐瑶抬起头来,侧身向菱格窗外望了望,天色还沉着,隐约有一抹淡色的橙红从天边延展开来,用不了多久,晨曦就会越过宫墙,将白昼带来。

祁尹政在位期间,几乎每日都临朝视事,风雨无阻。

也多得他登基以来的休养生息,使得天烨年间,除却二十九年爆发的那场前所未有的天灾,整个大祁,亦算得上国泰民安。

只如今汐瑶也不确定那场旱灾是否会同前世一样,或者也许根本不会发生呢?

将笔搁下,再就着收回的手放到眉心间按了按,对她来说,只要做好分内事便罢。

说起来还得多谢平宁,在司籍司当差的确是个闲职。

每日只消做些抄写,记录入库的经籍书册,别说被后宫的娘娘们利用了,入宫足月有余,除了御书房、藏墨阁还有自己的住所,宫里的其他地方,她根本没踏足过。

而就算去御书房,也都避开了皇上批阅奏折和与大臣商议政事的时候。

如今她也是个小小的八品女官,身居非要职,自个儿管着自个儿便好。

没事的时候,沏一壶好茶,点了淡香,再捧起书卷,不小心就消磨了时辰。

她的小日子过得悠闲自在,倒比在宫外轻松许多,一个月下来,人竟是圆润了不少。

“慕掌簿。”

正放松心神时,随着一声轻唤,从门外进来个脸貌清秀的小太监。

这是在藏墨阁管事的公公之一,性情温和好相处,因为姓‘单’,单名一个贵,大家都管他叫‘扇子公公’。

虽人是才二十出头,却五岁就净身入了宫。

更曾在皇后身边当差多年,立政殿那边不时还会请他过去,所以是个说得上话的人。

他对汐瑶极为客气,也正因为得他开了头,连带着藏墨阁上下与之有关的宫人对汐瑶这初来咋到的都不差。

就算那心里再不喜,也会留三分薄面。

毕竟皇宫不比别处,不论你在宫墙外身份再高,进了宫来都是伺候主子的,奴才们私下纠集着孤立、欺负你,你也没办法。

见到他,汐瑶连忙起身礼笑道,“扇子公公,有什么事吗?”

来到案几前,单贵脸上端着笑,亦是客客气气的。

“皇后娘娘刚传了口谕,明日河黍张大人家嫡孙小姐在紫霄观行入教之礼,按规矩,尚仪局得有两名女官前往,礼成后赠以娘娘亲自抄写的《玄珠录》,这当中一人是于掌言,还有一位,便是慕掌簿你了。”

汐瑶闻之将头点了点,“有劳公公传话,容我将昨天入库的经书登记入册,再去收拾一二。”

单贵看了眼她面前记到一半的典策,心思转了下,道,“这些就交由小慧子他们几个去做吧,九公主和驸马正在皇后娘娘宫里说话,已经为你讨了恩典,许你随着一道出宫,明日公主和驸马也是要去观礼的,我估摸着你这会儿去收拾,时辰正好能对上。”

对眼前的女子,单贵心中有数。

慕汐瑶不比宫中其他女官,慕家两代忠烈,九驸马乃她母家表兄,裴王妃更是她三堂妹!

而她的二叔慕坚乃响当当的大儒,花开遍地,连皇上都对其倚重有加。

已故长公主为她亲设筵席,煜王和明王都得卖这个人情。

璟王、云王对她照顾有加,慕家分家时,若不是他二人暗中出手,还不知慕汐瑶那混得不行的小叔得纠缠到何时。

再来说冷世子,年纪轻轻战功赫赫,将来当仁不让的定南王,与她亦是千丝万缕,说都说不清楚。

莫要看这宫里墙院深深,有些人更是进来了,一辈子没再出去过,可消息却灵通得很。

好多宫外不为人知的事,宫里却不算什么秘密。

此女可不简单啊……

单贵默默叹着。

不管她因何缘由入宫,他私心里总是觉着皇上早晚还是会给她指婚的。

如此想来,他一面将出宫的令牌交给汐瑶,又关切道,“慕掌簿刚入宫不久,虽说在宫里当着差,可对宫外自家府上定多有放不下,趁此机会正好回去瞧瞧,皇后娘娘还是很体恤你的。”

接过令牌,汐瑶便也不多做推辞,谢了之后,出了藏墨阁,往自己的居所行去了。

好几日前平宁来见她时,就将此事同她说过,所以她丝毫不意外。

也多得公主嫂嫂的照顾,自己在宫中的日子当真能算得上惬意。

张家乃河黍第一大家,位高权重,嫡孙女入观修行颇受重视。

不过对汐瑶来说,这只是她出宫的借口罢了。

而单贵对自己的态度,她更是心照不宣。

宫里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为你端着,更顾忌你身后那些人,这亦是件好事。

莫说人会在背后对她议论不止,就是汐瑶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一生一世只做个女官,在这皇宫里呆着直到老死。

来日方长,暂且顾好当前吧。

走出藏墨阁,外面天光已渐渐明了,空气扑面的清爽。

想到马上就能出宫,回武安侯府见四婢,见张嬷嬷,还有梦娇姨娘,汐瑶心里美滋滋的。

往御庭苑方向望了望,这会儿走回去,少说要花上小半个时辰,她人是有些等不及了。

此次出宫只得两日,身上这身宫装,回了武安侯府就能换下,明儿个去紫霄观观了礼就要回宫,还有什么好收拾的?这般想来,索性把头一调,往南宫门走去了。

……

到了南宫门,已近辰时,正好遇到群臣散朝。

汐瑶忙退到一边,将头微微低垂下去。

余光中,远远望着诸位大人们从太极殿方向行来,有并肩说着近来政事的,也有不知何故沉着面色,连步子都带着怒气的。

朝堂如战场,当今三位王爷为储君之位争夺凶狠,太极殿内的明争暗斗每日都在上演,汹涌得很。

谁会想到最后得了天下的,是生母成谜的云王呢?

不过发生了那么多事,与汐瑶前世那些早已截然不同。

更许是入宫的原因,这些日子她总是不时做想,将来祁云澈还能如她前世那样君临天下吗?

与帝后同尊相比,她仍旧更想要一心人,白头偕老。

心中一面想着,那细碎而杂乱的步群声靠近,一道道穿着大祁官服的身影从她身前行过。

不经意的抬眸间,汐瑶就望到了并肩行来的祁云澈和祁璟轩,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个穿朝服。

祁璟轩一身深紫色的华裳,栩栩如生的仙鹤傲然于身前,腰上金玉带十三銙,看上去倒多显老成。

也或许是因为涉足朝政,即便原先心性无邪,在着浑浊的官场来回磨砺,那份天性也都自然而然的被淡化了。

祁云澈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面,似乎在汐瑶的心里由始至终都没有多大变化。

那身孔雀绿的绫缎袍子,身上有银线堆刺的盘龙图案,窄腰上同样是十三銙的金玉带。

只比起身旁的祁璟轩来说,多的是一份大气沉稳,还有他一贯不近人情的冷漠。

在汐瑶将视线投过去时,那两个人也同时看到了站在宫门边上的她。

祁璟轩面上显然一愣,连带身形也顿了一顿,像是在犹豫可是要上前与之说话。

可他身旁的祁云澈却如寻常一般,深眸只在汐瑶身上停留半瞬就自若的移开,目不斜视的从她跟前走了过去。

恍若从不识得。

而璟王爷因为先有一愣,慢了他半步,视线里还有其他大臣,想忽略都没辙!

顾及到此,只能定了心神,再与汐瑶一抹抱歉的眼神,就追着他的七哥去了。

被落下的人儿眼光止不住的追随到南门外,直至那两道英挺身影消失,才忿忿不甘的把视线收了回来。

这足月来守的规矩妥是忘得一干二净,拧着眉头咬牙暗恨——

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知道摆脸色,装模作样!!

……

待大臣们走得差不多了,平宁与沈修文未曾出现,来的却是平宁身边的侍婢花萼。

人只道公主和驸马被皇后留下陪膳,派了她来通传,说汐瑶乘沈府的马车出宫便可。

汐瑶归心似箭,见不见大哥哥都是无所谓的,应下后,便独自出了南门。

刚坐上马车,觉着还没驶出多远,那车门忽的被谁打开,接着一人极快的钻了进来,还没坐下就先对车里的人儿抬头一笑,讨好的。

见到来人,汐瑶哼了一声就把头撇开,气道,“我还以为是谁呢,璟王爷与我这小小的掌簿同盛一车,不怕降了自个儿身份么?”

听这语气,再望她脸色,祁璟轩往她对面一坐,心虚的笑道,“刚才……不是那么多大臣都看着,你也不想被人妄自非议对不?”

“不对!”

转头来望回他,汐瑶眼色里的光尖锐得很!

“敢情大祁的朝臣们都如市井小民那般喜好说三道四?敢情我慕汐瑶就不配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王爷见礼?”

说着她就是一声凉薄叹息,“果真入了宫就是奴婢!”

“不是的,不是的!!”祁璟轩急了,摆着手解释道,“七哥说人言可畏,宫里不比外面,那些嚼舌根的闲人数不胜数,你身份又是那样,比普通的女官矜贵多了去了,那些人巴不得你犯错,我可是为你着想啊!”

闻言,汐瑶才反映过来,是说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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