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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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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今日由得她糊弄过去,他冷面云王的威名何在?
“那就是说你等的另有其人?本王倒没看出来,还有谁能比本王更值得你巴结。”
闻言,汐瑶一窒!
所以他由始至终都觉得,能得皇上指婚,让她这武安侯府的小孤女做云王妃,更甚将来做大祁的皇后,都是她该感恩戴德的?
可要真如前世那样,得了指婚又如何?做了皇后又如何?
凭他满口戏言,说会护她爱她一生一世又如何?!
统统都是假的!
前生她蠢不堪言,想来最蠢的就是信了他的话,眼眶唰的一红,汐瑶恨极!
撇开脸去,声已淡然。
“且不说我今日等的另有他人,即便就是明王,与王爷你有何关系?放眼大祁,王爷却是我慕汐瑶最该巴结的人,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想与王爷有半点瓜葛,行吗?”
她不愿意……和他,有半点瓜葛。
总算是说出来了。
以往祁云澈总因此而反复不定,到底她不愿与他,还是不愿和皇族有牵连?抑或者,两者都有?
可是这里头终归要分个主次。
她对他有情,虽那情说不清道不明,更不知因何而起,他却能实实在在感受得到。
若只因她在十二辰宴时担忧的那些,难道她对自己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帝王无宠,他确实无法为她将整个皇宫虚设成空,徒留她一人,这旷古至今都是不可能的。
自然,如今看她决绝的态度,早就不对他作此奢想。
但他并非没有想过,所谓的‘帝后同尊’,她是唯一让他起了那丝念头的人,想要与之分享的,更不仅仅只是这片河山。
可而今总算明了,她由始至终抗拒的都是他这个人,而并非他的身份,和他将来会成为谁。
她对他的感情至深宛若前世绵延而留,却在将他打动之后,又再告诉他,今生已无缘再续。
慕汐瑶的心,狠绝非常!
禁锢着她纤纤素腰的手,在这丝念头中默然的松开了去……
得此,汐瑶忙移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再去看他脸色,他正也望着自己,深眸中溢着和几分从未有过的缺憾和……嘲笑。
他在嘲笑自己么?
气氛僵凝沉重,汐瑶退开来后,也不知当如何,更不知为何就与祁云澈争吵起来,说到了伤处。
他这般落寞神色,她前生也是见过的,每次如此,她都觉他离自己异常遥远。
也或许,原本他们就没有走近过吧……
深深沉了一口气,汐瑶道,“时候不早了,恕汐瑶无法作陪。”
言毕,便要规矩对其福身作礼。
谁料就在这时,身后就近的那卖灯笼的摊子走来一个老婆子,二话不说就将灯笼塞进汐瑶手中,笑呵呵的冲她说,“这盏灯送给夫人,不值什么钱的,添个喜庆吉利,大过节的,小两口吵嘴添个热闹,过了就罢了,莫要往心里去。”
她说完,站在摊子那头的男人对她粗声粗气的喊,“要你多管闲事,还不快回来!人家会稀罕你这破玩意?!”
老婆子回头瞪了他一眼,再眯笑着对汐瑶道,“夫人可别见怪,我刚出嫁那会儿子,和我家男人也是三天一大吵,刀枪棍棒都要使上了,我看这位爷愿意陪夫人逛灯市,想来是个疼人的,莫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彼此的心才好。”
说完,她还宽慰一般的轻轻拍了拍汐瑶的小手,这倒把那二人给弄得反映不及,一时大眼瞪小眼,不知从何说起。
卖灯笼的老婆子见他们同时面露尬色,不由跟着‘哎呀’一声,忙活着给自己圆场。
“我就是这性子,刚才二位从我们摊子路过时,我还和男人说这夜来来往往那么多对儿,就属爷和夫人最相配,却见你们没行多远争执起来,我一时心急,就……”
她自说着又笑了一阵,那嗓门极大,末了也不管祁云澈是和反映,竟抓了他的手放在汐瑶那只提灯笼的手上,再重重的按了按,满意道,“这样才对吖,日子要吵,更要和和睦睦的过!”
想来竟被误会了,汐瑶开了口解释道,“我们不是……”
“走吧。”
话未说完,祁云澈淡声道了句,拉着她便行远了。
那老婆子站在原地看着那对背影远去,满眼美滋滋的,不住念叨着‘合适,相配’,直觉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
……
离了灯市那条街,祁云澈便松开抓住汐瑶的手,这回倒干脆得很。
他走的是武安侯府的方向,她不得不跟着,转眼转入一条狭长的小巷,倒是得她手中那只绘了图案的灯笼照得些许光亮。
无话。
只有交叠的缓步声响在耳边。
离了市集,这处静悄悄的,连那皎月都被云端遮挡住了,更让人心随之怅然。
不过是个上元节,竟是过得几分曲折。
汐瑶已没力气去担心祁明夏会怎样了,而陈月泽呢?
不由,她往四下环顾。
也许在长乐坊时,正是他发觉祁明夏在附近才没有贸然出现,反倒是她鲁莽行事。
上元节确实是个见面的好时机,却也因此,大街小巷上,人挤人的,她又大出风头,只顾着想要见的人,不曾留心周遭可是有人认得她。
那么……他现在还在吗?
刚想到此,走在前面的祁云澈忽然顿步,这让汐瑶跟着停下。
他未转身来,只平静的问道,“你觉得你等的那人,现在可还在?”
汐瑶惊了惊,难道自己的想法被他看穿了!?
得她方才顾虑起人多眼杂,之前她与那么多皇亲国戚在一起,而那些人虽看上去行动自如,那身边周围怎可能没有暗卫?
如此一想,她更为恐慌,再仔细看向四下最漆黑之处,那当中可是藏着人?
或者从一开始,就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将她紧盯?!
祁云澈才是缓缓转身,至深的视线看的却不是汐瑶,而是她身后的某处,再道,“还不出来吗?”
还不出来吗?!
汐瑶跟着回身看去,得见幽深的小巷尽头处,那大街上的光亮几乎都快看不见,却在这当中,忽然得一人从旁边的转角移了出来……
欣长的身裹着黑色的狐裘大衣,那里面正是淡紫云纹的锦袍,只这人已经褪下面具,露出他本来的面貌。
“陈月泽。”祁云澈冷森一笑,叫他的名字。
由是这一声,汐瑶忽觉身后有道劲风滑过——
再定眸,祁云澈已如闪电之姿,杀气腾腾的向陈月泽疾步靠近,迅猛如暗夜中出没的兽,作势要将其撕碎!!
你舍得看她去死?
云王的冷漠众人皆知,看到他身如闪电的袭来,即便赤手空拳,可单那一身明显的怒意和杀气,足以让陈月泽暗自惊动。爱殢殩獍
再想这夜一路跟随在汐瑶身后,即便自己离京数月,也看出他二人之间定在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否则不会……
脑中思绪未罢,祁云澈已然近身!
陈月泽武功不弱,在军营这几个月,更是日日勤加操练,得来人杀到眼前,全凭身体反映挡去一招!
他和汐瑶自小一起长大,早就将她当妹妹看待甾。
如今武安侯不在了,就算眼前的人是王爷,也不能容他随便将人欺负了去!
杀上来更好,更称如他心意!
沉下此念,索性心一横,放开了手脚与之应战涂。
祁云澈见他躲过一瞬,面上闪过微诧,暗光涌动的深眸再一定,转而比方才更加迅猛,那一招一式,快得简直花了人眼,从侧面擦过的拳风,阵阵浑然有力!
转瞬间,陈月泽就被逼得只能抵挡。
说起来他二人还有层表亲关系,只因自己父亲出身草芥,由是从小他都与那些所谓皇亲国戚的不对路子。
他觉得祁云澈不过高在身份,哪里会知道他的真本事?
想到自己才夺了那鸳鸯台上的魁首,心里根本不愿承认敌不过眼前的人!
方才见他在灯市上对汐瑶举止轻浮,横眉冷眼,陈月泽更不服气,更想教训他!
而拳脚往来间,更像是祁云澈在故意诱导挑衅他,以此嘲弄他的不堪,且是根本没有使出全力。
怒气上涌,心思闪烁间,一个不防疏漏,一记重拳击得他连连后退数步!
“陈月泽!”汐瑶急得大喊了声。
可同时,有个比她还要紧张的声音将她的喊声盖住,连祁云澈都暗生疑惑,才顿步下来,就见方才陈月泽走出的那转角后,急急行出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儿来。
是个……女子?
这下,汐瑶也懵了……
要说她和祁云澈在一起,那是迫于无奈,可这陈月泽是怎么回事?
那突然钻出来的女子周身被一件红色的火狐裘莲蓬衣裹住,单只望狐裘的色泽都价值连城,一看就是出身富贵的大家小姐。
再闻她快步去到陈月泽身边,对他关切道,“你没事吧?”
这话语声霎是好听,如那四月间晨醒枝头上的鸟儿,脆生生的唱着小曲儿。
汐瑶忽然想起上次陈月泽在信中告诉她,张悦廉的嫡孙女对他心生爱慕。
张家的嫡出小姐统共两个,一个就要做煜王妃了,一个即将入紫宵观出家祈福,那这个是打哪儿钻出来的?
若不是张家的人,那又是谁?
“民女拜见云王殿下,还请殿下手下留情!”
汐瑶正想着,那边的人儿已经先一步走到祁云澈跟前,摘下了帽子,将自己俏生生的容貌赫然显于人前。
“你是何人?”
祁云澈淡眸清浅的将其注视,并未显得太疑惑,只又看了看陈月泽,而陈月泽,却是在望汐瑶。
遂即,祁云澈也转了身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刚行到自己身后的女子看。
汐瑶一愣,忽觉尴尬。
这眼神间的相互传递,愈发明朗。
且不说这连她都不知身份的人儿是谁,单陈月泽擅离军营,此便是重罪一条,倘若祁云澈要深究的话……
心里正打着小鼓,这狭长漆黑的小巷子,忽然响起一道清亮又无辜的声音——
“民女张氏清影!”
……
早先还真让汐瑶懵对了,她小女子一个,都得沈家两名暗卫贴身保护,那些皇亲国戚于上元节出行,身边怎可能连个随护都没有?
祁云澈早就知道她错把祁明夏认成别人,而那个人是否还紧跟其后,他故意带着她绕了几个圈子,也终于把陈月泽诈了出来。
那么……
王爷要逛灯市是假的咯?
王爷在灯市上发作也是假的咯?
只有汐瑶真得不能再真了……
回了武安侯府,已是三更天,以往这时候,张清颖早就该置寝了。
汐瑶将她安顿在自己的珍华苑里,顾忌着陈月泽和祁云澈还在花厅,担心那两个几句不合又打起来,便想快些过去。
岂料人都没来得及转身,张清颖从被窝里将手伸出来,一把将她拽住,道,“汐瑶姐姐,与我说会儿子话吧。”
见汐瑶面露难色的望了望外面,她再冲她清甜的笑了笑,“放心,方才云王只拿月泽哥哥出气,你二人自小一起长大,若真有情,早就有了,王爷不会不知道的。”
这小人儿实在冰雪聪明,但她说的这番话就……
汐瑶没辙,只能在床边坐下。
自来封臣的子女出家祈福,必有两个条件:一则为嫡出,一则要留在京中的寺院或道观。
嫡出珍贵,放在京中更有做‘质’的意思,说来还是节度使权利太大的缘故。
可要让皇帝收回那兵权,又是谈何容易的事?
跟在陈月泽身边的张清颖才是真的,此女更是他信中所说,张悦廉那对他上了心的宝贝嫡孙女。
而代替她出家的,乃张家庶出小姐,名唤张清菲。
张家远在河黍,兵强马壮,连皇上都要时时顾忌着,张悦廉宠爱小孙女,加之本就有不轨的心,用庶出的冒名顶替,汐瑶倒不觉稀奇。
只她没想到真正的张清颖是个如此无邪的人儿,陈月泽于上元节出现在京城,竟借了她还出生到现在从没来京城看过的名头。
女子就是傻,你以为他因你生气发怒,他心思里打的却是另一番主意!
想罢了,汐瑶不觉怔愣,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脸上懊恼的表情不小心外泄,点滴被张清颖抓进眼里,她轻轻的笑了声,问,“你可是在想云王殿下?”
汐瑶垂眸望去,得见那一脸狡猾,明知道心思被点出来,却不想承认,反道,“我在想陈月泽。”
闻言,张清颖果真瘪嘴,“不许,他同我说,你们只是青梅竹马,他将你当妹妹看。”
“他说什么你就相信是什么?若有天你发现他全在骗你可怎办?”
“那我也不后悔。”
她说她不悔,连思索都未做,多勇敢啊……
汐瑶身边没有至亲姊妹,汐婵性子要强,如男儿那般,固没有张清颖的玲珑和娇俏。
此时汐瑶望着她,再与之说着女儿家的私房话,那心思里不觉生出几许怜惜。
无知者无畏。
她对陈月泽用情至深,所以傻傻的相信他的每句话,更不怀疑他所做的每件事,一如他说带她来京城看看,她便满心欢喜的以为他真的是为了她。
倘若有一天,张家因密谋造反而被灭族,毫不知情的张清颖会如何呢?
她还会说她不后悔吗?
默然的叹息了声,仿佛,汐瑶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那……你喜欢他吗?”忽而,张清颖问道,那声音微不可查,听着都是毫无底气的。
她稚嫩的小脸上充满了忧虑和戒备,可是,她还是要问,即便听到那个令她伤心的答案。
对上那样一张与自己似曾相识的脸孔,汐瑶无法欺瞒,“我视他如至亲。”
得此回答,张清颖露出抹安心的神采,心里甜甜的,“我就知道,他不会骗我的。”
转而,她突然意识到表现得太过明显,忙红着脸收了几许神色表情,似模似样的唬汐瑶,“你可莫要笑我!”
“不过……还好你不喜欢他。”
她长长庆幸了一声,眉宇间神色流转,似在回想什么,半响接着道,“在河黍的时候,月泽哥哥时常同我提起你,其实我知道,他并非只为了我才带我来京城,可是我愿意!我……更想亲眼见一见你,是否有他说的那般好……”
千秋节上,慕汐瑶得一旨,开春入宫为女官,继续替她慕家为皇族倾尽一生!
收到这消息,陈月泽如何都要回来见她一面的。
那心上人所关切的,她怎会不在意?
侧头来,张清颖清澈透亮的眸看向汐瑶,“你那支舞我看到了,跳得真美,我想哪个男子有幸得见,都会动心的。”
她语气里无不是羡慕和向往,甚至汐瑶能感觉得到,有那么一时半刻,她在期望能变成自己吧?
“你也有你的好。”她对她安慰道。
“那是当然!”张清颖小嘴一翘,转眼又自傲了起来,“我的舞跳得也不差呢,是我们河黍独有的鼓舞,若你来了河黍,我亲自跳与你看。”
汐瑶失声而笑,不由伸手轻抚她耳鬓间的发,放空的双眸,仿佛回到许久以前。
良久沉默后,她缓缓回神来,这才发现张清颖竟是睁大了纯黑的瞳眸,期待的望着她。
汐瑶微怔,再对她柔软一笑,“好,就这么说定了。”
这一刻,忽而她有些害怕再有与她见面的那时。
因为再见,必是一场浩劫。
……
武安侯府的花厅,朱门紧闭。
雪桂和粉乔守在外面,禁不住搓着小手,眼看那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而下,这地动天寒的,谁会想到今夜府上会来这么些叫人吃惊又意外的贵客!
自打云王派他家长随送来刺猬后,府上不止四婢,就是张嬷嬷都不时仔细着姑娘的口风。
这七王爷虽然性格孤僻了些,身份神秘了些,脸上表情更少些,但如此更好吖!
不吭气的人做的多是实事,没瞧见上元节是他亲自送了姑娘回来么?
本因在河黍从军的陈公子虽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可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着实让本存着期望的张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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