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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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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当真是世间最难让人把握的东西。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女皇同我说,你只是颗棋子,哪个都能做的。况且将来,我也不可能到祁国做妃子,图亚更不会来蒙国给我做王夫,可是真讨厌,如今所有都变了。”
宝音不再可能成为女皇,祁云澈却做了大汗,他的心只有慕汐瑶一个人。
“那时……”
“我还没说完!”
汐瑶刚开口就被她打住,暴躁不耐的,“明明我比你年长,凭何要喊你‘阿姐’?”
真是要气死她!
见她有了醉意,又一副极想找人诉个苦的模样,偏生这些话,听似不过情情爱爱,当中太多事关天下,轻易不能与哪个乱说。
她定憋得惨了。
汐瑶继续默着,听她言。
宝音叹息连连,酒意上了头,她索性躺倒下去,侧了身背对旁边她根本不愿多看的女子。
“记得祁璟轩的辰宴吗?那时我已在燕华逗留数月,图亚忽然喊我回王都去,说过几日云王府上会有许多人,我没当回事,大不了到那几日我在房里不出来就好了。可是你来了,像女主人一样进出,我心里难受,得一日见你一人在碧水阁附近乱转,就想吓唬你。”
她语气里满腹委屈,说到此处狠力吸了两下鼻子,好像是在哭。
这倒将汐瑶弄得坐立不安。
十二辰宴前发生的那件她还记忆犹新,只回想起来,那时她还一心一意的想着要摆脱皇宫,离开燕华,对祁云澈除了敬而远之,说起来还真没个好脸色。
不想就是那时候,已经惹了宝音的不痛快。
其实那时汐瑶也不痛快。
许是饮了酒,又听她对自己诉苦,她不当回事的安慰道,“过都过去了,还提那些作甚?你既已决心和他做个了断,多提只会让自己更伤心。”
转过脖子来,宝音用发红盈泪的眼睨她,“就为那个,他把我最喜欢的九节鞭都扔进熔炉去了,那是我阿爹送我的第一件礼物!那时你与他才识得多久?他竟为你做到这步!”
汐瑶哑了哑,有些无言以对。
宝音撇嘴,强忍着哭意,“我晓得你来是为了什么,讲和么,对大家都好,他不喜欢我也不得办法,阿爹还有我的部族将来还指望你,不过如此时候竟是你听我说,真是……”
复而把身子转过去,她瓮声瓮气道,“讲和就讲和罢,草原上喜欢我的人多的是,我定能挑个中意的,你们……爱怎样就怎样好了。”
见她伤心透了,又听她说了和祁云澈的种种,汐瑶有所感同身受。
犹豫了下,她伸手为她拨开耳边的碎发,“我与他在一起,也是经过许多苦难的。你得不到,只能说之余你他不是对的那个。”
“那自然了。”宝音细声道,“他要是我对的那个,还有你在这儿跟我说话的份么?”
汐瑶闻言扬起一笑,“那看来你还是看得挺通透的。”
她答,“在藏秀山庄时,你同我说的话虽不中听,其实你没错。”
情情爱爱的事,从来都只和那两个人有关,其他的,都是多余。
翻坐起来,她用袖子胡乱揉了揉眼,再正对汐瑶,说,“我欠你一件嫁衣,待你大婚时还你,往后和你也两不相欠。”
“好。”汐瑶一口应下,“你喊不喊我阿姐都无所谓。”
宝音登时沉下脸色,“我不想做的事,哪个都勉强不了,你且回去吧,我想自己坐会儿。”
说罢她又躺下去,一手做枕,背对汐瑶侧躺。
那背影闷闷的,又委屈非常,本这事就并非一时半会儿能真正释然。
既已下了逐客令,汐瑶不多留。
站起来刚行得两步,忽然又听身后那人儿用极其细微的声音,愤愤不甘道,“不过……你虽年纪不得我大,可行事作风、手腕算计,都略胜我一筹,图亚又这样喜欢你,算起来,你肯做我阿爹的义女已是我族之幸。”
格尔敦不知,宝音却知。
就算慕汐瑶没有来到北境,就算她没放弃,到不了大婚之期,图亚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她还没松口前,阿爹已然在暗中布兵备战。
那般局势,再想到图亚心不在自己身上,宝音才硬生生的逼自己断了情!
看出她心思,汐瑶道,“机缘巧合,说不上谁幸与不幸。你阿爹不收我做义女,我又拿什么身份去站在他身边?”
“你这笨蛋!”宝音蓦地恼起来,“我的意思是,也只有你能嫁给图亚,做阿爹的义女,还有我……阿姐。别人没那个资格。”
她认可她了。
她们讲和。
汐瑶莞尔,默默看了那别扭的身影一会儿,笑着转身,边走边道,“过几日送你份见面礼。”
……
炎碧与白蕊大婚三日后,众人一齐回塔丹。
颜莫歌身子不大好,只能留在纳古斯继续休养。
汐瑶见他成日上哪儿都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逍遥自在,倒比许多人过得安逸,最先的担心也都烟消云散了。
临走时,国师秘密到来,为他换了一次血,还将一个消息带到。
祁国一切安好,兴许不得多久,女皇便就亲自初访蒙国。
汗皇陛下欣然。
不日回了塔丹,格尔敦王爷不知用了何种方法,摆平了沈老太爷。
据说而今两人每天都在一起饮酒,加上另外两位王太夫,七七八八的将大汗的婚事商议妥当。
汐瑶取了胭紫玉佩,又寻来巧匠和有名的兵器师傅打造了一条九节鞭送与宝音,‘姐妹’之情仿佛又更近一步。
之后的时日,祁云澈带着她在北境到处玩乐,待到八月末,转归蒙国王都——呼奇图。
睡过女皇的男人
十月末的呼奇图,入夜后竟开始飘落点点白雪,寒意沁人皮肤,白霜爬上无坚不摧的城墙,将这座刚毅的王城妆点上银装。爱睍莼璩
次日汐瑶从温软暖和的被窝里醒来,睁开朦胧的睡眼,便是见到石窗下已然堆了一堆白雪。
隔着整块半透明的屏风,中央的四方凹槽里,取暖的炭火烧得通红,火堆上面悬挂着一只铜壶,壶里沸腾的酒液正飘出醉人的香气,盈满整个寝殿。
她裹着绒被,闭眼深深吸了口气,实在安逸极了。
既然这天落了雪,长住纳古斯的那位小土皇帝也快回来了罢榛。
两个月不过眨眼之间。
当初刚来到呼奇图时,汐瑶对什么都倍感新鲜。
一望无际的高原上,一座白色城静卧最旷阔的中心,王城背后是巍峨的阿尔山,高耸的狼峰正好位于城的正中肄。
远远望去,那座上千年都无人攀到最高点的山峰像是一根矗立在天与地之间的支撑,壮丽非常。
这里的城墙比山还要高,这里的房舍厚重坚毅。
连宫殿都仿若是用巨大平整的巨石累叠而成,随处可见神秘古老的图腾和雕纹,穿着银甲的蒙族勇士有条不紊的来往巡视其中,尽显磅礴之气。
眯了一会儿,再度将脑中那幅画面重温罢了,以此告诉自己,此刻她身在北境,蒙国的王城,与所有她喜欢的人在一起。
这样很好。
睁开眼,汐瑶翻身坐起。
一双赤足将将落到床榻边的地毯上,菱花和湛露像是早有所料般,捧着衣裳和洗漱的用具从外殿走进来。
见只得这二人来,她心花怒放,都不用谁言语相哄,笑盈盈的站起来,舒心道,“外面落雪了,真好,待会儿去找梦娇姨娘和四婢,我们到城外透透气,顺便去接女皇。”
半个月前,收到祁国女皇的亲笔书信,她都快高兴疯了!
粗粗算下日子,虽下了雪,可定迟不过午时就能到。
这几天大王宫里到处都在忙着准备,里里外外喜气洋洋,堪比盛大的节庆。
昨儿个下午汐瑶在外面闲逛,遇上三个族长,难得大家都面带笑容,一团和气。
比起她刚来时的横眉冷眼,如今对她亦是不得成见了。
真是天下太平万事兴。
就连祁云澈在晚膳时都不停对她说起从前在宫里时的趣事。
她在他那张俊容上望见飞扬的神采,和她初识他时,有着天壤之别。
由着菱花湛露给自己换装,汐瑶心情雀跃。
两只豹儿在后花园玩耍,听到里面有了动静,撒丫子的跑回来,见它们的娘亲在妆台前坐下梳头,忙不迭蹭上来讨宠爱。
挤得菱花都没法为汐瑶好好梳头了。
忍不住,她怒骂道,“这两个畜生,来了呼奇图之后越发放肆,宫里宫外的乱窜,坏透了!”
湛露拖着其中一只的尾巴,将它拉开,应和道,“就是!成天只会到处撒欢,瞧这一身的肉,再不听话就将你们拔了皮,拿来做袄子过冬正好!”
飞墨好似听懂她的话,说它胖便算了,还要剐它的皮?
它被湛露连拉带拽的赶到一边,委实不甘愿得很,却又晓得她是不怕自己的,只好佯作攻击的形态,露出獠牙嗷两声。
汐瑶斜目警告的望了它一眼,它和凌歌才消停。
来了王城后,豹儿们竟还晓得出去溜达,入夜前再回来。
起初汐瑶担心它们吓着城里的百姓,不放心的跟出去看了一回,亲眼望见四、五岁的孩童趴在它们身上玩闹,旁边的妇孺们做着手里的活,哪里管得了这样多!
众人似乎对未来汗妃这两只黑豹子是又新奇,又喜欢得紧。
祁云澈同她说,蒙国人生性胆大,最好驯凶猛的野兽为宠,越是这般,越能得到其他人的敬重。
想到此,她颇为得意,梳好头后,她再对两只老实坐在一边装乖的豹儿道,“好吧,看在你们那么乖的份儿上,一会儿带你们一道出去。”
凌歌飞墨登时龇牙咧嘴的嗷叫,两只大猫在地上打滚耍赖,好生有趣。
汐瑶没辙的摇头,站起来在镜前照了照。
里面的女子做一身蒙国贵女的打扮。
紫红的裙袄称得她肤白胜雪,圆帽两侧,珍珠和玛瑙珠帘长长垂下,修饰了她越发丰盈的鹅蛋脸。
那帽子上绣着蝴蝶和石榴的图案,据说,石榴寓意多子,蝴蝶象征着多产。
她伸开两手,扭腰照侧身,与祁国完全不同的袖子,全然贴合着手臂。
袖口似马蹄,放下来可将手完全包在其中,这样天冷时策马就不怕被冻坏了手指。
这样的别出心裁,倒比那些累赘要清爽利落许多。
穿戴罢了,汐瑶连早饭都不想食,高兴的一转身,就连凌歌飞墨都跟着肃然起敬。
遗憾‘走吧’这两个洒脱的字还没出口,雪桂板着张冰山脸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汤药。
未来的汗妃娘娘登时愁眉苦脸。
菱花湛露撇过头去,掩笑。
她以为她今天躲过了,所以才这样高兴?
看着雪桂杀气腾腾的朝自己走过来,汐瑶双手贴合向她求道,“难得今儿个他要和族长商讨国事,这药就少喝一天吧……”
都不知道是谁捣鼓来的求子良方,每天换不同的飞禽炖着药材,闻着味儿都想作呕,孩子还没怀上,她腰上的肉都钻出许多来。
打早她醒来见祁云澈不在身边,心里乐和得都快笑出声了。
不想,还是没逃过。
站定在汐瑶面前,雪桂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姑娘也不看看这都是哪月了,真是皇帝不急,先急死了太监!你就是不想想自个儿,也得想想陛下、老太爷,梦姨娘还有张嬷嬷,还有……”
没容她数完,托盘里的汤药被端起,汐瑶捏着鼻子一口闷光,放下只剩下药渣的空碗,冲豹儿们挥手,报复的说,“走,不带雪桂去了。”
雪桂哭笑不得,才不管那样多,姑娘喝了药就好!
她假意黑面冷哼,“外面雪大,梦姨娘她们都不愿出去,奴婢和心蓝还得照顾粉乔,倒是嫣絨就在殿外。”
汐瑶顿了步子,回首问她,“你真的不和我一道去?”
雪桂正色,“陛下走前吩咐过,望姑娘信守诺言,午时前回宫。”
汐瑶没劲的叹气,转身边走边伤心的叹道,“你是我的人啊……”
……
在呼奇图小住近两个月,祁云澈白日里有无数政事要处理。
几乎每天,各个部族的族长,还有边境小国,还有居于蒙国的其他少数民族的领头人,总会带着无数琐事来找汗皇。
自然他们除了事务之外,还会带来不同的礼物。
富裕的大多呈上奇珍异宝,普通的就牵着牛羊。
商议的事情中,大至部族牲畜过冬,小至谁和谁闹了不快的鸡毛蒜皮。
先几日汐瑶跟着祁云澈早起去见识了一回,清早各自入座在最大的神殿中,一边喝酒,一边商讨每样事的对策,实在……无趣得很。
不过和祁国的早朝比起来,倒显得轻松许多。
图亚这个汗皇,做得相当亲和。
过了这阵新鲜的劲头,汐瑶变得与豹儿们一样游手好闲,只她还不如它们自由……
今日逮着祁若翾以女皇身份亲自来访蒙国,汐瑶身为未来的汗妃去迎接她再合适不过。
出了大王宫的南门,马车早已备好。
见到轸宿坐在车夫的位置,两手牵着缰绳,满面讨好的冲自己笑,其他朱雀死士骑着马,俨然成了自己的护卫,汐瑶心里稍微舒坦了些。
一个雪桂,换一个朱雀部,很合算……
就是不知将她许给哪个合适。
雪还在零星的飘着,汐瑶做着思索钻进马车,却见到二哥哥早已在里面坐得安稳,手里提着一壶小酒,独乐乐。
她人是微愣,“二哥哥也要去?”
还着一身祁国男子装扮的沈瑾瑜淡淡睨他,“为兄去不得?”
汐瑶讪笑,“去得去得。”
只要他觉得无碍,怎样都使得。
四匹马儿拉动起坚固的马车,向南城门行去。
在蒙国,仿佛所有都与汐瑶一种厚重之感。
就拿这辆马车来说,里面为实木所造,但支架和外面统统都有铁皮包裹,宛如勇士身上的盔甲,无坚不摧。
车内比祁国用的马车宽敞许多。
中间有个四方的凹槽,用以放上炭火,取暖或是温酒,哪怕不嫌呛人,烤肉都是可行的。
此时沈瑾瑜正靠在左侧的车角,他穿着蓝色锦袍,墨发上束着紫金冠,一只臂膀下垫着两只柔软的枕头,修长干净的长指捏着白玉杯,无事般一杯接着一杯。
看起来,面色已显出红晕,越发的公子无双。
才到辰时中,他这么个喝法,诚心想将自己灌醉不成?
汐瑶缩在一旁望了他半响,心下拿不准可要开口劝劝。
至于自己这大小道理都通透在心的二哥哥,真要她劝,她当真不知从何讲起。
却与此时,他先意味不明的笑了声,道,“真当为兄是在烦恼女皇的事?”
“难道不是?”汐瑶不敢乱猜。
长长叹息看声,沈瑾瑜放下酒与杯子,“是,也不是。”
她眨眼,不太明白这话,难得听二哥哥模棱两可,“那你且说‘是’的与我听听。”
掀起眼皮,他冲她展颜一笑,“世间所有烦恼,皆因有得选,若没得选,便就淡然了。”
汐瑶似懂非懂,想了半天,恍惚是领悟了些。
也就是说他可以选要不要同祁若翾在一起。
之所以两难,是因为祁若翾已贵为祁国女皇,此生不可能只有他一个男人,她的二哥哥顶天立地,是沈家如今唯一的依附。
他手执富可敌国的家财,怎可能甘愿屈膝,效仿颜朝?
可他说因为有得选而烦恼,足以证明是真正动了心的。
“你怎么看?”见她不语,沈瑾瑜忽然望住她问道。
汐瑶眸光微颤,还真被难住了。
“我怎么看不重要,在乎你啊。”
罢了,她蹙起眉梢,转而笑道,“不过我觉得二哥哥并非是会甘愿与他人分享的人,更何况还是和天下去分。”
沈瑾瑜点头,“说得不错。”
略作沉思,他忽然又道,“倘若想要独得她,只怕该先建起军队,争这天下了。”
状似轻描淡写的一言,骇得汐瑶变了脸色,“二哥哥,你在同我说笑吧?”
他弯了眉眼,“为兄是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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