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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策,素手天下-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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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没来由的想起东都里那个见到他就不给好脸色的。

近来冷世子不是没反省过自个儿,怎的做了三年和尚大家都以为他是个好脾气,争先恐后的来欺负他?

趁着汐瑶再度开口前,他忙抢道,“你莫恼!本世子做的可是好事一件,汐瑶,你扪心自问,难道你真的想七爷去争那个皇位?”

对女子而言,谁愿意呆在孤寂深宫,和无数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汐瑶僵滞了下。转而看了不发一语的祁云澈一眼,冷冷白芒下,他似风尘仆仆,深邃的眉眼间隐隐透出种无法形容的霸气。

尤为他这一身打扮,简直就在告诉世人,他母家到底是何方神圣。

怎么看都是当皇帝的命啊……

汐瑶吃味轻哼,“莫非你冷家真的要把璟王爷推出去?”

依她觉着,就算让祁璟轩做了九五之尊他也不会开心,他是他们之中最不该呆在京城,呆在皇宫里受百官膜拜的人。

“十二虽然心性未定,如今不喜不代表将来不会感兴趣,再者——”

回首向洛州城看去,那队远去的兵马仍旧能看得清晰,冷绯玉心思沉了一沉,“没人说我冷家只有璟轩一个选择。”

回头来,他再道,“我觉得祁明夏也不错,七爷觉得呢?”

闻他相问,祁云澈浅浅眯了凤眸,含笑应道,“你该多谢皇后娘娘。”

是纳兰家低估了祁明夏,想要一并将他除去时,早就晚矣。

“这是自然。”沉沉目光轻扫了死在远处的纳兰易一眼,冷绯玉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洛州一劫,纳兰易大人不幸身亡。而本世子不负大长公主所望,将令公子救回,至于慕小姐与云王殿下不知所踪……如此可好?”

左思右想,他觉着唯有失踪是最恰当的。

彼时心宿已牵来马匹,祁云澈翻身跨上,同时探手将汐瑶捞了上来,低首对冷绯玉道,“随便你怎么说。”

言毕调转马头,沿着南面幽僻的山道向密林中行去,身后一干死士跟随,颇给人一种要去闲游山水,逍遥一世的错觉。

冷世子大诧!

“……随便我怎么说?那我说你死了可好?!”他堂而皇之问。

若死了,可就再也回不了头。

祁云澈却不回应他半个字。

冷绯玉不依不饶,“不说话就是应了?唉……父王要怎么跟皇上交代?十二不情愿也不行了,还说不是红颜祸水……”

身后越发不着边际的话语声渐小,随着马儿远行去,进入深林,汐瑶抬首看祁云澈。

他似乎与她初初相见时并无多大改变,除了那身不同寻常的装扮,仍旧是俊庞无澜,眸底无波,如何都巍然不动的模样。

重归于她心心念念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只与她一人的温度,让她贪恋得不能自拔。

可是再回味冷绯玉的话,她不免庸人自扰。

“我们……就这样走了?”

远离一切,再不回京城,也不理会这天下归谁,从今往后只有他和她。

汐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低首来,将她不确定又带着几丝压抑期许的表情纳入眼底,祁云澈淡淡笑了笑,“这样不好么。”

何来不好之说?

她惊愕得不可置信,狂喜自心间腾然而起,连抿合的唇都不自觉上扬起来,藏都藏不住。

见怀中的人红了面颊,自顾埋头窃喜,祁云澈将双臂拢了拢,恍做漫不经心道,“分明是想笑的,忍着做甚?难道真觉得自己不是祸水?”

听他云淡风轻的调侃,汐瑶羞得更厉害。

如何都好,他愿许她一生相伴,她何乐而不为?

伸出双手将他环住,枕于宽阔的胸膛,声音闷闷的,“那也只祸你一个。”

拉过偌大的黑色蟒袍把她完全裹住,祁云澈应道,“就这么说定了,莫要让我失望。”

……

半个时辰后。

张府走水的消息已然传遍了整个洛州城,大火染红了半片天际,刺史闻讯赶来时,早已回天乏术。

又在此时,正南城门被人打开,大队兵马有条不紊的进了城,当先的,竟然是当今三皇子——明王殿下!

“下官拜见殿下!!”

火场前,混不知发生何事的洛州刺史忙不迭领着自己的人还有周遭百姓,对难得一见的皇亲国戚下跪。

罢了抬首来,却见祁明夏骑在马上,面容淡然,对身侧几乎被大火尽毁的张家,连看都不曾多看半眼。

在他的身后是不见尽头的银甲精骑,大祁最精锐的军队之一!

刺史浑然一颤,连忙埋下身去,“殿下容禀,张府无故走水,下官已极力派人灭火,不知殿下今夜前……”

“可有活口?”不想听他废话,祁明夏扬声直问。

看眼前的情景,张府里该死的定已死绝了,这夜让他堂堂明王来善后,实在令人心中不悦。

活口?

刺史错愕的抬头来望了高高在上的男子一眼,分明在眼前的是大祁素有贤明的三皇子,可不知怎的,他唯能感到一种压迫,让他喘不过气来。

“回……回殿下,因着煜王大婚,故而张大人与其家眷多……多在东都,而今次大火不明,下官等惊觉时……”

“河黍张家,勾结前朝余孽密谋造反,其罪当诛,王爷是问你火场中可有没死透的?!”

都不等他结结巴巴的说完,祁明夏身旁的近侍厉声再道。

此话一出,不止全不知情的洛州刺史,围在周围的百姓们随之哄然,张家竟然造反了!!

那刺史惊得长大了口,半响说不出话。

一手将他提拔起来的张大人……造反?!

所以明王殿下是来奉旨剿灭奸党的?

他自认什么都不知,张悦廉正是看中他乃实实在在的草包,才让他做了这洛州的刺史,而今却传来这惊天动地的消息……

瞬息之后,他如遭逢雷劈,猛然间清醒过来,无比清晰的回道,“先有百姓闯入,只救出一女子!”

说着他便指向一处,祁明夏顺势望去,果真在不远的空地上躺着一人。

策马前往,垂眸扫之。

那女子已然奄奄一息,周身衣裳被烧得破破烂烂,灰头土脸,裸丨露出来的几处肌肤被烈焰灼的狰狞可怖。

但万幸的是,她的脸容毫无损伤,不过沾了些许灰尘,头发略显得凌乱了些。

看了两眼,祁明夏似觉得眼熟,却又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身旁的近侍下马将她细细查探,末了回首来道,“王爷,此女似中了毒,周身血脉不畅,怕是要成废人。”

中毒却不死,祁明夏眸中忽闪,不想慕汐瑶下手如此之狠。

沉默中,那女子缓缓移眸,轻睨了过来,只这一眼,他认得了。

“救……救我……”慕汐婵几乎是用气息在哀求。

泪眼朦胧,心似刀割,明明什么都没有了,然而……

她还不想死。

……

恐防中途生变,祁云澈一行人并未多做停留。

翻过半山,远离了洛州城,向东策马而行,直至月落时分,入得一迷雾重重的乱石阵,最后穿进山谷,来到又一座藏秀山庄。

在东都住在竹舍那小段日子里,汐瑶曾经听颜莫歌不经意提起过。

他颜家有数座藏秀山庄,皆建造在隐秘之地,外布玄阵,内有杀人机关,每一处都可以用来做避世隐居的世外桃源。

赶了一夜的路,粗粗估摸,此地离洛州最多三、四百里。

且是进来时她已能感觉地势复杂,绝非一般人能轻易闯入。

在山谷前下马之后,祁云澈一路都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沿着只能勉强容两人并肩行过的一线天狭道走了半刻,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天光微曦,豁然开阔的视线里,几十丈宽的阶梯层层向上,尽头处是一座类似烟雨江南的大宅。

气派不凡的红铜大门,左右两侧各立坐两只栩栩如生的威武石狮,当先,六个穿着白色罗裙的美貌女子列成一列,见祁云澈等人登阶而来,齐齐福身低首,十分的有规矩。

“奴婢白芙,是临东藏秀山庄的大侍婢。”

一形容稳重的女子先移步上前,道,“两日前奴婢收到小公子传书,已为七爷准备妥贴,请随奴婢来。”

说着,白芙刚转了半身,又见站在祁云澈身侧的汐瑶,她眼底晃过一丝讶异,接着定眸在二人十指相扣的手上。

“这位是……”白芙身形和神色都显出迟疑。

“汐瑶。”祁云澈淡声道,“她与我一起。”

他语气不高,兀自含着护短的音色,那是不容谁质疑一丝一毫的。

闻言,白芙恭敬的对汐瑶低了低头,“原来是慕小姐,小公子并未在信上提及,是白芙疏忽了,请小姐原谅。”

先被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实让汐瑶不舒服,之后见她对自己毕恭毕敬,又觉得颜家真会调教下人。

正想开口与之客套,祁云澈却道,“走吧。”话罢就拉着她往里面行去,直将其他人视若无物。

白芙吩咐了身边五个美得似仙女般的人儿带心宿等人去各自的房间休息,之后便跟上来带路。

由始至终,她面容没有点滴起伏,心思温沉得很,脚下步履轻缓,想必武功也不弱。

天色正是将明不明时,行在偌大的山庄里,汐瑶只觉此处极为广阔复杂。

一座座深宅大院错落在山水之中,雕梁画栋,秀里藏巧,丹楹刻桷,飞阁流丹。

比起京城的皇宫丝毫不逊色。

未曾想颜家在这无人寻觅之境建了如此隐世的宅邸,委实让人叹为观止。

看起来祁云澈也是第一次到这座山庄,只他对四周环境并无好奇,脸容沉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之前听白芙提起颜莫歌,又让汐瑶记恨上。

分明他早两日就传来书信命人打点,却刻意将她疏漏,方才若非祁云澈态度坚决,只怕要被人当成不善的外来者对待了。

思绪胡乱的飘着,不时便来到一座水榭阁楼前,抬眼一瞧,外貌形状倒是与云王府的碧水阁极为相似。

“下去吧。”没等白芙多言,祁云澈就将她屏退。

而后,站在正门大开的阁楼前,他侧身低首睨了汐瑶一眼,道,“前几日在南疆,我与颜弟意见不合有些摩擦,牵累你了,莫要与他计较。这座山庄只有那六个侍婢,她们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对你不敬。”

汐瑶满是讶异,“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笑,“因为你在胡思乱想。”

“我才没——啊……”

汐瑶还没诡辩完,祁云澈倏的将她抱起,惊得她低呼一声,他不理会,迈开步子直径行入阁中二楼的寝房。

这下怀里的小女子慌了,两只手不知道往哪儿放,结结巴巴道,“你……你做什么?”

“就寝啊。”他答,看她的眼神里笑意朦胧。

言毕转入屏风,将汐瑶先放到床榻上,转而,祁云澈再动手替自己褪下外袍,脱了靴子,这便自如的躺上床来,接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闭眼……睡觉。

那被他挤到里侧的人满脸古怪又局促,缩手缩脚的坐在里头,苦着脸瞅过去……

为什么直想喊救命!

心甘情愿做你的裙下之臣

已是深秋和初冬交替之际,在洛州时汐瑶已感到深深的寒意,可这会儿置身二层别致素雅的阁楼中,四周有清朗的风在流动,却丝毫不觉得冷。爱夹答列

隔着双面绣屏风向外看去,菱格窗外天光昏沉,看似永远不会天明一般,与人一种说不出的绝望。

然而再收回视线,宽绰的床榻上,眼前身着黑色里衫的男子几乎要与身下黑红色的绸缎融成一体。

只消看到他,她心中的不安就都统统被安抚。

张家已亡,更为爹爹报了仇,此时还有他在自己身边榭。

四周静得出奇,连鸟叫蝉鸣都不曾有,仿若能闻到花香,仿若能嗅到安宁的气息。

祁云澈放平了身姿,双眸自若闭合,高挺的鼻子做着均匀的呼吸,似乎沉沉睡却了。

汐瑶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毫无动静,许是被他睡容感染,不自觉的打了个呵欠,犯出困意,眼睛跟着酸涩起来垆。

抬手揉了揉眼,再取下头上那根玉簪,她便也乖巧的躺了下去,将手交错放在身前,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张侧脸看。

分明发生了很多事,这夜过得惊心动魄,可彼时,她却觉得那些都像是黄粱一梦。

而后再回想前世的一切,她有许久忘记去回想那些琐碎和深刻,甚至好些曾经认为重要的,都渐渐在消磨的时日里变得模糊了……

那么,到底发生过吗?

还是如此时候,仍旧不过酣甜美梦。

冷不防地,旁边一只大掌探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卷进并不陌生的宽大怀抱。

随之,祁云澈已与她侧身相对。

可他仍旧闭着眼,弧度优美的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沉沉的吐息了一口气,道,“睡不着的话,就与我讲讲你在张家发生的事。”

多少他是晓得的,自武安侯战死之后,直至今日,她一个人委实不易。

而今张家已不复存在,她心里必是万千感慨。

睁大了眼眸,汐瑶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搅得心神不宁。

但很莫名,凝着他起伏均缓的胸口,感觉他鼻息一下下的从头上吹拂而过,让她觉得就像是……原本一芳四处游荡的孤魂忽然被谁逮了正着,接着……便是这样了。

他总说自己让他不知所措。其实此一生,眼前这个男人未尝不是每每将她扰得心神不宁。

他是祁云澈,只不是与前世的她纠缠半生的帝王,更与旁人眼中的云王没有任何相关。

不知何时,他在她眼中早已鲜活非常。

会与她怄气,会作弄她,会在发怒的时候给她脸色看,唬得她一愣愣的,委屈得不敢怒也不敢言。

这样的祁云澈,着实让她……欢喜。

“不想说?”等了半响,祁云澈哪里知道怀里的人思绪都飞到天边去了。

掀起眼皮眯过去一眼,汐瑶才愣回神来。

“……你是不是很累啊?”她问得颇为小心,生怕话语太大声,惊了他的好梦。

祁云澈闷闷的‘嗯’了一声,“说吧,我想听。”又在她没开口前,追问道,“怕吗?”

怕吗?

纵使形势所迫,更知道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可让她只身前往张家,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的,不然也不会日夜兼程赶回来……

“不怕。”

细微的两个字音断了他的思绪,他听到她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我想既然已到了这一步,若张家不亡,我便要死,可我还不想死呢。”

轻巧淡然的语气,却透着丝丝狠劲。

祁云澈勾起唇笑了笑,“大仇得报的滋味如何?”

“我不知道怎么说。”她从来就不喜欢如是争斗方式。

不过是被逼无奈自保所为,都被欺到头上来了,不反击,难道等死么?

这世间到底能有几人如她这般重活一次,她却是不知。

只她既然得了这机会,如何都不能负自己啊……

“不知怎么说?”祁云澈还以为他问了的话,至少她会与他说说那些惊心动魄,张家的人如何狡猾,而她又是怎样见招拆招……诸如此类。爱夹答列

垂下羽睫,汐瑶幽幽叹道,“我觉得很累,很厌恶勾心斗角,时时算计,我想过回从前的自己,但若是那样……”

她必万劫不复。

无需说出口,祁云澈生在帝王家,身边危机四伏,这些不比她见得少。

“现今你就可以做从前那个慕汐瑶。”

对此他也很好奇,她不止一次含着眼泪质问的瞪他,每次都委屈备至,于是他便会觉得无论她做出多少大逆不道的事,都是合情合理的。

从前那个慕汐瑶……

想了想,汐瑶忽然有些悲哀的发现,连那个女子是什么样子,她都快忘记了。

“回不去了的。”索性她也不想回去。

脑袋在那方胸口蹭了蹭,她温淡一笑,“这夜见了太多血光,死了太多人,可是最后能看到你,此时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这委实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原本她以为至少还需过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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