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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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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安排

秦氏这话让嫣然不由一笑,秦氏也笑了;两人相视一笑;正要继续往前走,就瞧见裘氏带了人过来,两人停下和裘氏招呼行礼。裘氏已经笑着道:“我已寻好了宅子;后日搬出去,特地去和叔叔说一声,听的叔叔在大妹妹这里,想着好几日没见过大妹妹了;也该当去问候。”

容玉致入梦一事;嫣然只和秦氏说了,周氏裘氏都不知道,她们问起,就说容玉致不想见人,这也是容玉致素来的脾气,因此裘氏并没生疑。至于周氏,她生不生疑嫣然也不去管她,横竖她没把柄。

此刻听的裘氏这样说,嫣然就道:“大嫂的宅子已经寻好?不是说大嫂一家……”裘氏浅浅一笑打断嫣然的话:“不一样的,这终究是分了家,日子短还好,日子长了,很多事情都难得去说。以后我们还要好好地做妯娌,哪能因这些匙大碗小的事,磕磕绊绊呢?”

裘氏,也是一个聪明人,等裘氏走过,秦氏才道:“这家里,果真谁都有谁的路,枉我原先总觉得自己聪慧无比,终究还是少了些历练。”

“四婶婶若觉得少了历练,像我这样的,岂不要羞惭死?”嫣然打趣地说了一句,秦氏又是抿唇一笑,两人说笑着离开。

“好,好,这还是我亲表妹呢,胳膊肘一个劲地往外拐。”周氏听到丫鬟来说,嫣然和秦氏越发亲密,不由咬着牙说出这么一句。丫鬟在那小心翼翼地问:“二奶奶,大奶奶已经寻到宅子搬出去了,我们是不是?”

“这才几天呢?你就怕了,横竖我就不搬,难道她还能来赶我?真赶了我出去,她的脸面还要不要?”周氏呵斥了丫鬟,就觉得头有些疼,就算不搬出容家,那又怎样,不外就是能给嫣然几个恶心,但这些又伤不了筋,动不了骨的。实在让人难办。

周氏用手按下头瞧着身边丫鬟:“按说,这朱姨娘在容家经营那么些年,也该有些心腹。除了她院里的,别的地方也有心腹才对。她现在突然不见,那些心腹也当惊慌失措,若能把她们握在手里,你三奶奶,也能吃好大一些亏。”

朱姨娘不仅防着嫣然,当然也防着周氏,这些事丫鬟怎么晓得,只轻声道:“那日小宁的事后,不管是大奶奶还是三奶奶,都又把人给捋了一遍,至于这家里的,三奶奶定会慢慢换掉。况且,连周大娘因一句话回的不好,当场就被换掉了。纵是心腹,不过多瞧在银子份上,三奶奶掌了家,是这当家人,自然是人人趋奉。”

听的当家人三个字,周氏又头疼起来,狠狠白丫鬟一眼:“罢了,我就晓得你不知道什么所以然,你说周大娘被换了?她总还有些别的亲戚,慢慢来吧。”

丫鬟应是,这段日子,谁敢捋周氏夫妻的虎须,都是动辄得咎的,也只有小心侍奉着。

周氏在那想着该怎么给嫣然下绊子自己好瞧戏,嫣然这边却也是千头万绪事情不少。照着送来的花名册,还要挨个把人都排查一番,有些丫鬟年纪已经大的,就该开恩放出去,还有那些小厮,有那识字的,该转为伙计的就去铺子里面做伙计。

对着几本花名册,嫣然计算了半日,觉得腰都要断了,直起身用手捶一下腰,秋兰已经端来茶:“奶奶,这些事,一时也是理不清的,您慢慢地理也好。要照我瞧,最该理的,不是这些。”

嫣然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这才对秋兰道:“你想说最该理的是各库房?错了。”秋兰眨眼,嫣然已经把茶杯放下:“库房那里的东西,都是死物,你迟上一年半载去,都有帐,什么东西不见了,都能寻得出来。可是这人不一样,这人的心要是不归拢,再多的东西,也守不住。”

秋兰哦了一声,就听到容畦在门外道:“你精神大着呢,还教丫鬟。”秋兰忙上前打起帘子,容畦已经走进来,他也是满脸的疲惫。这要接掌家业,可不是说一句就好,要见掌柜们,要接手那些账目,事情也是极其繁多。

嫣然已经接过秋兰的手巾给丈夫擦着脸:“今日又跑了哪几家?说来,家里的事还能拖一拖,你那里的事才更是拖不得。”容畦用热手巾擦了脸,又换了鞋子,这才闭眼歇息一会儿,听到妻子的话也懒得睁开眼:“这刚接手,忙是难免的。今儿难得有个空,我就想着,好几日都没瞧见我们儿子了。跑回来瞧瞧儿子。”

容畦夜夜晚归,回来时候,不但根哥儿早睡了,连嫣然都已睡了。嫣然听到丈夫这样说,亲自走到里屋把儿子抱出来,根哥儿刚好吃饱了奶还没睡着,睁着一双又圆又亮的眼。

“这才几天啊,他就又大了一圈?”容畦把儿子抱在怀里,真是怎么亲都亲的没够。嫣然坐在丈夫身边,伸出一根手指逗着儿子:“都说孩子是见风长,他都见了多少风了?”

自己的儿子在怀里,妻子在身边,为了他们,也要把家业整治的兴旺。容畦呵呵一笑,也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儿子。根哥儿听不懂爹娘在说什么,但见他们两个都把手指伸出来,也呵呵地笑了,小手一抓,就把爹娘的手指都抓在手心,握住不放。

“瞧瞧,他会抓人手指了!”嫣然觉得十分新奇,容畦挣脱一下,没有挣开,就对儿子说:“乖儿子啊,你爹我再过几日就要进京城一趟。你啊,可要乖乖地和你娘在一块。”

“你要去京城?”根哥儿玩了一会儿,也就打哈欠要睡。嫣然让奶娘把孩子抱走,这才问容畦。容畦点头:“京城里面也有生意,况且,宫里那位老爷爷,现在是要退了,这根线,总不能轻易断掉。”

这根线,嫣然想起扬州知府那头,不由叹了一声。容畦晓得妻子所叹为何,伸手搂住她的肩:“你放心,我做事,历来都有分寸的。至于二哥那边,若他还不死心,那我也只有……”

容畦话没说完,嫣然明白丈夫的心,只把他的手握的更紧。

“你三爷,要去京城?”容二爷听的人来报,皱眉问道。那报信的已经笑着说:“原本呢,三爷是要等这边的事都理清了,再往京城去,可不巧的很,京城里那位,今年就要退了。二爷,这可是个好机会。”

容二爷在容老爷身边的日子不浅,况且在外人瞧来,容二爷做生意的本事比容畦是要好一些,自然也就有人向着容二爷,觉得这家业该托付给容二爷,才会蹭蹭地往上涨。

毕竟,一个能开源的当家人,可是比一个只会守成的当家人,要好许多。

“好机会又如何?要晓得,叔叔已经正式分了家,我得的,不过是点现银子和五百亩良田。”提起这个容二爷就郁闷,报信的人只呵呵一笑:“瞧二爷您说的,老爷说让谁掌家业,这自然是老爷一句话的事,可是呢,这谁要守得住家业,就不是老爷一句话的事了。”

“也是,这生意要难做起来,这要败家,不过几日的事。”容二爷的眼微微一眯,接着就和原先一样,笑眯眯地对人说。

“二爷,您要晓得,我们都愿意跟着二爷您,毕竟二爷您在老爷身边这些年,做生意如何,大家都有眼见的。”既然得了这句话,容二爷也就笑了。瞧你京中靠山不在,这扬州城里生意不好,再加上别的,不上半年,就能让你的家业消失的干干净净,全落我手,这才叫消得了我的心头恨。也让叔叔瞧瞧,谁才是真正能托付的人。

“你这次去京城,要速去速回。按说,你不该在这时候去京城的。”容老爷忧心忡忡地叮咛着容畦,容畦当然晓得这是什么意思,毕竟容二爷还在旁边虎视眈眈,连答了两个是字才道:“其实,侄儿这也是引蛇出洞的意思。”

引蛇出洞?容老爷抬头瞧着容畦,容畦已经道:“说起来,我在叔叔身边的日子短,贸然掌管家业,定然有许多人不服气,想着给我一个下马威吃吃。侄儿现在立足未稳就匆匆往京城去,这个时候,总会有人按捺不住,到时把他们一网打尽,也好过以后慢慢分辨地好。”

容老爷瞧着容畦,突然笑出声:“好,好,你既然有这样一份心,我又担心什么呢?可叹他们,以为我只是看中你老实忠厚,在后头表示不满也是有的。”

“侄儿承认,在做生意精明上,确实不如二哥。”容畦的话让容老爷叹气:“可是,光精明又有什么用?我见过比我更精明的多的人,轰轰烈烈起来,轰轰烈烈散去。到了这时,稳扎稳打,胜过精明能干啊。”

容老爷的话里似有无限叹息,容畦抬头看着容老爷,面上若有所思。

☆、154 谋计

容老爷已经没往下说了:“罢了,那都是些往事;老三啊;有句话我还是要叮嘱你,容家有今日这样家业,并非一帆风顺;也是经过许多曲折的。不怕遇到难事,怕的就是见到难事就缩头。”

容畦又答几个是字,也就回去收拾行李,尽快往京城赶去。

容老爷坐在厅上;身子慢慢地开始佝偻下去;自己,是真的开始老了。

“爹爹!”容玉致踏进厅里,一眼瞧见自己的爹坐在那里背影佝偻,不复往日那样,不由含泪喊了一声。容老爷重新挺直了背瞧着女儿。容玉致自从入梦醒来,已经和原来不大一样,不再那样刁蛮任性。女儿终于开始长大了,容老爷感到很欣慰,可接着又有别的念头浮起,还是舍不得女儿长大啊,宁愿她和原先一样任性。

“哭什么?你爹我虽然已经快六十了,可还是能瞧着你招赘个好女婿,给我生下个孙子。那时我含饴弄孙,岂不更好。”这样的容老爷也是容玉致不熟悉的,毕竟在容玉致原先的认知里,父亲身边总是簇拥着不同的莺莺燕燕,流连花丛中的容老爷,对女儿疼爱的表示,就是不停地给银子给东西。

直到现在,父女两人终于可以坐在这里,说说心事。容玉致面上泛起微微的红色,接着就道:“可我,对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想头了。”

“傻话,你这孩子,尽说些傻话。天下的女儿,哪有不要嫁个男人的?再说你现在比原先,可好了很多很多。”提起原先,容玉致的脸上出现羞赧神色。容老爷伸手拍拍女儿的手:“其实呢,人这辈子,难免不犯错,可犯了错最要紧的是能醒过来。你觉得犯了错,就没有脸去见人了?可你也要想想,你爹我在朱姨娘这件事上,犯的错不比你小,但你爹我,还是挺过来了。玉致,若你当日真的无法醒悟,最伤心的人,是我啊!”

“爹爹!”容玉致只喊了一声就把头靠在容老爷的椅子扶手上。容老爷伸手拍拍女儿的手:“所以呢,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该去见谁就去见谁,该玩笑就玩笑,人这辈子,遇到的事多了。”

“爹爹,我的姨娘,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原先的容玉致不肯问,而现在,容玉致终于肯问出来了。

“她自陈姓苏,姑苏人氏,除了这些,别的,她什么都不肯说。玉致,你就当她死了吧。或者,她不是我能要的人,能为我生下你,就够了。”容老爷在长长的沉默之后,说出这么一句。

“这个姓,也是假的吧?”容老爷听到女儿的问话,久久没有回答。容玉致觉得心中一阵酸涩,开始低低地哭起来。原来,自己除了有一个父亲,连生母是谁,都不知道。她的来历,她的相貌,她的姓氏,统统都不知道。

容老爷拍拍女儿的手以示安慰,容玉致哭了一会儿才抬头:“我想,我已经好些了,爹爹,我一直都只有你。”容老爷笑一笑:“其实,我都不记得,她长的什么样了。只记得,她有一双很沉静的眼。”

“不要说了,爹爹,我不想听。我只要记得,我的生母,早早已经死去。”容玉致摇头阻止,但声音还是带出几分难过。容老爷轻叹一声,再没说话。

“你一路上要小心,还有,京城这个时候,该是……”他们夫妻成亲以来,这还是头一回分离,嫣然忍不住在那叮嘱了又叮嘱。还没叮嘱完,就被抱进一个怀里,嫣然抬头看着丈夫。容畦伸出一根拇指抹去她的眼角的泪:“我会好好的,你在家里也要好好的。”

“我晓得,我会好好的!”嫣然的声音已经带上难以察觉的哽咽。容畦浅浅一笑,唇印在妻子脸上,吻去那些泪水。嫣然没有再说话,月亮已经移上了中天。

“你恼什么呢?三弟妹这才初掌家,肯定要先发作一下,不理她就完了,你恼什么?”容二爷听着周氏在那愤怒地控诉嫣然的罪状,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这一句让周氏的火越发大:“好,好,连你都这样说。我为什么不恼?今儿你晓得那姓赵的是怎么说的?说从下个月起,这房里众人的月例,就不从公中出了。还说,四奶奶那里也是一样的。还说什么,已经让人布置一个小厨房出来,以后,就分开各自吃。我们这么些人,一天就给我们十斤猪肉一只鸭子两只鸡,两吊银子的菜蔬,够吃什么?”

“这也是应当的,况且现在,都已经分了家,大哥家已经搬出去,四弟那里,也已经说了,从此那院里的一应开销,都是自己出银子,不从公中出。”容二爷的话让周氏更怒。劈面啐了丈夫一口,周氏就道:“你少来这里做好人,此刻你就这样说了,原先你是怎么哄我的?说我们夫妻一心,这份家业,一定是我们的。结果呢,我装疯卖傻那么多年,为你做了多少事,到头来,这家业,还是别人的。这会儿,又来这么一手,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这点银子也要省,难道等着银子去买棺材?”

“能得到家业,守不守得住,还是两说呢。”容二爷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周氏的眼立即亮了,坐到丈夫身边:“你说,有什么法子?”

“法子就是,你要舍得银子!”这话让周氏极其不满,推丈夫一下,容二爷呵呵笑了声就道:“老三家要做这么些事,不就为的要把我们快些赶走?可是呢,我们偏不走。”

不走?周氏哪是能受气的人,方才抱怨时候,心里已经在想不如搬出去算了,搬出去自家做主,何等快活,强如在这里,瞧老三夫妻的眉眼高低。

“是啊,不走。舍出一些银子,买住一些人,可是比搬出去用处大多了。”容二爷的话并没让周氏欢喜,她只瞥丈夫一眼就道:“你当我没想过这事?可是,行不通的,先说那些人,不过墙头草,今日得了银子听我的,明日得了银子就去捧她。就算真能买住几个,又不能在要紧地方,又有什么用处?”

“朱姨娘当日的心腹呢?你可别忘了,她只带走一个丫鬟,剩下的,可都还在这家里。我就不信,他们不怕被找后帐。”容二爷的声音里已经带上恶狠狠了,周氏哼了一声:“可你晓得谁是朱姨娘的心腹?当日那些人,不是被卖的卖,撵的撵,四散开了?”

“大妹妹原来身边最要紧的那个,叫什么玫庄的,她现在在何处?”按说玫庄的行为,打死都不为过,不过容家毕竟是商户人家,人命关天的事还是小心。因此只指了玫庄偷盗,把她送官,往衙门里送银子,把玫庄悄悄弄死。

“那个人,不是现在还关在牢里?我瞧啊,只怕过不得三五天,她的小命,也就没了。”周氏对这个去向还是清楚的。既然如此,容二爷的眼一亮:“你家不是和知府家有亲,把人从牢里弄出来好了。”

周氏又哧地笑了一声:“弄出来,那些见了银子比谁都亲的衙役,怎么弄?”说来说去就是银子,容二爷的眉皱的更紧,现在要把玫庄弄出来,玫庄定会死心塌地的,有了这么一个助力,朱姨娘当时在这家里的人手,就能清楚知道了。只是,这事要快,不然的话,等那边忙过来,把这些人挨个都清理掉,就没了法子。

“大小姐,玫庄那丫头,昨儿熬不过牢瘟,死了。”容玉致正在练字,有个婆子走进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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