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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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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又是周家,刘掌柜叹气:“这门亲结的,真是结成了仇。”

“虽说湖州知府那边,我也有几分薄面,可我到底是个底下人,说话也不灵!”胡管家会推托这是难免的。刘管家正要说话,就有伙计进来道:“掌柜,那个跟了亲家太太的苏大娘说要上知府衙门,请掌柜派个人或者掌柜跟了她去。”

刘掌柜虽晓得苏大娘的身份,可还是皱一皱眉,胡管家已经道:“就知道贵府东家也有路子,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打扰了,还是和齐兄弟说说怎么匀丝的事。”

刘掌柜请他们进到里面,自己也就亲身走出来到苏大娘面前:“嫂子可有什么法子?”

苏大娘只淡淡一笑:“不瞒你说,这湖州知府,就是亲家老爷的门生!”刘掌柜晓得亲家老爷就是景尚书,哎呀用手拍下额头:“真是天幸,天幸!”

苏大娘笑的越发淡然,这官官相护,休说湖州知府正好是景尚书的门生,就拿着林大人的亲笔书信前来,湖州知府也不会不给面子,更何况还有家兄帮忙,自然是无往而不利。

郑三婶从胡家回来时候,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不但胡管家同意匀出一万的丝。湖州知府也答应请几位丝行的人来,容家收丝不再勒掯。现在虽离丝季结束只有十来天,可快些收,还是能把丝收足,耽误不了交货时间。

“什么?竟还有这样一回事?”周二爷亲自前往湖州,各处打点好了,就等着容家今年的丝收不足,到时交不了货被罚的倾家荡产。洋商那边,虽和容家做不成生意,可还是要有丝交货的,那时自家就把丝送上,轻轻松松就能把这笔生意做成。能赚五六万两银子,那时就瞧容家去哭。

可计划原本这样顺当,眼看胜利在望时,没料到传来的消息是胡家答应匀丝,甚至湖州知府也反悔了。

真是那么多的银子都喂狗了,周二爷把来报信的管家一把推开,管家还在那继续道:“二爷,你别想别的了,这会儿赶紧想想法子,怎么才能把手上的丝卖掉,不然烂在手里,才是麻烦。”

周二爷又恶狠狠地一推管家:“这是你们该做的事,赶紧去泉州去广州去宁波,去找洋商也好,倭人也罢。赶紧给我把那些丝卖掉。”

管家被周二爷的狰狞吓到,急忙应是出去。周二爷跌坐回去,现在就算去找湖州知府也没用了,还有胡家,都没用了,眼看容家的丝就要收足了。再想别的办法?放火?凿沉船?可这几样,容家定会都防范的。周二爷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再没想出半个主意,只得颓然倒在床上,现在,只能祈求那些丝都能脱手,而不是烂在手里。

嫣然飞快地把湖州送来的信拆开,看着信上说的话,终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圆满解决了。看到刘掌柜信上说,郑三婶还会在湖州盘桓几日,等收丝季结束时再回来的话。嫣然不由莞尔一笑,娘辛苦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游玩一番。

“娘!”根哥儿摇摇摆摆地走进来,嫣然上前把儿子抱起:“你这又是去哪调皮的,一脸的墨?”根哥儿在嫣然怀里拼命摇头。

“他啊,见我在写字,就说,他也要学写,然后呢,就弄的一脸墨!”郑小弟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自从他渐渐大了,轻易就不肯进嫣然房里了。

嫣然抱着儿子走到门口,笑嘻嘻地瞅着弟弟:“谁和你说的,连你亲姐姐的房都不能进了?你再这样,我不让馨姐儿和你玩了。”

“圣人言,唯女子和小人难养耳!”嫣然见郑小弟在那摇头晃脑的,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得,你自己尚未长大,自己还是小人呢,就嫌弃自己了?”

郑小弟又是嘻嘻一笑,也就跟了嫣然进屋,嫣然把根哥儿放到他舅舅怀里,又抓了把果子给弟弟:“吃吧,小学究。以后再敢说唯小人和女子难养,我啊,打不死你?”

郑小弟把外甥抱的很紧,下巴搁在外甥头皮上,手里拿了一个果子,自己吃一口,给外甥喂一口,含糊不清地说:“姐姐,你这样可不像是外面传说的。”

“外头说我什么了?”嫣然拿过一块布料在弟弟身上比了比,点头,果真还是孩子穿这个颜色好看。郑小弟在说话,就忘了喂根哥儿,根哥儿小嘴巴一张,就咬在舅舅手指上。

郑小弟哎呀叫了一声,把另外剩下的果子塞到外甥手上,由他自己啃去,这才对嫣然道:“说你特别能干,十分聪慧,还有,十分贤德。”

说着郑小弟皱眉:“他们说的,是你吗?”嫣然作势拿起针来要威胁戳在弟弟身上才笑了:“那些外头人说什么,管他们呢,我们啊,自己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是!”

“嗯!”专心致志地在啃果子的根哥儿也在那点头,嫣然不由摸摸儿子的脸:“嗯什么啊?你都听懂了吗?瞎嗯?”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根哥儿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嫣然捏捏儿子的鼻子:“过中秋的时候,你爹爹就到家了。”根哥儿哦了一声,继续专心的啃着果子。

“爹爹呢,过中秋的时候会不会回来?”这回发问的是郑小弟。嫣然不由轻叹一声:“这我不晓得,不过爹爹说,不管怎样,寻不寻得到二哥,过年时候都会回来了。”

寻不到,那就是死心了。郑小弟咬一下唇,嫣然拍拍他的脑袋:“别装大人了,本来就是孩子呢。”

“我可是这家里唯一的男人了,要帮姐姐你分忧!”郑小弟挺起胸脯对姐姐说。嫣然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得,你还装大人呢,你外甥,可也是男人。”

他?郑小弟低头看看正在专心致志地啃果子的外甥,有些嫌恶地皱眉:“他还是娃娃呢。”

“就像你不是娃娃一样?得了,都别装大人了。你姐姐我啊,有主意。”嫣然摸摸弟弟的头,这回郑小弟没有像原来几次一样把头挪开,而是用手托住下巴,自己一定还不大像大人,姐姐这才不理会自己。

嫣然瞧着弟弟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不管遇到多少烦心事,有孩子们在身边,总能消除难过。

直到收丝季结束,容家的丝已经装上船运出码头,周二爷也没想出法子来。而另一烦心的事让周二爷应接不暇,今年是丝的大年,跌价是肯定的,但周家收的丝还是维持了往年的价格。偏偏想着抢容家的丝,除了几个旧日客商,并没和人立约,说好今年卖丝的价格。这临时去找买丝的人,自然就被人勒掯,比收丝的价格就高了那么一点点。但算上这各项费用,那就是大亏。

周家今年收的丝还不少,这样一算,亏的就更多。周二爷虽在那头疼,却也不敢隐瞒

消息传回扬州已经是七月中,周氏听到这个消息,对来报信的人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姑奶奶,当然是真的。这会儿大爷正在那和老爷太太吵,说全是老爷太太答应的,现在算下来,总亏了有三四万银子!”

☆、第227章 隔阂

听到只亏了三四万银子;周氏松了一口气:“不过就是三四万银子;又不是亏不起!”

“要是原先,当然亏的起。可是姑奶奶;现在已经不是原先了;而且为了让二爷能把这生意顺利做下来;老爷是挪了今年晒盐的钱,原本想着,把那边赚的;再拿来晒盐,两边都不耽误,可现在卖丝的银子还没收回来,眼瞅着要晒盐了。老爷正在那急得暴跳。”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我要赔吗?”周氏咬着牙道。来报信的继续道:“姑奶奶英明;大爷的意思,说这个生意,原本就是二爷和姑奶奶撺掇的,现在不但没赚到银子,还赔出来那么多,现在总要先把盐给晒出来。想让姑奶奶挪借五千银子应付过去。”

五千银子?要从周氏手里挪借银子,简直就跟割她的肉一样,周氏眼一横:“我没有钱。”

“别人也就罢了,姑奶奶您这话就是骗小的了。先不说姑爷在广州也赚了些银子,就说姑奶奶手上的庄子铺子,一年进项也有三千银子,五千银子对姑奶奶来说,不过是挤一挤,就挤出来了!”

这话让周氏拍了桌子:“娘家生意亏了,找出嫁的闺女挪借,也真想的出来。倒不如去姑妈家借,堂堂秦家,怎能拿不出这些银子?”报信的人原本就是来试探的,听到周氏一口回绝,不由在心里叹一口气,也就行礼退下。

周氏自己在那气恼不提,这人已经回到周家。周太太正在那哭,见这人进来就急急地问:“怎样,你姑奶奶,可怎么说?”

“小的已经说清楚了,姑奶奶说,她没有银子。”周太太听了这话,连声叹气,周大爷已经在那暴跳:“听到没有,我就说我这妹妹没心肝的。娘您还不信。我说娘,我顶多就是花天酒地了些,可我从没这样拆家里的台。”

“你给我闭嘴,难道没看你娘已经难受成这样了?你又有什么好的,不过败家子一个。”周老爷怒骂儿子,周大爷脖子一梗:“我再败家,也不像老二和妹妹,一败就是三四万两。爹啊,你还是趁早把家给分了。分一份产业给我,由得我去败,免得您瞧我不顺眼!”

“分家分家,你只晓得分家?”周老爷又骂了儿子一句,这才对周太太道:“我去妹夫家一趟,商量挪借一些来,总要先把盐给晒出来,不然到了年底,全家都没吃的。”

周太太起身送周老爷出去,眼泪汪汪地看丈夫走了,周大爷又钻到自己娘身边:“娘,分家是件好事,我们家现在分了,到我手上,总还有十多万,若不分,等到被老二败光,难道你想看着你孙儿们都饥寒交迫?”

“哪有爹娘在的时候就要分家?再说了,做生意总有亏本时候。”周太太喝止儿子,周大爷撇嘴:“得,像老二这样,桩桩生意都亏本的,还是少有。娘啊,难道我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周太太还要喝骂儿子,见周大奶奶走出来,也就闭了嘴。周大奶奶当之前那场闹剧都没发生一样,走到周太太跟前恭敬地道:“婆婆,今儿晚饭,要吃些什么菜呢?”

“随便吧!”周太太皱眉答了这么一句就对周大奶奶道:“你是做媳妇的,我不好说你。不过大爷这脾气,你也该劝着他些,哪有爹娘还在就分家,让人瞧什么笑话?”

周大奶奶应了好几个是字,这才对周大爷道:“大爷还是回房吧,免得惹婆婆恼怒。”周大爷袖子一甩:“得,听不懂好话,我还是出去逛逛,晚饭别给我留。”

周太太瞧着儿子背影,恨的牙咬,两个儿子都不靠谱,现在连闺女都不靠谱起来,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周大奶奶见婆婆这样,唇边有一抹嘲讽笑容,现在对公公婆婆早就失望,还是好好地给自己攒私房,免得到时周家被周二爷败的精光,儿女连吃穿都没有。

想着周大奶奶的眉就微微一皱,上回听说有个一百亩的小庄子不错,要趁空去瞧瞧,真好了就买下来,不过这事千万不能让自己婆婆晓得。因此周大奶奶依旧恭敬地道:“婆婆,外头风大,还请回房。昨儿我娘家来说,我娘偶感风寒,明儿媳妇要回趟娘家。”

“你也眼瞅着要做婆婆的人了,这样小事,就别来回我了。”周太太有些疲惫地挥手,周大奶奶笑的更加恭敬:“这是礼,媳妇怎能越礼而行?”说着周大奶奶就搀扶周太太回房,面上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这让周太太十分满意,也只有这个儿媳还算好了。想着,周太太就有些头疼,想着赶紧回房歇息。

“二奶奶会这样说,一点也不意外!”嫣然听的陆婆子从周大奶奶身边听来的话,顺口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说话。陆婆子应是就道:“那是,母慈子孝的,这才叫上行下效。若母亲一味溺爱或者一味打骂,哪能和乐融融。”

嫣然不由笑出声:“你还懂这个?越发长进了。”

“跟在奶奶身边,怎能不长进?”嫣然又是一笑:“好了,别吹捧我了,算着时候我娘的船也该到码头了,走,和我接我娘去。”陆婆子应是,搀扶嫣然起身。

外头车轿都已备好,嫣然抱了根哥儿上轿,馨姐儿还在呼呼大睡就不带他了,一行人往码头去。路过容二爷现在住的宅子时,嫣然不由掀起轿帘瞧了眼,瞧着这依旧平静的宅子,也许,再过些日子,周氏连这样的宅子都住不起了。

瞧完,嫣然也就放下轿帘,轿子继续往码头去,已经能瞧见容家的船靠近码头,嫣然想起远在广州的父亲,但愿从此之后,能多些顺心,少些烦恼。

“三叔,您来广州都五个来月了,连中秋都在这过了。还是没什么消息,不如还是回去吧。”十月的广州并不像京城一样已经寒风凛冽,若不是偶尔吹来一丝冷风,还让人以为才初入秋。郑三叔来到广州这几个月,除了找儿子,贴招子就没做别的事。

可是不管是去相熟的商家去问,还是去那船上问,都说没见过郑二哥。京里早已传来消息,郑二哥的名字从曾家下人名册上画掉。郑三叔在招子上特地写明了这一点,可还是没有回应。难道儿子真的已经不在人世?想起这个,郑三叔就泪汪汪的。老大早早过继出去,这个儿子才算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头一个,可都没来得及好好疼他,就进府去伺候。

越想,郑三叔越觉得亏欠自家儿子,用手擦一下眼里的泪道:“我晓得你们是好心。可是我的儿子,我最心疼。”

“三叔,晓得您心疼儿子。可这就要过年了,再说您这不回去,扬州那边年也过不好。”扬州那边?郑三叔哑着嗓子问:“你是接到扬州那边的信?”

“是!”掌柜并不隐瞒:“容家是大商家,容家当家人给我们写来信,要我们劝着您些,怎会不听呢?三叔,您不是只有郑二哥这一个儿子啊!”

“再找一个月,找不到了,我就自己回去。”郑三叔又擦一下眼里的泪,掌柜的不由叹气,到广州的时候,郑三叔瞧着还是一副富家翁的样子。可来广州这五个月,郑三叔吃不好睡不好,已经瘦了一大把,还被太阳晒黑了,哪有半点富家翁的样子?

郑三叔瞧瞧天色就起身:“天色还早,我再去新来的客商那里问问。”掌柜的也只有欠身送他出去,见他走进人群之中,掌柜的不由皱眉,这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消失的这样无影无踪,总不会被人载进珠江底了?如果真是这样,难怪寻不到。想着掌柜的就冒出一阵冷汗。

掌柜的刚想坐下,有个伙计走过来把一张叠的整齐的纸条递过来:“这是方才一个娃娃送来的,说要送到姓郑的人手里。”郑?只有郑三叔,掌柜的忙亲身去追郑三叔。

郑三叔正在那盯着过路的小伙子瞧,每过一个都觉得像自己儿子,等走近些,才发现不是自己儿子,见掌柜的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郑三叔皱眉看着他。

掌柜的把纸条递上:“一个娃娃送来的,指名要给您。”娃娃送来的?郑三叔打开纸条,上面只写了歪歪斜斜的八个字:人很平安,勿再追寻。

郑三叔猛地把掌柜的衣衫抓住:“谁送来的?”掌柜的已经探头瞧见,心里不由嘀咕一声,听到郑三叔问就指指已经跟上来的伙计,伙计已经道:“就是个普通的娃娃,我觉得,对方也是不想让我们追寻到。”

郑三叔那刚鼓起的满身的精气神,又一下被人抽干,突然推开掌柜拔腿就开始狂奔。掌柜的不明白,急忙追上抱住他:“三叔,三叔,您冷静些,只怕是哄你玩的。”

☆、第228章 线索

郑三叔的泪都落到胡子上,他原先那一把黑亮的胡子;这些日子也不打理;已经是乱糟糟一片。那胡须之中;夹着不少白胡子,都是这些日子生出来的。

哄人玩的?可是,谁要这样费尽周折哄人玩?郑三叔把手艰难地抬到眼前;打开那纸条;方才没有看见;在八个字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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