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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根手指-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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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摇摇头,说,“现场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入口的,所以我觉得,不管死者是哪里人,凶手应该离现场不远,对现场地理位置比较熟悉。”
  “那我们怎么找尸源呢?”林涛说。
  我脱下解剖服,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深夜一点钟。我说:“不然大家辛苦点儿,我们把灰烬筛一下。”
  对于火灾现场的灰烬,我们通常会用筛子去筛,这样那些细小的东西都会被过滤,只剩下较大的、肉眼可以识别形态的东西。而这些较大的东西才是我们寻找的可能有价值的物证。通过筛的手法,可以大大提高物证的检出率。
  我们三人把所有装有灰烬的物证袋都放在解剖室门口,然后一人搬了个凳子,在灯光下坐定。我和大宝拿着筛子抖动,林涛则负责把灰烬倒在筛子上。
  经过过滤,我们找到了几个拉链头和一张烧毁了的卡片状的东西。
  “拉链头上居然有商标呢。”大宝说,“G…F…T…P,怎么全是声母?”
  “声母?哈哈。”林涛被大宝逗得乐了半天,“G…F…T…P是一个挺不错的箱包品牌啊。”
  “看来我们的搭档中有个喜欢逛街的男人也不错,”我帮大宝扳回一城,“否则我们哪里知道什么名牌不名牌的。”
  “怎么叫喜欢逛街了?”林涛辩解说,“这叫时尚意识,懂吗?时尚意识!”
  “不错的品牌?”大宝说,“难道这说明凶手是个经济条件不错的人?”
  “也未必,”我说,“如果凶手是在死者家里行凶,然后用死者的行李箱呢?”
  “这也至少说明死者和凶手有一个条件不错,用这么好的箱子装尸体,太浪费了。”林涛啧啧有声。
  “这张卡片就剩侧面一条没烧掉了。”大宝说,“‘丰’?‘P’?什么意思?”
  我和大宝同时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林涛。林涛微微一笑,说:“这个也难不倒我。”
  3
  “你忘记我们之前在电视台排队时候的对话了吗?”林涛说。
  我抬头想了下,说:“是说勾搭你的那个妹子吗?”
  林涛捶了我一下,说:“是说VIP不VIP的事情。我说我们是VIP,你说我们是P。”
  “哦,对,这是个VIP卡!”我说。
  林涛点点头,说:“不出意外,这应该是龙番市中心的那个银丰商厦的VIP卡。因为只有银丰商厦,才有这个品牌的箱包出售。”
  “这个卡应该放在行李箱里的,也就是说买箱子的时候办了卡,但以后没用过。那里的VIP卡有用户资料登记吗?”我急忙问道。
  林涛说:“有的。”
  “太好了!”我兴奋地说,“我们现在有资本去专案组炫耀了!”
  当我们赶赴专案组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虽然案件刚发,还无从下手,但专案组的二十几个人都没有睡觉,睁着红肿的眼睛等着我们的到来。
  “死者死于胸部中刀,失血死亡。”我说完看了看专案组组长,组长对死者的死因并没有多少兴趣。
  “死者的职业我们推断出来了,是个医生,年龄在三十来岁。”我接着说。
  说完后,所有专案组的成员开始翻开笔记本,奋笔疾书。
  “除此之外,我觉得死者应该是市里银丰商厦的VIP会员。”我说。
  林涛瞪大了眼睛,说:“不是还没有确定皮箱的主人是谁,所以不知道凶手是会员,还是死者是会员吗?”
  “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又想了一下,我觉得皮箱的主人应该是死者。”我说,“首先,我们知道,死者的职业信息,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他腋窝下的衣服布片。医生一般在什么时候穿白大褂呢?是上班的时候。也就是说,死者应该是在上班的时候被害的。”
  “也可能是被害后,凶手把死者拖到了自己家,或者从自己家里取来皮箱装尸呢?”大宝问。
  我说:“不可能。死者被发现的时候,是处于一个蜷缩的体位的。说明死者在死后不久,也就是尸僵还没有形成的时候,就被装进了行李箱。如果死者的尸僵形成了,凶手是没法把尸体装进行李箱的。这说明凶手杀人到取箱子装尸体这之间的时间非常短。”
  我顿了顿,接着说:“而且这个医生应该有一些条件。”
  “哦?”
  “我觉得他应该是诊所的医生,而不是医院的。在医院杀人、装尸,难度太大了。”我说,“最大的可能,是医生在自己的私人诊所里被害。”
  “有道理。”专案组组长张局长说,“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派人调查银丰商厦会员里有没有符合年龄条件的医生。”
  “我觉得不会很多。”我说,“估计明天早上,哦不,是今天早晨起床后,我们就能等到好消息了。”
  一觉睡到九点多,当我听见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就知道好消息来了。
  “尸源基本确定,是城东程王镇上的一个私人诊所的医生。”胡科长说,“张局长已经带人往那边赶了,我马上也去,你们直接过去吧。”
  “那里离现场有多远?”我问。
  “有十公里路。”胡科长说。
  “那我马上赶到。”我没等胡科长说完,就拿起另一部手机拨打了林涛的电话。
  “诊所的医生叫李克华。”胡科长说,“诊所生意不错,这个李克华应该也赚了不少钱。他昨天早上还开门的,中午时分镇子上没人,也没人注意,但是下午两点钟有人来挂吊瓶,就发现诊所大门关了,一直也没再开。因为昨天是中秋节,都以为李医生回去过节了,都没在意。今天早晨六点,我们排查觉得可疑后,派人来到这里,撬开大门,发现诊所地面有血迹。”
  胡科长介绍得很详细了,我也没有什么问题补充,于是换了个话题:“离现场十公里呢,看来死者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死了,然后被人拖到了十公里以外。”
  “这说明凶手有交通工具啊。”胡科长说。
  “为什么凶手要把死者拉那么远?”我问。
  “可能是想延迟案发时间吧?”
  “说不过去啊。”我说,“凶手对现场很熟悉,知道那个地方会有人锻炼,在那里烧尸体,肯定会被发现啊。”
  胡科长说:“可能他觉得拉那么远,我们就找不到尸源了吧?”
  “直接把尸体关在诊所里,不移动尸体,岂不是更能掩人耳目吗?”我说,“移走了,焚尸了,更容易暴露。你们说会不会是熟人作案,怕我们找到尸源就找到凶手了?”
  “想不明白。”大宝说。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林涛已经穿戴好了勘查装备。
  诊所就是一间门面房。进门后,就是一个办公桌,作为诊台。诊台的一侧有体重秤、视力表等设备。诊台的后面有一个帘子,是拉开状态的,帘子后面是一张诊疗床。诊疗床靠着的那面墙后面,其实是一面用木工板隔开的小屋。屋子里很杂乱,主要堆放着一些药物。
  血迹主要集中在诊疗台上、椅子上还有对应的地面上。说明死者就是在自己的座位上,被人用刀子突然袭击的。喷溅状的血迹很杂乱,说明死者在被刺的时候,还有一些挣扎。
  病人坐的椅子下面,有一张红色的粗纤维脚垫。这种脚垫一般都是放在住宅的大门口,别人进门的时候,踩在上面换鞋用的。
  根据地面的灰尘分布,可以判断这张脚垫原来应该摆放在医生座位的下方。医生座位的下方还有一双皮鞋。
  “死者没穿鞋,我还在纳闷呢。”我说,“看来这个医生应该脚汗重,所以在自己的座位下面放了个脚垫,平时坐在这里的时候,就脱了鞋子,把脚放在脚垫上。因为他突然遇刺,所以把脚垫蹬到了原本病人坐的位置下面。”
  “可是这个脚垫不干净啊。”大宝说,“上面有好多黑了吧唧、黄了吧唧的东西。”
  “那有可能是凶手也踩踏了脚垫。”我说,“位置正好在病人坐的位置下面,凶手移动就有可能踩踏到这上面。因为这个脚垫摩擦力很大,所以可以因为凶手的蹬踏动作,而把凶手鞋底的微量物证刮擦下来。这个脚垫提取回去,我觉得意义很大。”
  “你们看,老秦猜的不错。”林涛站在小隔间的门口,一手拿着勘查灯,一手指着里面,说,“这里面有几个药柜,柜子旁边有个方形的灰尘缺失区,说明这里原来放着的一个方形的东西被拿走了。”
  一名侦查员听到这里,走进隔间,用卷尺量了一下,说:“尺寸和我们在GFTP店里寻找到的一个行李箱的尺寸完全一致。”
  “凶手走进隔间拿行李箱,会不会留下足迹?”我问。
  林涛摇摇头,说:“地面条件差,有足迹也没有比对价值。”
  现场粗略地勘查一遍后,地面、物品上都没有发现可疑的足迹和指纹。因为诊所是公共场所,所以即便有,也不能判断那就是犯罪分子的。
  我看了眼凌乱的诊台,对大宝说:“来,我们把他的办公桌收拾一下,看可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诊台上,除了处方笺、医疗器械和一些空白的病历以外,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废纸。我一张一张地翻看着,看到最后,似乎已经熟悉了死者的笔迹。
  收拾完桌面,我开始收拾死者的抽屉。一拉开抽屉,一张做工精致的卡片就映入眼帘。我翻开卡片,里面是死者的笔迹,写着一首题为“触碰着的遥远”的诗,或许是一首词。
  思念
  也许未曾相见
  热恋
  也许没有永远
  心声把我们相连
  衷肠互诉同病相怜
  有缘
  我们才能相见
  心牵
  才会互相想念
  你的爱滋润心田
  真情胜过蜜语甜言
  从未触及你的笑脸
  不曾亲吻你的眼帘
  但你的影子却在心间
  拨乱我的心弦
  你不能走到我身边
  我亦无法把握明天
  唯有遵从命运差遣
  彼此相通心的源泉
  芳草依依望明月
  明月痴痴映芳园
  你用甜甜的笑脸
  我用瘦瘦的指尖
  一起感受
  触碰着的遥远
  “歌词?”我通篇读了一遍,觉得朗朗上口。
  林涛摇摇头,说:“不是,这应该是原创。”
  “嚯,还是个诗人呢。”我说,“能看懂什么意思吗?”
  林涛是我们三个人中的“文化人”,他看了几遍,摸着下巴说:“依我看,这是一首苦情诗,多半是婚外恋之类的。”
  “李克华没有结婚,一直单身。”侦查员插话道。
  大宝扑哧一下笑了:“打脸了吧,你到底能不能看懂啊?”
  林涛说:“不能是女的婚外恋吗?医生就不能当小三吗?”
  “如果真的有婚外恋,这种突然杀人的方式和运尸的动作倒是很能解释了。”我说,“尸源已经找到,又有这个情节在里面,破案应该不远了!”
  话刚说完,我一眼瞥见医生座位旁边的垃圾桶。
  “这个垃圾桶有些奇怪啊。”我说,“这是一个脚踏式垃圾桶,医生踩一脚,桶盖就打开,然后推一下桶盖,再关上。但是这个桶盖是打开的,没有关上。”
  我用勘查灯朝垃圾桶里照了一下,说:“而且这桶里有块纱布啊。”
  说完,我用镊子把垃圾桶里的纱布夹了出来。
  “这就更奇怪了。”我说,“纱布上有一点儿血迹,但是血迹很新鲜,且范围很小。一般来诊所的伤者有两种,一种是伤后一段时间,来换药的,那么纱布上就应该不是新鲜血迹,而是血性液体,是暗黄色的。还有一种是伤后立即来诊所包扎的,但是需要包扎的,通常都是伤比较重的,这么点儿出血,需要包扎吗?”
  大宝说:“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伪装来换药,趁医生不备下手的?”
  我点点头,说:“这应该是一起有预谋的犯罪。用小伤来骗医生,突然出手杀人。”
  “这样说,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出轨女人的丈夫了。”侦查员说。
  我说:“不管怎么样,反正要先把这个纱布上的DNA验一下。这块纱布还是很可疑的。一来垃圾桶里就这么一块纱布,二来垃圾桶没有合上,很有可能是死者刚扔进去纱布,就被害了。医疗垃圾有的会有传染病菌,一个医生随手合上垃圾桶应该是习惯。”
  侦查员应声离开。
  大宝问:“好多工作同时展开了,我们下一步干什么?”
  我耸耸肩,一边往诊所外面走,一边说:“没什么可干的,等消息吧。我昨晚没睡饱,今天还在假期里,我得回家补个觉。”
  胡科长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说:“理化结果出来了,焚烧灰烬里发现助燃剂,是汽油。”
  “汽油来源调查了吗?”大宝问。
  “现在几个组的人正在看这附近所有加油站的监控录像,”胡科长说,“也有人在询问有没有独自一个人去加油站打油的可疑人等。”
  “我倒觉得查不出什么。”我说,“别忘了凶手是有交通工具的,他不可以从车里取油吗?”
  “现在的小车都防止盗油,所有油路都是弯曲的,从小车里取油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靠在车旁的韩亮听见了我们的话,“大车直接挂油箱,倒是可以取,但是大车都烧柴油。”
  “那可以是摩托车或者助力车吗?”我问。
  韩亮点点头,说:“可以。两轮车倒是可以直接取油。”
  4
  睡了个午觉,我精神抖擞地来到专案组。
  专案组气氛很活跃,正在讨论这个案子的进展情况。
  “李克华果真是和一个有夫之妇有关系。”侦查员说,“女的叫阮芳,你们注意到没有,那首诗里就有芳字?”
  “她老公是一家公司的老总,叫伍力学。”另一名侦查员说,“不好好当阔太太,非要勾搭什么小白脸,真是害人不浅啊。”
  “公司老总?”我皱眉想了想,说,“你们抓人了?”
  侦查员点点头,说:“中队长正在审查呢,DNA也在验。”
  “这个伍力学,养鸟吗?”我问。
  侦查员被我问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说:“不养。”
  我低下头,说:“估计你们抓错人了,DNA肯定也对不上。”
  “为什么?”被我浇了一头凉水,侦查员有些惊讶。
  我拿出一个透明物证袋,说:“从诊所回去后,我们对诊所里的脚垫进行了检查。之前我们说过,这个脚垫很有可能黏附了嫌疑人的痕迹。拿回去之后,我们理化部门的人很快给了我们回音,这个物证袋里的,就是脚垫上取下的物证。”
  “什么呀这是?”侦查员皱起眉头,凑近了看。
  我说:“黄的是小米粒,通常被用来喂食宠物鸟。黑的是煤渣,是那种蜂窝煤的。也就是说,凶手的生活环境里,很可能有鸟食和蜂窝煤。这个老总不养鸟,哪来的鸟食?城里人不烧蜂窝煤,哪来的煤渣?”
  话还没落音,DNA室传来消息,说:“DNA比对,嫌疑人排除。”
  “说不准那个纱布和脚垫上的痕迹和凶手都没有关联呢?”张局长说,“你们的推理有道理,但也不是绝对的,现在不能放人吧?”
  我说:“我相信我是对的,但放不放人,还是你们做决定。”
  “可是,除了这一层关系,还有什么人会去预谋杀害这个医生呢?”侦查员说,“诊所虽然没发现钱,但是侵财案件没必要经过这样预谋吧?”
  “还有一种可能,”林涛从门外走了进来,“说不准凶手看上了诊所的什么物件,必须要得到,得到必须要杀人。”
  “什么物件?”侦查员见林涛进来,有些奇怪。
  林涛没有睡午觉,他一直在诊所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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