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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楼窃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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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第二波的攻击紧接著来到,东瀛浪人们一批接著一批强登上船。

尽管花阴茴素有「女战神」之称,但她毕竟只有一人;其余众女皆是在家中男丁或伤或亡後,才在花家两姊妹的严格训练下仓促成军,如何敌得过本来就以打仗为职业的东瀛浪人们?

下过一刻钟,飞凤岛众女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中,若无奇迹发生,渔船必在半个时辰内被击破,永沉大海。

第八章

西荻国境内多山,国内除了少数几条溪流、瀑布和偶尔一见的湖泊外,并没有其他较大的集水池。

因此,当匡云北和香香第一次见到大海时,真是大开眼界。

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一样东西跟山一般美丽,而且危险,那就是海。

老实说,头一回出海,他们确实很感动,虽然後来遇到飓风,险些将一条小命赔在那里,但他们还是喜欢海。

不过第二次自西荻国穿越兰陵国出海前往飞凤岛,又在同一个地方遇到飓风,被刮沉了大船,就很哀怨了。

幸亏他们两人身手都不错,及时在狂风巨浪中攀住沉船的碎片,後来又找到这只大木桶栖身,方始保住了性命。

但他两人仍忍不住怀疑,这大海是否跟他们有仇,否则为何三番两次与他们作对?

只是事情既已发生,怨叹无用,还好他们的身手都不弱,即便无法对抗巨风,但以掌力震晕几条鱼倒还不成问题。

从此,他们就过著渴饮鱼血、饿食生鱼的漂流日子。

日升日落,转眼七天过去,除了海上的日夜温差极大让人难过外,其他的倒还勉强可以忍受。

反正男人嘛!几天不洗澡是小意思,蓬首垢面更影响不了他们的求生欲。

唯一让匡云北坐立难安的是,他跟花阴茴约好三个月内一定要返回飞凤岛。

光阴如箭,转眼间,约定的日子将到,万一他不能如期达成约定,恐怕就算他费尽千辛万苦逃脱死神的威胁,拚死赶回她身边,她还是会毫不留情地赶走他。

毕竟,她实在受过太多伤害,很难再去原谅毁约的人。

他心急如焚。

直到第八天过午,海上又起风浪。

他急得几乎要指著老天破口大骂,訑是故意要人吗?

若是乘坐船只还好,有机会和风浪一搏,但木桶就算再大,也只能在风平浪静中漂浮,禁不起风浪折腾,非翻覆不可。

他和香香都不会游水,这回肯定非淹死不可。

呜!花阴茴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慌与无能为力吗?他著实不想让她恨一辈子啊!

怎么办?他好想找个人分忧解劳,但身旁仅有的伙伴香香,早在风浪大起时,被颠昏在桶底,爬不起来了。

「天要亡我啊!」再也忍不住,他仰天长啸;眼角余光不期然瞟见前方十里处,一方旗帜在狂风中漫舞。

蓝色大旗上绣著冲天飞起的凤凰,可不正是飞凤岛的标志!

「喂!」他大喜过望,迫不及待挥手招呼,但对方似乎没发现到他。

也虽怪啦!水桶这么深,他和香香都坐在桶里,本就不易被发现,加上那群女将的功力没他来得好,相隔十里,她们是不可能发现他和香香的存在的。

匡云北准备脱下上衣,冒险站起,向渔船求救。

忽然,他发现渔船那边放下了小船,一抹窈窕的身影飞身上小船,迅速往木桶方向划过来。

他只瞄了那人一眼,随即认出那正是他朝夕思念的花阴茴。

「香香,快起来!」异常兴奋地,他摇著香香,并准备与花阴茴来个戏剧性的相逢,让她惊喜到天边去。

她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也许还会对他笑呢!

想来,老天果然待他还不错,让他漫长的付出终能得到回报。

他痴痴地等著,在心里暗数,再八里、再七里、再六里……他们很快就可以相见了。

他好开心,高兴得直想要手舞足蹈。

但却没想到,恐怖的事情在小船距离木桶五里处发生了——花阴茴忽然又将船划了回去。

「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顾不得木桶的平衡不好,任意妄动极易翻覆,他冒险站了起来,终於发现花阴茴回转的原因。

「该死,那不是鹰岛那群龟儿子的标志吗?」原来渔船奇書網遭到攻击了,难怪花阴茴要赶回去帮忙。

不过看东瀛浪人们进退有序的行径,应是有备而来,这一仗飞凤岛要打赢,可有得拚了。

匡云北当然不会眼睁睁看著花阴茴陷入危境。

他更使劲地摇晃香香。「快起来,大事不妙了。」

「主子……」香香还在晕眩中,一脸迷糊。「我好难受,想吐!」

「就算你想死,也得给我忍祝」匡云北拎起他的後领,让他趴在木桶边缘。「你看,那边飞凤岛的船被鹰岛那群龟儿子给堵上了。」

「什么?」这场意外终於让香香惊醒,他也看出了众女的危险。「怎么办?他们用火箭攻击渔船,再继续下去,渔船会沉的。」

「唯今之计,只有出其不意击沉那五艘快艇,斩断那些龟儿子的後路,才能救渔船脱离险境。」匡云北想过了,他们若贸然登上渔船,以寡敌众,必难讨好,不如出奇致胜。虽然从背後偷袭是小人了点,不过事态紧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击沉快艇?」香香用力吞了口唾沫。「可是主子,我们都不会泅水耶!如何潜进海底,击沉快艇?」

「这我当然知道。」匡云北一指敲向他额头。「我又还不想死,岂会贸然下海?我说的击沉,是利用这只木桶。」

香香听不懂,一脸困惑。

匡云北进一步解释。「看见前方那艘小船没?我要到那艘船上去。」

「哇!那么远。主子,你的轻功虽然不错,但要上那小船,只怕也不容易吧!」

「单靠我一人的功力或许上不了船,但有你的掌风相肋,相信不成问题。我们先把衣服脱下来,结成一条长绳,一端绑在我身上,一端系在你手里,待你将我送上小船後,再换我拉你过来。等我们都上了船,就可以把这只木桶劈碎,当成暗器使用。凭我们的手劲,不信击不沉那五艘快艇。」

「原来如此,我懂了。」这样子确实简单多了。

「那就立刻动手。」飞凤岛的危机可是不等人的,他一定要尽快完成这项计划,救花阴茴脱离险境。

劈劈劈、削削削、砍砍砍——花阴茴一柄大铁剑挥舞得犹如蛟龙出水,直令闻者心惊、见者丧胆。

若是一对一,这群东瀛浪人绝非她的对手,一对三、对五,她也不怕。

但当敌手下是三、五人,而是三、五十人时,任凭她是战神再世,也要束手就擒了。

眼看著手下一一倒下,花阴茴心头之痛非笔墨可以形容。她们都是从小伴她一路长大的好姊妹啊!

「王婆!」花阴茴几乎抓狂。

又是一名妇人牺牲,花阴茴赤红了双眼,完全放弃了防守,如破柙而出的猛虎,毫不留情地扑向眼前见到的每一名敌人。

她把命豁出去了,只要可以救朋友脱离危险,她什么都不在乎。

一柄武士刀自她腰胁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岛王!」剩余的妇人们不约而同地大叫。

花阴茴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比起那些已阵亡的部下,她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冲,她不停地往前冲,直战得浑身浴血。

但偷袭的东瀛浪人们,却似倾巢而出的蚂蚁,怎么也宰杀不绝。

难不成真是天要亡飞凤岛?

花阴茴有一种末日将临的凄然感。

但她什么也没说,依旧保持凌厉的攻势宰杀敌人。

宁可光荣战死,也不做降将俘兵,这一向是她的座右铭。

打她十六岁第一次拿剑上战场起,就有了随时准备战死的觉悟。

她不怕死,就怕毁了父亲辛苦建立下来的基业,那会成为她一生难忘的痛。

可是战力不如人,她又能如何?这一次恐怕不会再有人来救她们了。

忍不住想起匡云北,那夜,海盗们倾巢而出攻击飞凤岛时,多亏了他和香香突然出现,杀得海盗们措手不及,救众人於危难之中,否则飞凤岛三字只怕早从世间除名了。

两个多月前,匡云北离开飞凤岛,返回西荻国,答应她,三个月内必定回转。

但时间快到了,他一点消息也没有,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很奇怪,她居然还记得这件事,过去,她明明很容易就能忘掉那些违背承诺的人,偏偏这回怎么也遗忘不了。

尽管匡云北的容貌在她的记忆里已变得模糊,徒剩一抹影子;但,她就是很清楚地记得他的笑。

常常她工作一天,累极而睡的时候,他的笑容就会自动浮现,像春风、也像日阳,轻易便扫去了她一身的不适,还她满心温暖。

她从没有这样想念过一个人,匡云北是第一个。

妹妹说,她会忘了匡云北长得什么模样,是她为了保护自己,所产生的自然反应。

但匡云北的影子在她心底扎的根太深了,以致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彻底遗忘。

她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或许有,也或许没有;只晓得,她不後悔认识他,因为他,她的生命重新有了色彩。

这应该算得上是喜欢吧!她想。

她突然好想看他,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匡、云、北……」她口中不自觉地呢喃自语。

下一瞬间,砰、砰、砰——数声爆破声响起。

「巴嘎鸭鹿。」东瀛浪人们纷纷破口大骂。

花阴茴诧异地转身旁顾。「怎么会这样?」包围渔船的五艘快艇居然不约而同被击沉了。

见状,余下众女将高声欢呼。

花阴茴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到底是谁有这本事,同时击沉五艘快艇?

「阴茴。」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落到她身边。

匡云北!虽然他的外形有些变了,过去他一身整齐,总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不过现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一身狼狈,好像很久没洗澡了。

但这不是重点啦!眼下要紧的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明明远在西荻国啊!她呼吸瞬间停摆,心跳声大如擂鼓。

「小心。」他大掌一圈,揽住她的腰,往身後一带,同时拳出如风,将企图偷袭的东瀛浪人给一拳打落海里。

「各位,这些浑球就交给我、阴茴和香香负责了,你们专心救火吧!」他忽地两手圈在嘴边,对著满船女将吼道。

「匡公子——」众女大喜。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他没有像之前那些跟她道了「再见」,却自此从她生命里消失的人一般。他遵守了承诺,花阴茴终於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你(你)……」也许是默契太好,他们居然一起开口。

「哈!你先说好了。」他扬唇一笑。

完全是她记忆中的开朗模样。这一刹那,他的面容烙进了她脑海,有个预感,日後不管发生何事,她恐怕永远也忘不了他了。

情不自禁,她对他抿唇轻笑。

他瞠目结舌,直觉太阳掉进他眼里了,好亮、好热。

早知道她笑起来会很好看,却想不到竟是如此地灿烂、惑人。

「嗯……」她迟疑了一下,轻道:「有话回去再说。」

他只觉全身的骨头都快酥了,她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口气跟他说话;一股幸福的感觉充满全身。

「小心一点。」提醒他最後一句,她立即振作精神,卖力杀敌。

有了心上人的关怀慰问,匡云北但觉全身充满精力,瞬间变成无所不能的天神。

「杀啊!」他埋头冲入浪人群中,一拳一个,毫不留情。

见主子如此英勇,而东瀛浪人又残虐至极,杀害了数名相识的友人,香香自然不敢偷懒,更加卖力退敌。怕血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将敌人击落海里,眼不见为净,就什么恐惧也没有了。

一面倒的战况开始出现了转机。

一个花阴茴也许只能称为「女战神」,但再加上两个功夫、能力皆不逊於她的人,那就足可媲美一支军队了。

尤其,东瀛浪人们又被匡云北一出手便击沉快艇的雷霆手法吓了一跳,军心涣散,不多久便被匡云北、花阴茴和香香三人打得溃不成军,败逃而去。

「我们赢了!」生还者高声欢呼。

但这不是奇迹,是努力与鲜血拚回来的生机。

听说匡云北和香香又回来了。

听说他们还帮助遇袭的渔船打退敌人。

听说他们救了花阴茴一命。

听说、听说……

渔船才回飞凤岛,各式各样的传闻已传递全岛。

花阴舞迫不及待跑到姊姊家探听流言真伪。

当她看见厅里那条壮硕的身影时,才终於有了匡云北主仆二人重返飞凤岛的真实感。

谢天谢地啊!他们没有违背诺言,否则姊姊非想念匡云北至死不可。

她急急跑入厅内,冲到香香面前,开口问道:「香香,你主子和我姊姊呢?」

香香一见花阴舞,未曾开言先掉泪。

花阴舞给他吓得差点一箭步又跑出大厅。

「喂,你无缘无故哭什么?」

香香不说话,只是一直哭。

花阴舞搔著头皮,好想发疯。

自幼的成长环境培养出她流血不流泪的信念,泪水代表软弱,是最让人厌恶的东西。偏偏香香爱哭得要命,害她每每见到他,拳头都忍不住发痒。

但看在姊姊和匡云北的面子上,她又不能随便对香香出手,万一因此坏了姊姊和匡云北的感情,她会一头撞死。

怎么办?跑吧!眼不见为净,可是还没确定姊姊的安危,就这么走了,她会很担心的。

如果能叫这家伙闭嘴就好了。偏偏她从没学过安慰人,只懂得威胁。「喂,你别再哭啦!你再哭我不客气了。」

「你这样说,他只会越哭越大声,不会停的。」一个语带调侃的声音自她背後响起。

「匡云北,你来得正好,快叫他别哭了。」香香再哭下去,花阴舞恐怕会很难控制拳头不往他头顶招呼过去。

匡云北瞄了香香一眼,复望向花阴舞。「二小姐,我可以请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你那一身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你怎么知道我一身的伤疤?」

「啊!」匡云北还没给答案,与他一同出来的花阴茴已了然地惊呼。「是那次香香误闯澡间看到了。」说著,她暗瞪匡云北一眼,他明明说过,在香香眼里,男女之间根本没有分别,为何香香却把妹妹看得如此清楚?

她考虑著要不要叫香香负责任。

匡云北点头承认之余,凑近花阴茴耳畔轻道:「香香没恶意,你别误会了。」

花阴茴低哼一声,有没有误会,她会自己辨别。

相较於姊姊的重视,花阴舞显得无所谓多了。

「既然是那次意外泄的密,就算了,反正忘记锁门,我也有错。至於我身上的伤,是十五年前东瀛浪人袭击本岛、我爹娘惨死那决战役留下来的。当时我十岁,不小心被捉住,他们本来要将我扔进剑海中,多亏左右护法和多位婶婶、姨娘拚死相救,我总算捡回一条小命,只是留下数十道伤疤。」

「原来如此。」那些伤是花阴舞辛苦求生所留下的光荣记录。匡云北终於懂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坚强。

倒是香香,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呜,你好可怜,那些东瀛浪人真不是人。」

花阴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谢谢你的同情,不过你若真可怜我,就麻烦请饶了我脆弱的耳朵。」它们受不了他的嚎哭啊!

但香香仿佛听不懂她的讽刺,蓦地抓起她的手。「你别担心,以後我会保护你,再也没人能在你身上留伤疤了。」他和匡云北不愧为主仆,热血一沸腾,也不管美人儿作何感想,就一味地想做英雄。

奈何花阴舞和姊姊花阴茴同一个性子,都不是软弱无能之辈,闻言只是瞪大眼睛,直以为遇上了疯子。

「凭我现在的本事,大概也没多少人能在我身上留下伤疤了吧?」尤其,她一点都不希望屁股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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