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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雪-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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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天豹脸色骤变,沉声问道;“莫非公子不屑与栾某同饮?……”
不但栾天豹惊奇,连柳一公与姜夙愿也很吃惊,百思不解地望着剑南虹,按江湖习俗,这无疑是蔑视对方,就像给了对方一记耳光。
剑南虹铁青着脸,凤目分张,直逼栾天豹眼睛,他瞳仁里面有一股冷森森的寒气,他一字一句解释道;“这是祭奠京都风云第一镖局那些无辜的死难者!”声音铿锵响亮,掷地有声,杀害义父的凶手就在眼前,以他现在的武功立马就以可出手惩罚凶手,但他强行忍耐控制住自己。
栾天豹一听到这话,顿时就眉毛与胡须连连颤抖,像一只泄了气的皮囊,一下子瘫坐在座椅上,两眼发直,语无伦次地问道;“公子与京都风云第一镖局有何关系?”
剑南虹冷哼一声,回答道;“那是学生的义父家,血案发生时,学生也在场,只是学生当时年幼,只有十二三岁,被一位老仆人舍命保护,才突出重围幸免于难,学生当时眼睁睁地看着义父倒在阁下的尺链之下,十年来常常恶梦惊醒,难忘啊!……”凤目里精芒隐射,那是仇恨的火焰,凌厉威严。
栾天豹不敢看他的眼睛,神情沮丧,陷入一种极度痛苦的回忆中,喃喃轻声道;“十年,十年来栾某也常常遭到良心的谴责,夜不能寐……公子有所不知,令先尊生前武功高超,剑术精湛,刚正耿直,其实与栾某是知已朋友,他不知怎么得罪了朝中的东厂太监人物,遭到锦衣卫围剿,栾某的京畿捕快也奉命参加围捕,令先尊是故意丧身在栾某的尺链之下,他是怕遭生擒受辱,也怕那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太监宫廷酷刑,他与他家人的后事都是栾某料理的,栾某也是人,眼睁睁看着朋友倒在自己身前,无力搭救,这心哪,倍受煎熬呀!”
剑南虹闻听此言,一时间也迷惑惘然起来,他相信对方的话,对方的口碑朝野上下受人敬重,此人身在官场,对上面的旨命也无可奈何,这个总捕头侦缉破案,精明能干,可谓捕风捉影,北五省的飞檐大盗,绿林惯匪,只要听到他的名号,无不闻风丧胆,他一生为朝廷屡树功勋,数次孤胆深入匪穴擒凶,平定京都暴乱,单骑千里缉巨盗,充满传奇色彩,只是不谙官场奉谀钻营,所以只做到四品公候,但是他在武林江湖中却是望重天下,剑南虹原本想待平定天魔神秘宫后再单独找他私自了结恩怨,没有想到今天柳一公作东相邀在这里逢聚,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也忍不住说出当年义父家的血案,但此时他内心的怨气渐渐平息下来。
柳一公,姜夙愿此时方才明白,原来剑公子与栾大人之间有杀父灭门的血海深仇,难怪剑公子言语行为有些失态,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但看此时的剑公子却是平静镇定,没有那种急于报仇的冲动,甚至还耐心地听仇家的解释,这份大度宏量确非常人所能,二人不禁相互对望一眼,满是敬佩神色,啧啧称奇。
栾天豹又斟满杯中酒,猛地站立起身来,再次敬向剑南虹,慷慨陈词道;“公子,栾某的话句句属实,公子现在是誉满天下的四大公子中人,栾某自忖这身薄技不敢与公子教量,公子可以不相信栾某的话,现在栾某身负皇命押送军饷银两,这担系着社稷安危,待这件差事办完,公子随时可以来取栾某项上人头,替令先尊报仇。”
剑南虹也斟满杯中酒,端起来回敬对方道;“栾大人身系京畿与北五省安危,保一方百姓平安,功不可没,学生相信大人的话,只怪朝纲混乱涣散,阉党弄权,义父难逃此劫。”他语言平和缓慢,内心已经谅解对方。
变天豹一口气饮干杯中酒,目光黯淡,心情沉重地继续解说道;“公子的令先尊当年威震京畿北武林,风云第一镖局的镖旗随意穿行北五省,连朝廷内阁和一些地方督抚巨大的银资调遣和上税朝廷的税银都由风云第一镖局接揽,这也惹得当时一些同行们眼红,另外令先尊身前嫉恶如仇,不畏王权豪门,性格太过刚直倔强,也结下不少仇家,仇家中有皇宫内宫里太监,都是当年弄权朝政的魏党之流,这些阉党会给人罗织罪名,玩弄权术,假造圣旨,令先尊就是栽在他们的阴谋中,只是后来这些阉党都被朝廷斩首午门处决。”
剑南虹听到那些陷害义父的仇人都被朝廷处决,得到应有的下场,心里豁然一宽,但仍有一丝遗憾,就是不能手刃仇人,痛快发泄。
栾天豹深深叹口气,继续道;“令先尊乃栾某生平最敬重的人之一,只是事发突然,又有内宫秘诏,栾某不得不执行抓捕,没有机会帮助令先尊一家人逃脱厄运,眼见朋友无辜受害,无力援助,十年来栾某也深感内疚和不安,栾某一生谨慎行事,从不敢制造冤案,更不敢草菅人命,只是身在官场,无奈里昧着良心也干过不少错事……”
柳一公见他们俩人的言谈已经缓和下来,悬起的心也才落下,他赶紧连连替几人斟酒,以缓和轻松气氛,同时心中更加佩服南秀公子,小小年纪,心胸如此广阔,若换其他人,早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向仇人出手。
剑南虹不再提及义父家事,只是询问这次朝廷押送军饷银两的事宜安排,看看日过晌午,栾天豹推说衙门还有公事处理,起身告辞,柳一公挽留不住,也就只有起身相送,送走栾天豹,午宴草草结束,剑南虹与姜夙愿也向柳一公作别,他俩人想去看看蒙迪一行人安顿得如何。
走出偏厅静室,途中,姜夙愿忽然问剑南虹道;“剑公子真相信栾大人的话?”
剑南虹停住脚步,迟疑片刻才回答道;“学生相信,栾大人杀人无数,手段严酷,但是他杀的都是大奸大恶之徒,他终日积案缠身,不排出也有冤柱好人的错案,学生可以杀了他泄发仇恨,但是他毕竟是一位铁面无私的清官,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朝廷与百姓不能没有他,正直的清官已经寥寥无几,再者他根本调不动锦衣卫,义父正若他所说的必定是得罪了朝中显赫权贵,才招来杀身之祸,以往学生年幼,难辩曲直是非,只是看到义父倒在他尺链下,就认定他是凶手……”
姜夙愿拍拍他肩膀道;“剑公子如此想太好不过,说明公子已经有很敏锐的洞察判断力,已经成熟,不虚紫金山的修行呀!说实再,在下就是担心公子解不开心结,栾大人说的确实是实话,他是条汉子,如果是他无辜杀害公子的令先尊,他一定会坦然承认的。”
剑南虹想起什么,忽然提醒道;“刚才栾大人已经说过,军饷银两就在这几天筹集完备,魔宫与黑龙门一定会有动作,兄台请多留意。”
就在这时,曲玲儿气嘘嘘跑过来拉住二人道;“蒙迪众人的住宿已经安顿好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用过午饭,在大门外聚集等你们二位,咱们去游逛一下金陵城。”
剑南虹马上附合拍掌道;“对,这些大漠朋友还没有游玩过金陵城,还有彩云姑被软囚长禁达三年之久,咱们应该带他们好好玩玩!”
薄暮黄昏,天空下起了零星小雨,慕容骏南独自在房间里盘膝跏趺静坐,他的身前放着一张小桌,桌上摆有几碟菜肴和一壶酒,他的心情和外面的秋风秋雨一样充满惆怅烦乱,秋风时时从半卷的窗户绮帘空隙中吹进来,灯台上蜡烛剧烈摇晃,几近熄灭。
慕容骏南毫不理会,只顾大杯大杯喝酒,这几天莫明地感到失落与伤感,几乎有时候难已控制住自己,他只能靠用酒来麻醉镇定自己,酒这个东西说来也怪,有时候它真能使自己摆脱一切的压力和烦恼,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一种超离现实的解脱和轻松,他不由想到那个‘伤心浪子’为情所困,忍辱负重,飘泊流浪,如果没有酒,他肯定挺不过来……
他侧耳听着窗外萧煞的秋风秋雨,秋风秋雨愁煞人。
窗户外面风吹杨柳,雨打芭蕉,慕容骏南深深叹口气,房门悄然打开,溜进一条人影,人影进房后迅速将房门关闭好,并插上门闩。
慕容骏南惊愕不已,瞪大眼睛盯住进房来的人,他认出了对方,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进房来的人发髻松散,云鬓低垂,一身的衣裳被雨水淋湿透,有点瑟瑟发抖,是个美丽的女子,像似在房门外面呆了很久,实再挨不住风雨的寒冷才大胆闯进房里来的,赫然就是‘赛牡丹’路晓红,路晓红全身湿透,脸色惨白,嘴唇乌青,她本来就十分美丽,而此时此刻的模样更像被风雨摧残过的花朵,楚楚可怜,让男人看了都产生怜香惜玉的想法。
慕容骏南内心剧烈地震颤,莫明的一阵冲动,他极力地克制住自己,使自己镇定。
路晓红来到他身旁坐下,顺手在案几上拿过一只茶杯放在小桌上,她抓起酒壶替慕容骏南斟满酒杯,也替自己斟满一大茶杯,她端起茶杯敬向慕容骏南道;“慕容公子,小妹知道你近段时间很愁烦,小妹每晚都在你的房间外面悄悄注视着你,看见你独自喝闷酒,小妹心痛呀!可是小妹又没有勇气进你的房间,今日请恕小妹大胆,来!公子,喝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抛去烦恼愁郁。”
路晓红一连喝下两大茶杯酒,她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笑靥如花,两颊绯红,乌黑滚圆的眼睛里面水汪汪的潋滟清浅,一往情深,她莺声婉啭,吐气如兰,慕容骏南全身燥热,肌肤若炸,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小声提醒道;“红妹,你的头发和全身衣裳都被雨水淋湿透了,容易着凉生病的。”
美人裸露入怀,温香暧玉贴体,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气息直扑鼻观,慕容骏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感情像放闸的洪水奔泻一样,一把将对方紧紧抱住,嘴里也唠叨自语道;“红妹,其实在下内心真正爱着的人是你,我爱你,就不会在乎你的一切,只是目前……日后你会明白的。”
路晓红根本没有在意他说的什么,投进爱侣的怀抱,那一刻她只感觉天地混为一体,世界星辰荡然无存,整个宇宙只有他们俩个人……
栾天豹与俩名手下五虎飞捕中的‘缩地骓’司马北,‘追魂阎罗手’鲍昆汇合金陵城捕快至泰州府押送军饷银两两百万两回金陵城府,这是最后一批筹集的军饷银两将在金陵城汇总,再北上京都。
马萧萧,车辚辚,押运队伍取官道行进,渡扬子江,过丹徒,到句容县,沿途太平无事,金陵城遥遥在望,栾天豹紧扣的心弦松弛下来,他与司马北,鲍昆三匹快骑首驰开道,沿途中全神贯注,不敢有半点松懈,生怕有任何闪失,现在已经临近金陵府地界,总算嘘出一口长气,心情也轻舒一些。
深秋的秋风已经透着寒气长长吹来,卷起枯凋的残叶漫空铺散,夕阳西垂,晚霞将远山天际染得通红,归鸦入林掀起阵阵鼓噪声,眼前出现一片崇山峻岭,栾天豹有一些不安的感觉,不禁勒住缰绳停下马来,掉头问鲍昆道;“这里是什么地界?”
鲍昆手搭凉篷观察一阵山势后,掉头回答道;“这里已经临近金陵府地界,这些丘陵山势就是紫金山余脉,转过这片山峦,前面有一个小镇,咱们可以在那里歇脚,明天进城。”
前面的山峦上出现了俩位骑士,红衣红马,背映夕阳晚霞,红得与夕阳晚霞融为一体,屹立不动,就像一幅图画,押运军饷银两的队伍自觉地停下车马来,人人都被那红衣红马刺激得感到一阵晕眩。
第三十七章 天龙八式
其中一匹红马从山峦上直冲下来,踏壁纵岩,形若腾飞,转眼间就来到栾天豹面前,好快的速度,绝顶精湛的骑术,红马停顿下来,众人才细看,那红马雄骏高大,骨骼粗壮嶙峋,马鬃马尾密浓柔软卷曲,迎风飘扬,浑身毛色赤红,火焰一般耀眼,却是罕见的烈焰驹,马上骑士魁梧矫健,银盘玉面饱满,深眉分张,目光威厉,精芒颤射,咄咄逼人,头上铜冠束发,耳旁鬓须缭飞,绛红色的烈焰剑衣,虬带分扎,粗犷雄秀,烈威腾腾。
栾天豹见来者气度不凡,暗吃一惊,马上拱拳行礼问道;“阁下尊姓大名?有何指教?本捕栾天豹愿意洗耳恭听。”
红衣骑士冷哼一声,也不回礼,竟从背后抽出长剑横握在胸前,绕耳不绝的龙吟声里,三尺龙泉发出青冰寒泓般的刺眼光芒,让人瞳孔收缩,背脊发怵,无疑这是一支旷世神兵,红衣骑士持剑扬声道;“本公子乃北俊天龙公子方凌,久闻北五省捕快总捕头‘八臂金蜘蛛’栾天豹与他的手下五虎飞捕纵横北五省,威震黑白两道,本公子今天要印证这些是不是属于江湖谣传?”
红衣骑士名号一报,栾天豹与所有的人都有若如闻炸雷一般,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北俊天龙公子名排天下四大公子之首,他手中的天龙宝剑更是锋利无比,不可一世,出道以来重未遇见过敌手,不知有多少成名英雄败在他剑下,饮恨终生。
栾天豹虽然出生入死江湖中,身经百战,九死一生,但是在身负军饷银两皇命的场合下,面临如此强大的敌手,内心到底充满惶恐,他赶紧镇定一下自己情绪,对天龙公子委婉解说道;“天龙公子大名,如雷贯耳,本捕早就仰慕许久,今日能够亲眼目睹公子风采,荣幸得宠,如能得到公子指点一二,自当获益非浅,足慰生平夙愿,但是请公子谅解,本捕今日皇命在身,押运着边关的军饷银两,关系重大,难以分身,日后另择期地,一定亲聆公子教诲。”
来人正是北俊天龙公子方凌,自从金陵城柳公府里击败南秀公子,迎得艳香公主美人青垂后,他越发凌傲狂妄,根本不把江湖人物放在眼里,他见对方不肯接受自己的挑战,俊面倏变,沉声咤道;“栾总捕头,如果你不肯赏脸,那好,本公子就先杀倒你一大片手下再说,本公子乃江湖云鹤,才不管你那些朝廷的什么皇命不皇命!”
栾天豹闻言一怔,内心不由升起几分愠怒,暗想;‘你小子也太嚣张了吧,全无一点大家风度,人家南秀公子与我多大的旧仇陈见,都能从容处置消除误会。’同时又怕他耍起横来伤了自己手下人,只好硬着头皮应承道;“公子既然如此执意,本捕只好舍命陪君子。”言毕,翻身下马,双手迅速解下腰间兵器玄铁量天尺和锁魂铜链。
方凌也翻身跳下马,人未站稳地面,已经斜斜飘起,天龙剑划起一道长长的寒虹,劲风轻啸,气势若龙腾云霄,锐不可挡,直袭栾天豹。
栾天豹右手挥起玄铁量天尺封架住天龙剑,‘当’一声巨响,星火战闪,金铁交呜,栾天豹右手微感虎口发麻,他知道对手的功力非常雄浑深厚,迅速退后避其锋芒,同时左手里黄光闪动,锁魂铜链击出,不让对手乘势迫逼自己。
方凌眼睛里面露出兴奋的神采,刚才与对手一经碰触,他已经感觉出对手有些份量,自然兴奋,攻势不减,剑招已变,天龙剑刹那间铺起一片剑网,寒流滚动,青锋嘶咽,强大的劲风与剑气已经将押运队伍的人逼得远远的退离在一旁,混乱不堪,平地宛若卷起一股龙卷风,天龙剑路紧紧将栾天豹罩在杀程里。
栾天豹人称‘八臂金蜘蛛’,就是以灵巧百变的快迅轻身称雄江湖,所以获得八臂之称,他防守攻击的手法自然也以快迅见长,人们就形容他像长得有八条胳膊一样,他的大天罡分筋错骨擒拿手套路更是密集缠绕,后续之劲十分绵长,更可以长距离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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