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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吟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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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金刚弟子再次得命,踊跃上前,分四个方位直袭姜夙愿。
浪子面色煞青,左手紧握铜笛,右手微扬,劲风疾吐,蜂呜声响起,蝎王镖四射而出,但是四个金刚弟子名列少林寺罗汉堂十八罗汉金刚里,自然是身手非凡,虽然他们难辨暗器袭来的真实方位和角度,但是漫空吼叫的蜂呜假像却不能错乱他们的敏捷和判断力,蝎王镖伤他们不得,但是他们也不敢贸然轻进,相峙一段时间,俩名金刚弟子突然奋起身躯直取姜夙愿,另外俩名金刚弟子在后面交替晃动身躯,既可以扰敌分心,又可以后继策应。
风雷狂飚般的罡气劲流里面,姜夙愿几乎睁不开眼睛,但他一支铜笛还是急速运击,与威震天下的少林大力金刚拳对持着,俩名金刚弟子抡招得手,面上不禁暗露喜色,他们已经将敌手逼在咫尺,那奇形怪状的暗器发挥不出来,如此缠斗下去,很快就能将敌手擒获,当下,金刚弟子催动攻势,开碑裂石的大力金刚劲功层层涌出,后面俩名金刚弟子也乘隙窜上,四面团团围住姜夙愿。
四大金刚弟子个个奋勇擒敌,他们本来就高大雄壮,又是四人联手合围制敌,兼之少林外家神功劲阵,只把一个单薄孤弱的浪子逼得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少林派名号原来是这样挣来的——”狂书生林岚在一旁忽然又冒起书呆子的酸气来,大袖翩展,摇头晃脑地拖长声调继续道;“也应了刚才那位小英雄所言,人多为王,狗多占强,中原华下自古是理义之邦,名门正派更是遇弱寡而不凌,如此以强凌弱,以多胜少,胜之不武……”
群雄们虽然讨厌他拖声带调的酸秀才迂腐气味,但他说的一番话也入情入理,再看场中,落拓的浪子与强大的金刚劲阵相比较,小与多,弱与强,再分明不过,再回想刚才场里俩个书童被几个大汉追逐,那破喉嗓童孩被师傅打得满脸鲜血,群雄们真的感觉如物哽喉,心里面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蓦地,场中一条人影从团团围困的劲阵里面冲升而起,人在空中,翻腕亮处,寒芒闪动,蜂呜声又漫空颤响,十几支蝎王镖脱手飞射而出,人影却是姜夙愿。
四大金刚弟子赶紧缩身躲闪,身法好快,但还是有俩名金刚弟子光秃秃的头颅上被镖刃划伤,留下两道血痕,不伦不类,四个金刚弟子已经惊吓出一身冷汗。
姜夙愿已经稳稳地站立在场中,目光坚定冷峻,充满不屈的豪纵,金刚弟子更加不敢再贸然轻进,小心谨慎地滑步缓进,准备择机再变动劲阵。
铜钟满脸血迹,脸颊红肿,被师傅逐出门庭,他走出天威门,只感到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气鼓鼓地行走在大街上,一眼瞥见一家酒店,就一头扎进去,选一张桌子坐下,一声怪叫;“店家,拿酒来!”他炸啦啦呼叫,只把酒店里面的所有顾客和掌柜,跑堂的都吓了一大跳,大家一看是个孩子,不禁摇摇头。
店小二听见呼喊,赶紧送上两碟冷盘和一壶酒,来到铜钟面前,见是个孩子,像似刚才打完架,一时怔住,铜钟正在气头上,看店小二疑迟怔住,不禁瞪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面上,怒责道;“******,狗眼看人低,小爷有银子。”
店小二本来害怕他是个吃跑堂的孩子,现在看见银子,马上满脸堆笑,替他摆好杯箸碟盘,铜钟又要来两只大碗,盛满酒,先一口气猛地喝下大半碗酒,然后再用另一只碗的酒将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揉揉红肿的脸颊。
铜钟一个人气鼓鼓地喝着酒,不多时,酒气上涌,他突然一拍桌面,大声骂道;“什么天威门?狗屁公孙门主?******一副熊样还想当武林盟主?”
他声音本来就破响,这一席气头上的话更是听得酒店里面上上下下的顾客个个瞪目结舌,什么人敢在天威门旁边骂天威门门主?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莫非吃了豹子胆?众人再度凝睇打量,这个半边脸颊肿得老高的孩子。
铜钟骂得几句,只感觉心中痛快一些,于是一面喝酒,一面索兴继续骂道;“圆通大秃驴,混帐透顶,不知靠什么居然当上了少林寺达摩堂首席大师,姑息养奸,庇护真凶,欺凌弱者,你少林派又有什么了不起?”
这一席话却也惊动了邻座的三个老者,一翁一叟一僧,老翁白发苍苍,银髯飘垂,但精神饱满,笑起来嘴角与眉梢竟成豆角一般,游戏风尘的仪表却与童孩一般灿烂无忌,他打量了一下铜钟,摇摇头,似不相信地忽然问道;“你这孩子,莫不是进庙偷吃贡果,被和尚师傅处罚了,却在这里骂人家长老大师,要知道达摩堂首席大师在武林中德高望重,岂是你这孩子随便骂的?”
铜钟见有人打断他的话,气不打一处来,转头双眼圆睁,恨恨地盯住老翁,息孔哼一声道;“小爷的师傅就与你一样,屈附趋势的软骨头,明知少林寺不对,却不敢出声,小爷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反倒被他打成这样。”
“真有这等事?”老翁笑问道,样子挺认真,又偏头看看老叟和老僧人。
铜钟站立起身来,将酒碗与菜肴端起,干脆并入三个老者席里面,他大大方方落座,端起酒碗敬向三个老者道;“三位老哥,不聚不相识,来,这位白发哥,这位瘦哥,还有这位出家的师兄哥,咱们也算是有缘份,干一碗!”
三个老者面面相觑,心里都暗想;‘我等若大把年龄,什么时候却与他一个孩子成了哥们?’却又看他童心纯朴,不忍心违拂他的心意,三人只好端起碗来与他一同碰撞而喝。
这三个老者却是大有来历之人,俱是年近古稀,为前世高人,老翁行乐千山,遨游四海,人称‘逍遥翁’,为天下第一帮的丐帮帮主,老僧人红面光润,丰腴富态,一双眼睛与嘴角总是笑咪咪的,而且嘴角旁边还有一对硕大的酒窝,慈善安祥,宛若弥勒转世,与‘逍遥翁’恰配一对,他是南海普陀寺的海静大师,江湖人称‘哈哈弥勒’,唯有那位老叟,枯骨瘦削,面色青郁,神情古板,方佛有什么苦大仇深似的,终日不多说一句话,名号‘阴愁叟’,偏生这三人是莫逆之交,时不时走南闯北地汇聚一下,这次就是听闻洛阳城今天召开中州武林盟会,选举武林盟主,听说盟主的人选是天威门门主,年青有为,武功精深,睿智广谋,他们也替武林高兴,只是以他们的身份不便直接到天威门去参加盟会,只好在天威门附近找一家酒店,一面喝酒,一面静候佳音。
铜钟就把天威门里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加油添醋地大肆宣染一通,直听得三个老者大感愤愤不平。
逍遥翁喝下一碗酒,叹口气道;“童言无忌,这位小兄弟所说的如果属实,那真是世风日下,中州的武林盟主如果让这样的奸邪人当选,后果难以设想,老叫花子今天既然碰上了,倒要去看个明白。”
海静大师与阴愁叟也附合着赞成去天威门看看,于是四个人匆匆结完帐就直奔天威门而去。
天威门里面,四大金刚弟子再度联手合擒姜夙愿,呐喊声声,拼抢急烈,群雄们屏息呼吸,紧张地注视着场里的一举一动,大家都希望金刚弟子早点擒拿下这个无奈浪子,如期举行盟会仪式。
群雄们正在紧张张望时,却听见场后面有人哼了一声,声音异常响亮,人们不由自主地回过头去,却见红肿着脸颊的铜钟大摇大摆地返回天威门来了。
桐柏老人一见他这徒弟,没好气地骂一声;“小混蛋!居然还敢回来。”骂完,就冲身上前拦住铜钟,同时抡开手掌又要抽他耳光教训他,这一举动立刻将群雄们的目光吸引过去,人们不禁想到,这屈犟顽皮的童孩只怕另外半边脸颊也该红肿起来了。
而看铜钟不像上次那样躲闪,毫无半点惊骇之意,而且眼睛里面流露出不屑的鄙视神情,群雄们正自奇怪,却见铜钟扬扬手指了指身后,大咧咧地对桐柏老人,似乎也是对满场的人道;“我的三位大哥,见见吧!”他声音破响,立刻使满场的人都听到了,人们不禁又想看看他能有什么能耐的大哥,连师傅都不畏惧。
桐柏老人扬起手掌正要朝铜钟扇下去,听徒弟如此说话,才注意到他身后跟随得有三位老者,放眼打量三位不速之客,立即惊吓得毛发直竖,浑身筋酥骨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只抡扬在空中的手掌竟然收不回来,这三人他认得,俱是二三十年前纵横天下,闻名遐尔的武林巨擘人物。
逍遥翁走近桐柏老人身边,已经断定他就是童孩的师傅,不由笑呵呵地道;“小老弟,这把年龄还这么大的火气,不就想打人吗?没关系,朝老叫花子身上狠狠揍几下。”
“不敢……不……”桐柏老人已经语无伦次,结结巴巴。
三位老者的出现,也立刻使满场的各路英雄人群沸腾起来,人群里面有认识三位老者的,纷纷相转告,顿时人们啧啧称奇,无不惊骇得瞪目结舌,想那童孩小小年龄,竟然能在片刻间的时候里引来三位封尘隐世,江湖上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宿老高人,而且还与他们称兄道弟,简直不可思议,真是人小鬼大。
雄立草坪场地中央首位的圆通大师也不由得皱皱眉头,忙挥手制止住场中的打斗,再整整袈裟,缓步出迎,座中几位显赫的人物也相继起身随圆通大师身后一起出迎。
逍遥翁看看场中已经停止搏斗的四个精壮的少林武僧和被围困在核心中央的憔悴单薄的浪子,眨眨眼睛,感慨地点头道;“小英雄一点没有说谎,以强凌弱,以多胜寡,少林派在天下英雄面前丢尽颜面,只怕那掌门方丈宏丰长老在此见到这种场面,要给这些不肖子孙气得半死不活。”
圆通大师来至逍遥翁面前,合什打讯道;“阿米陀佛!少林寺一别,转眼已是十多个春秋,逍遥帮主还是英风胜昔,不减当年之威。”
逍遥翁抱拳还礼道;“托大师的福,老叫花子还有几杯酒喝,早就听说贵寺圆能大师圆寂后,就由你接任达摩堂首席大师主持了,也算可贺可喜,老叫花了今日与旧友出游,途经贵地,听说天威门开什么武林盟会,也就来凑凑热闹,这里果然是群英汇集,更有少林寺达摩堂首席大师主持,当真更加热闹。”
相迎的其他众人也与逍遥翁三人相互寒暄问好,圆通大师趁机将公孙少杰引荐给逍遥翁三人。
公孙少杰忙叩行大礼,毕恭毕敬。
逍遥翁眯起眼睛将公孙少杰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摇摇头道;“双肩狭窄,根骨不正,面廓下颌瘦削,双目闪烁诡诈,必为奸邪之徒,若将此人拥为中州武林盟主,中州只怕从此以后鼠患成灾,永无宁日。”
‘哈哈弥勒’海静大师也双掌合什打讯对公孙少杰道;“少檀越,老僧观你面象气色,见你天庭印堂发暗,一道晦气冲升牛斗,少檀越,快悬崖勒马,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圆通大师闻言,面呈愠怒,公孙少杰毕竟也是他的记名弟子,逍遥翁与海静大师这样评价公孙少杰分明也是不给他面子,当下对海静大师与逍遥翁冷颜道;“二位世外高人,岂可听信一般童孩的胡编瞎诌,妄出此语,天威门门主虽非敝寺正式弟子,但到底也是贫僧的记名弟子,算少林派人,二位如此诋毁天威门,就是坏少林派声誉。”
逍遥翁仍是笑呵呵地道;“果然是包庇纵容,以少林派压人,一试就显露出来,老叫花子没来之前,圆通大师就不分青红皂白,遽下裁谳,而且还要强行制人,这又算什么呢?浪子的身世以及他与天威门的渊源,老叫花子都已经听闻,略知一二,横刀夺爱,弑杀恩师,好,这些十年的恩怨曲直咱们一时之间难以澄清,为公平起见,就让浪子与公孙门主一对一做雌雄决战,各按天命,了却恩怨。”
“不可以,”圆通大师武断解释道;“今天是中州武林盟会推选盟主的日子,公孙施主一会儿就会被推选为盟主,他今天不便撕杀,更不便沾染血腥。”
庄丁忽然高声报道;“河北省巨龙帮帮主驾到!”
随着庄丁的声音,走进来一行人来,为首一人高大体壮,淡金色面皮,浓眉蜥目,一部密浓分张的盘腮胡须,剽悍傲岸,此人姓涂名庄,江湖人称‘铁臂金蛟’,他巨龙帮为河北省第一大帮,纵横冀南,他也是公孙少杰的拜把结义大哥,身后一左一右俩个娇柔狐媚的女子,也是紧身窄袄,短裙宽裤,薄底粉靴,一副侠女装束,一人颜色为红,一人颜色为绿,这是他的俩名姬妾,红色衣裙的叫‘霓虹’,绿色衣裙的叫‘绿影’,再后面就是八位身穿褐色对襟衣的粗犷汉子,他的随行手下‘天驰地掣’八骏刀客。
公孙少杰赶紧整理衣衫,上前迎接住涂庄,抱拳行礼道;“大哥旅途辛苦,兄弟恭迎不周。”
涂庄一拍公孙少杰肩膀,哈哈大笑道;“好贤弟,一别又是两载,想煞为兄的了,得到盟会帖,为兄马不停蹄地就赶来道贺,大哥今天要与天下英雄为你大醉方休。”寒暄数句,涂庄似乎察觉情景有些不对,不禁问道;“贤弟莫非有什么麻烦?”
公孙少杰点点头,手指姜夙愿道;“昔日师门中逐出一个判逆,当时念及上天好生之德,放他一条生路,不想他今日前来撒野。”
涂庄听完,不屑一笑,发话道;“贤弟今天自然是不便出手,为兄替你打发了,天驰听命!”
随他来的八骏刀客立即站出来四个人,躬身听命,八骏刀客分‘天驰’,‘地掣’两组,每组各四人,既可以成单独的战阵,也可以合并成一个大战阵,冀中平原上不知多少英雄豪杰丧身在八骏刀客阵中。
涂庄斜视姜夙愿,冷厉地再次对天驰刀客发命道;“快把这家伙劈成数段,扔出天威门。”
天驰刀客得命,每人从身上飞快抽出一柄短刀,刀身不长,刀叶很宽,没有刀尖,齐崭崭的,寒光耀眼,却是锋利无比的西亚缅刀。
天驰刀客正要出刀,侧旁边走出来一个青袍老叟,面色青郁,瘦骨伶仃,那一袭本来就宽大的青色衣袍越加显得更宽大,他手横一根很细,很柔韧的橘黄竹竿,只在刀客面前轻轻一挥,一股劲风就使刀客们几乎睁不开眼睛,他站立在刀客面前,轻轻吐出几个字;“好大的口气!”他就是数十年前威震江湖的世外宿老阴愁叟。
群雄们一时惊讶,喁喁私语,要知道满场三山五岳,水泊海岛的英雄,得配与他交手的也只有寥寥几人。
涂庄也一时怔住,不停地打量青袍老叟,他已经辨认出对方是谁了,没有想到一个落魂的浪子模样的人,居然有高人替他出头,他挥挥手意示刀客们退下,这些刀客决非青袍老叟的对手,只有自己出场,这些年他如日中天,功夫猛进,罕遇敌手,虽然对方为武林宿老,他同样也没有多少放在眼里,因为这些年他打败过很多有名望的高手,从来没有失败过。
涂庄伸手摘下披风斗篷,一身鹅黄色的紧身劲装,他站在阴愁叟面前,并不看对方一眼,仍然傲慢地道;“久闻前辈一竿风折千林撼,扫遍南七无敌手,在下今日倒要看看南七省的武林朋友是如何在吹虚。”他又伸手从娇媚的姬妾霓虹手中接过他的宝刀,宝刀出鞘,刀叶一样不长,很宽,齐崭崭无刀尖,刀叶上有龙鳞纹路,巨鳄怪兽的刀桥吞口,样式与刚才刀客们的一样,只是更宽大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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