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挖宝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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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听地一边的德比万分无奈。

由于行进速度实在太慢，德比嘱咐两个女孩一声后。先自行去选购战友指定的幼兽。

“露西，你看，那只小金鹰，是不是很漂亮？”

“嗯，挺精神的，毛色非常亮，如果在太阳底一定非常好看，都会反光的。”

“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一只黄金七羽雕啊……”维达趴在4级魔兽小金鹰的展示台前，望着正在梳理羽毛的小金鹰，无限YY着另一种与之类似的飞禽——黄金七羽雕，全身雪白。尾羽处有七只金色羽毛，8级风系、光明系复合魔兽，成年的黄金七羽雕翼长十米，可负载2～4人。

“别在这丢人了，那可是金鹰，可不是黄金七羽雕，”露西妮看着维达几乎要留口水的模样，一脸嫌恶地将她拉离展示台，扯向另外的方向，一边还不断打击着维达，“8级复合魔兽最起码也要5级魔法师或相应职业等级才能驾驭，你还差得远咧。”

“啊，露西，你好残忍，我的心都要碎了……”维达双手捧心，一副非常夸张的心碎模样，泪眼汪汪地直盯露西妮，好像露西妮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行啦，别耍宝了，我有点渴了，要不，我们先出去买点喝的再去找德比？”露西妮首先认输，她可敌不过爱尔柏塔学院的“戏剧女王”。

“好，我也觉得有些渴了。”

两人女孩快步走出宠物中心，左右望望，相中一处店面，正打算往前走，却正听得“铛铛铛……”连续七声悠长的钟鸣在整个科帕希堡的上空回荡。

“哪来的钟声？”露西妮有些纳闷地转着头，四处望着。

与她这个初来者不一样，满街的人要不是本城居民就是经验丰富的佣兵和冒险者，自然非常明白这个钟声的含义，就连维达也明白——

“战报，怎么会是战报的封城钟！”维达有此难以置信地喃喃。

钟声就是最有力的警示，钟声未落，满街的人一下作鸟兽散，本城居民纷纷归家避难。佣兵和冒险者们有的寻了避难所，有的拎起武器就向西城门奔去，唯有维达和露西妮仍贮立原地，维达是有些傻住了，而露西妮是根本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十几秒钟，只听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街道远方传来，露西妮循声望去，只见身后的街口转出一队百人左右的军队，从那熟悉的装束看来，应该是平日在街头巡逻的巡逻队。军队快速地经过两个女孩身边，向西城门奔去。

就算露西妮再迟钝，从这一系列的变化也能看出事情的不对劲来。她转过头去，打算和维达商量一下怎么办，才转过头来，就见眼前一花，维达已经当先跑去，露西妮也故不上许多，一边叫着维达的名字，一边跟了上去。

两个女孩一路快跑，沿途中，无数的人与他们朝向同一个方向，有军队，也有佣兵和冒险者，越往前，露西妮越觉得心慌，所有的人都一副荷枪实弹的装束，都一副凝重无比的神情！

正当露西妮心绪游移之际，维达窜进一座建筑物，快速向上爬去，露西妮无奈，只能跟上，一跟就跟到了建筑物的顶端，维达才终于在一处平台上停下了脚步，露西妮跑到她身边，一手扶膝，一手捉着维达，上气不接下气地质问道：“维达，出什么事了！”

维达没有回答，目光愣愣地盯着前方，露西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下傻住了——

城墙外低缓的山坡上，无数黑色小点从远处的森林向前汹涌而来，每一个黑色小点都是一只凶猛的魔兽！在这潮水般奔袭而来的魔兽群之前，数百名佣兵、冒险者打扮的人正在疯狂地向前奔跑，向城墙靠近！不知是因为脚软还是被东西绊到，人群中不时有人摔倒在地，他们一摔倒便再也没机会爬起身来，因为无数的魔兽扑至，摔倒的人被瞬间肢解……

恍惚之间，一个破碎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那声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击打在露西妮心上——“兽潮……提前了……”

第五十八章

露西妮从来不知道死亡居然和自己如此接近！

奔跑的人群中不断有人被魔兽扑杀。每一声惨叫都预示着一个生命的消失，沉重的大门在缓缓关闭，及时穿过城门的人大声嚎哭庆幸，被关在门外的人只能捉住那一根根救命的绳索，努力向上，向生存攀登！

城楼上早已整装完毕的军队在等待攻击的命令，一声曳长尾音的指令声下，城头升起各色的魔法攻击直扑魔兽群而去，一团团火焰，一层层风刃，一片片冰刀，一条条地裂……

断肢残臂！鲜血淋漓！满眼是红与黑的交织，满耳是魔兽的嘶吼与人类的凄厉嘶嚎，狂风迎面而来，夹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脂肪焦糊的味道，将她整个人裹挟起来，每吸进一口气，都能感觉到那些刚刚逝去鲜活！

“恶！”露西妮没能忍住，当下扑到平台一个死角大吐起来，随着胃部、食道与呼吸道的痉挛，全身各个脏器似乎都在绞动。都在抽搐，每一次呕吐都是一种要把五脏六腑都挖掘出来的强烈抽搐！除了身体内部的不适，她现在只感觉满耳是一片嗡嗡轰鸣，满眼不断闪现的是那一个个被肢解的人，那一张张贪婪地吞噬的口齿，那一片片被爆炸、被撕裂、被冻结……被各种魔法打击地面目全非的杀戮现场！

露西妮只觉脑子里无数的死亡画面在不断重复，不断交织，有的在不断缩小，又有的在不断放大，她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死亡前那一刹那的不甘、愤怒……和疯狂……好像自己正在经历这种对生命逝去的无奈，对死亡的不甘，对他人能够生存的愤怒，以及对整个依然存在，依然运转的世界的疯狂怨恨……

一阵晕眩袭来，满眼金星，全身发软的露西妮在最后一丝清醒的时候，只能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生命居然如此廉价，生命居然如此脆弱，生命居然能够被如此狠狠贱踏！

这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世界啊……

潮红漫延全身，上至额际，下至手指、脚指指尖都被染上了这种让人心惊胆战的潮红。连续不间断的水系魔法根本无法让温度有任何变化，烫手的温度一直从手上漫延至心底，让人从心底深处开始担心起高烧的危害。

“温度还是一点没降？”德比焦躁地问道。

坐在床边持续关注露西妮体温的维达摇着头，面上的表情既内疚又担心。都怪她一时冲动将露西妮带去看兽潮，才致使露西妮的晕厥。

兽潮来袭时的残酷杀戮场面就连维达这样曾经亲手猎杀过魔兽的人都觉得有些受不了，都不用说露西妮这样完全没有见过死亡的女孩了。想到这，维达不禁更加自责。她应该更早点发现露西妮的不对劲，应该更早点制止她，不让她看到那样的场面的……

想到露西妮那仿佛要把所有内脏都挖出来的剧烈呕吐，想到她的晕厥，再看看眼前持续的高烧不退……维达越看越想抽自己**掌！

看出维达的强烈自责，德比长叹一声，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指责她，只能说道：“军医一会就到了，维达，你已经在这儿守了一整天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维达木然摇头，她根本无法安心做任何事，满眼满脑都是高烧不退、呓语不断的露西妮。

德比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房间。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再进门时，正领着一位一身军装的中年医师。

医师手法娴熟地检查了一下露西妮的情况，并且还释放了两个生命系魔法以确定她的病情，这才确诊道：“刺激过大引起的精神力紊乱，不过，这么严重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医师，会有危险吗？”

“很难说。两天内她能退烧的话就没问题，如果到时还是一直高烧不退，那就不好说了。”军医一边说着，一边施放了几个中阶的生命系魔法，以稳定露西妮的生命体征，而后，从医箱中取出药物，将药物使用说明告诉维达和德比，同时，嘱咐两人，“更高级的魔法就不要再使用了，水雾魔法倒是可以继续使用，以防止病人的体温继续升高。”

露西妮感觉自己正置身火海之中，体内的热量和体外的热量在不断地挤压，熊熊火焰中，一幕幕破碎的画面在不断闪现，一会是年幼的孩子在和哥哥玩着捉迷藏，一会是亮丽的少女在大学中进行节目主持，一会是刺耳的鸣笛声与纷乱的车祸现场，一会是空旷的庭院中木然的女童，一会是被魔兽撕裂的人和被魔法杀戮的魔兽……

两段完全陌生的记忆在不断交织，不断纠缠，慈爱宠溺的双亲与总是吝于关爱的父母，科技无限发展的世界与魔法纵横的位面，大学毕业努力经营自己生活的成shu女性与“废才”**……所有的记忆搅和在一起，最后停留在了肇事汽车那猛烈的撞击之时！那一刹，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在飞，整个世界不断旋转，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当最终落地的那一下，她唯一的感觉就是——

为什么是我？

是啊，为什么，全世界60亿人口，全中国13亿人口，同时过街的几十上百人，同时避让的十几二十人，为什么，为什么死亡的就是我？

为什么？

如此强烈的怨怒就像永不止息的火焰在舔舐着她的灵魂，让她时时面对那刹那间死亡，让她不断在那无尽的不甘和痛苦中挣扎，甩不掉，挥不去，逃不离，躲不开……

露西妮在不断呓语着，一会是大陆通用语，一会是汉语，一会她在低声哭泣，一会她在歇斯底里地嘶喊，维达无法，只能哭着压制着她，然后不断地释放着水雾魔法，不断地向战神祈祷。祈祷奇迹的出现——

悠然平静的识海中掀起了涛天巨*，美丽的银龙身上纠缠着暗红色与银蓝色，一会是这股势力占据上风，一会是那股势力强势崛起，两种能量在不断争抢着银龙的主宰权，由于痛苦，银龙在不断翻腾，巨大的龙尾和犀利的龙爪四下挥动，修长的身姿也在不断地卷曲、摇摆、翻滚……搅得识海内一团乱七八糟。

“这丫头这次的反应怎么这么大！”小愚远远停留在识海上方，看着下面已经乱成一团的局面，急得直跳脚。才想接近，却又被巨大的反震力远远弹开——混乱中的识海潜力被激爆出来，呈现出极具攻击力的态势，简单说就是见谁咬谁。

被攻击的小愚一时气怒，干脆旁观一阵，想要等着露西妮的精神折腾够了，它再上前收拾残局。但渐渐地，它发现自己失算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识海内的混乱不仅没有停息的迹象，反倒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完全超出了正常人所应该拥有的水平。

小愚情急之下，在自己的意识本身上加持了数层防御，一下冲入了混乱的识海之中……

识海中每一朵浪花击打在小愚的防御障上都会击打出一幕幕清晰的画面——识海中包含着露西妮的所有记忆，每一滴能量都蕴含着一个零散的记忆画面。随着不断深入识海，小愚越来越发现不对劲，这些记忆画面居然是两个人的记忆，一个是生活在安斯巴赫大陆的露西妮，而另一个则是生活在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一个叫做中国的国家的一名普通女性。

两世的记忆，两个灵魂的融合，难怪会有如此经久不息的能量，如此潜藏深遂的潜力！

不过，小愚现在顾不上这些了，现在的关键在于唤醒露西妮的主导意识！只有露西妮清醒了才能够让识海安静下来。

小愚继续深入，无数的记忆画面在眼前闪现又破碎，闪现又破碎，时间好象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两生两世！

一阵连灵体也无法忍受的炙热袭卷而来，小愚不由自主地缓下前进的速度，再定睛看去，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一片巨大的火海之中，火海正中心被不断灼烧的正是露西妮——她正在成年女性和年**童这两个形象之间不断轮换，显然她正不断纠结于两世的记忆之中。

由于这阵火焰正来自露西妮的灵魂，其威力让身为她的器灵的小愚根本无法忍受，所以，小愚当即立断，团身收缩。化为一阵水滴状的光团，快速向露西妮冲击而去，一下撞上她的额际，融入她的灵魂！

与此同时，一个银蓝色的繁复魔法阵从火海边沿闪亮而起，整个魔法阵将火海以及火海中的露西妮包裹起来，在这一刹那，识海中的银龙发出一声巨大的嘶吼声，一下失去活力，从识海上空直缀而下，摔入识海之中，慢慢沉入海底……

已经守护露西妮三天的维达终于禁不住身心的双重折腾，趴在露西妮的床边沉沉睡去，深夜时分，谁也没发现，露西妮的右手小拇指指根处闪出一道蓝光，无数的蓝色线条和魔法符号以此为中心向露西妮全身辐射开来，蓝色的魔法线条和魔法符号爬满了每一寸的肌肤，蓝光映衬下潮红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退去……

感谢“迷小馬”和“花缥铃”的礼物～

第五十九章

“露西，你都不知道你那时候烧得有多厉害。”维达一边递上削皮切块的水果，一边神情夸张地形容着，“整个人红得和樱桃差不多，医生都说如果你三天还没醒来就危险了，我都快被吓死了！”

露西妮慢腾腾地咀嚼、吞咽，还没有力气说话，这已经是她清醒的第二天，高烧过后浑身酸软的无力感让她每天只能独立完成两件事：吃和睡。所以，与维达“聊天”是她消磨时间最好的方法。

“本来我们还打算把你送回塞伦特，毕竟泰尔诺大公一定能够为你请到最好的医师，不过，德比带来的那位军医说了，你的天赋属性是空间属性，又处于精神力紊乱时期，如果使用魔法通路，极有可能出现灵魂迷失于空间裂缝的情况，所以，我们都不敢移动你。”维达继续碎碎念，碎碎念，似乎铁了心要把这几天积累的担忧全部释放出来，露西妮从来无法想象维达居然也有这么能说话的时候。

“德比当天就派人给大公送消息了。大公送来的药可真有效啊，才用了一剂，你就清醒了，军医说了，那可是一位高阶炼金医师才能炼制的药剂呢，露西妮，大公对你可真好，高阶炼金师的作品那可是有市无价啊。不过，这样的东西对大公来说，应该不是太难得到的吧，毕竟，纵使在整个安斯巴赫大陆，泰尔诺大公的威望都是极高的，你说是不是，露西妮？”

“……露西妮？”没听到回应的维达又叫了一声，并探过身去——

“哎，又睡了，一天都不知道要睡几回，也好，多休息，恢复快。”

沉入睡眠的露西妮只维持了肉体的休眠，她的灵魂却十分清醒，而且清醒地有些过份——从第一天醒来的时候，她便感觉到这种矛盾：肉体是无比的虚弱和疲劳，但灵魂和意识却是无比的清醒和精力旺盛。

所以，每当肉体在进行安全休眠的时候，露西妮正好利用这样的机会好好审视自己的灵魂。

这样一次关于死亡的冲击才让她意识到。自己这十年来，其实一直没有真正地融入这个世界。属于前世的灵魂一直沉睡在识海的深处，沉睡在曾经的梦里，一直不愿意清醒，直到直面死亡的这一刻，那份自我催眠式的保护机制被强烈的冲击给击碎后，前世和今世的两个灵魂才得以最近距离地接触、融合。

全新的灵魂充满着力量，它包含着两个灵魂的融合，更包含着露西妮对这个世界的认可与接纳。

营养的餐点、充足的睡眠、高效的药剂以及持续不断的魔法滋润，露西妮很快便能够下床走动，才刚好一点，她便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为难的要求——

“我想上街看看。”

“街上有什么好看的，乱得很，露西，你的身体才刚刚有所好转，要一不小心又出了什么事，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