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毕业那天-回忆大学的兄弟们-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国画倒是也能画得挺好看,”王一河漫不经心地用目光扫来扫去,“可这有什么用吗?”
“你能不能不那么庸俗,”赵妲不耐烦地打断他,“只有挣钱有用吗?”
王一河张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小不点儿姑娘笑着接腔道:“国画老师好失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让你重视起传统文化来。”
我们的国画课从此也就彻底结束了。国画老师也没有再见过。参观完展览之后,我被画展上美丽的作品鼓舞,发誓要利用自己的课余时间把国画补上来,但是等到下一门课真正开始了之后,心劲也就慢慢地淡了下来,直到有一天整理画笔时,我看着上面厚厚的灰尘,轻轻用手抚去它们时,我才明白,国画生涯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彻底地结束了。
毕业时在教务处的门口领派遣证,正好碰到了一个八二班的学生,知道他将要当老师,教授学生国画课程。我高兴地对他说:“那你肯定是没问题了。”
国画老师(5)
“为什么?”
“你们当时画得多好,”我对他说,“我们很羡慕你们呢!”
“发大水那年的事了,”朋友惭愧地摆摆手,“咱们不是学这个的,早忘了。”
我也已经忘了,不仅仅是技术,那些曾经让我激动的话语,现在也逐渐地从我的脑海中慢慢消失了。生活就像是大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实在是没有过多的心思来思考生存之外的事情。想起曾经的热情,竟然恍惚如同隔世一般。有时在寂静的夜里,我看着星空,回忆着自己逝去的岁月,好似一幅幅的画面一般,展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些日子里的悲欢离合,现在是在哪儿呢?在那些闪烁不定的星星之中吗?虽然能够看到,但却是永远无法触及的了,只是在夜晚不经意的一瞥中,才发现它正在偷偷地看着你。
臧富海(1)
大家正在收拾东西。一个叫做秦雁行的瘦弱同学悄悄把我拉到一边,笑着对我说:“看那个人。”
我放下自己手中的枕头,问他是哪一个?秦雁行笑着对我说:“就是屁股特别大的那一个。”
“当时全班里数你笑得最欢。”当我们熟识之后,臧富海恶狠狠地坐在床上瞪着我说。真没想到他的耳朵这么的灵,至于我当时是否笑过,我却模糊得一点儿也记不起了。似乎笑过,又似乎没有,记忆在岁月中总会变得模棱两可的。我扭过身体,面向墙壁,臧富海睡在我的对面,我只要转过身来,就不得不面对他那张脸。臧富海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我的回答,不由得怒气冲天,又恶狠狠地指着我说:
“张舒涵,你等着,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你的饼干吃光。”
我的饼干是我姐姐带来的,因为我起床晚,每次都过了吃饭时间,所以专程带来给我当早餐的。姐姐走后,臧富海一只手拿着我分给他的那一份饼干,另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尖说:“我其实有一个哥哥就是专门做这种生意的。”
我无所谓他的哥哥,我只关心我的饼干减少的速度;我也不愿每天爬上爬下地将它锁到壁橱里去,被人斥为小气。终于有一天,我摊开双手对他说:“已经没了。”
“怎么可能没有了?”臧富海疑惑地盯着我,“你小子别又是撒谎吧!?早晨刚看见你吃来着。”
我说:“不错,早晨我吃的那一份就是最后一份。而且,”我接着说,“一个人的东西八个人来吃,本来一个人可以吃八天,现在一天也就报销了。”臧富海咂巴着嘴躺到了他的床上,悄悄问我是不是有点生他的气。我的怒火消了大半,说:“生气倒没有,只不过心疼得厉害。”
“这就好办。”臧富海八字形地躺在他的床上,隔着蚊帐朦朦胧胧传来了他的声音,“改天,我让我哥带些过来。”
“你那食品站的哥哥什么时候能来?”
“什么食品站,是食品公司。”
“就算食品公司吧!他什么时候能来呀?”
“那可说不准了。”臧富海小声说,“不过早晚肯定会来。”
我撇了撇嘴,对他的哥哥不再抱有什么希望。但我相信他确实是有一个粮食部门的亲戚的,因为他长得确实是胖,比我们整个大一号。有一次画完画儿,大家休息脑袋的时候,我对他说:“臧富海,从你那儿可以看出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蕴来。”
臧富海警惕地竖起了耳朵,指着画板问我:“哪儿?”
我说:“不是那儿。”
臧富海问我是哪一块画?我说:“不是画儿,是在你的身上。”
臧富海顿时瞪圆了眼睛。我指着他的脸说:“你的脸是一张标准的太极图,太极还不算是中国文化的代表?”
臧富海把目光盯回他的画板,在我们的笑声中端详了一会儿画面,缓缓地对我说:“你小子骂人不吐脏字的。”然后缓缓地收拾他自己的画具,回宿舍去了。
我笑着低头去画自己的画儿,却突然感到了两道愤怒的目光,抬起头来,看见是栗子敏。他盯了我一会儿,才愤愤地说:“张舒涵,你怎么给人起这种外号,这种外号一传开,一辈子都丢不掉的了。”
我笑了一笑,心里却也有些后悔。果然,“太极臧富海”的名字很快就为人所知了。臧富海从此对我冷淡,我的饼干他也不再翻着吃了。有一次我正在吃,他撞进来,我递了几块给他,他迟疑了一下儿,还是缓缓地吃完了,但再也不主动去要。臧富海这么忌讳他的胖,我是没有想到的。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却应该事先想到的。在我着实懊悔的几天里,我努力地替他辟谣,对那些上门来问太极图的同学说:“人脸怎么会像太极图?又有骨头又有肌肉的,咱们不都学过解剖吗?”
在说这些话时,我就悄悄地用眼角看他。臧富海却是始终看天花板。天花板上空空如也,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然而,终于有一天大家躺在床板上时,他缓缓对我说:“张舒涵,我看你像一个张麻子。”
我笑了笑,没有吱声。那几天我的脸上长满了青春痘,难看得要命。我虽然高兴他这句话把我的良心账扯平,但也真怕他把这句话四处乱说。如果真要有人来看张麻子的话,我肯定会用针把他的嘴巴缝起来,然后我再问他知不知道青春痘是早晚都会下去的,到时候,我还会是光滑洁白的一张脸?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臧富海翻了一个身,把脸望着我这边,对我说:“八三班旺懿你觉得怎么样?”
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儿说:“可以,还过得去吧!”
臧富海得意地又伸展了四肢,轻声说:“我觉得她对我有意思。”
我心里骂他自作多情,也不想想自己的太极图,怎么可能有人看上你?嘴里却说:“那太好了。”
臧富海高兴地叹了一口气说:“这种事虽说两厢情愿,可咱们是男性,总还是要咱们主动表示出来吧,不然后下手者遭殃,还是没咱的事儿。”
我心里哼了一声说:“不是咱,这可是你自己的事儿。”臧富海笑着承认了用词的错误,开始专用“我”字。
大家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臧富海问我:“你愿意不愿意明天和我一块儿上法学课?”
臧富海(2)
我说这哪是什么愿不愿意的问题,法学课是必修课,又是那么个厉害老师,你敢不去?臧富海摇手说:“不是那个意思,去自然是要去,法学课是大课,一个系都在,可以趁机坐在那个叫做旺懿的女孩跟前,给她递上一张纸条。”
我说:“ 这么做太好了,可我不明白我去那儿干吗 ?”
他说:“你可以去当那个那个呃呃──灯泡。”
我一听,顿时心中火向上撞,说:“这活儿我可干不了。”
我怒火万丈,臧富海却以为我是兴奋过度,笑着对我说:“班上除了你,别人都不合适。”
我心里的恨意又一点点儿地堆积了起来,原先对他的那点歉意早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我在心里暗暗想着明天的情景,诅咒他倒霉——第一步,臧富海递过纸条;第二步,女孩子看了纸条;第三步,女孩子大吵大闹,痛不欲生;第四步,臧富海痛不欲生。
臧富海也正躺在床上对我说着明天的计划:“第一步,我递上纸条;第二步,女孩子看了纸条;第三步,我坐到她边上去;第四步,约那个女孩子出去玩。这时,你就可以到一边凉快去了,之后就是我的事了。”臧富海躺在床上快活地如是说。我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努力去想我的阿拉伯数字,想到五十时黑暗似乎已经吞没了我的身体,我逐渐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心神俱疲了。
第二天早晨,我匆匆忙忙地起床,刷完牙走出宿舍楼的那一瞬间,强烈的阳光照得我一下有些头晕。我想起了昨晚的谈话,有些无聊,我对我的生气也感觉没意思,他们两个说不定倒真是一对儿呢?
只可惜我这种想法只持续到傍晚,我又讨厌起他来。原因不是别的,是他到处宣扬他的必胜论。这种事情,还没有开始,宣扬什么呢?可他就是那样。晚饭后,我和臧富海在夕阳的一抹儿金色下大踏步地向教室走去,我感觉得到他充满了信心。
臧富海和我的愿望都没有实现。那个夜晚或许因为暮色的确沉重了一点儿,白色的灯光怎么也射不到整个教室中去,那些离灯稍远一些的同学的脸都已变得模糊不清,但那个女孩子我却始终记在了心底。当时,她穿了一件灰紫色的长裙,脸却好像白玉一般,晶莹得反射着灯光。她有时对周围的人笑一笑,以此表明她还不是一件被雕成的塑像。臧富海拉我坐在女孩旁边,就像一场戏在一片静谧的环境中开演了。先是臧富海轻轻地捅了捅那个女孩子,然后递上去了他的那张纸条。女孩的眉毛轻轻抽动了一下,并没有打开,而是把它攥了攥放到了抽屉中了。沉默了一会儿,臧富海还是再接再厉地递上了第二张。递上去的时候,女孩子正好背对着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是清清楚楚地看见她把纸条放到了窗台上。一阵微风吹来,纸条便悄悄旋转着向楼下的草丛落了下去。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我可怜的太极先生,他心中可爱的女孩真的像太极一样的不可捉摸了。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连臧富海的脸上也是那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这样的结局似的。整个屋子里似乎只有老师点名的声音。
“八一班,八一班臧富海同学来了没有?来了没有?再不说话就记迟到了!”
臧富海终于缓缓抬起了手:“有,老师。”
我猛地有些恨那个旺懿,或许你应该看一看那张字条的,无论那上面写的是什么,为的总是一份真情啊!干吗把自己设计得那么高不可攀呢?你看一下纸条,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但对别人却是多么大的心理安慰啊!我心中愤愤不平。
这就是我的记忆中关于那个场面的全部印象了。后来,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中直到下课,才随着人流挤出了教室。我慢慢地走着,大地已不再酷暑难耐,微风撩起头发时,似乎还能感觉到风的呼吸,我拿着书慢吞吞地走回了宿舍楼。走到了210宿舍前,我止住了步,真不知如何安慰他那颗受伤的心灵。
“啊 ”的一声,我心里一惊,心想臧富海莫非精神失常了?又想我到底该不该进去。这时听见秦雁行说:“给我再拿一块,快一点。”
完了,是我的饼干,臧富海到底找到了它。我猛然推门进去,一个饼干盒子,早已发完,空空如也放在桌上。他们看见我,却放声大笑!
王一河(1)
中午打饭回来以后,听见王一河小声地哼:“我们都有一个家……”
见我进来,王一河停止了哼歌,伸过一双筷子,对我说:“知道我要干什么吗?”
我把饭盒伸向前去,王一河夹了一块火腿过去,边吃边向床上爬。我叫道:“一河,你怎么就这么点出息?”
王一河疑惑地扭过头,说:“那你想让我夹你几片?”
我说:“你怎么这么笨?我是说你什么时候请我吃一顿,要那种上档次的。”
王一河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一个闷闷的声音对我说:“等我有钱了吧。”
我在床下哼了一声,拉开了自己的被子。午觉是很难醒的,一般不敢睡,怕耽误了上课,但今天下午没课,可以好好躺一躺。我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伸出手去打一下外面的吊兰,看着它忽明忽暗地来回晃动,心思却总也静不下来。看着窗外绿油油的草地,心里却是恐惧有一天将会失去它。现在已经是大二学期末,虽然在上学之前就已有了自己挣钱养活自己的豪言,但却总未能付之行动。大学悠悠两年过去,同学们在一旁讨论出去能干什么时,却总说不出所以然来。脑力活,业务上拿不起来;体力活,每当我们看着或是多余的脂肪或是皮包的筋骨时,都忍不住叹气,此路不通。我拉起被子向上盖了盖,看了熟睡的王一河一眼。第一次干活儿倒是他拉着我们找到的,是替碧浪洗衣粉做宣传,免费赠送。王一河和程尚一起去发,一家家地敲门,送洗衣粉,非常累人,想到挣钱也很兴奋。但送到一座居民楼时出了麻烦,看门的大妈不让进。王一河个子小,背着箱子弯着腰进去了。在屋子里的大妈或许正在琢磨这个窗户外的箱子怎么自己能动时,王一河已经进去。但程尚个子高,而且大妈也已看出了箱子能动的秘密,戴上红袖章大喊一声就从门里出来了,大声喝问程尚干什么的。之后,无论程尚怎样解释,大妈始终认为他在狡辩。无奈,程尚发出了最后的怒吼:“那前面进去的那个你们怎么不拦他?”
这时,已经有几个老太太在旁听了,一位当官模样的大妈就不满地看了另一位大妈一眼,旁边的大妈赶忙说:“我拿扫把把他轰下去!”
后来,王一河和程尚结伴回来了。在宿舍里,我大笑着听程尚讲他们的经历时,王一河在旁边眯着眼,向空中吐了一口烟圈,说:“你小子不够义气。”
我和程尚笑得更高兴了。
至今都能记起这件事。从那以后,我们都没有再出去找活儿干,只有王一河还孜孜不倦地忙着给别人搞家居装修,已经有我们专业的味道了。有时在深夜被王一河画画的响动惊醒,我总是对他说:“睡了吧!”
王一河说:“那你明天给我饭吃!”
我想想,当然不行,用被子盖上头,由他去画。有时睡得还清醒,我问他:“你一个月挣多少钱?”
王一河说:“那要看你接几笔活!”
我说:“一笔活能挣多少钱?”
王一河说:“那要看工程有多大!”
我有些恼怒,对他说:“我又不借你的钱!你就不能给我说个实数?”
王一河搓了搓眼睛,疑惑地看着他画的图,说:“本来就这么复杂,怎么说简单?”
我扭过了脸,还是不知道他有多少钱。不会很多吧!但什么时候有钱我是知道的,就是在他吃猪肘子的时候。王一河的脸色很白,他自己说是健美,但我感觉是贫血,因为吃点好东西他的脸就会红润起来。那时,我就会过去拍拍他的脸,问他:“吃什么呢?”
王一河白起眼珠不理我,我大声对他说:“一河,我要借钱!”
王一河火烫嘴似地抬起头,难过地问我:“真没钱了?”
我说:“废话,有钱还能想当杨白劳?”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