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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悠游在人间-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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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方才起身,唤进清浅为自己梳洗。

望着镜中那个陌生的面容,不禁有些怔仲,面对这幅面容已然十五年,依旧不习惯。五岁那年乍见镜中的女子,居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移开视线。五岁上的年纪,眉眼之间居然有一种别样的无妩媚风流。当即丢开镜子,一双美目不敢随意盈笑。如今,十五岁上的年纪,却是依旧无法令人移开目光的流光溢彩。除却,那一双没有波动的眼,和那冷冷没有弧度的唇。

“走吧。”披散着一头过腰的乌发,静静的前行。

女子十三即可行及笄之礼,然而,作为主人的上官逸在两年前尚在北疆,三夫人柳氏言,将军不在,妇道人家不敢僭越。远在边关的上官将军于百忙之中上书皇帝,请求将上官羽汐的及笄之礼延缓至大军归洛都之时。圣上本欲代上官将军主持及笄之礼,然而熙宁郡主亲赴内廷觐见,随后,圣旨下,熙宁郡主的及笄之礼延缓至大将军及镇北军归来之日。

静候在内厅,透过竹帘,看到父亲一身月白长衫,脱去了军人的铠甲却无法掩去那身风尘仆仆的疲惫和倦怠。为了将及笄之礼赶在女儿生日的同一天,相比父亲是一路兼程赶回吧。父亲身边站着的,是大夫人,上官羽汐的生母三夫人柳氏却没有到场,听清浅说,母亲病了,只说不参加典礼了,也不让女儿前去看望,说是不要沾染了病气,带累了身子本就不好的女儿。

前厅以及门廊的天井附近都站满了人,满朝文武,几乎都来了,因为今天的典礼,圣上也来了。羽汐同清浅到来的时候,正听到悠扬的筝鸣石响中断,一声尖利的声音高唱:“皇上驾到!”

缓慢跪下,他还是来了吗?是否还嫌自己不够在风口浪尖上?两年前那次入宫,尚未及开口,那个高坐在上位的男人便已开口道:“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圣旨。”一个眼色,便已有随侍太监恭谨的将明黄色的缎子呈送在面前。

疑惑的目光投向那个看不出神色的男人。这个晟金王朝最尊贵的男人,也是五岁那年柔声哄自己吃东西,并允诺再不逼迫自己的男人。这,不过是第二次见他。

“允你父亲回都之日为你举行典礼。”男人起身来到上官羽汐的面前方才停下,伸手便要抚上她的脸。

无声的退后一步,低下头,不再看这个看不懂的男人。

仿似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男人久久没有说话。

“罢了,回吧。本就是想要见你一见。”

低头退下,却只看到那明黄的身影转身朝着上位走去。在他面前,从来不需要礼节和恭敬。这,也是她从五岁时便以知晓的。

“等等。”

回身,顿住身形,险些撞上疾步前来的男人。

“戴上这个。”轻轻的将一个白纱的帷帽固定在头顶,然后有薄绢垂下遮挡住视线,同时也阻挡了要窥视的目光。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松开手,大步离开。

随后便有传言,称当今圣上盛宠熙宁郡主,竟让圣上收回旨意而同意将及笄之礼延后。在晟金王朝,不能如期举行及笄之礼是不详之兆。如若及笄之礼因双亲无法出席主持,须得五服之内的亲友前来主持,务必要在女子年满十三周岁之时举行。从古至今尚无双亲健在却推迟举行的先例。而皇上前来主持,无疑是带给将军府,带给上官家的二小姐,熙宁郡主无比的荣耀。郡主却入宫使皇上改变了主意。

而今,皇上竟然出现在了及笄之礼的现场!在场的各位大人纷纷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早有先见之明,前来观礼,如若不识时务,不小心得罪了这位郡主小姐,说不定何时便会出现什么问题。伴君如伴虎,现今老虎喜好的对象自然也是各位争相讨好献媚的对象。

令众人都起身,上官逸将皇帝引向主位,待得皇帝坐下,其他众人方才敢谢恩起身。

“开始吧。”皇帝陛下一声令下,上官将军方才敢开口招上官羽汐进入正厅。

清浅挑开竹帘,上官羽汐举步入内,目不斜视的看着父亲,却听得众人的抽气声。

众人皆知熙宁郡主自幼身体不好,加之性不喜热闹,故而鲜少踏出将军府。即便是外出必有轻纱覆面,故而世人皆闻熙宁郡主才名,却未尝识得本尊。现今见到了已然二八芳华的女子,一身月白的中衣,莲步轻移,带动衣带缓缓飘动,如同踏云而来的九重仙子。粉黛不施,却是面若芙蓉,眉若春柳,眼若西子湖中的明珠,鼻小巧而挺翘,朱唇未点却若五月细嫩的花瓣。乌发垂落在身后,带出丝丝暧昧的颜色。眼眸流转间耀眼的让众人惊叹。世人皆道上官凝月便以是美艳不可方物,却未曾想到,这个未曾谋面的二小姐更是深藏不漏。

看到苍老了十年不止的父亲,心酸用上心头,眼眸带着点点星光,含悲带喜,父亲终究是平安回来了。从看到女儿的第一眼,上官逸便一直无法回神,仿佛又见到那个在莲花丛中泛舟的她,头戴斗笠,腰插一只莲蓬,手撑竹篙的她在巧笑倩兮的问:“客官可是要采莲?”

“父亲。”低头跪坐于笄者席上,轻唤。

清浅走出来,盥手,于西阶就位,执起一束上官羽汐垂落的长发,只是象征性的梳了两下,便将梳子放置于席南侧,然后垂手退下。

大夫人在铜盆中将手沾了沾,起身,大将军随后起身相陪。再次于东阶下盥洗手,拭干。相互揖让后与大将军各自归位就坐。

笄者转向东正坐;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下(膝盖着席)为笄者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赞者为笄者象征性地正笄。笄者起身,宾向笄者作揖祝贺。笄者回到东房,赞者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幅尽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笄者着襦裙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拜礼,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笄者面向东正坐;正宾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发钗,正宾接过,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赞着为笄者去发笄。正宾跪下,为笄者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赞者帮笄者象征性地正发钗。宾向笄者作揖。笄者回到东房,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笄者着深衣出来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正宾,行正规拜礼,以示对师长与前辈的尊敬。

笄者面向东正坐;正宾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钗冠,正宾接过,走到笄者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赞者为笄者去发钗。正宾跪下,为笄者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赞者帮笄者正冠。宾向笄者作揖。笄者回到东房,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幞头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笄者着大袖礼服、钗冠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国旗,行正规拜礼,示传承文明报效祖国的决心。

有司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位置摆好醴酒席。正宾揖礼请笄者入席。笄者于是站到席的西侧,面向南。

正宾向着西边,赞者奉上酒,笄者转向北,正宾接过醴酒,走到笄者席前,面向笄者,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笄者行拜礼,接过醴酒。正宾回拜。笄者入席,跪着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有司奉上饭,笄者接过,象征性地吃一点。笄者拜,正宾答拜。笄者起身离席,站到西阶东面,面朝南。

正宾起身下来面向东。主人起身下来面向西。宾为笄者取字,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宁远甫。”笄者答:“某虽不敏,敢不夙夜祗来。”笄者向宾行揖礼,正宾回礼。正宾复位。

笄者跪在父母面前,由父母对其进行教诲。笄者静心聆听,在父母说完后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对父母行拜礼。

笄者分别向在场的所有参礼者行揖礼以示感谢。笄者立于场地中央,先后行揖礼于:正宾、客人、乐者、有司、赞者、旁观群众、父母。

笄者与父母并列,全体起立。父亲面向全体参礼者宣布:小女上官羽汐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前来观礼。

注:

主人——一般为笄者的双亲;

正宾——有德才的女性长辈,在此为大夫人

有司1人——为笄者托盘的人;

赞者1人——协助正宾行礼,一般为笄者的好友、姊妹,在此为上官羽汐的随身侍女清浅

关于古代女子的及笄之礼,小落了解的也并不多,这里只是表示当时的一种庄重和肃穆,故而采用了网络上的及笄之礼的流程,大家多多见谅。

第十三章 聚叙

礼成之后,上官逸先将女儿拉起来然后急急的问:“汐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刚才跪久了吧?有没有哪里不好?赶紧告诉为父。”

“父亲。”这个一身儒雅的武将,驰骋疆场,运筹帷幄,保家卫国,未曾流露出如斯的表情吧。“我没事。这几年的将养,慕容先生功不可没。女儿的身体调养的好多了,没有那么娇气,金贵。”

“胡说,我的女儿就是应该娇气些,本就是金贵。”故意板起脸来掩饰心中的喜悦。女儿长大了。离开时尚且不过十岁的毛丫头,一晃五年,依然是一位倾城的绝色,只是,上官逸心里有些不安,只愿女儿生的平凡些,也平安些。哎,世事弄人,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汐儿,你长大了。”来观礼的各位大人均退场去赴宴了,皇帝却并没有离开。眼见她们父女二人亲昵无状,心底有些淡淡的不悦。

“皇上,微臣……”方才记起主位上的皇帝,上官逸慌张的就要跪下谢罪。

“免了,今天是汐儿及笄,不必有如此多的礼数。”看口对上官逸说话,眼睛却是一直没有离开上官羽汐。惊艳,遗憾和伤怀,种种的情绪在瞬间闪过,片刻过后,他依然是那个镇定自若的君上。

“谢皇上。”擦擦刚才惊出的冷汗,“皇上,请大厅用膳。”

“嗯,走吧。”抬脚便走,不在留恋那张惊人相似的容颜。

“皇上,小女能否和父亲单独说会子话?”略一福身,清冷的开口。

“上官将军,你不必陪朕了,刚刚回府便主持这繁复的典礼,好好歇息吧,准你五日免朝。”说完不再停顿的离开。

“谢陛下。”上官逸惊喜交加的拉着女儿,细细打量。

五年的边疆风沙和厮杀,让眼前这个曾经因为远离疆场十年的武将苍白细嫩的皮肤重温了那严酷的狰狞,再次变得粗糙和沧桑。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有多少个五年可以来虚度?十年疆场,百战成名,十年清闲,百无聊赖,五年峥嵘,这个男人,委实是老了,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个十年抑或是五年的分离了。

“汐儿,快和爹爹说说,你这五年可好。”在内室坐下便迫不及待的要知道女儿这五年来的生活点滴。虽说每十日便有一封书信往来,然而终究是放心不下这个最让自己心疼的淡漠女儿。初出生便身子孱弱,险险的在鬼门关转了几转,终究在白凝寒耗尽毕生心力之后将小人儿带了回来。但那之后,先天不足便一直跟随着羽汐,白凝寒更是因为心力耗尽而无法继续为羽汐调理身体,不得已回月谷将养,并留下自己年少的儿子陪伴在羽汐身边,为她诊治调理,每半年回一次月谷,拿回一些白凝寒炼制的丹药为羽汐保命。

“父亲,女儿这五年过的平顺,并没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为父只期望你一世平顺,无病无灾。”上官逸尚在感慨,却听羽汐惊喜的声音:“萧!”

五年不见,昔日风华绝代的唐萧越身形更为挺拔,军队的生活,疆场的磨砺,将昔日的那个张狂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有魅力有魄力的男人。刀削般的俊脸,浓眉,狭长的凤眸掩不住的是对那个思念已久的身影的深深眷恋。皮肤早已没了当年的白皙细嫩,而是古铜色的钢筋铁骨。

“小羽。”终于见到那个自别离开始便一直思念不已的人时,却不知如何开口述说自己的浓浓深情。早在初见她时便知道她是美丽的,然而,从未想过五年后再见她竟是如此迷人。素日沉静的眸子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让她整个人更加灵动和飘逸,这个真的是自己心底五年来不断呼唤的小羽吗?

唐萧越自知晓上官将军将要赶在羽汐生辰之时为她举行及笄之礼,因而在上官逸独自策马离开大军回都之时便一直跟随在他身侧。上官逸并没有阻拦这个越发出尘的男子。五年前便以见识到他对女儿的深情。这五年来,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冲锋陷阵,出谋划策,奇谋奇策,比之当年的自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以为娇纵的世子无法忍受军队中艰苦的生活,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个昔日的魔王在一场场战役的洗礼下成长为一个内敛的稳重男子。每逢羽汐生辰之日,他便会在月光下坐一晚上,吹一晚上的萧,哀婉缠绵,好似在情人耳边的低语,不断诉说着心底的爱意和倾慕。

一同回到洛都,他却没有回睿王府去见自己五年不见的父亲,而是衣不解带的一同来到将军府,甚至冒着大不敬的罪责,偷躲在竹帘之后窥伺。无人知晓他在看到上官羽汐那一瞬间的遗憾。深深遗憾自己错过了五年陪伴她成长的时间,也对这五年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苏莫言的无比嫉妒。他该有多么幸运,可以见证她一步步褪去青涩,变得如此动人。而自己,却在见到她时依然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纵然已经经过了五年的戎马生涯,尽管在两地对阵的疆场上他尚且可以在谈笑间出奇谋,用奇兵,然而,面对心爱的女子,他依然笨拙的如同三岁小儿。

那痴缠的目光,如同最深沉的地底火焰,瞬间窜起,包裹并要燃烧所有的一切。

上官羽汐有些狼狈的逃开那炽烈的眸光,轻声说:“萧,再见你,真好。”不再渴求爱情,不敢奢求浓情。只要一份同体温一样的感情,比友情多一些,比爱情少一点。那样的感情恰恰好,不会伤害到彼此。一如,同莫。淡淡的,带着疏离。这样,足够了,不讨厌,不厌恶,亦不会被吸引。

“小羽,”上前捧住她欲逃开的小脸,细细的用眸光描绘她绝美的容颜。“不要再逃开,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那沉重的情,那低沉的请求,再再都让她无法如同五年前那样坚定的说不,说她想要的平凡,他给不了。

第十四章 醉酒

五岁初见,他将自己推落莲池,卧床一月有余。再见他,已是自己大病初愈后走出闺房。不敢相信那个谨小慎微,犹如面对心爱的雪人,想要触碰,却又害怕手中的温度会令雪人融化时的矛盾和渴望,一双凤眼里尽是愧疚,这个如此真实的九岁孩童竟会同那个声名狼藉的睿王世子是同一人。睿王世子嚣张跋扈,恣意张扬,目中无人。而他,只是一个与睿王世子同名的人罢。

五年相伴,五年离别。

相伴的五年,他日日捉弄夫子,装病逃避进宫,不过是为了溜进将军府来同自己一起,哪怕是枯坐。九岁的他,十岁的他,十一岁的他,十二岁的他……年年岁岁间,他们一起长大,一点一点的,变成一个魅色倾城的绝美男子。都说有着一双狭长凤眼的男人薄情亦无情,然而他,却似乎在年年月月间将一颗心遗失在了自己身边。

他顽劣,他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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