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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艳史之园中忆偶对月谈心 堂上联姻扁舟论古-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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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寒不暖,无风无雨,秋色平分佳节;桂花蕊放夜凉生,小楼上朱高揭。多病多愁,忧闷,绿鬓绿绿成雪;平生不作负心人,忍辜负连宵明月。     话说李芳别了婉娘,留下景儿,带同李旺与悦起身,竟到扬州,路上无事。     对悦说起:「罗提举有一女儿,才貌双全,意欲求亲。始因其父探亲来扬,不能通问。初夏时,探听得连其女复又来扬,室迩人远,无可奈何,耽待至今。闻说他住在府前姓韩的家里,此去打听的实,要烦吾兄做个冰人,与小弟玉成其事,不知可否?」看小说,看电影就上              悦听了,心中想道:「吾妹素英尚未有配,才貌也不落人之後,久已注意於他,只缘没有的当媒人,不曾启齿。讵料他意中先已有人,又要央我做媒,妹子姻事,只好搁起了。」於是随口回道:「婚姻大事,当得效劳。」公子大喜,这且不题。     却说那翠云小姐同小娟在韩家半载有馀,因母舅款留不放,终日愁眉不展,面带忧容,想念李郎,恹恹憔悴。时正叁秋,黄花初放,夜月正圆。一宵,傍着纱窗手托香腮,呆呆仰望月光皎洁,暗想:「嫦娥独处广寒,枉有清光照临人世,犹如奴家有这般才貌,不得与良人相偎相傍,镇常独宿孤眠,其凄凉恰似一般。」不觉珠泪涔涔而下却好小娟送茶进房,见了劝道:「小姐何事愁烦?又在这里堕泪,玉体要保重为主,不可过伤。」     翠云拭泪说道:「我的心事,你是晓得的。自别李郎之後,倏忽半年,音信杳然。园门上贴的柬儿,不知他曾到西庄看见与否?我们又久羁於此,不能即返苏川。当日叮嘱他速速央媒说合,以定大事。     如今绝无消息,不识为着远隔两地,无便人可来说亲,故尔信息不通呢?又不识他别恋红裙,把我们置之度外,负心背盟而不来的?亦不识他家中有事,未及重访桃源,连我们来扬的信,尚不晓得呢?今岁是大比之年,又不知他可进场应试,中与不中?前日不曾买一张题名录看。诸事萦系心头,一刻也放不下,叫我那里快活得来?」     小娟笑道:「小姐也忒多心,有这若干愁虑。我看李公子风流倜傥,自是多情种子,断不把小姐撇在一边,背却前盟,别缔姻缘的。     当日住在我家,依依不舍,不是小姐打发他还未必肯去哩。隔了六七个月,自然到过西庄,看了门上贴的柬儿,知是小姐亲笔写的,早已参透暗通的消息。     谅来为着远隔两地,没有一个的当媒人,不能来此求亲。既然无人,如何又得有信寄来?我料他必然进场,可恨那一日不曾买题名录。看老爷也不久就要回苏州去,那时悄悄叫人去打听,自可知道,中了固然妙:万一不中,催他先来相求亲事。这样才貌世家,老爷决肯相对的。且请放开怀抱,不要愁愁闷闷,致令花容消瘦,玉体不宁。」看小说,看电影就上              小娟说得稳的断断无误,翠云听了,微微作笑道:「你又不是他肚里的蛔,如何猜得恁透?拿得恁稳?我的事就是你的事,女孩儿家已经此身有染,不可把自己的痴心,当做了他人的实意。耽搁过了日子,万一另有人来求亲,老爷居然应允了,那时如何是好。以节为重,则违父命而失其孝:以孝为重,则已破之身那有再上他门之理。你自家想一想,只怕也要愁起来,还把橘皮汤来暖我的肚。」小娟笑嘻嘻说道:「我是想过的,决然不错。即使天不佑人,亦有一个挽回的法儿,不消忧虑,断不误小姐的。」翠云悄问:「何法挽回?」小娟道:「不曾到那个境界,小姐亦不须先问,夜已深了,请安置罢!」小姐笑了一笑,说道:     「我总睡不着,这样好月色,怎忍就去睡了。可取过盘,同你下一盘,消遣片时也好。」小娟取过盘,与小姐下,将及叁更,方收拾就寝。     且说李芳同悦到了扬州,觅寓住下,访着韩衙,托悦去拜罗老,特此作伐。     悦不便推辞,一口应承。次日整顿衣巾,写了一个名帖,叫童儿拿着,竟往韩家来拜罗老,对问人说知备细,进去通报了,罗老忙出米迎接,迎至堂中,叙礼坐下。     罗老因想:「悦在苏州时,是好走声气,所以与我时常往来。」如今不在本地,忽然来拜,未免心中鹘突,乃开口说道:「相离贵处已经多月,兄因何事远适广陵?乃荷忆及衰慵,有劳枉驾,感愧无既。」悦含笑回道:「近缘应试京畿,才疏点额,本应掩面回乡,缘有一事奉渎,所以竭诫晋谒。」罗老说:「有事不妨请教。」悦遂道:「敝同社有李兄讳芳者,新中南元。青年尚未受室,谂知闺中有弱质待字,特浼不才踵门相求。故敢斗胆渎扰,未知可能俯允否?」    
   
          
            罗老亦素知李公子家世才名,今日又簇新中了解元,肯来与他穷提举联姻,怎不乐从,遂笑一笑道:「李兄乃金阎阀阅名楣,弟不过一穷提举,相较不啻天渊。况新经发解,玉颜之女,书中谅自不少,何乃俯择寒门之陋质耶,愧不敢当,希为婉谢。」悦再叁笑恳,罗老随写年庚致送,一口应承,悦忻然告别。     翠云在内闻知有人来求亲,心下十分着急,急使小娟暗暗探听,方知就是心上人儿,又知中了解元,好生欢喜。其父送了悦出门,入内说知其事,甚夸:     「李生世家显赫,人品轩昂。近又领解南宫,才貌兼全,将来自是皇家栋梁,得此佳婿,女儿终身有托,我之老年亦可快然矣!」遂择日带了翠云,别过韩家亲族,买舟回苏。一路上无甚耽延,恰与李生的船,不期而遇。悦又为介绍,就请过船,翁婿相会,罗老好不欢喜。於是两舟相并而行,时常过船聚谈。     罗老有心要试李芳才情,因论及时事,和与战究竟何者为胜?公子笑道:     「夷狄侵凌之患,自古有之,非独我朝为然。特上与下无善策以御之,卒使彼得以鸱张,而民人卒受其苦。夫和以结其心,而尤必倚乎力;战恃乎力,而尤必服其心。未有相离而可能幸其功者。汉之和亲,历朝皆所不免,幸赖霍卫之智勇,运筹於帷幄,决胜於疆场,稍能辑洽以自安。典午之季崇尚清谈,遂至五胡乱华,僭据不可胜道。隋以诈取天下,亦将义成公主,下嫁启民。其时杨素、贺若弼、韩擒虎,俱能将兵服远。阿麽慨然慕秦皇汉武之功,甘心通西域、略四夷。诸胡往来相继,郡县疲於送迎,糜费以万万计,卒令中国疲弊,以至於亡。洎乎石晋认为义子,而犹不免於内讧。我朝定鼎以来,澶渊之役,惟恃寇公为北门锁钥,而若范若韩,咸足以慑服虏心,如郭汾阳单骑出见之神勇,则可战可安,而天下咸赖以宁。胡人之欲无厌也,得其十望其倍,小不如意,兴兵相犯,苟无大将以御之。彼将视巾原为可啖,此时若欲求和,势必重加岁币而後可。及至往献之时,又生格外之求。如数予之则巳,否即加之以兵,是和之一策,为南人之偷安,而北人之利薮也。和则不必战,而能战之将,又不可无其人。虏如背议,六师所向,心赡皆寒,自然着信而不敢蠢动。倘徙恃杀戳,不能胁制其心,证伐连年,亦非柔怀之道。故必以和济之,二者缺一不可。当今之世,良将既无其人,而彷恃和亲以苟安,非计之得也。将见库藏竭而民力疲,天下无宁怠之日矣!可为长太息者以此。」罗老深嘉其论之明卓。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看小说,看电影就上              第十五回  ;仗仙机亟除凶暴  ;捐尘累强附婚姻     淡多态,更的的频回盼睐;便讶得琴心,先许与绾合欢双带。记华堂风月逢迎,轻浅笑嫣无奈;向睡鸭炉边,翔鸾屏里,暗把香罗偷解。     话说李芳与罗老之船,相傍而行,称便谈。一日将出界口,往来船只错杂,遂择旷之处,弯船过宿,同悦吃了晚饭,叙谈一会,收拾就寝。     不料至半夜间,一夥强人抢上船来行劫,船上人多在睡梦中惊醒。李旺大喊:     「不好了!」冲先赶出舱来,早被贼人一刀劈下水去了。李芳急忙中,记起广阳道人赠的锦囊,尚剩一封,前两函皆有奇验,这封或为此而设,也未可知。遂於胸前里衣探取出来,此时火光照耀。急急一看,上写:大叫伍雄,内外夹攻,方免此难。     公子遂手执双锤抢将出来。     早看见梅悦被强人拖倒,正欲行凶。公子恐伤他命,大喝一声,飞身抢近。     当头一锤,那贼人措手不及,脑浆迸裂。公子大叫数声:「伍雄快来!」贼人争先围住杀,公子举锤招架。只见岸上旁边一株枯杨树上,从空跳下一人,应声:     「俺伍雄来也!」举起朴刀便砍,强徒见有接应,勇不可当。不敢恋战,一声呼哨,各自逃命而散。     公子接见大喜,问道:「伍兄原何在此?得救小弟,真万幸也。」伍雄答道:     「自别我弟之後,就到扬州薄干。後遇广阳道人见托,说起贤弟应在此地有惊,命我来此接应,已经相候多时。昨晚瞄着一夥歹人,尾迹至此,遂权在树头栖宿。     适闻叫俺的名字,不想就是我弟。可惜来迟了片刻。不曾救得贵仆,死於非命,亦是大数。」李芳亦把道人锦囊之言说了,伍雄拍手称奇,二人挽手同入舱中。     公子见悦还蹲着抖做一堆,上前扶他起来,坐了半晌,方向公子称谢救命之恩。李芳笑道:「谚云:「同船合命。」弟与兄谊属一体,焉能坐视不救?犹幸广阳道人仙机预指,得伍兄相援於局外,方得使贼人望风而靡,哄然散去。否则独力难支,尚未知作何光景。」    
   
          
            遂将贼人首推入水中,吩咐梢公即刻开船远避。     大家坐定,李芳问起伍雄行藏,将来作何事业。伍雄道:「近来天下纷更,不是俺置身之时。已订广阳道人入山修,做个逍遥散人,平生受用足矣!」公子笑道:「伍兄膂力过人,自是将材。若肯效用皇家,何愁不手握虎头金印。而乃甘心迹林泉,为世外之人耶?」伍雄道:「古人说得好,权臣在内,未闻有大将能立功於外者。俺此身如何肯送入死囚牢里,不若偕广阳道人在胜水名山之区,结个茅,修心性,学长生之术,避却尘氛,优自在,多少是好。」公子笑而不言,悦听着暗想:「我在死里逃生,若没李兄救取,已作无头之鬼。不可不自惊醒,尚贪恋着家业,不肯回头。」心中亦有超尘之念,欲与伍雄作伴同行,遂默默打算弃家结局。     那罗提举船上听得有盗,合船惊恐。在窗格中望见公子被围,尤恐失手,好生着急。後见一人空中飞下救应,即时把强人赶散,方得放心。一同都开了船。     次日清晨,见景儿在後船,婉娘也来了,忙忙招呼,把船傍拢。     公子因有悦在船,遂吩咐送到翠云船中。二人相见,甚是和睦,一路盘桓,犹如姊妹一般。数日之间,已到苏州。     悦对李芳道:「小弟奉屈伍兄先同上岸,到舍一叙。候兄回府,稳逸了贵冗,只在早晚小弟竭诚踵府叩谢。一同觐兄恭候。」言毕,挽了伍雄登岸而去。     李芳命手下放船在码头上停泊了,上岸。罗老意欲领了女儿,仍然侨居西庄。     公子再叁请恳,权在家中同住,罗老应允,遂差人迎接翠云、小娟、婉娘并罗老到家择期花烛。内里只有飞瑶相伴,婉娘、飞瑶同宿一处,俱逊重翠云一筹,不必细说。     次日早晨,公子方出堂,吩咐家人办理要事,只见梅悦同了伍雄,後面二乘女轿歇下,走出两位娉婷仙子,一看乃是素英、月姬,公子惊疑不定。悦对李芳道:「小弟出於九死一生之际,蒙兄救全性命,自思富贵直如浮云,胡可迷而不悟,今已立心从伍侠士访道。     特送小妹附结丝萝,劣姬亦乞权兄下陈,一谢活命之恩;二使眷属有赖不使飘零;叁全弟之坚心,免得挂牵。此身倘得物外逍遥,皆吾兄再生之恩也。其馀薄薄家产,弟己派拨於族人,特偕伍兄来与吾兄诀别,万勿他却。」公子听了,笑道:「兄何不经之甚,同舟遇难相救,何足为恩。     兄正壮年,才华见推於时日。今兹一蹶尚可复振以腾霄,胡遽以凶残之馀,竟萌出世之想,弃妻与妹长往耶!弟实不才,婚姻已有多人,又何敢辱世妹?至於老嫂,乃阀阅名姝,焉忍令其身再有所玷?修仙学道,固有本根之人,方能毅然为之。吾兄书香一脉,既列儒门,而复弃而就道,不几为知者所窃笑。兄断不可行,弟亦不敢受,请回玉人之驾。」     悦道:「生死,人之所不免者,设若前日弟已就戮於强人之手。此时骸骨尚不能归葬首丘,又何有於妻妹哉?今得使弱妹附鸳鸯之谱,劣姬得侍巾栉之列,咸就弟亲自发遣,亦为不幸中之大幸。富贵功名,恩爱逸乐,皆可作瞑目後之空观。弟已觑破,此志已坚,兄毋固辞。」     李芳笑道:「人事以现在为断,已过者业为陈迹,不必仍系於此心,未来者咸属渺茫,亦无庸拘泥於此念。兄而果罹凶锋,则已死不可复生,诸当弃之度外。     今犹为既生之身,当念先人嗣胤之重,胡可以玄渺之情,作一例观。世妹关乎一脉,老嫂系乎後昆,万不可以生而不死之身,竟视为死而不生之身。急欲留此生而必死之身,为他年不死而生之身,令弟受无名之贶也可。」悦道:「兄素多情,弟固敢以情动。且赐我以馀生,曷可仍蹈於死地?观已往之局,悟未来之因,实同一例。小妹为先人所遗留,使之偕婚吉士,终身亦可有托。     劣姬为我身所匹配,使之附侍巾栉,终身不致失所,此身之累既除,则生可也,死可也,生而不死亦可也。二人既来,必无再回之理。弟即从兹相别也,亦无他往之理。弟固从今不见也,兄无费辞。」     李芳欲推卸,悦双膝一跪,主意无二。伍雄道:「大丈夫遇事明决,慷慨承当,何必效迂腐之人,咬文嚼字,徒多口舌。」李芳无奈,只得允受,叁人就在堂前拜别,悦与伍雄相牵出门。公子问道:     「伍兄此别,未知何日再得相逢?」伍雄道:「有缘自能相会,那里定得行踪。」举手一拱,飘然而去。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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