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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值千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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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正经八百地说:“年轻人,不是看穿老板是个色鬼就能做成生意的!钱啊小子!请漂亮女人上班不用钱啊?换计算机不用钱啊?要做成生意就自己砍砍价吧!不过还真被你看出了我是外貌协会的主席,我考虑考虑。记得啊,价钱要再甜一点!”阿克恭恭敬敬地递上名片:“是,是,我会回去跟上游公司瞧瞧看,只要量大,价钱一定有空间。”
ˇ2ˇ
“跑业务果然很累,跑了一整天什么鬼也没跑成。”阿克叹道。阿克坐在行人椅上啃便当,肩膀因为扛了一天的计算机酸痛不已,讲话讲太多,也让脑子开始恍惚起来,刚刚还差点跟便利商店的收银员推销起计算机。
阿克算一算,今天喝了两罐纯吃茶、三瓶舒跑、两瓶矿泉水,流失的口水果然不少。
店长的车子慢慢停在阿克面前。“谢啦。”阿克总算露出笑容。
“你这小子真麻烦啊!”店长帮阿克将计算机与小行李箱搬到车子里。
“拜托一下会死啊?幸好有你可以帮忙,不然我就得扛这些东西去约会了。”阿克递给店长一罐咖啡,自己坐到车子里,将冷气开到最大。
店长关上车门,看着闭上眼睛休憩的阿克。“不简单吧?”店长打开咖啡。
“真不适合我。”阿克坦承,“才一天,我就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混了。”眼睛仍闭着。
店长看着阿克,这阵子两人聊天少了,阿克心里到底有什么样的转变他并不清楚。但店长知道,要勉强阿克这么一个很没原则的人,做任何他原本不愿意做的事,其实并不难。
所以阿克才会被小雪毫无道理地缠上,演变成怪异的半同居状态。
“既然不喜欢,就别做啊。”店长故作轻松地说。
“如果不喜欢就可以不做,当初我就不会去受搭讪地狱那种酷刑了。”阿克自嘲。
“总有个目的吧?当初搞搭讪地狱是为了跟文姿告白,现在又是为什么跟孟学说戗了跑业务?他私下跟你说了什么,还是文姿对你暗示了什么?”店长猜测。
阿克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还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假睡?”店长笑笑,发动引擎。“嗯。”阿克应道。
“载你去约会吧。”店长踩下油门,哈哈大笑。
ˇ3ˇ
台北的夜。东区华纳威秀影城旁,“纽约纽约”。
虽然八点才下班,但文姿特地赶回家洗澡换衣,从架势十足的套装换成粉红色连衣短裙,那可是文姿衣柜里难得一见的可爱样式。
文姿在落地镜前咬着牙考虑再三才下定决心,生怕太过造作。“你好漂亮。”阿克看见文姿的第一句话,用很呆傻的表情说出。文姿脸红,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
“我先买票了,十一点的场,我们还可以走一走。”文姿说话有些不自然。
“你的小腿……好……好漂亮。”阿克看得出神,脱口而出。“你再说,以后我就穿牛仔裤。”文姿的脸更红了。
从没真正约会过的两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一走,于是绕着广场慢慢走着。
晚上十点的台北,夜的生命力才刚刚开始。
许多老外穿着轻松搂着辣妹穿梭在东区街道,Room18外都是将领带松开的上班族。渔夫帽压低的二线艺人穿梭在都会男女里,享受害怕被人发现身份的多余情绪。露天咖啡吧座间笑声不断。
此刻的两人似乎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开始说话,但在飘着咖啡香的轻轻夜风里,任何刻意的语句都成了累赘。于是两人维持简单的静默。
对阿克与文姿来说,恋爱并非就像《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一样,“恋爱往往是突然发生”。
这两个人,已经历经了半年的磨合,半年的暧昧,还是靠着莫名紧张的意外催促,才走到第一次约会的进度。文姿的手掌不小心轻轻碰触到阿克的掌背。一下。又一下。
第三下,两人的手背紧紧靠着,手指摩擦。阿克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文姿也感觉到了,只有更加不发一语。她怕开了口,会打乱恋爱的节奏。阿克停下脚步。
文姿看着两人腻在地上的影子,影子彼此依靠,似乎已先牢牢牵起手。
“对不起。”阿克的鼻子深深吐出气。“对不起什么?”文姿不懂,抬起头。
“记不记得,我们约定好,如果冷气的案子结束后,我们要一起请假去旅行?”阿克低着头。愧疚,但没有避开文姿的眼睛。“原来是这件事。”文姿点点头。
“这三个月,我必须跟孟学那混账对决,我会很忙很忙。”阿克的语气有些沮丧,“我今天跑了好几个地方,学校,公司,但一张订单都没接到,我以前放纵自己太久,有太多事要学。”文姿挑了个行人椅坐下,阿克直挺挺地看着文姿。
“那天早上孟学送你回去,发生了什么事?”文姿看着阿克的鞋子。鞋带松了。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追上那个法老王的。”阿克不想回答,因为他心里根本不承认文姿说过那些话。或者,他无法判断。
文姿说没有,他愿意相信,但更怕文姿对他说谎。文姿说有,他大概会当场崩溃吧。
“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支持你。”文姿的语气有些感伤,就像酸酸的咖啡豆香,“如果你累了,想放弃了,我也不会看不起你。”
阿克摇摇头,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其实他口中的不会放弃,文姿恐怕不知道其中真正的意思。恋爱是这个世界最依赖感觉的习题,默契的培养能传递情侣间的无声情意,一个眼神,一个抿嘴,一个喷嚏,情人就能知晓你心中的意念。
但可惜,不管是默契多么熟练的恋爱,很多话若不说出口,对方一辈子也不会明白。
更可能,对方也不会与你有那一辈子。
强大的自尊或许会赢得遥不可及的爱情,过剩的自尊却会失去触手可及的爱情。
“该进场了。”文姿伸出手,笑笑。阿克轻轻拉起文姿。
一直不敢牵起文姿小手的他,总算把握住甜蜜的缝隙。
ˇ4ˇ
动力火车有首歌叫《忠孝东路走九遍》。
小雪虽然没有真的在忠孝东路走九遍,但她已经从忠孝东路走到和平东路,又从和平东路走到敦化南路,现在踏在哪一条路上,她已累得搞不清楚。
已经凌晨两点了,阿克还没回来。
小雪手里紧紧握着一只火柴盒,但夜晚警车巡逻的频率增加了,邮筒附近所装设的小区监视器也多了起来,小雪只好一直一直走着,走到最后,连最初的目的都忘记了。
小雪没忘记自己有病,但一个人沉溺在特殊情绪时,总会去做某件特殊的事。
例如日本漫画家富坚义博在濒临疯狂的时候交草稿恐吓读者;例如艺人在濒临疯狂的时候会去参选立法委员;又例如阿克,他在心情大好或心情沉闷时会去打击场练棒球,所以小雪并不觉得自己的情况多特殊。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疯狂特质,疯狂行为照应着灵魂最深沉的光泽。
情绪低落时,小雪会做两件事排遣快要失控的心情,其中一件就是烧邮筒。
或许精神科医生会解释,这是一种典型的忧郁症。但小雪坚信就像她所说的,那是一种缺乏幸福的病。
缺乏幸福,就会过度依赖,过度依赖,却又会失去幸福。“不开机不开机不开机,一定是跟照片里的女生约会。”小雪嘟着嘴,蹲在路边。
小雪清楚自己很依赖阿克,那种从依赖而生的幸福感让她无法离开这个与她莫名邂逅的大男孩。那幸福的滋味远远超过小雪对他的喜欢,这是一种除非亲身经历过,否则很难跟第三人表达的感觉。
什么样的男人,在面对可爱女生毫无保留的倒追时,还能坚守自己的爱情信仰?
什么样的男人,在与可爱女生的同居日子里,居然不会动起歪念毛手毛脚?
但阿克没有特别坚持,很自然就办到了以上两点,这与小雪生命中遭逢过的每个男人都不一样。很不一样。
小雪笃定阿克就是真命天子。虽然不论她回到地下道几次,都找不到那个预言在她生日当天真命天子会降临的那位塔罗牌算命师。
深夜的街道,却没有深夜该有的宁静。
几个小混混在马路上来回操练吊孤轮的技术,尖叫嬉闹。小雪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来电显示是阿克。小雪微笑。这个微笑有些辛苦。
“你今天回你自己那边睡吗?”阿克劈头就问。
“关心我吗?希望我回你那边睡吗?”小雪使点小性子。
“我刚刚回来,看你不在担心而已,既然你没事就好啦,我要去睡了。”阿克说着,就要挂上电话。
阿克的声音听起来不是很疲惫,约会的气氛显然不错。这让小雪更吃醋了。
“不行,我现在人在敦南诚品附近,阿克,你来接我。”小雪说。“不会吧?这么晚跑去那边做什么?看书?”阿克问。
“看飞车吊孤轮特技啊,等一下还有嗑摇头丸耍西瓜刀的表演,刚刚援助交际促进会还走过来要我填表加入呢!喂,你到底过不过来接我?”小雪故意夸大。“是不是唬烂我啊?”阿克打呵欠。
小雪将手机话筒朝向马路,让拔掉消音器的机车飙速声传进电话里。
“我今天转到了七个技安才转到小丁当,运气一定是大凶,有几个看起来坏坏又色色的人已经在看我了,好危险哦!”小雪故意这么说。
“败给你了。你别乱跑也别乱看,进去诚品看点书或喝咖啡都好,我去找你。”阿克虽然语气有些无奈,此时此刻的他,却也真想找个人聊聊。
“等你。”小雪挂上电话。
十分钟后,阿克就搭着出租车来到敦南诚品。阿克就是这样令人放心。
ˇ5ˇ
诚品二楼的咖啡店里。
“你看起来很累。”小雪说,吃着小蛋糕。
“嗯,还好后来约会很顺利,不然心情一定调整不过来。”阿克的下巴杵着桌面。
阿克简单地将今天首次到外面推销计算机的过程说了一遍,挫败感表露无遗。
“那个女孩真幸福,可以让阿克一百八十度转变。有句话说,爱一个人,偶尔就要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小雪说,回想自己生命里的每个男人,通通不及格。“嗯。”阿克不置可否。
“对了,那天你说到的必杀技没用吗?”小雪又问。
“好像没想像中那么有用啊,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毕竟才第一天,也许是运气不好吧。”阿克喝着果汁。
“会越来越好的。”小雪捏着阿克僵硬的肩膀,阿克也累到不想拒绝。
“希望是这样啊。其实一直被拒绝,也让我看到更多关于产品销售的盲点,每个买主考虑的要素都不太一样,比如价格、师资、维修、软件共通性、后续服务等等,我必须想办法了解每个买主的疑问,才能想出解决的方法。这些我没有事先做过市场调查,所以直接上阵碰到困难是正常的,其实那些问题都可解答,只是我还没准备好。”阿克反省,“即使知道失败很合乎逻辑,但我一想到会输给那个法老王就觉得超怄。”阿克当然跟小雪说过,与孟学在跑车上不愉快的对话。小雪的心里一直很羡慕那个照片里的女孩,能够吸引这样的男孩为她不断努力着,甚至改变自己面对人生的方式。“要不要小雪陪你去跑业务?”小雪问,眼睛闪闪发亮。“免了。”阿克斩钉截铁地拒绝。
“心情指数?”小雪将汤匙递到阿克面前,假装是麦克风。“负一百。”阿克随口说道。
此刻的他应该是倒在床上或地上呼呼大睡,而不是耗在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的敦南诚品。“去打击场?”小雪提议。
“这么晚了哪来的打击场?事先又没跟我那锁门的朋友说。”阿克看着小雪,这妖怪怎么永远都不会累的样子?
“那我们去烧邮筒吧!烧邮筒跟打击练习不一样,越晚越可以做。”小雪神秘兮兮地附在阿克耳朵旁说。
“烧邮筒?”阿克怔了一下,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小雪兴奋地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压扁了的火柴盒。阿克完全傻眼。那表情就跟一个整天梦想与外星人见面的科学家,最后居然真见到了外星人一样。这就是梦想跟理想之间最大的不同。
“你就是邮筒怪客?”阿克紧张地说,刻意压低了声音。小雪满不在乎地点点头,好像烧邮筒没什么不对,天公地道似的。阿克张大嘴巴,小雪牵起阿克的手。
ˇ6ˇ
阿克与小雪走在大马路上,两人打算就这么走回和平东路三段麟光站的租屋。
阿克心中的团团疑问,也足够支撑这么一大段的距离。“烧邮筒很讲究天分吗?还是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烧邮筒?”阿克开玩笑地问。
“烧邮筒并不是适合每个人,就像挥棒也只适合阿克跟我啊。”小雪比画出胜利手势。
阿克看着小雪清秀的脸庞,她一定是漫画《潮与虎》里的九尾狐“白面者”那个等级的大妖怪,可爱的外表底下,不知还藏着多少惊人的把戏。
“如果我问你为什么烧邮筒,答案该不会也只是烧邮筒很适合你吧?”阿克笑笑。
“故事太长就不好听了,尤其是让人快乐不起来的故事。”小雪说。
“嗯,那就别说了。”阿克也没有不高兴,每个人总有不想说的事。小雪停下脚步,伸出手。“冲虾小?”阿克不解。“牵我。”小雪嘟起嘴巴。
小雪似乎迷上了,用这个万能表情跟阿克相处。“不要。”阿克断然拒绝。
“牵我,我就讲为什么烧邮筒的故事给你听。”小雪晃着手,笑嘻嘻的。
“什么故事那么好听,一定要牵你才肯讲,我可以不听啊。”阿克感到好笑。
虽然他对这位邮筒怪客感到好奇很久了,也胡乱猜测过烧邮筒的几个可能理由,但既然知道了邮筒怪客就是小雪,仿佛再怎么离奇的事,突然之间都变得很合理似的。“超好听。”小雪装出很可惜的表情。阿克无奈,牵起小雪。
小雪的手软软滑滑的,十指交合,一种奇妙又舒服的触感让阿克好奇地捏了又捏。
几小时前,阿克与文姿漫步时双手暧昧地碰了几下,弄得阿克全身燥热呼吸急促,但就是不敢真正握住文姿的手。
而现在,阿克却毫无障碍地牵起小雪,赞叹女生的手真是上帝最美妙的设计之一。
“真好握,应该去卖女生的手的,一定赚死。”阿克开始后悔没鼓起勇气握紧文姿的手。
小雪的脸却红了,幸好阿克只是还沉浸在美好的触感里,没有发现。
“说啊。”阿克提醒,虽然小雪不说,他也真不想放开。“他是我错过的,第一个好球。”小雪轻轻咬着下嘴唇。
ˇ7ˇ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第一任男朋友是我的高中老师吧?他有张清秀的脸庞,喜欢穿烫得直挺的衬衫,胡子总是刮得干干净净,笑起来斯斯文文的,跟阿克不一样。
可惜,他除了拥有我之外,还有个老婆,一个两岁大的儿子。别用那么惊讶的表情看我,事情曝光时学校更惊讶,几乎要立刻将我退学。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他没跟我讨论就在第一时间辞职了,要我好好待在学校继续念书,不要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学校也因为他的果断处理没将我退学。
他说,他要带着老婆跟儿子,到没有人认识他们的东部重新开始。也许是宜兰,也许是花莲,总之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我没有怪他,因为他从来没隐瞒过我他有老婆孩子的事实。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这个理由就跟所有第三者用的借口一模一样,但这个借口却无比真实。每天放学后,跟他一起牵手逛街、吃饭、喝咖啡、看电影,是我高中最快乐的时光。对这段爱情的愕然结束,我不后悔,因为他是上帝投给我的一个大好球,只是我的棒子还握不稳,呆呆的,就这么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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