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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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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在合适的年龄,合适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并且只遇到这一个,那自然是很幸运的。

如果你一辈子也没遇到,虽然很不幸,也不是没可能。

但很多时候我们都会遇到不止一个。

有人遇到新的,动心了,扔掉旧的,这就是传说中的“喜新厌旧”,常情耳。

自古以来“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的闺怨难道还少了吗?

也有很多人幻想兼收并蓄,新人旧人和和,这就是种马文的由来,可惜不过是令人作呕的可笑幻想而已。

己所不,勿施于人。

这不过是个做人的基本规则。

假如锦梓也遇到一个喜欢的就要把她弄进来,让我跟她和和相处呢?

既然我先遇到的是锦梓,先的是锦梓,我这一辈子便只爱他一个,他若不先负我,我必不先负他。

我不愿他与旁人牵缠,我自己当然也不能与别人暧昧。

即使我再遇到比他好的,哪怕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也与我无关了。

这本是小孩子都各白的,可惜却有很多人都不明白。

所以我朝原庆云微微摇头:“他介意的,而且我也介意。”

原庆云看我有些怔仲:“若是姚家要继承火,他得要娶亲呢?”

我微微一笑:“若你是他呢?你娶不娶?”

原庆云想了想,摇头说:“我不娶。”

我淡淡笑道:“你能做到的,锦梓也能。”

原庆云怔住了,半天才微微扬起嘴角道:“张青莲,你这人真是……不错。”

他的眼睛却似乎渐远了,伸了个懒腰,慵然说:“我该走了,阿兰说不定等得急了。”

说着举步便要走出去。

我突然开口说:“庆云。”

他站住,却没回头。

我走到他身后,低头想了想,才缓缓说:“江湖浩淼,山高水远,望君珍重,再会……”我心中针扎般一痛,艰难无比,才把最后两个字吐出来,“无期。”

这两个字却似用尽我全身气力,说出来整个人都无力了。

原庆云身子一颤,半天才转过身来,脸苍白,血全无。

我心里的难受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手几乎也要颤抖,但是我还是保持了神的平静。

他似乎尽了全部努力,才苦涩地笑道:“好。”

笑容虽然尽力想潇洒些,却还是有点像哭。

很难看,破坏了他一贯无可挑剔的形象。

说完这个字,他就走了出去,走得虽然不很快,也可以看出他想尽快离开的心意,脚步似乎也有几分虚浮。

原庆云走得终于也渐渐炕见了,我尽力平息自己心里的难受。

求仁得仁,又有何怨?

虽然难受,对他对我对锦梓,都是最好的选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总这样下去,锦梓大约也会有所怀疑不满吧?换了我,也会不舒服的。

既然没有什么可能,还是让原庆云死了心,对他也公平些。

其实若是有一天波澜不惊,做个老朋友我也是欢喜的。原庆云本是个可以点缀照亮一段生命的人物,有他做朋友也是件趣事。

只不过现在,却要说得狠些,叫他死心。

想起来,锦梓和小珠之间,也未必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救过他,他教过她武功,也算朝夕相处过,就算从阑曾动过心,也不会连一点感情都没有吧?锦梓那样决绝对待断了掌的小珠,深心里大概也不是很舒服。

他能为了我这样做,我当然也不会负他。

我安安心心等锦梓下来。

过得半个时辰,锦梓下山来了,身后还跟着貌似长高了些的锦枫。

看到原庆云不见了,锦梓波澜不惊地问:“他人呢?”

“先走了。”

锦梓便什么都没有问,好像再正常不过。

锦枫绕到我身前,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一番,挑衅说:“半年不见,你老了不少啊。”

第二卷 番外:两小有猜

包府的后园不算太大,包存鑫也是有名的清,不吃空饷,不受贿赂,若非出身世家,估计只好像京中有名的穷姚乾进一般,住着只有两进,五六间房的青砖小院。

包存鑫跟姚乾进是神交的好友,也是同年,只是碍于姚的御史身份,不好太过亲密,不过三不五时,还是会两家小聚一番。

包家虽略富,但十年前就莫名其妙没了主人,所以聚会地点通常在姚家。

这次,却轮到安排在包家。

包家三公子年纪比起两个哥哥小了一大截,他的母亲和两个哥哥的并不是一个,继承了母亲的貌,从小便以貌名冠京城,但这孩子从小没了娘,脾气怪癖,不大得他爹欢心。

“三少爷,老爷请你去前厅待客。”包纭身边的大丫环翠眉脆生生地跑过来,青绿的撒小袄裹住已经开始发育的胸部,因为奔跑而摇晃震颤着,额边渗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包纭十一岁了,长得唇红齿白,一双黑眼睛神采飞扬,虽然还是个孩子,也可以算得上小小俊少年了,他眯着漂亮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丫环的胸脯,又漠然转开视线,长长伸了个懒腰,打呵欠说:“什么客人?”

翠眉笑道:“是姚御史大人和他家大公子。”

“姚家大公子?”漂亮的少年微微挑起眉,“就是那个传说被高人收去做徒弟的小不点?他长得什么样子啊?”

“这个奴婢怎么知道?”翠眉比她极子大几岁,素来从小长大的大丫鬟最终大都是要做通房的,这丫头情窦初开,日日看着一天比一天俊的少爷,眼睛里不免总是含羞带媚,“奴婢又不能去前面。”

小包纭骄傲地扬起眉,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骄傲的孩子总是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夸别的孩子,包纭也不例外。

那个什么高人如果早点遇到我,肯定也不会挑那个小孩吧?他自信地这样想。不可能有别的孩子比我更聪明,我一定才是最优秀的。

没有人比我漂亮,所有人看到我都眼睛发光。

爹爹教的武功,我一学就会,我比哥哥们聪明多了。

家里请的夫子也说,没见过像我这么聪明的孩子。

别人辛辛苦苦努力半天,我看一遍就会了。

那个高人很倒霉啊,没有遇到我这样的天才,却挑上了姚家的小子。

包纭一路这样想着,走过了后园,路过水边的时候,他还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这一看,就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抬头的时候,他看到对面有个小男孩在看着他。

很奇怪。

他瞪着那孩子。

是个很小的孩子,最多也不过七八岁吧,长得很清秀,但是还远比不上自己,可是有一双很黑很黑的漂亮的眼睛和一头像丝绸一样的黑发。

这孩拙在那里并不很显眼,但他的眼睛里好像通往很深很深的地方,让人看了还想再看,忍不住盯住他。

“你是谁?”包纭大声问。

那孩子看了他两眼,一言不发走了。

包纭气炸了。

那小孩也不见有什没屑的表情,但是他还是觉得被轻视了。

气呼呼地来到前厅,大家都在,那个小孩也在。

他爹先是喝斥了他间,命他跟姚叔叔见礼,然后命他坐到两个哥哥下面的椅子上。

一向对他从来没有过好脸,对两个哥哥也很严厉的爹居然笑呵呵,万般慈爱地望着那个小孩。

所有平时关注他的大人们此时都关注着那个小孩。

那小孩让像什么事情都没有,若无其事地取用桌上的食物,仪态优雅,能让最挑剔的嬷嬷无话可说。

包纭浑身不自在起来,他讨厌这小孩!

吃过饭,明显很得意,却装得很谦逊的姚叔叔命他这个宝贝儿子演一套拳脚给大家看看。

叫做姚锦梓的臭小孩微微皱了下眉头,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只有包纭发现了。

他走到大厅中央,周围都肃静无声了,这孩子的表情很平静,轻轻抱拳,说:“是。”

他动起来的时候,连包纭都忘了所有的事情,没有人能把眼睛移开。

一套拳打下来,彩声雷动。

包纭张大了嘴。

原来世界上有这样的武功!

跟爹爹教给他的完全不同,跟他所学的架子完全不同……

他心里有东西在翻腾,在啃噬。

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运气比我好呢?

我还以为爹爹的武功已经是天下无敌呢……

包存鑫叹息说:“姚大人,你好福气啊,我这三个逆子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令郎一根指头。”

虽然知道爹说的是客套话,包纭还是觉得这话刺耳得难以容忍。

爹留那讨厌的小孩住几天,姚叔叔同意了。

因为家里包纭年龄最小,小孩被安排在他这里住,也一块儿读书。

夫子讲课的时候,他又吃了一惊:那小孩读书的进度比自己快!他知道的,有不少自己居然不知道!

那是因为他用功。包纭带点恶意和不屑地想,自己整天在玩,可是那个姚锦梓却每天寅时末就起,先练功,再读书。

因为用功,才比自己学得好。他不可能像我一样聪明!

住了几天,那小孩又跟他师父走了。

包纭很想见到他师父,他有时候会想:说不定那个师父见到我,也会惊喜地说我是奇才,把我带走。

可是姚家小子的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谁也见不着,包纭也不能见到他。

包纭也开始努力练武了。

他不屑跟那小子学,所以每天里大家都睡了,他爬起来练。

第二年同样时间,姚锦梓又从师父那里回来过些日子,包存鑫又请他来住几天,仍然住在包纭房里。

包纭特意早起,去看他练武。

结果让他很沮丧:自己跟他的差距更大了。

但是今年有一件事让他很高兴:有一天他邀他一起下水玩,他发现姚家小子不会游泳!他很高兴大声说:“怎么这么笨!连水都不识!我教你!”

姚家小子用乌溜溜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同意了。这次他学得一点都不快,甚至还没有他家小厮学得快。

包纭兴高采烈,大声说:“你太笨了!”

那小子又看了他一眼,穿衣服上去了,不肯再学游泳。

小孩祖任。哈哈!

包纭高兴了好几天。

而且他发现越来越多那小子不擅长的东西:弹琴,画画,赋诗……

今年姚家小子走的时候,包纭没那么生气了。

这一年,他开始很努力地学弹琴,画画,每天都要写一首诗,被他爹骂了好几次不务正业。

为什么这些就不是正业?

包纭有点委屈:世上的人果然世俗功利,爹爹是个庸俗的人,那小子也是。

结果姚家大公子每年从师父那里回来都要去包家住几天,人人都知道他和包家三公子是好朋友。

其实我很讨厌这臭小孩。包纭心里想:估计他也很讨厌我吧。

这样情形一直到十四岁,包纭被他爹打了一顿,送去西域学武功为止。

看着屁股上都是伤,只好趴在马车上的包纭,他爹脸平静地说:“你这个师父是我的好友,也是爹认识的人里武功最高强的,我看你平日对练武还算有点兴趣,这次去,不要给我丢脸……”

马车晃晃悠悠,渐渐走远了,可是包纭还看到他爹平静的眼睛,板着的脸,在风里飘着的胡子,有几根已经发白了。

今年炕到那讨厌的小子了呢!

包纭趴着,百无聊赖地想。

第二卷 回京

锦枫从锦梓身后绕出来,就冒出这么一句极其不动听的话。

这臭小子!

我心里大怒,面上然动声,笑吟吟望着锦枫说:“少年子弟江湖老,一别半年,谁能不老?锦枫你也长大了啊,只是这个子……却怎没见长?难道师父那里伙食不好!”

锦枫顿时怒了,重重“哼”了一声。

锦梓眼中透出些笑意,我想想也觉好笑,便不再攻击这小屁孩。

不过事后晚上在驿站里,我还是捧着铜镜照了半天,想看看脸上是否真的有皱纹,要不要加大保养力度,毕竟和锦梓的年龄差距还是有压力的。

照的时间略长了点,以至于锦梓过来碰了碰我,分明是忍笑的模样,说:“明日再照,就寝罢。”

锦梓又和锦枫说了些话,无非是摆出长兄如父的架势,吩咐他专心练武,听师父的话,难得也加了句:“也要顾惜身子,不要生病,多吃点。”说说自己突然笑了。

锦枫听出是调侃他方才被我嘲笑身高的事情,红了脸,然敢对锦梓发火,只把气撒在我身上,到下山都不同我说话。

锦枫送我们到了山下,一起找了个布置还算干净清雅的馆子,点了几个菜常

我自然不跟他小孩子家计较,席间也不轰场,便主动问:“锦枫今年也十四了吧?”

锦枫“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我。

锦梓从鸡汤里给他夹了一大块鸡肉,又找出鸡腿夹给我,说:“虚岁该十五了。”

没有污染,没有养殖场的鸡肉还真是很,我高高兴兴啃着,说:“锦梓,你也常”

接着问:“锦枫,还要学多久啊?”

“哼!”

“莫非资质太差,出师遥遥无期?”

小屁孩不经激,立刻说:“谁说我资质差了,师父说再三年就可以出师了!”说罢想想又眼巴巴看着锦梓:“哥,我在山上很努力练武了。”

好像摇着尾叭主人拍拍脑袋夸奖的小狗。

我撑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锦枫又羞又恼,更加不搭理我了。

我想想还是不要逗他了,把另外一个鸡腿翻出来(这孩子从他哥把鸡腿夹给我没给他起,就两眼冒火盯着我碗里的。),夹到锦枫碗里,柔声说:“锦枫,什么时候跟你师父请假回去看看你哥,你哥只你一个弟弟,嘴里不说,心里也惦记得紧。”

锦枫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我看到锦梓做出严肃状,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又一副掩不住对锦枫关心的模样,不想,如果有孩子的话,假以时日锦梓也会是个好父亲,可惜,和我在一起,他是没有机会了。

不住暗叹了一声。

吃完饭逛了山下的小镇,给锦枫买了些衣服鞋袜,日用物品,又送他回山,我体力不济,也就是私半山,回到山下已经很累,我和锦梓在驿站歇下。兰倌和原庆云的马和东西都不见了,驿丞说他们什么都没说,原庆云似乎写了一张便笺要给我们,但最终又撕掉了。

我颇有些黯然,锦梓握着我的手,什么都没说,我看他一眼,虽然仍然是无表情的一张俊脸,我却觉得很生动,心里舒服了一些。

有些事情,本来也不必多说什么了。

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初时节,略有寒意,这般天气,身在异乡,一间陌生驿站,最适合一席凉箪,拥被大眠,想一些久已不想的往事。我本累得浑身如散架一般,驿站送儡热的水洗了脚,锦梓坐在上,我斜亿锦梓怀中,听着窗外雨声,心中颇觉异样:

不知不觉,没有电脑网络,冰箱空调,电灯电话的生活,我居然也这么适应了。

锦梓头发垂到我面前,我绕在手上把玩,柔滑冰凉如冰丝一般。他胸膛起伏,和我呼吸吐纳暗合,的微温透到我被上,寒之中犹觉得身心熨贴,我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悠然说:“回京咱们无事酿些葡萄酒喝罢。”

锦梓没说话,不知是不是无声微笑了。

一路回京,行程很慢,于我,倒像是蜜月旅行,且充满了“落拓江湖载酒行”的情致,就这样,四月时,也终于一路到京了。

好久不曾见到我的干儿子老高,这老小子打从捷报传来,左盼右盼,终于见了我,激动得胡子直颤,一个劲请我去他家要给我们接风洗尘,自然,还有溪。

周紫竹瘦了不少,这次我们在外征战,他一人在朝中力撑,可谓居功至伟。我们能无顾虑地作战,也得益于他和溪始终毫不延误的军需供应。

打了胜仗,自然是有封赡,我的爵位终于到了一等公,再进一步就要封王了,食邑也大大增加,我暗自警醒:功高不赏,过几日要寻个衅让自己被削削爵,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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