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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记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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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锦梓他在家做什么呢?是守在灯下么?昏黄晃动的灯光映着他本来年轻秀却故意板出坚毅线条的脸么?是在检查他最看重的弟弟的功课么?为他示范在灯下舞一回剑么?还是在细细擦拭着许净染过血的剑锋,想着三年后要拿我这个仇人来祭剑,不觉间咬紧了嘴唇?

我突然很想回家。

呵,我已经把张府叫做家了。在现代时,我那空荡荡的,了巨资的,布置得像现代艺术展馆的屋子,也一次不曾被我叫成“家”啊。

心中种种感慨思绪纠缠,我一仰脖子,喝干一杯酒,击箸朗声长吟:“……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放下杯子,突然发现驸马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那是什么表情?就算张青莲是个半文盲,难道不能念念李商隐的诗?还是因为张青莲的声音吟诗太好听?

“贤,宪……”驸马看来惊讶过度了,“这诗是你写的吗?”

我……我写的?我真是一头黑线,难道驸马大人也是文盲?

这时隔壁突然一阵动,一会儿几个年轻士子窜到了我们这边,当先一个穿着月白夹衫,嚷嚷说:“方才吟诗的是哪一位?真是好诗……”

后面跟过来一个,听声音稳重些,穿了一身青灰长衣,外面披着貂裘:“白风,你怎么总是这么急吼吼的,莫要失仪……”

那人一抬脸看到我和驸马,不由失声说:“张大人?薛都统?”

我和薛驸马也吃了一惊,进来的正是翰林院的周紫竹。

第一卷 文豪诞生的起点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要带课,比较忙,我没有出去玩啊。大家体谅我一下吧?

所以这章字数少点。

架空背景我第四章交待过,周紫竹除了两次出场,还有王公公也提起过小皇帝比较喜欢周紫竹的课。

哎,大见然没仔细看啊,看来我写的太失败了。555555555555一时之间,真是尴尬异常。听到周紫竹说是我,那几个仕子的脸是变了又变,愣在那里,进又不是,退又不是。

我看他们当中只有周是为的,其余都是年轻读书人,但是看衣着打扮用具俱都不凡,只怕个个是有身家来历的。

周紫竹本人也很尴尬,他向驸马说:“方才是薛都统在吟诗吗?端的是好诗。”不过面也很迷惑,大概是因为出身将门的薛都统并不以文采著名。

薛驸马摇摇头,说:“不是我,是张大人。”

周紫竹一惊,望着我说:“张大人何处荡这等佳句?”

我是文盲,这诗当然不会是我写的。

我脑筋飞转,周紫竹是翰林加江南名士,文名天下知,如果这里有李商隐的诗流传,断不会不知,那么……我不就可以不负责任地侵犯知识产权,迅速成为大诗人加大文豪了?

可是,我看小皇帝,锦枫,小绿他们读书,孔孟之说还是有的啊。莫非是有个时间分界线,之前的有,之后的没有?那是什么时候?唐朝?或者是随机选择?我头疼了。

周紫竹见我不答,又问了一遍,他虽然教养气度甚好,对着我,也不免隐隐有瞧不起的意思流露出来,周围那些仕子就更不掩饰了。

我一时不爽,就笑道:“不敢称佳句,最近闲暇无事,正在学诗,这两句是练笔之作,写着玩的。”

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大吃一惊。薛驸马首先说:“青莲宪果然聪慧无人能及,初学便写出这等好诗,倒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紫竹说:“张大人真叫紫竹钦佩啊。”言下之意甚为不信。

我嫣然一笑,拱手说:“哪里哪里。”

周紫竹这才想起介绍,首先介绍了我,众仕子都脸不豫,勉强拱手为礼,我压住恼火,说服自己他们针对的是张青莲,不是我,才维持住笑容,不过却也很明白张青莲当初做某些恶事的心情了。

周紫竹又介绍薛驸马,薛驸马名声比我好得多,又出身名门,他们的态度便亲热客气了许多,“久仰”“神交”之类的客套话漫天飞。

周紫竹又把几个仕子都挨个介绍了一下,果然都是江南名门大族出身的年轻子弟,都是为了今科秋闱,提前进京游学,顺便吃喝玩乐,结交背景相似的文友,传传诗文,提高知名度的。

薛驸马热情地邀他们一起坐,他们倒不客气,也不推辞,一时唤小二加椅子,加菜,添杯箸,忙得不亦乐乎,片刻之间我们就变成一大桌子人了。

屁股还没坐热,酒没过三巡,客套话没说间,便有人说要作诗。

我看着他们互相传递的眼,心中暗暗冷笑,无非是不相信那诗是我做的,想看我出丑呢。

呵,尽管放马过来,我有中华五千年文化作靠山,任你什么样也难不倒我!

最先进来的那个叫白风的月白衫子的年轻书生拿出几枝梅说:“方才楼下从卖处买得几枝梅,不如就咏梅吧。”

众人轰然应好,我继续心中冷笑。

哼,恶俗!古代读书人吃饱了饭没事干,就会什么咏雪咏梅的,从无新意。不过,这咏梅的诗词有名的可就太多了,我唯一的苦恼就是剽窃哪一首的问题。

大家拿了纸笔,伏案而作,看他们冥思苦想,缴尽枯肠,我只在一边把玩酒杯。周紫竹倒是一挥而就,抬望我不动笔,奇道:“张大人还在构思吗?”

我摇头说:“我已得了。字不好,一会儿念出来请你们修正就是。”

这时几个忻的都把自己的念了,我仔细听,都觉得文采平平,诗不过工整而已。他们互相倒是都吹捧了一番。

周紫竹见我端坐不语,面带冷笑,便说:“不知张大人有何妙句,可否说来让大疾赏。”

我懒洋洋睇他一眼,说:“不敢。抛砖引玉而已。”当下决定用陆游的那首卜算子,便念道:“驿外断桥边……”

“慢着,”薛驸马是武将,不通诗文,不参与诗会,便自告奋勇拿过纸笔,说,“青莲你念,我来帮你录下。”

我给了他一个笑容,把全诗念了出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一任群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如故。”

我语音已落,全场寂然无声,每个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我。

周紫竹半天才说得出话来,涩声说:“真是……惊才绝。”

薛驸马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说:“青莲,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出淤泥而不染,志向高洁……世人都误会你了!”差点泪光莹然。

我呢,我差点没吐。本来犹豫想用林和靖的那首,因为不知道词在这里算不算。不过又觉那首律诗比较淡然清雅,遗世独立,这首卜算子更煽情一点。果然效果就出来了:人家开始以为我是自吐心声了。

那帮仕子们惊的目光投在我脸上半天都移不开。

我这首词后来在坊间流传开来,读书人对我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像是那个白风,比较任情纵一点的,就成为了我的死忠FANS,天天想往我那跑,而且和驸马一样,觉得天下人都误会了我。

也有一些人开始向我索要诗文,我便把唐宋八大家剽窃了个遍,我的才名逐渐远扬,大家把我文中的东西都当成我的心声,于是就有这样版本的故事悄悄在民间流传:张青莲其实是一个家境败落的书生,寒窗十年,文采绝丽,想要进京赶考,以求一振门风,光宗耀祖。可惜脸生得太漂亮,竟无意间被先帝看到了,当时还是皇帝的先帝一见倾心,便把他的功名革去,硬是将他留在身边,当作娈童男姬玩弄……

于是渐渐我开始赢得了一些舆论同情。

我承认,这个故事的传播桅不可没。

周紫竹还不至于因此就放弃对我的敌对政治立场,但是,对我的态度却客气了许多。

我当时是没有想到的,我想改变张青莲的既有恶劣形象的努力,竟以这样的方式打开了契机。中国的读书人总有个毛病,认为文章第一,只要文章诗赋写得好,便什么都好。其实我对这种看法很唾弃,很多文章好的人人品都很糟,也做不了好,好像秦桧,当年还是状元呢。说起来我干儿子也是状元,文章照样写得团锦簇,难道人品很捍?

面对这个局面,外戚开始流言,说张青莲绝谢出这种文章来,定是府里搜罗了一个高明文人捉刀;清流态度比较保守,没见什么反应,毕竟周紫竹亲眼见我应题而作,但是,他们也不可能因此就少跟我敌对一些。

不过至少,我变成了一个有争议的人物,街头巷尾,有人骂我时,开始时常有人为我辩护了,我的奸臣形象不再单调。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就先不说了。

第一卷 还记得紫鸾吗?

作者有话要说:汗,且醉今朝,我说我那天和青青“联络感情”时怎么总觉得隔墙有耳,原来是你老兄在窃听!

“当时还是皇帝的先帝”,意思是当时皇帝还没死,还不是先帝,唉,我汉语表达很差?

申请转载的,同意。那天我是被架回去的,我喝醉了。

古代的酒虽不烈,后劲却足,我喝得太爽快了点。不过也因为喝酒爽快,给一些仕子们留下了好印象,觉得我没有架子,和传言中完全不同。

这些,都是后来曲白风告诉我的。

曲白风就是那个莽撞的白风,家里也是江南大族,和周紫竹是姨表兄弟,他这人没什么心机,也不在乎世俗得失,虽然是读书人,却有点任侠的脾。说得白一点,就是大大咧咧,家里有钱,读了点书,到处胡闹。

我是喜欢这种人的。

他打从听了我从陆游那里剽窃的那首词后,就决定要把我当朋友了,用他的话说,“写得出那样的词的人,决不会是恶俗或恶毒之辈”,他这话我倒不反对,可惜词不是我写的,我就是一个恶俗之辈。

幸好我酒品很好,酒后从不失态,也不多话,只是会多多微笑,而以张青莲的姿皮相,多多微笑当然只有好处。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近午了,这是我在这个时空第一次罢早朝啊,不知道后果严不严重。

红凤坐在我边,正拿着手巾蘸了水给我擦拭,面有忧,见我醒来,不由微微喜道:“大人醒了?怎萌得这么醉?驸马送你回来倒叫我吓了一跳,田纯说你和许多酸儒论诗来着,是不是有什么憋屈着了?”

我接过她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微笑着摇摇头。红凤素来感情不外露,今日忧形于,想来是十分担心我了。

“大人近日有什么烦心事吗?”她淡淡问。

大概是张青莲以前喝酒很有节制,很少喝醉吧,所以红凤才如此担心,一再追问我。

我看着她端丽的脸,突然有兴趣调笑,就像以前同学同事之间互相调侃。笑睇着她说:“非关悲秋,不为病酒。”

红凤飞快的看了我一眼,脸居然微微红了。

唔,我检讨,没事调戏人家作甚,上回红凤已经袭过了,我的表现很不乐观,还是别招她了。所以我立刻正说:“早朝……”

“已经遣人去报病了。”

我点点头。

就在上喝了一碗笋尖狍丝猪肝粥,养养被酒精荼毒的胃。好幸福啊,不用早起!天天上早朝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员们拿着高薪做着优差其实也不容易啊。

要是经常可以喝醉不去上朝就好了。

我懒洋洋地爬起来,红凤伺候我梳厦,我问她:“锦梓人呢?”

“在他的‘暗雪阁’。”红凤高效地回答我,可是,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的脸是暗淡了一下的。

我爱莫能助啊,又想安慰安慰她,就说:“红凤,最近府里事忙吗?等过些日子草都绿了带你去踏青吧?你想去哪?最近有没有逛街,有喜欢的东西吗?如果有就跟我说,什么都可以的。”

她怔住了,失神地看着我,脸上又是感动又是恍惚,突然竟失笑,握住我的手,柔声说:“青,你还是那个样子啊,我以为你变了呢,可是有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什么都没变,还是当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突然又露出极难过又隐忍的样子,说,“青,你恨我吗?”

我僵住了,这是什么对白?红凤怎么会用这种僭越的语气跟张青莲说话,以前,以前发生过什么事,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红凤做过什么?张青莲为什么要恨她?

完了,这个时候只要说错一个字就穿帮了。

所以我一个字都不说,只是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哈哈,摇头可以有很多含义啊,和那个算命先生竖起的一个指头异曲同工。当事人会自己理解的。

红凤果然自己诠释了,露出非常失望黯然的神,说:“你果然……不肯原谅……”

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给我系好腰带,说:“好了……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给我系腰带的手微微颤抖,听她那一声的“大人”,连我心里都酸了一下,难道是张青莲的身体自发的反应?

我已经发现了,红凤只要把对我的称呼改做大人,就代表沟通结束,开始公事公办,情绪再不泄漏。

不不不,不要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伤感,这是我坚持的处事守则之一。

我驱赶掉这种情绪,微笑说:“有劳你了,红凤。”然后就走了出去。

锦梓在“暗雪阁”么?自从他跟我同睡之后就不怎么回那里了,昨天回来之前就很想见他,虽然晚上肯定是一起睡的,但是我没有记忆了。

“暗雪阁”的梅最近赶着谢之前再风光一把,开得极盛,原先的“疏影横斜”的味道都没了,远远一片红红白白的云,烂漫过头,很有点怪异。

我远远看到锦梓在树下舞剑,剑风把许多的梅瓣卷得雨一般纷纷而下,落满他身上时,有一刻简直怀疑这其实是一棵樱。

不管怎么说,锦梓的剑……真是啊。

我这样的外行,想不出什么可以称赞他的,难道说“观者如山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可是,那样力与的结合,气韵与意境的交织,我想已经没有人会怀疑他的天赋和造诣。

好像一只非洲苍茫的稀树草原近暮时天边燃烧的红晚霞下徘徊的猎豹,又仿佛岑参的一首诗。

他一趟舞罢,一个收势,划然而止。

我正想走过去,突然看到有人已经抢先一步,便下意识停住不动。

咦,走过去的是个年轻人,一身湖水绿的衣裳衫裙,一头黑锦缎般的秀发,是个大人啊。

我极度小心,屏住呼吸,找好窃听的最佳位置。

那得有点甜,有点俏,有点骄,又有点刁的丫头,怎像很面熟啊,我府里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物的?

那丫头“噔噔噔”走到锦梓面前,那急惊风似的走路方式让我想起来了:是那个丫头,叫什么紫鸾,给诬理后宫,脾气很拽,不怎么把我放眼里的。

她好像认识锦梓啊,还有,张青莲到底从哪弄回来这么个姑奶奶供着的?

她冲到了锦梓跟前,仰面望着锦梓,咬牙说:“梓梓,可叫我找到机会单独见到你了!”

梓梓!叫得……好亲热!

我一向不屑吃醋,现在竟也有把这漂亮丫头一脚踢出去的冲动。

锦梓还是那种面无表情的老样子,冷淡的说:“薛找我做什么?”

咦?薛?

紫鸾看着他,突然眼圈子一红,跺脚说:“你怎么还是如此冷淡?我,我为了你潜入这么肮脏的地方,什么都忍住,见了张青莲这狗贼还要叫他大人……你……”

锦梓淡淡说:“男有别,薛本就该顾惜自己的身份名誉,不应轻易改名换姓,混到年轻大臣的府第里。”

薛大生气了,不过居然又勉强忍住,放低声音说:“梓梓,你可是怨恨我娘和我哥哥吗?我……我可没有同意过退婚哪!都是我娘一意孤行!我为了这事和她吵过很多次……我一开始找不到你,后琅知道你在这里,我想了多少办法才混进这里!谋到管他的……”大认为娈童这词很不雅,不适合闺阁儿说,所以脸红了一下,才说,“管他的那些下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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