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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悲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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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找汽车司机理论。也不知是那司机没看到杨大闹,又或是故意的,杨大闹被汽车轧死了。

  傻三的莲花落唱的不错,大有青出于蓝的境界。可他没有杨大闹的胆量和勇气,只能在双水村附近,碰到红白事,给人家说唱一段,讨一口饭吃。

  王天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折巴巴的一元钱,给傻三。不是说傻三拍他的马屁,他高兴。而是他想到一个主意,这些钱算是傻三的劳务费。王天宝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傻三,傻三怕挨揍,不去。王天宝脸一板,拉过傻三就是一顿暴揍。软硬兼施,傻三才答应王天宝的要求。等傻三走了,王天宝拍拍王德江的肩膀,要他好好考虑。如果时光倒回三十年,王天宝敢对王德江用这种态度说话,王德江早就揍他了。可现在,岁月不饶人。人老了,撒尿都尿不干净,还能干什么事情。


打架


  王利发的老婆苗桂华和何有福的老婆菜花打起来了。两个女人在泥水中纠缠。你撕拽我的头发,我挠你的脸。一个扑到在地上,另一个的衣服破了,一个露出半个****,另一个露出了半个屁股。****和屁股上都沾满了泥巴,像两个发情的母猪,在泥巴里滚来滚去。到后来,王利发和何有福也加入了战团,男人对男人,女人对女人。很公平,也很热闹。

  不知从何时起,双水村形成了一个默许的规定,男人不能打女人。当然,说的再具体些,男人不能打除了自己老婆之外的女人。打老婆也要分什么情况。如果老婆不孝顺公婆或是老婆在外面有人了,给自己戴绿帽子,那又另当别论。其他的时候,男人的拳头是不能挥向女人的。

  整个战争持续了一天。最后,由于雨越下越大,殴打的双方都无法睁开眼睛,他们不得已才停止战斗,相约等雨停了再打。

  大雨持续了五天,王利发家的房子被大雨冲倒了。等王利发修好房屋,地里的麦子也该收割。打架的事情被无限期的推迟。王利发和何有福对于这个不了而了的结局很满意,但两家的女人都认为自己吃亏了,要自己男人为自己出气。可男人毕竟是理性动物,当他们冷静下思考时,发觉打架的原因不足以抵消他们因打架而浪费的成本。虽然他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农民,可他们的经济头脑并不比任何一个成功的商人差。虽然他们不懂得投入和产出这些专业词汇,可他们知道赚了陪了。

  话扯远了,在说回来。他们打架理由是这样的:王利发家的麦子不知被谁家的畜生混腾了一大片。刘巧云一时找不到是谁家的畜生。于是,她在中午时分,趁村里人都在家休息时,绕着双水村骂街。一圈又一圈,村上那些没有上学的光腚小屁孩和几只黑狗跟在刘巧云屁股后面乱叫。或许是刘巧云走累了,又或许是刘巧云认为何有福家门口的树荫很好,她想在哪里驻足片刻。何有福家门口是有一棵大槐树的。每到开槐花的时候,整个双水村都弥漫着槐花的香气。

  刘巧云在何有福家门口停了停,并且在停的片刻多骂了两句。何有福的女人菜花端着碗从家里出来,她质问刘巧云为什么老是在她家门口骂。刘巧云说这里是大马路,她想在那里骂就在哪里骂。菜花说刘巧云是骂给她听的。而刘巧云说菜花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因为一句话的事,两个女人手脚相加。当然,打架之前,菜花还是很理智地把碗放回家里。如果因为打架而摔碎了碗,可就不值当了。

  当然了,这种战争是不会出人命的。毕竟是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相互都熟悉,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有历史记载,从双水村成立以来,这种战争已经发生了上千次,差不多每个月都有一次,但没有出过一次人命。所以,当苗桂华和菜花打架时,双水村的人没有拉架。年复一年的农业生活太过单调,尽管他们仍然为温饱而努力,但他们精神上有了更高的需求,不能再满足无尽的单调和无望的空虚。而这种女人般的打闹很好地调剂了他们的精神生活。打个不太确切的比喻,他们的这种争吵同东北的二人转或是AH的民间小调没什么不同。如果假以时日,有人能把女人间的争吵加以艺术整理,或许会成为双水村特有的民间艺术。


王天奎的拖拉机


  过了端午节,田间地头上响起了镰割麦子的声音。这是一个劳累的季节,但同时也是一个满怀希望的季节。一年的期盼和辛劳正为了劳累后收获的喜悦。年复一年,在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上,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与昨天相比,今天没有什么不同。与上个世纪相比,今天于那时也没有什么不同镰刀还是那个镰刀,骡子依然是那样的骡子,麦子还是那样的麦子,人还是那样的人,忠厚,淳朴,略带有自私的狡猾。

  收获的第三天,王天奎开来一辆拖拉机,轰轰的叫声吸引了所有的人。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更不知道这个大东西有什么用。或许这又是王天奎无聊的做作。人们对新东西的惊奇并没有让他们忘记当前最重要的事情,弯腰收割,夏天的天气可是说不定。要趁着雨季来临之前把自家的麦子收割了。

  王天奎开着拖拉机来到何德才的场头,何德才正吆喝着毛驴轧麦子。拖拉机的轰鸣声惊跑了毛驴,何德才骂了王天宝一句,赶着去追毛驴,等他把毛驴追来,王天奎已经把何德才的麦子轧好了。

  “叔,咋样。俺这东西比你的毛驴好使吧。”王天奎拍了拍拖拉机,得意地说。

  “谁让你轧啦?你的东西再好俺不稀罕。”何德才说。

  “俺知道。俺是看在莲瑛的面子上帮你这个忙。你不用谢俺。”

  “你给我滚。”

  何德才抡起鞭子要抽王天奎,王天奎忙上了拖拉机,轰轰地开走了。傍晚时分,关于王天奎开来的拖拉机不好的消息就传遍了双水村。有人说王天奎开来的拖拉机不是个好东西,它那屁股里冒出来的烟有毒,能毒死人。何德才很紧张,因为他想到王天奎开着拖拉机给自家轧场时,有毒的烟一定混进了自家的麦子。于是,他拉着麦子,堆到王天奎门口,要王天奎给他一个说法。王天奎让他立刻把麦子推走,不然他一把火烧了。然后,王天奎真的拿了个火把出来,何德才知道王天奎啥事都能做的出来。他急忙拉着麦子跑了。

  关于拖拉机的闹曲还没有结束。何有福说拖拉机的声音太吵,影响村里牛啊驴啊等家畜的休息。然后,何有福找到了村长王文成。王文成认为何有福的提议不无道理。毕竟谁都没见过这个东西,那么大的声音,连人都会害怕,更何况鸡鸭鹅狗。王文成找到王天奎,提议王天奎的拖拉机进村时要熄火。

  “熄火?你帮俺推进家啊?”

  “俺想办法。”

  然后,他组织了几个人,每天晚上把王天奎的拖拉机推进王天奎家,白天再推出去。这种行为持续了一个星期,最后由于王利发的宣布推出而告终。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王天奎的麦子早早地收割入仓。看着村里人在田地里忙忙碌碌,他特高兴。更让村里人恼火的是还在后面,他砍了一颗杨树,做成了一把大伞,插在自家房顶,每天他都坐在房顶,喝着茶叶水,悠闲地看着村里人忙来忙去。这还不够,他又买了一个收音机,像个木匣子,声音很大,放在房顶上,整个村庄的人都能听到。收音机里放着豫剧,有时也有歌曲。据虎子回忆,他所接受的第一手流行音乐就是通过王天奎的收音机。当时收音机里唱的是《女人老虎》。很长时间,虎子都没有弄明白,女人和老虎有什么关系?

  偶尔,收音机里也会播报天气,但双水村的人很少注意。因为他们自己有着一套掌握天气的古老经验。在一曲音乐过后,王天奎从房顶上跳下来,警告双水村的人说晚上有大雨。可没有人理会他的话,因为傍晚时分整个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并且日落后天空还出现了晚霞。“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这是老辈人留下的经验,意思是早晨出现霞光是下雨的征兆,而傍晚的霞光则是晴天的表现。

  王天奎把晚上有雨的事情告诉廉瑛时,廉瑛正在场里摊麦子。王天奎告诉她赶快把麦子堆起来,拉回家,晚上有雨。廉瑛骂了王天奎一句没再搭理他。王天奎返回家,把拖拉机开来。

  “等着吧,会下雨的。”

  天渐渐黑了。廉瑛不想让村里人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免得又有闲话。她扛着木叉回家了。刚到家里,院子里的杨树开始摇晃,起风了,瞬间的功夫,狂风大作,把碗口粗的树都挂断了。地里,新割的麦子随风飞扬。狂风过后,豆大的雨点开始落,接着就倾盆了。大雨持续了两个多时辰,双水村大半人家的麦子被水冲走了。幸亏王天奎有所准备,把廉瑛家的麦子抢回来一部分。王天奎连夜把麦子拉到廉瑛家里。他的衣服都湿透了,王天奎进了房间,当着廉瑛的面把上衣脱掉。看着王天奎结实的肌肉,廉瑛的心咯噔一下,急忙红着脸低下头。

  “虎子睡啦?”王天奎问。

  “在里面屋里。”

  王天奎一把搂住廉瑛,廉瑛边挣脱边小声说,“你想干啥?快松开手,虎子醒了。”

  王天奎狠狠地在廉瑛脸上亲了一口,松开手,砸吧砸吧嘴说:“你等着,俺马上就娶你。”

  廉瑛没有说话,低头整理衣角。据虎子后来推测,当时她母亲的心情一定非常复杂。如果再过个十多年,虎子或许能理解母亲当时的处境。可当年的虎子很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不打王天宝。因为虎子早就醒了,他躲在里面看清了整个过程。之前,他对王天奎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王天奎给他买单放机,还给他零钱。尽管王天奎老是让他喊爹,何德才告诉他王天奎不怀好意。可虎子没有看出王天奎对他有什么恶的企图。那晚,当他看到王天奎欺负他母亲后,他对王天奎的态度改变了。

  “有一天,我一定把他揍死。”虎子咬牙切齿,并用小小的手掌狠狠地砸在墙面上。一只蝎子被他砸死了。临死前蛰了虎子一下。看着红肿的手掌,虎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从现在开始,他要表现出一个男子汉了。

  大雨持续了三天,等雨水停止了,地里那些没来得及收割的麦子已经长出了麦芽。李德祥在自家大门口支起一口大锅,把发芽的麦子倒进锅里翻炒。浓郁的香气飘满了大街小巷。很快,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支起了大锅,到了晚上,熊熊的火焰央红了双水村的天空。孩子们嬉笑地跑闹。饿了就抓一把炒熟的麦子,每个人的肚子都是圆圆鼓鼓,三天不吃东西都没问题。


唱戏的瞎子


  炒麦飘香的第三天的傍晚,村里来了三个外乡人,最大的有六十多岁,最小的也有四十多岁,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麻袋,手里拿着一个木棒,边敲边走。

  “你们都是瞎子?”王天奎问。

  “啥也看不见。”年长的人说。

  王天奎不相信,他说天黑了,要为瞎子们找一个睡觉的地方。然后,他拉着木棒的一头,领着瞎子们朝村东的关帝庙走去。经过一个水沟时,王天奎迈过去,他没有告诉后面的瞎子们,他们脚下踉跄,栽倒在地上。王天奎笑着把他们扶起来,这才相信他们的眼睛真的看不到东西。

  “你们是怎么来到俺们村的。”王天奎问。

  “俺们是闻着抄麦的香气来到这里的。”年老的瞎子说。

  晚上时分,三个瞎子把麻袋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把二胡,一个铜锣,还有一个脚蹬的东西。掌灯时分,村里响起了咿咿呀呀的二胡声。很快,村里人都知道村东关帝庙处来了三个唱戏的瞎子。男人们放下碗筷,拿了一个马扎,光着膀子向关帝庙走去,女人们刷完锅,喂好牲口,抱着自家的娃,当她们来到村东关帝庙时,瞎子们已经开始吆喝了。

  “天也不早啦,人也不少啦。鸡也不叫啦,狗也不咬啦。老少爷们,今天晚上俺三人,贱腿来登贵地门,一声梆子两夹弦,听俺瞎子把书斂。”

  接着,梆子响起,二胡咿呀地拉响。年纪大的瞎子清了清嗓子,唱道:“说书不说书,开场四句诗,天上下雨地下流,两口子打架不记仇……”

  唱到性起时,台下忽然吵起来。何能抡起一个凳子朝一个人扔去。王利发大吼:“狗×嘞何能,你想干啥?”

  “你给我滚一边,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你敢,反了你拉。”

  王利发仗着年长,又比何能辈分高,不把何能的警告放在眼里。何能像个红了眼的豹子,那还管他是不是苗苗的父亲。何能向前一步,一拳打在王利发的脸上。王利发“哎吆”一声,身子一个趔趄。何能还想过去补上一拳,苗苗忙拉住何能的衣襟,大声道:“何能,你是不是疯了?”

  何能转身,见是苗苗,深深地舒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怒火。王利发趁机揣了何能一脚,何能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苗苗拦在王利发和何能之间,大声道:“别打啦,别打啦。”

  “王利发,俺不是怕你。俺是看在苗苗面子上才让你。”

  “狗×嘞,你是啥东西,俺还要你让。今晚当着全村老少的面,俺还把话说开了。俺家苗苗已经同邻村的朱大雄的儿子定亲了,今年就结婚。小朱,哎,小朱。”

  从人群中钻出一个青年,和何能的身材差不多,只是面庞更清瘦些。青年一手捂着额头,方才何能甩出去的凳子还是砸着他了。“王大叔,你叫我?”

  “你这孩子,咋能熊包,刚才这个狗×嘞揍你你不会还手啊?”

  “哦,就是你小子。俺今晚还就告诉你了。俺和苗苗已经那个了,你就退婚吧。”何能凑过去,搂着苗苗的肩膀。苗苗甩开何能的手,说:“你给我滚,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你小子有种,咱们走着瞧。”小朱捂着头,钻出人群,消失于夜幕中。何能觉得再同王利发坚持只会让苗苗更难堪。王利发知道何能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把他这种人惹恼了,对自家没什么好处。

  瞎子的二胡又咿咿呀呀地响起,人们注意力又都放在瞎子的唱词上。夜越来越深了,当最后一个村民离去时,西天的月亮已经隐去。何能回到家,当初父亲何有路留下的三间瓦房只剩下个空壳,屋里冷清清的,完全就是一个坟墓。躺在床上,何能眼睛全都是苗苗,他似乎看到苗苗就在门口的大槐树上站着,招呼他出去。河里的蛙鸣此起彼伏,他们让何能想到那天的下午,还有苗苗的******何能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来到河边,他抱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扔进水里。水波中,他看到苗苗那张清秀的脸,正冲他微笑,摇着手。何能冲着河水吐了口唾沫,转身往王利发家走去。王利发家的大门已经关闭,何能转到西面,哪里有一颗槐树,说不定有多少年了,打何能记事,大槐树就在这里长着。何能第一次爬上槐树还是多年前的一个黄昏,那时他刚八岁,或者是九岁。槐树上有一个鸟窝,王天宝说上面有鸟蛋,比鸡蛋还要大。那年头,村里最富有的人一两个月不定能吃上一个鸡蛋,更何况是何能,能讨到窝窝头已算是意外之喜。


何能的奶奶


  何能脱掉脚上的布鞋,那可是他奶奶留给他最后的一双布鞋了,虽然前面已经露脚趾头,可鞋底还很完好。说起何能的奶奶,可是双水村的传奇人物。何能的传奇奶奶姓卢,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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