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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悲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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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都为有这么一个村支书而感到丢人。

  不只是村里人有这种想法,现在连喜云都觉得很丢人了。她不清楚何有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前虽然也不咋地,可至少不吹牛,不说谎,不像现在不要脸了。两人在家里没少吵了架,吵架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为了街上的闲言碎语。喜云每在街上听到别人说何有发的坏话,回到家里就得和何有发吵一次。吵完架,喜云自己气的要死,何有发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吹着口哨又上街了。

  在何有发第五十三次向村里人说修路是他的功劳时,王兆江拉何有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批头给了何有发一巴掌,打的何有发两眼冒金星。何有发摸了摸被打的头,一时蒙了,忘记了还击,怔怔地看着王兆江。

  “知道为啥打你吗?”王兆江问。

  “对啊,你打俺干啥?哎,俺说王兆江,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找打架啊。”何有发挽了挽袖子,一副打人的样子。

  “吆喝,小子,你现在当了村支书,眼睛里连长辈都没了?”

  “少废话,俺不要不看着你年龄大,早把你打趴下了。”

  “小子,你能耐啊。你知道俺为啥打你吗?”

  “狗日的才知道?”

  “俺是为你好。”王兆江说,“俺觉得你小子的心经不错,去年过年时你还给俺送了半只烧鸡,俺并不是看你给俺送烧鸡了才帮你。俺是觉得,你眼里能有俺这个孤寡老人,说明你心不坏。”

  “你到底想说啥?”

  “你知道咱们村里人咋看你吗?”

  “巴结俺呗。”何有发说,“你不知道啊,他们见了俺都笑嘻嘻的。”

  “巴结你?少美了。他们是把你当成了傻子。”王兆江说,“刚当村支书的那会你也不这样?咋就变化了?是不是因为李成运他爹的事情?”

  一语中的。王兆江的话让何有发低下了头。不错,何有发之所以会变得现在这样没羞耻,自我感觉良好完全是因为李成运他爹的事情。何有发暗地里向乡里打报告,让乡里的人在李成运他爹发丧时把李成运抓走,后来李成福拿着五千块钱才把李成运给弄出来。而何有发告诉喜云去县里开会,在县里宾馆里躲了几天,等事情结束,何有发才回家。他以为事情就这样圆满的结束了。圆满二字是用在何有发身上的。因为他出了这个注意,让刘大胖子弄了两千块钱,刘大胖子打电话表扬何有发是个人才,以后要多多提拔他。至此,何有发才感觉自己在刘大胖子心里扎下了根。

  回来的那天晚上,何有发让喜云抄了两个小菜,还弄了一瓶白酒,自斟自酌。一瓶白酒进肚,晕晕乎乎,进入梦里。隐约里,他听到院子里有动静,透过窗户,他看到院子里有个黑影在拉扯什么。瞬间,他的酒醒了。涌入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有人偷东西。竟然有人敢偷他家的东西,何有发觉得不可思议。当村长这么久了,还没能立一下威,今儿若是把偷东西的人逮住,可是一个好机会。


卖土


  他悄悄的下床,摸了一把铁锹,慢慢的打开房门。院子里的黑影像是已经得手,背着他家的羊,翻越了墙头。他大喝一声,追了过去。两人你跑我赶,穿过村前的小河,又跑了二里多路,前面的人站住了,从怀里掏出匕首,虽是在夜里,也感觉到匕首所闪耀的寒光。何有发也站住了,跑了这一段路,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把偷东西的人逼急了,同他玩命,到底值不值?考虑的后果是,为了一只羊,犯不着拼命。

  何有发正想转身离开,但见那人拿着匕首在羊身上捅了数刀,直至山羊不叫了,那人撂下山羊,对何有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举动,扬长而去。何有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那人有何用意。等确认那人已经走远了,何有发慢慢的走过去,拎起山羊,拖回家。山羊身上还插着那把匕首,何有发把匕首取下来,匕首上有一个字条。何有发打开字条,上面写着: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不透风的墙。两句话,字面意思他是明白,他明白。可这两句后面的意思,他觉得这是那人对他的报复,或者说是警告,就像武侠电视里演的,当一个人准备报仇时,总得给他的仇人一点警示,不是告诉他让他防备,而是让他在恐惧中迎接挑战。

  “一定是你得罪人了。”喜云说。

  何有发认为她这句话是废话,如果他没得罪人,别人会找上门来。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找出上门复仇的那个人是谁?喜云帮他分析,没当村支书之前,何有发没和村里人吵过架。要说得罪人,也是当了村支书以后的事情。可何有发当村支书也就半年的时间,他能得罪人?分析来,分析去。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李成运。

  “不错,应该就是他。”何有发说。可他不明白,打小报告这件事情,他做的及其隐蔽,李成运怎么会知道?这时,何有发看到纸条上那句话,没有不透风的墙。难道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何有发忽然失落了,因为他觉察到自己真的就不是当村支书的这块料,本以为这件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就算李成运不计较这件事情,以后他在村子里也很难做人了。现实的残酷是她所不能接受的。逃避现实,他发现,用一套又一套的谎言麻痹自己,竟能让自己取得片刻的兴奋,慢慢地,他开始沉迷于此了。

  现在,王兆江的一句话犹如当头一棒,把他从幻想中打醒,认清这个让他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当领导不一定要天天做贡献。老一辈人说得好,无为而治是大治。咱们村里的人现在都生活的很好嘛,你这个做村支书的能领着大伙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是了,不要老想着自己做了村支书就得出风头,抓面子。”

  “你说俺该怎么做?”

  “凭良心做。咱村的人都不是傻子,你不要想着蒙骗大伙。一是一,二是二,以后可别学王文成。”

  “你知道王文成的事?”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再说,俺活了这么大岁数,啥事情没见过?”

  两人正说着话,一辆黑色轿车停下。从轿车里走出一个人,他问何有发王天奎家在哪里,何有发说他是这个村的支书,问他们找王天奎干什么?那人说你是支书更好了,他说他们是从县里来的,找王天奎有点事情,然后他让何有发领着他们去王天奎家。何有发在前面走着,小轿车在后面慢慢的开,走到王天奎家门口,何有发用力拍王天奎家的大门,让王天奎开门。王天奎穿着拖鞋,光着膀子就出来了。

  这时,从轿车里下来三个人,有两个人戴着眼睛,打着领带,头发梳理的油光瓦亮,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走在前面的人问:“你就是王天奎啊?”

  “啊,对。俺就是?你们是?”

  “我们是县公路局的。找你是为了河堤的事情。”

  “啊,俺早就等你们来了,你们咋才来啊?快,家里请,家里请。”

  两个打领带的人跟王天奎进去,何有发也在后面跟着。村里人见王天奎家门口停着小轿车,也都围了过去,看热闹。当那两个打领带的人从王天奎家出来时,小轿车四周围满了人。王天奎从家里拿了一根棍子,把围观的人给挡开,才让小轿车顺利的离开双水村。第二天,村里人就知道王天奎卖河堤的事情。之前,王天奎花了几千块钱收购的河堤,转手竟然卖了好几万。村里人都认为他们被王天奎耍了。所以,当拉土的车开进河堤处时,村里的人都冲了过去,这次没人组织,但特别的统一,男女老少,手里都拿着家伙,铁锹,叉子,棍子,扫把,就连三四岁的小孩也拿着火棍头子在后面跟着。他们围住装土的车,说是地是他们的,没有他们的允许,谁都不能拉地里的土。领头装土的人一看架势不对,忙把王天奎叫来。

  王天奎早有准备,手里拿着张纸就来了。他在每个村民面前都抖露一番,意思是让他看清楚,白纸黑字,这可是他和他们签的合同。有那么一小会,村里人都怔住了,因为在他们潜意识里,这张合同应该遵守的,虽然他们都没有多少文化,可言而有信是孔老夫子说的,况且他们这里离孔老夫子家坐车也就一两个小时,出门在外,这里的人都是依孔老夫子的后代而自居的。

  “你这是欺诈,典型的投机倒把。”李成福说。

  “对,投机倒把!”

  “打倒投机倒把!!”

  王文成想起了,之前公安局来抓过一次王天奎,就是在他们村立电线杆子的那时候,王天奎命好,躲过去了。可后来王文成去乡里开会的事情,乡公安局的局长对他说过这事,说是王天奎在南方同几个河南人,非发买卖,投机倒把。那几个河南人已经落网,在逼供的时候把王天奎给咬出来。听公安局局长这么一说,王文成才知道王天奎的钱全部是投机倒把挣来的。局长问王天奎是否还在双水村,王文成明白,局长的意思是还要抓他,可王文成想王天奎虽然干了投机倒把的事情,但没有做危害他们双水村的事情,再者,王天奎也是他的村民嘛,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抓进公安局。有这层考虑,王文成就对局长撒了一个小慌。从那以后,公安局局长再也没问过这件事情,王文成也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现在李成福提到投机倒把了,王文成这才想起了。随机,他又想到,这倒是一个报复王天奎的好机会。

  于是,他趁着人们起哄,悄悄的钻出人群,回家给乡公安局打了个打点,说是有要紧事情要举报。电话那端极不耐烦的问他啥事,他说他要举报他们村的村民王天奎,王文成又怕对方想不起来,又加了一句,就是上次干过投机倒把的哪一个,他现在正在俺们双水村,你要不要来抓他?

  “抓啥抓?”电话那端用讽刺的语气说,“现在啥时代你不知道?国家早就说过啦,投机倒把不是罪。”

  对方的话让王文成很失望。不过,即便是国家不治他王天奎,今天他王文成也得让王天奎下不了台。王文成返回现场。现场中,村民们的气势很高涨,都高举着手里的家伙,口里嚷嚷着打到投机倒把。王文成站在一个高台子上,大声说:“乡亲们,静一静,静一静。”

  听了王文成的喊话,人们都把目光转到王文成这边,王文成咳嗽了两声,说:“王天奎,不是俺当着大伙的面说你。以前你在外面搞那些投机倒把俺不怪你,可你不该把你在外面发财的那套手法用在咱们老少爷们身上啊?”

  “咋啦?当时签合同的事情双方自愿,现在都不承认了?”王天奎问。

  “可是当时签合同的事情大伙不知道这里的土地有人要买?”

  “知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事情。”王天奎说,“俺也不知道,可俺当时卖下来这个河堤是咋想的,你们知道吗?俺是把上次的收购当成了赌博。要是咱们村修路,俺就赌赢了,要是不修路,俺就赌输了。王文成,赌博你知不知道?俺也是冒着风险的。现在俺赢了,你们就眼红了?”

  “你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你这种行径就是投机倒把。”王文成说,“王天奎,你还记得上次公安局来咱们村抓你吗?当时吧,虽然村里的老少爷们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可你没霍霍咱们双水村的人,所以,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替你保守秘密。你倒好,不说报答上次的恩情,反过来把你投机倒把的那一套用在俺们身上,你对得起村里的老少爷们吗?”


打仗


  “恩情是恩情,交易是交易。两码事。”

  “你以为是两码事?俺看着就是一码事。”王文成说,“既然你无情,俺也无意了。你要是不把河堤归还给大家,俺现在就给乡里派出所打电话,让他们把你抓起来。你可知道,俺每次去乡里开会,派出所的所长都问俺你有没有回来。”

  “王文成,现在都啥时候啦?还投机倒把。”王天奎讥讽道,“好啊,俺就在这里等着,你打电话吧。”

  王文成没想到王天奎竟比他更了解国家的政策。既然王天奎已经把他的底牌掀出来了,他也就没啥办法了。村里人本以为王文成的三言两语会让王天奎还回他们的土地,现在看来是没有指望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打倒王天奎。村里人转向拿着家伙把王天奎包围起来,王天奎用手指着所有的人,咬牙说:“好啊,你们给俺来硬的,是不是?想打架,俺不怕你们。你们等着。”

  王天奎从人群中往外钻,不知谁先在王天奎头上打了一巴掌,接着另一个人踢了一脚,再接着,人们全都动手了,王天奎双手抱头,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钻出来,他的一双鞋跑掉了,身上的衣服被人揣的全是脚印。钻出人群,王天奎大跑。看着他那狼狈的身影,人们一阵哄笑。他们以为,这场纷争将会以他们的全胜而告终。毕竟王天奎就一个人,他能打得过全村的人?接着,村里人又把前来拉土的拖拉机给轰走。就在他们胜利的凯旋而归时,从村子西面来了两个卡车,开的飞快,瞬间就到了他们跟前。接着,从车上跳下来数十人,光着膀子,身上纹着青龙白虎。这些人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一个个的顶着光头,手里拿着大砍刀,来势汹汹的,瞬间把村里人给镇住了。

  王天奎从这些人中走出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上身穿着花褂衩,下身黑色西裤,黑皮鞋油光放亮。手腕处戴着一块大金表,脖子上是个一指粗细的金链子。嘴里叼着一根洋火棒,大背头,杀猪脸。走路的时候头朝一边歪歪着,一副对任何事情不屑一顾的样子。他就是王天奎结交的朋友郭银。

  “兄弟?就是这些人,把你打了?”郭银吐出口里的洋火棒,用眼斜楞着村里人,说。

  “郭哥,就是他们。”王天奎用手指着村里的人,说,“刚才谁打俺了,给俺站出来。”王天奎忽然提高了音量,骂道:“咋啦?刚才能厉害?现在都胸包啦?刚才谁打俺了?站出来。啊,狗日咧快点站出来。”

  没人吱声。这些老实巴交的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但看着那些人手里的砍刀,吓得他们腿肚子转筋了。他们是真没想到王天奎会和黑社会的人勾结在一起,如果他们知道,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啊。

  没人站出来。王天奎用手比划着说:“没人是吧?好,俺数三声,三声过后,要是还没人站出来,”王天奎转身对郭银说:“郭哥,等俺数到三声,要是还没人站出来,你就让兄弟们冲过去。”

  “行,老弟。今天俺一切都听你的。”

  “一”

  “二”

  “三”

  “慢着。王天奎,你想干啥?”一个人从王天奎身后说话,王天奎转过身,郭银和那些手里拿着砍刀的人也都转过身。从他们后面,微颤颤的走来是村里年龄最大的王兆江。王兆江早就知道村里人在这里同王天奎争吵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当王满仓嚷嚷着抄家伙的时候,王兆江正站在家门口,王满仓还问他要不要去?王兆江笑着摇了摇头,王兆江以为是他年龄大了,怕惹事,也就没搭理他。其实,王兆江是觉得为了那么一点小地方而吵吵闹闹的不值得。再者,他觉得王天奎并没有做错。是村里人没有眼光,看不到今天这一步。现在要把地从王天奎手里要回来,于理来说村里人并不占理。可是,于情来说,王天奎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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