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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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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怵然,开口就是郭金荣和张向东居然还有一起命案,几个合伙把鑫众的前总会计师灭口了。
  此时心情却也走上岔道了,一点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线的兴奋也没有,仿佛都被大兵那番貌似心里话的独白感染了,被他那个不应该的致敬惊到了,这位人格分裂的,看到了嫌疑人身上另一层分裂的人格,那层依旧被深藏着,在寻找机会支配着他的人格。
  “同志们,什么感觉啊?我觉得我自己有点脑残啊,他毕竟是个警察,我们只看到了他知法犯法,罪不可赦,而没有看到,他走到这一步的原因,更没有看到他身上的闪光点。我们总是用信仰,用纪律来约束一个人,却忽视了一个个体的切身感受……我们给予他的关心,相比于他为职业的付出,太少了。”高厅喃喃地道。
  “可他毕竟背叛了誓言,这也是他的选择。”孙启同道。
  哎……高厅叹了口气,摇着头,背着手离开了,再往下就是一个背叛者最后的归宿,由法律决定,他将再无选择。
  突破了,人走完了,只剩下高铭、尹白鸽两位,两人此时奇怪没有听案情的心思了,不约而同地离开,出门不约而同的看楼上,然后尹白鸽问高铭道:“他刚才的讯问,是人格倾向攻击的标准范本,审讯心理教科书里很高深的东西,很少有人能读懂,别说实验了……你觉得他现在是谁?”
  “一个新的自己。”高铭道。
  “什么意思?”尹白鸽好奇问。
  “意思是,不是顾从军,因为他厌恶骗子;不是警察南征,因为他放下羁绊了……我觉得倒是那个很单纯的民工大兵,本心善良,思维单纯,而且待人以诚。”高铭道。
  “别忘了,这个惊蛇出洞的计划是他提出来的;藏匿证据的地点,也是他最先找到的;匪首郭金荣是他亲手击毙的……还忘了告诉你,刚刚这个心理陷阱的设计,也是他告诉我的,我请示了孙组长,才冒险按这个方式尝试的,我们只有医院监控记录,以及捡回手机的监控,那部手机其实没有提取到指纹……两样证据其实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尹白鸽心有余悸地道,这是一个精妙的讹诈行为,把李振华确实干过的“心理证据”,变成现在的口供,成“客观证据”了。
  这是从“疑罪”走到“定罪”的关键一步,是所以参研审讯人士梦寐以求的结果,现在就是了。她反问着:“你用善良,单纯来定义这样的人?”
  “我说的是本心,可能只有这种人格分裂的,才有回归本心的机会,我们嘛,不可能了。”高铭摇头道着。
  “好像是……穿着这身警服,放不下的事太多。”尹白鸽自嘲一句,兜里的手机又在嗡嗡地震动了,她看着实时的两地案情通报消息,然后在这一瞬间脸上自嘲的笑容消失了,拿着手机,惊在当地了。
  “还会有什么案情,把你惊成这样?”高铭凑上来了,尹白鸽举着手机,亮到他的眼前,他一眼扫过,惊得一哆嗦道:“啊,上官嫣红投案自首了?”
  “对,二十分钟前,向津门经侦支队投案自首。”尹白鸽莫名地有点小兴奋,自言自语道着:“这个心结啊,没想到自己打开了……还好,这一下子等于救了大兵啊。”
  “恰恰相反,是大兵救了她。”高铭笑着道,转身上楼了,这位老刑警释然道着:“我开始相信他们俩之间的这份感情了啊,一个不愿说出她的下落,一个却自己走出来,人与人之间总是还有感情的,那怕一对都不是什么好人。”
  尹白鸽不服气地在背后道着:“至于嘛,不就点奸情么?说得这么高尚。”
  “我虽然是个粗人啊,可我知道千古传诵的《长恨歌》,不也是奸情么?上升到一定层次,到了一定的深度,都应该得到尊重。”高铭以过来人的口吻幽幽道着。
  “快算了,有本事你把这消息,现在当面告诉他去。”尹白鸽刺激道。
  “哦哟,坏了,他想做回普通人都消停不了了,这事得让他愧疚一辈子,终究是他骗了上官,而不是上官负了他。”高铭驻足,担心地道。
  “那还是算了,我不去了。”尹白鸽说走,掉头就走。
  “哎,你别走,那我说还是不说?”高铭追问着。
  “我只管案情,不管私情。”尹白鸽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下高铭一个人郁闷,他在走廊里巡梭了良久,都下不了决心……


第063章 无声怵目
  豪车为马,别墅做家,转眼间牢笼为房、人囚阶下。
  一笑倾城,雍容奢华,转眼间枝枯瓣落,命如桃花。
  镜头里,警服背影再向前,隔着安全网后的隔间,自首的上官嫣红素颜淡装,再不复昔日鑫众副总的风华,这位昔在津门在彭州有名的证券场上的交际花,随着鑫众案件的落幕,亦如昙花一现。
  忽然间,她抬起头来了,在即将结束例行的询问时,她嗫喃地问询问警员:“我能见……见他吗?”
  这一刻,她眼中绽放的光华,浑不似一位负案的嫌疑人,那种期待、那种希翼、那种紧张都写在她失神的脸上,仿佛在那一刻,曾经的妖娆红妆又回到了脸上,她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那怕穿着剪裁并不合身的囚装。
  “你指谁?”警员问。
  “顾……从军。”她轻声道,字有千钧,让她说出来是那么的难。
  一位警员离开打电话,片刻后回来告诉她:“顾从军涉嫌鑫众非法集资及原始股诈骗案件,正在异地关押……我请示了彭州的专案组,无法满足你这个要求。介于你的自首表现,如果是正常的家属会面,我们可以安排。”
  “那算了,我家也没什么人了,上次进监狱,我父亲就一病不起了,等我出来,他已经去世了。”上官嫣红幽幽地道,这个回绝,似乎打破了她最后的希望。
  “不要想太多,好好反省、认真改造,早日出狱,会有见面机会的……对了,彭州专案组负责这个案子的同志有交待,如果你有什么话,他可以代为转告,写信也可以。”这位警员道。
  想了很久,从希望到失望,从忐忑到平静,上官嫣红唏嘘间,像羞于见人一样,拢着额前的乱发,而被铐住的手,只有双手一起动,纤手腕上,是锃亮的手铐戒具,很久她才像下了决心一样道着:“算了,相见倒不如不见,我也没脸见他,我和蔡中兴商量的,本来就是把他扔下背这个黑锅,反正他失忆了,也说不清鑫众的经营细节……可是我没想到,他把什么都忘了,唯独没忘的,是我们之间的事。”
  “想开点,你勇敢地走出这一步,对他也是个挽救。”警员道。
  “不,是他救了我。”上官嫣红眼波流转着,带着幸福和释然轻声道着:“我一直想过上有钱有地位有名望的生活,当我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东西给我幸福和满足,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多……特别是,这些用不光彩手段得到的富贵,都是镜花水月,转眼间就无影无踪了……我骗了很多人,包括很多朋友、闺蜜、骗得他们一无所有了,最终我也上当受骗了,就像报应一样。而他不一样,他一直在劝我收手,劝我不要陷得太深,他一直在拽着我、拉着我,最后还推了我一把,可却把他自己陷到无法自拔了……我骗了他,可他却救了我。”
  幽幽的叹息声音,两颗明亮的泪珠,在镜头的光线里一闪而逝,泪光里的上官嫣红,依然惹人爱怜,依然美丽如初。
  “法律会给他一个公正判决的。”警员轻声道。
  “谢谢你们……我说完了。”上官嫣红道。
  警员挥挥手,一位女警上来了,带着她,离开了询问的隔间,在铁门开合间,那个倩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冰冷的铁门水泥墙的影子……
  ……
  ……
  嘀……嘀……
  录象播放结束,屏幕上成了一片黑暗,屏幕前的尹白鸽脚搭在桌上,无聊地又把这段录像翻看了一遍,看完她的第一评价是一句酸酸的:
  “狐狸精。”
  案情的推进还在继续,仅仅是起获的凭证就足足清理了两个月之久,这份证据的震慑远远超乎想像,先后有十数家投资公司、私蓦、地产商主动到经侦大队自首,说明情况,接受处理,专案组从苦于线索不足的阶段,一下跨越式地推进到追赃拿人阶段,加上蔡青、刘茜、李振华的交待,连蔡中兴背后的数位资金掮客也刨出来了。
  有时候只能以赖对赖,以损制损,有证据就搜查封杀,没证据就传唤,无休止地传唤,其中有数位资金掮客在两周之内到经侦大队报到十五天之后,终于羞答答地开口了,把几处蔡中兴藏匿的资金交待出来了,还没有转走,那些证据的现身,让所有资金掮客都停止了动作,谁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于是又出现了一个怪像,津门市经侦总队几乎每天都在接待涉案人,以前是来要钱的,后来又多了一拔,来交钱的,包括做对外经贸的、做通关中介的、做海外置业的,林林总总,总有十几个类别的商人,信誓旦旦地向经侦交待:这是蔡中兴托我们转到海外某某账户的钱,我们一想这肯定是非法资金,这得上交国家啊,否则是违法的啊……我们公司和他有业务往来,什么往来?就收了点原始股嘛,其实是他收,我们就赚了点提成,没多少,十几万……哦,我再想想,好像是几十万,我记错了……
  证据的比对还没有开始,而非法资金已经开始回来了,少则百万、几千万,多则上亿,上亿的公司老总让下属去交的钱,而自己躲在海外根本没敢回国,两个月的时间了,陆续查缴的非法资金,已经逾十五亿之多。
  对了,资产……鑫众的那块场地,本来是争夺焦点,可惜债权人入狱,又逢一个月前市府一位书记大员被省纪委高调宣布查处,这事又挂起来了,这位大员的落马和蔡青有关,十数年前他还是五纺厂的一位副书记,国有资产流失不过是他贪污、腐败、通奸等等斑斑劣迹中最不起眼的一桩。
  于是这个事情更好办了,市府要收回,估计得重新卖。就是不知道到时还有没人敢接盘。
  官场的腐败往往一拉就是一串、一查就是一批,谁也没想到的是,市府大员的落马,牵扯出来了市政法委的一位,一转眼,屎尿盆子又倒扣回来了。
  尘埃尚未落定,案情已经乱得像电脑里的文件夹,清理都清理不出头绪来,玩了一会儿电脑的尹白鸽看看时间,已经上午九点了,正准备催一下时,电话来了,她匆匆地起身,拎着公文包,像有未竟之事一样出行了。
  走廊里,永远是匆匆的脚步,楼梯上下,偶而碰面的同事,总是很多陌生的面孔,在省厅这幢大楼里,远没有在专案组里找到存在感更容易一点,回归本职月余,尹白鸽竟然有点怀念专案组的日子了。
  来接她的是高铭、范承和,握到范承和的手里,尹白鸽关切地问着:“伤怎么样?”
  “早好了,本来就有胃溃疡,正好顺便做了个手术。”范承和憨憨一笑。
  “那也得注意保养,看你这样,已经上班了?”尹白鸽又问。
  “上了,坐不住啊,天生贱骨头。”范承和笑道,高铭一揽他肩膀道着:“这小子骨头确实贱,子弹都咬不住,你瞧,屁事没有。”
  “快算了,瞧你这队长当得。”尹白鸽斥了句,嫌这俩糙了。
  两人哈哈一笑,次第上车,范承和驾着车,出了省厅大门,高铭回头问着:“尹指挥,这都一个多月没见,您还好吧?”
  “能不好吗?一车证据,惊得嫌疑人排队自首,那钱可是哗哗往经侦支队回流,钱多得把经侦都看傻眼了,我心情想坏也难啊……哎对了,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蔡中兴现在躲在新加坡,咱们省厅外事部正通过部里设法遣返他……人跑了,钱没跟上,困住了。”尹白鸽笑着道。
  “那肯定的,一出事还不都咬他。”范承和道。
  “好好商人不当,非要玩黑涩会,我估计呀,他也被盘剥成穷光蛋了,最终都是这下场,真想不通那么多人往国外跑,离开国门,就特么再有钱你也是二等公民啊。”高铭道。
  “所以还是咱这号穷人好,咱爱不着钱,可以爱国啊。”范承和道。
  尹白鸽哈哈一笑,别提多开怀了,在基层就这点好,可以有无数个自嘲的乐子,高铭也乐了,直说这是心里话,思想认识堪虞,别想提干了。
  说着说着就回到了相处的日子,高铭却是想起一事来,回头给尹白鸽汇报着,洛宁那位邓燕,可不止一次问大兵的情况了,好像,好像……在糙爷们看起来,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你瞎猜什么呢?别毁人家姑娘清白啊。”尹白鸽斥了句,范承和却是就坡下驴问着:“尹指挥,怎么一点消息没有啊?不见人,不见处理结果,我打电话问张教官,那家伙嘴还挺牢的,居然说他没见过人。”
  “基地里面的保密意识,可比你们强多了。”尹白鸽道。
  此时高铭又回过头来,期待地问着:“那情况到底怎么样?”
  扯了半天,怕是这才是最关心的事,尹白鸽不置可否地道着:“这不叫你们一起去,不就是看看结果……说不定还要对你们来个询问啊,毕竟你们和他接触的比较多。”
  “那还用问吗,肯定是个好胚子,高队不说了,后来审讯才发现,郭金荣几人还专门到过乌克兰,就为了摸枪练手,花钱喂子弹……我那枪挨的不冤,绝对是个高手。”范承和道,言下之意,能击毙高手的,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执法素质,和枪法的关系可真不大。”尹白鸽道。
  “那他其他方面也不差啊,我觉得我们要纠结于他放跑上官嫣红的事,而放弃这位一位同志,实在就太可惜了,每年考公务员排队进警察队伍的人还真不缺,但要找几个真刀真枪拼命的,还真没几个。”高铭道。
  尹白鸽一剜驳斥着:“看守所真刀真枪敢拼的多呢,你怎么不去招蓦几个?”
  “哎,这不能抬杠不是?”高铭笑了。
  “这不是抬杠,心理素质不稳的,你们都未必敢用,何况人格分裂的?基地正在对他的情况做评估,在这件事上,你们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别忘了,他在另一重人格支配的时候,会不客气地一脚把你踹湖里。”尹白鸽道。
  提起这等糗事,高铭讪讪闭嘴了,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
  ……
  负责评估的是石景春,后来高铭才知道这也算是一位大人物,省厅的公共安全专家,专事研究警察职务犯罪的人,警队,特别是刑警队很多条条框框就是他参与制订的,那毕竟是最容易踩线的地方。
  三人直奔办公主楼,接到消息的石处长已经迎在楼口了,对于三人那次设计“脱逃”估计还是心有余悸,指头点点尹白鸽,那句郁闷地话却是没憋出来。
  “石处长,那是高厅首肯、孙副厅同意的实施方案,不是我不提前告诉您,告诉您,您演不像了啊。”尹白鸽笑着道,石景春有点余怒道着:“你演一出不要紧,坏了我们基地的名声啊,不知情的,到现在还以为我们私放人呢?”
  “好好,我们道歉,下回一定把您算进去。”尹白鸽笑着道。
  石景春一扭头切了声:“还想有下回?甭指望以后再有合作了。”
  三人不敢反犟,偷笑着跟在背后,范承和脸皮厚,追着问着:“领导,领导,大兵怎么样?怎么没见着人。”
  “在后勤,这个点拉给养去了。”石景春道。
  “后……后勤?”高铭吃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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