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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人格-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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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了。
“喂喂,消消气,都消消气,这才一句话嘛,怎么就吵起来了,教官你一边呆着……哎,彭所长,我们跑了一千多里地,还不就为了找着人,天下警察一家的,伸手帮一把的事你总不至于把我往外推吧,再说了,你刚才还讲,每年有很多来找人的,不都是您接待,我就不信,一个也找不回来。”范承和说着好听话。
彭所长脸色缓和,一揉鼻子,又抠了抠,难色未去,放低了声给大家讲着:“人家都是有名有姓已经把人逮着了,就来结案,其实就那样子,找着人也未必管用……不是我跟你们推诿,只要见着一辆外地车进村,三分钟,各家都把媳妇藏得好好的,一村有一半狼狗给你放出来。真想解救人啊,第一你首先要知道准确那家那户;第二啊,你怎么着也得来二十三个警力;第三呐,最好的办法是找着那家那户,大家商议着,那个……”
大兵似乎洞悉了他的想法,接着道着:“让家属出点钱,再把人买回来?”
“哎,对,这位同志理解的快。”彭所长指着大兵,赞同了。
嘭,张如鹏一拳头擂得满桌乱晃,声音巨响,把彭所长吓了一跳,这位乡警也不是吃素的,腾地站起来了,怒喝着:“在我这儿撒什么野?别说我不把你当自己,你开着车进村遛一圈,就说你找人,你他妈又能全乎着出来,我跟你的姓。”
“我他妈还就不信了。”张如鹏气冲冲地站起来了。
大兵和范承和又是一各拦一个,生怕这俩牛脾气的顶起了,又一次把彭所劝下,大兵换了种方式,笑着问彭所长道:“彭所长,猪拱鸡刨,各有高招,你辖区这么操蛋,能在这地方当了所长,这不是一般人能干了的事。”
哎哟,知己,绝对知己,范承和眼色也不错,烟赶紧递,噗哧噗哧抽着,嘴里鼻孔里的冒着,彭所长这话里苦水倒着,同志哥,你们得理解啊,这地方执法简直是摸老虎屁股,太岁头上动土,太危险啊,一句话说不对,村里老娘们都敢操着家伙什揍你啊……现在国家形势不同了,三农问题都放在第一位,农民受保护,警察不受保护啊,人家穷地方一年要多少救济呢,快赶上我半个人工资啦。
说来说去,俱是这干法盲不好整的事,看来畏难情绪太强,大兵掏着手机,亮着照片,轻语细声地讲着这个故事:“……彭所长,看年纪您能当叔了,这个陈妍要是个普通人吧,我们就不找了,要是一个没家没业的女人,在您这地方生根落户倒也不错……可是不行啊,您看,这是她父亲,每天在大街小巷贴寻人启事,都快疯了,这是她妈妈,还有她女儿……她是被人绑架,又被打断了一条腿,给卖到山里来的……我们听您的,您说吧,您要说这种事,我们没必要管,那就这么着,我们回头就走……”
照片和故事,图文并茂,这是个失一人,毁一家的故事,听得彭所长面色凄然,长嘘短叹了良久,才默默起身道着:“跟我来,这地方没有像样的警务系统,不过倒也不是就没有办法。”
咝,几人兴奋了,跟着所长起身,出了院子,所长不让开车,都快晌午了,所长想想,那先吃饭去吧,于是步行着先到乡里一家,家里当饭店接客的地方,草草吃了顿,范承和赶紧抢着付钱,大兵还多给所长口袋里塞了两包烟,这才重新上路。此时才发现所长比想像中猥琐,又到小卖部要了两瓶酒,抠了半天口袋没钱,看了大兵几眼,大兵知趣地付账了。
遛达了好几里地,在乡里某村坎子上,一家修得颇是不错的院子,所长带着几人叩响了这家里的门。
“这里面,有警务系统?”范承和不信地问。
“有才见鬼。”张如鹏悻悻道,不敢发作。
“说对了。”所长打着饱嗝道着:“这地方人,信鬼都不信警察。”
开门进家,一中年妇女,瞅着彭所长没好话:“干啥呢,大午休的。”
“嗯,拿着,晚上给你老汉整两盅,有劲干你。”彭所长猥琐地道,把酒递给妇人了。
那妇人啐了他一口,不过却不客气地接了,指指西厢房,自已拎着东西堂房了。
众人刚看,却被见到的景像惊了惊,出来位大肚孕妇,挺着肚子艰难走着,一边是丈夫,一边是婆婆搀着,几人赶紧让开,打了个招呼,小心翼翼地把这三位送出门外。
“赤脚医生?”范承和傻眼了。
然后大兵眼睛一亮,问了句:“全乡就这么一位,连药房都有?”
“嗨,对喽,你们来仨人,就带着一个脑袋,哎……”彭所长瞅瞅张如鹏,不动声色地损了一句,尔后摆着公鸭步子,以领导干部视察的样子,进厢房了。
终于瞧见个比所长更猥琐的了,三角眼、三羊胡子,一大老爷们偏偏长了个锥子脸,看得你像被刺了一下一样,心里恶感腾腾地往外冒,和这种人打交道恐怕还得彭所长出面,大兵给塞的两包烟,又转移到这位赤脚医生的桌上了,那医生眯着眼,瞄了三人几眼,慢吞吞拆了烟盒,叼了一根,抽了大半截都没说一句话。
“陈皮啊,你特么问个话,当是老娘们难产是吧?”彭所长怒了,直接唤起赤脚医生的外号了。
陈皮翻翻眼珠子,白多黑少,撇着嘴道着:“你这不是逼我干缺德事么?人好容易攒吧俩钱买媳妇,回头我捅出来,再让你们给弄走?”
“我们……缺,缺德?”范承和欲哭无泪,这儿的三观,为毛不管是警察还是普通人,都特么是颠倒的,大兵摆摆手,没吭声,和彭所长坐到了一起,彭所长拍着桌子骂娘道着:“狗日的陈皮,不帮忙是吧?信不信我告诉陈老瘸,他家儿媳妇就是你漏了信……还有陈三旺,他那越南媳妇,也是你漏嘴了。”
范承和呲笑了,敢情这位彭所长不傻,早把赤脚医生拖下水了,那叫陈皮的医生闻得此言,哭丧着脸,咬着烟嘴,幽怨地瞪着彭所长,恨恨道着:“老彭,那是喝多被你坑了啊……你这一辈干这样多缺德事,就不怕出门遭雷劈?像我这样的杏林高手,你都敢坑?有没有点良心……啊?这是干啥?”
大兵把两张钞票塞到赤脚医生的手里了,医生诉苦马上中止了,看来这儿挣钱真不多,两张百元钞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彭所长赞许地看了眼,不耐烦地嚷了句:“认个人,认不出来钱可不给你啊,少咧咧那没用的。”
照片递过去了,那医生不吭声了,瞧瞧手机上的几张照片,似乎在认真回忆。
没错,这儿可能是最直观和最完善的“警务”系统了,头疼脑热大灾小病免不了到这儿,娶媳妇最关心的怀没怀上,肯定不敢进县里查,也得先到这儿。这时候大兵对于基层这位彭所长可一点恶感也没有了,直觉得能在这种环境里把警察当到这份上,实属不易。
“来过没?”彭所长问了,这赤脚医生眼珠子在转悠,点点头,彭所长赶紧打预防针:“别想讹人啊,都我朋友。”
“我没讹,是你讹我。”陈皮被喝破心思,不悦了,这和冶病一样,发现病根总得多开两副药吧。
“谁家的?”彭所长问:“我怎么看着面生?”
“远了,在古堡村那块呢。”医生喃喃道,眼珠还在转,似乎有点心疼消息只换这点钱,可又不敢多要,说得吞吞吐吐。
蹭,大兵抽了两张,晃晃,把赤脚医生的眼珠给晃了三圈问着:“这个女的有啥特征,你要说对了,归你。”
“考我啊,这女的腿让打瘸了,还是我接的骨。”陈皮得意地道,那几位听得面色如土,没想到能摸到这么准确的消息,医生可不客气了,大大方方把大兵手里的钱抽走提醒着:“古堡,陈引福家,别说我告诉你们的啊,反正我也不承认……从后门走吧。”
彭所长摆摆手,几人起身匆匆离开,从家里后门悄悄离开了……
……
……
古堡村离寨前乡还有四十里地,村道仅容一车经过,村通虽然把路通了,可长年没人管理的,很多地方早坑坑洼洼的了,四十里路差不多都是在山里转悠,等开到视线里能看到村落的位置,彭所长叫停了,一停车,千叮万嘱道着:“这就是最安全的距离了,千万不能再近了,这儿解救过几次被拐人员,已经防备得很严了,你们看,看见村口那个坎子没有?”
三人凑上来瞧瞧,远处,两堆石头垒得豁口,看那距离车是过不去了,顶多能过三轮四轮,彭所长解释了,晚上想进村都不可能,白天人看,晚上狗看,一见生人就咬,不怕你笑话,我都被咬过不止一次了。
彭所长捋着裤腿,果真是几处在牙印,听得三人面面相觑,越来越崇拜这位乡警所长了。
“那怎么办啊?”大兵觉得越来越难了,范承和摸着枪,有点按捺不住,彭所长一把摁住他的手了,语重心长道着:“小伙啊,别犯傻,这地方你拿冲锋枪也没用,吓你吓不住,敢真打死个人?就打死又能咋地,他们才不在乎呢,一村都是亲戚,死个人正好有借口要钱了。”
啧,把范承和给难得啊,直撇嘴,握枪的手改摸下巴了。张如鹏此时看清形势了,这地方离了像这样的老司机还真不行,他谦虚道着:“彭叔,我是个粗人,说话难听您老别介意啊,没事,您说咋干,我们听您的。”
老所长摆摆手,没当回事,看来在猥琐的表像下,也是未冷的血,他道着:“我就你们指个地方,再往下我可真无能为力了,穷啊,由穷生出的坏恶,没法弄啊,我跟他们打了多少年交道了,从乡里乡亲的,也快成仇人了……啥也别想,今天你们啥都干不成,就能认认地方,你可以往前开开,试试这儿水多深……”
试试?试试就试试。
范承和驾车,彭所长和张如鹏换了位置,彭所长像恐惧一样,钻在车里怕被人瞧到,那几人还真不信,直往前开,开近两公里,果真是处设卡拦截的,比特警的还专业,守了好几个人呢,刚鸣了一声嗽叭,窝棚里出来了几位,一句话也没说,石头蛋蛋,啪唧啪唧就上来了。
嘭……车窗给砸了,几道裂开的缝;咣……车前灯给砸了,破碎茬子碎了一地。视线里四五位持着碗口粗木杠的男人,还有年纪不小的老头,嚷骂着、叫嚣着、操着家伙就上来了。
车只剩下后退了,挂着倒档后退、后退,一直后退,到稍宽点的地方才调过头来,一路冒着黑烟加速驶离了,心有余悸的范承和问着:“我们还没亮身份呢,咋就这样了?”
“外地车牌,又是辆好车,不砸你砸谁,能来这地方的,除了找人就是抓人,不会有其他事。”彭所长支起身来了,无奈地道。
“那这咋办啊,根本进不去啊。”张如鹏掂量着,真不是自己的拳头不够硬,而是有些人根本没法打,站着作案,跪着执法,甚至跪着都执不了这个法。
“进去我倒是能想想办法,可是带走就有点难啊,咱们合计合计,想个稳妥的办法,快走,别碰上村里的三轮三轮,他特么敢直接撞你们。”彭所长嘱咐着,一行警察像地下工作者一样,迅速地战略撤离,看来一时半会,攻不破这个人民群众的坚壁清野了……
第101章 斗志昂扬
当姜佩佩和居委会吴大妈深一脚浅一脚,在三营坊像迷宫一样的巷子深处找到陈妍家时,天色已晚,这个幽深脏乱的环境实在让姜佩佩有点不适应,特别是还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地方,和她熟稔的省城环境不啻是天壤之别。
她几次驻足想退缩的,不过又说服不了自己,下午接到大兵的电话,鬼使神差地就来了,而且之于她,实在有点不相信大兵所说的这个凄惨故事,会发生在现在这种法制社会里,好奇和怀疑驱使着她,又一次小声问着:“吴阿姨,您刚才说那位,高高大大的,姓南的小伙找过您?”
“啊,找过啊。”吴阿姨点头道。
“这非亲非故的,他找您说什么了?”姜佩佩好奇问着。
这句呀,让吴大妈算是话匣子打开了,她叹气道着:“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儿了,留了两千块钱,让我接济着这家……他不敢直接给钱,怕人家误会。我一直怀疑他身份,他才告诉我,他是警察,正在找陈妍的下落……哎……这一家子真可怜啊,说起这个来,我也不觉得警察有啥好的,都给派出所报几回案了,屁都没放一个。”
“吴阿姨,您该相信,天下总还是好人多,警察也一样。”姜佩佩小声道。
“来吧,你自己看看,再评价他们……反正我是就见过一个好的。”吴阿姨不怎么相信现实,叩着门,不一会儿,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音,吱哑门开,却不见人。
不过,是个小人,一个小姑娘,抬头,奶声奶气喊了声:“吴奶奶好。”
“哎,豆豆好……你姥姥呢?”吴阿姨一把抱起小姑娘,小姑娘指着院子里,一位老人,正半跪着,打包着瓦愣板,吴阿姨放下豆豆,在老人身旁轻声说了句:“他姐啊,身体还行吧?”
那老人身形滞了一下,然后忙着手里的活,没吭声,姜佩佩看看院子里,处处堆着拣来的破烂,这恐怕是维持生计唯一的方式了。没错,大兵没有骗她,甚至比想像中更差一些,都快过年的光景了,老人身上还套着旧衣破衫,这家里怕是连个暧和点的地方都没有。
“豆豆……过来,吃饭了没有?”吴阿姨问着,把帮忙干活的小姑娘嚷过来,小姑娘摇摇头,懂事道着:“姥爷还没有回来,我们不饿。”
姜佩佩鼻子一酸,使劲地掩着口鼻,怕自己按捺不住,吴阿姨把带来的东西放到豆豆怀里,蹲着告诉她:“一会儿等爷爷回来一起吃啊。”
“谢谢吴奶奶。”小姑娘抱在怀里,羞赧地看看,咽着口水,又轻轻地放回姥姥身边了。吴阿姨起身和姜佩佩道着:“就这样子,越苦越懂事啊……才几岁啊,要真回不来啊,这家迟早得破啊。”
“破不了,有人已经带回好消息来了。”姜佩佩欣慰道着,蹲下,叫着豆豆,和善地问着她:“别紧张,看阿姨的手机,认识这位叔叔吗?”
是大兵的照片,小姑娘笑了,使劲点点头。
“他告诉你什么了?”姜佩佩问。
“叔叔说,他很快就会找到妈妈,让妈妈回来看我们。”豆豆说着,一下子委曲了,好像又一次被大人骗了。
“那现在对着阿姨的手机说话,叫妈妈,告诉她你的心里话……说呀,把最想和妈妈说的话,说出来,她很快就能听到……”姜佩佩开着录音,诱导着小姑娘。
“妈妈……妈妈……我想你……姥姥也想你,姥爷也想你……我们都等着你回来过年……妈妈,你去哪儿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爸爸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妈妈……”
豆豆说着,委曲一下子成了滂沱泪雨,吧嗒吧嗒掉了姜佩佩一手机屏,蓦地那位干活的老太太回过身来,怒了,一把把孙女拉到了身边,叭叭在小孙女的屁股上扇了两巴掌,小姑娘的哭声更大了,姜佩佩紧张地站起来了,她抹着泪,愤怒道着:“你这人怎么这样?”
“就是啊,他姐,你怎么这样,怎么打孩子。”吴阿姨也有点生气了。
“你们走吧,我们自己能活得了,不需要可怜。”老太太倔强地附身,不再理会这两位给予同情的人。
“阿姨,我不是来可怜你们来了,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您女儿,还活着……”
姜佩佩轻声地,石破天惊地道,那位老人,蓦地回头,狐疑地盯着姜佩佩,只是谎言安慰了,姜佩佩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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