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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莲玉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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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纠缠着自己的前世今生,仿佛在一刹那抛却,其实如若能够和心爱的人在这一方世外桃源生活下去,也许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沉迷这醉人的山间之景,紫莲忽然贪婪起来,竟于心中生出这般大胆的想法。
和佩姨一面聊着天,一面做这些择菜补衣的活计,太阳很快便沉下了西边的山头。佩姨收拾了东西,打发紫莲坐在屋子前替她再做些针线活,自己便提了菜娄去厨房里做晚饭。
紫莲就着霞光,走着手中的线,绣一会儿又抬头看一会儿山景,心中甚是惬意。
正入神间,却觉到身畔一凉,回头只见白雪卿有些苍白的脸正对着自己微笑。紫莲便慌忙丢下手中针线,站起身来笼了他的双手到袖子里,奈何却是如何也捂不暖。她的心便又被什么牵扯着微微疼痛起来,两条眉便扭在了一起。
仰头看他,才发现他眸中的落寞终于消散,满目都是宠溺,她的眼中却都是担心,一脸责怪的数落着他:“怎么跑到屋子外来了,这里风大,要是着凉了可怎么好,好不容易吃过药才好些的……”
也许是受不了她小老太婆一样的唠叨,白雪卿忽然俯了身,将她未说完的话语全数堵在了他微凉的薄唇间。她果真就安分了,一阵唇齿纠缠,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稳,明明是数九寒冬,面上却烫得不得了,又怕被他看去了笑话,只好拼命的低了头,篡着自己的衣角,直到起了深深的皱痕。
他的臂却还不放过她,措不及防的将她揽进了带着寒凉的怀抱里,她才终于找到了躲藏的地方,只将脑袋都埋进了他的胸口,却又听到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畔低语:“这样就不冷了。”
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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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过几场雪,天气渐渐回暖了些,白雪卿的风寒倒是好了,只是那咳嗽的毛病又重了几分。凭的就要咳上一阵子,咳得厉害了便呕出鲜血,紫莲看了心都揪做一团,他却还笑盈盈的看着她,好似方才咳嗽的不是他自己。
紫莲便想着法儿弄来些偏方土方,什么雪梨炖蜜糖、琵琶叶子煮水,轮着一样一样都试过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他倒也不推辞,把那些奇怪的药汁都喝过。
紫莲关切的问他好些没,他总是揽了她到怀中,直到看不见她眉间的忧愁,于她耳畔低声喃喃着都已经好了。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可听到他这么说,紫莲的心里也好过些。
午后的暖阳微醺,照得人懒洋洋的。山里的空气清新,携着些阳光的味道,呼吸到身体里,心里也是暖暖的。
紫莲又端了凳子坐在小屋前替佩姨做些缝缝补补的伙计,午睡刚醒的白雪卿便又悄无声息的立在了紫莲的身后,而后悄无声息的环上她的腰际,直到那凉意惊得紫莲丢了手上的针线,他又索性搬来了另一个凳子,挨着她坐下。懒洋洋的拥了紫莲,看她游针走线,二人也不说话,只听得耳畔溪水流动的声音,一呆就是一下午。
佩姨端了瓷碗从厨房里出来,阵阵药香便传来,见院子里的两个人亲昵的样子,微微咳嗽了一声,脸上却又笑开了花。紫莲便忙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来,佩姨走过来十分顺手的将手里捧着的汤药递到紫莲手里。
也不知是不是在慕雪山庄的时候落下的习惯,白雪卿每每吃药定要紫莲亲手执了碗,一勺一勺的哄他,否则便是不吃。开始的时候佩姨把乘了药的瓷碗递到白雪卿手中,他虽接了过去,可旋即又转手递给了紫莲,而后看着她,满脸都是狡黠。紫莲只好无奈的舀了汤药先递到自己唇边吹过,再送至他的唇边,他便一脸得逞的笑,吮了那汤药。
后来佩姨也知道了白雪卿的用意,再熬了汤药便索性直接递到紫莲的手里。这叫紫莲甚是难为情,可思及白雪卿的身子,担忧起来便又顾不了那许多。无奈的看了看佩姨,又端起碗,用勺子舀了药汁送到他唇边。
“公子倒是和我家阿亮一般爱撒娇。”佩姨一面抱起簸箕,抓了里面的谷子来喂院子里的小鸡仔,一面半开玩笑的说着。
“阿亮?”紫莲有些好奇的接过佩姨的话。
“是我的儿子,记得他小时候每次吃药也总要我哄,不哄就不吃,也是和公子一样安静不喜说话。也不知道到了外头会不会被人欺负,没有我这个娘亲在身边,也没有姑娘这样贤惠的媳妇,唉……”佩姨自顾自的说着,到后来竟抹起了眼泪。
见佩姨提到娘亲,想起白雪卿也失了父母,怕他听了伤心,便急忙扯开话题,问那佩姨:“这些日子常听佩姨提到佩姨的儿子,只是怎的我们来这谷里住了许多日子却总也未见着他,可是出了远门?”
这话似乎问到了佩姨的心坎里,她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我男人去的早,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和我相依为命。这孩子自小就老实,又没有父亲,没有读过什么书。原以为就这样在谷中种些庄家,打打鱼,待有些积蓄就替他娶一房媳妇,平平淡淡的过。 哪知那日我听说谷里有一种药草在山外的镇上可卖得好价钱,就要他采了些拿出谷去卖。可自那以后他却再也不甘心留在这谷中了。说什么现在家国正值危难,又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只与我到过别便去那江湖中什么第一大门派,叫什么雪山庄的参了军,说是要保家卫国。”
“慕雪山庄?”紫莲有些讶异,抬头去看白雪卿,却见他冷冷清清的目中也盛了不可思议。
“对对,就是慕雪山庄,我那可怜的儿,过去还总有些书信,这些日子却是连信也不曾收到一封,也不知他过得好不好,都怪我,不该贪图那些钱叫他出了谷……”佩姨说着,脸上都是慈母为远行的儿子牵挂的揪心。
“佩姨的儿子可是秦家阿亮?”紫莲起身来到佩姨身边,拉了佩姨的手关切的问道。
“正是,姑娘怎么知道?”佩姨猛然抬起头,眸中都是泪光。
“紫莲曾在慕雪山庄做过婢女,庄里的弟子我也知道些。佩姨放心,秦家阿亮是个好孩子,在庄里也是好弟子,还常常受到教习师傅的表扬,庄里弟子不愁吃穿,日子过得也算不错。过去我和他说过话,他告诉我家里还有一个娘亲,他也甚是挂念,只是太忙了才没有时间写信。”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佩姨回握住紫莲的手,仿佛是在握他儿子的手,口中喃喃着。
“佩姨莫要太担心,要养好身体,等着您的儿子建功立业,回来孝顺您。如今我和公子在谷中,承蒙佩姨的照顾,心里都当佩姨是娘亲,佩姨也只管当我们是儿女,有什么活都吩咐我们就好了。”紫莲又安慰了许久佩姨才渐渐收住了眼泪。
后来,佩姨张罗开饭菜,三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俨然一家人的模样,佩姨只道而今得了儿子的消息,心里也舒坦了许多,现下又添了一双儿女,倒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吃过晚饭,紫莲帮着佩姨收拾过碗筷,去屋里唤雪卿却没见人影,心里便有些急了。前前后后的找了一圈,才终于在屋子后面的山头寻到了那一抹白衣的身影。
只见他于山巅负手而立,那雪衣翩跹,在夜色中格外耀眼。夜风拂过他的衣袖和漆黑的发丝,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远远的看着他,紫莲的心中忽而又生出些许酸涩。他始终是这样一个男子,宛若不曾沾染凡尘的谪仙,立于最高处,俯视这个纷乱的红尘。而像自己这样一个凡人,也只能站在远处仰视他无尽的风华,又怎么有资格与他并肩而立。
这样想着,紫莲的眼前便迷蒙起来,呆呆的看着山巅的那个身影,竟连泪自眼角滑落也不自知。
山巅的男子双肩却微微颤抖起来,恐是又咳嗽起来了,紫莲从神游中惊醒,急忙向山上走去,来到他身后,犹豫了一瞬,却还是握上了那纤长的手,寒凉不出意料的令她惊心。
“可是在想着阿亮的事情。”感觉到握在自己掌中的手渐渐收紧,紫莲顺着他的目光,凝望夜色里的山谷。
他还是那样,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只是忽而松了手,又自身后将她拥进怀中,夜风拂过面颊,带着些许凉意。
“那时雪琪要我立誓将庄主之位让与他才肯与我联手攻打西夏,我只能答应,也不知现在庄里怎么样了。”许久,白雪卿才缓缓说道。
“所以你为了救我也答应让我嫁给他对不对。”白雪卿的眼中又添了些许落寞,却还是微微点了头。 “雪卿,我不会死,即使在那个时候我也不会死,只要牵着我的心的那个人还在我就会拼尽全力活下去,所以,不要为了救我而让我失去活下去的勇气好吗?”说到后来紫莲有些激动,却听到白雪卿在耳畔轻轻说了一句:“好。”
“你也不用自责,阿亮加入慕雪山庄也是为了心中那些重要的东西不是吗?”紫莲又覆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摩挲着微凉的温度,只望能给他多一些安慰。
“你……真的见过阿亮吗?”冷冷清清的声音在耳畔低语。
“我的谎话果然骗不了你。”紫莲失笑,觉到环在她身畔的臂又收紧了些。“我在屋子里发现了一把弓,上面刻着一个秦字,想来是佩姨夫家的姓,便编了这谎话让她安心。”
“你还是这样,谁家的闲事都要管。”他又在她耳畔喃喃。
她的唇边便露出一丝坏笑:“白大公子该不会是吃醋了吧?”他便又许久不做声。
“你不答我便是默认了哦。”紫莲继续刺激他。
见他还是不做声,又嘲笑他:“堂堂白大公子和老婆婆吃醋,羞是不羞。”
说着又伸出两指往他腰眼上一戳。拥着自己的身子忽的一滞,环着自己的臂微微一松,紫莲机灵的一闪身便脱出了他的怀抱,又伸了指去戳他的腰眼,白雪卿万年冰封的脸竟绽出笑意,当真风华绝代,看得紫莲有些呆愣。
他便来捉她的手,却被她频频闪过,笑道:“哈哈,原来天下第一的白大公子也是有弱点的,被我发现了!”她一面说着一面闪躲,终于还是被他捕进了怀中。凝望那清雅的眉眼,忍不住伸了手去碰触,总觉得这一切都太不真实,指腹抚上那追寻了一生一世的容颜,有些微凉,最后落在苍白的薄唇上。
手被他握在了掌中,那薄唇却好似有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引着她踮起了脚,眼前便又模糊起来,仿佛陷入了那不断重复的梦境,感受到微凉的指在眼畔拭去零落的泪滴,紫莲闭上了眼,用自己唇上的温度去感受他薄唇的微凉,伸了香舌一遍又一遍的摩挲那苍白的唇,只望能带给他一瞬的温暖。只是当他薄唇微启,沉沦的却还是自己。不知不觉便将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再使不出一丝力气,他唇齿间的凉意,似山谷间的云海,牵着她在天际飞翔,又似无尽的深渊,拽着她不断的坠落。
双颊已烫到连这山风吹过也似乎变得灼热,紫莲才终于从那个怀抱中退出,低了头细如蚊呐的说道:“山上凉,别又吹了风,我们还是回去吧。”
“恩。”他便又牵了她的手向山下的屋子走去。
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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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雪卿和紫莲二人来了之后,佩姨家的院子里忽的就热闹了起来。今日张家的姑娘来借针线,明日李家的媳妇来送米糕,更有些往日里都极少见过的姑娘们不知何时起每日都要从佩姨家门口路过两遭。
这些姑娘媳妇们每每与佩姨闲谈,眼里总往那屋子里瞟,恐是够得脖子都要酸了。若是恰逢白雪卿推门出来,她们脸上必是要羞得通红,连该接佩姨的话都给忘了,却还是杵在那里,迟迟不肯离开。
这不,一大早佩姨刚踱到院子里,把昨日晾出来的衣服被单收回屋子里,同村的王婆就满脸堆笑的进了院子里,老远就冲着佩姨熟络的打起招呼来:“秦家媳妇儿早啊!忙着收衣服呢?”
佩姨见她如此热情便也客套的回了个笑脸:“是啊,难得这几日日头好。”招呼还没打完,佩姨却见那王婆探头探脑的往关了门的屋子里瞅。于是撇了嘴,怕了她一掌,数落道:“公子在屋里休息呢,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你呀就别打主意了。你说你,人家姑娘们见公子生得俊俏看两眼也就罢了,你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害臊……”
“哎呦喂!你可别冤枉我。”王婆一听佩姨的话便急了,慌忙的解释开来:“我来你家不是为了公子。”
“那是为了什么?”佩姨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是为了你家姑娘。我隔壁的张大家有个儿子,生得清秀不说,还读过些书,就央着我来替他们说和……”王婆正说得带劲,那佩姨却将她只往外推,回头瞄了眼那紧闭的屋门,又压低了声音道:“不成不成!”
王婆便有些恼了,又提高了声音争辩:“怎的不成,你虽不是亲娘,可也得为姑娘张罗不是……”佩姨这回索性捂了那王婆的嘴,可王婆还不罢休,口里还依依呀呀的叫唤。佩姨便把她往院子外又推了推:“莲姑娘早就许了人家了,轮不到你们来操心。”
“不早说!害我白忙活一场!”得了佩姨这闭门羹,王婆终于放弃,仰头一哼,扭着那肥硕的屁股出了院子。
佩姨这才抹了把汗转身回了院子里,隐约间又听到屋子里有咳嗽声传来,甚是剧烈。于是行至门前犹豫了一瞬,又还是抬手往那竹门上敲了两下。
“佩姨请进……”冷冷清清的声音有些虚弱,最后一个字也被一连串的咳嗽打断。
佩姨推了门进去,浓浓的药香便自屋子里逸散开来,长时间被各种药材的气味熏染,屋子里的竹制家具也都附着上药草的气味,混着竹子特有的幽然之气,倒是格外清雅。
白雪卿正坐在床边,似是刚起身的样子,阳光自微启的窗口照进屋子里,将一层薄薄的光晕铺撒在雪白的衣袖上,氤氲在如玉的肌肤上,如同雨后莲瓣上新起的水滴在阳光下流光熠熠。那高洁如仙的男子却忽的又一阵咳嗽,引得双肩也微微颤抖,仿佛在提醒着世人,他原来也是一个凡人。那咳嗽愈来愈重,他甚至下意识的抬了纤长而又苍白的手去掩那两瓣更加苍白的唇。下一刻却有腥红从那凝脂为肌的指缝间蜿蜒,而后凝成水珠坠落。
“公子,这……”佩姨满面担忧的上前,递了雪白的帕子过去,却很快被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看着帕子上一片刺眼的殷红,佩姨的手都颤抖起来,口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雪卿终于平复了剧烈的咳嗽,又回到那谪仙一样的模样,好似刚才咳嗽的并不是他,扬了扬手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不妨事的……”短短一句话却仿佛费了许多力气,白雪卿用手撑在床边,有些勉强的支撑着身体。他的面色又苍白了些,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虚浮:“若是有好人家,佩姨还是要替莲儿留意着些……”
“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佩姨有些讶异的看着白雪卿,见他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伸了手想去扶,可看了看他那雪白的衣袖还有周身如仙的气度,又还是收回了手,只听他接着说道:“我既然不能娶她,又怎么能够再耽误她。”他说这话的时候唇上虽带着笑意,眼里却都是落寞,看得佩姨的心上也隐隐疼痛起来,顺着他的目光缓缓回头,向门口看去,心下却蓦然一惊,手上下意识的便将带血的帕子藏进了袖子里。
紫莲逆着光站在门边,也不知呆了多久,手中捧着一个木盘,面上的表情却看不清。
“姑娘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屋里来啊。”佩姨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忙露出笑脸去迎紫莲。紫莲没有接她的话,只是踏进屋子里,将乘着一盘精致点心的木盘置于机上,她低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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