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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毒不庶-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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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想,他便知晓宋璟定又在计划着什么,而且摆明又想利用他铺路,他如何能不生气,如何能不心寒?

“侄儿知错,请皇叔息怒!”宋璟见机不对,忙起身拱手道歉,心中暗暗懊恼。

宋祁隐晦一片,好半晌才呼出口气摆了摆手,道:“行了,你也不便在此多逗留,回吧。”说罢起身一甩衣袖,快步出了书房。

宋璟尴尬地站在书房内,望着那道离开的背影,眉宇间有几分落寞。福禄上前行了个礼,低声劝道:“三皇子殿下,您也知晓王爷的脾气,这会气着,一会就好了,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以免伤了您们叔侄的情份。”

心底浮起一丝苦涩,宋璟心道:“伤了我们叔侄情份的人是我。”嘴上却歉意道:“还劳公公劝劝皇叔消气了。”

福禄呵呵一笑,恭谨道:“三皇子殿下客气了,如今王爷可用不着老奴去劝,一会回了墨轩阁,见了侧妃娘娘,王爷心情自然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宋璟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逸亲王只有一位侧妃,便就是娴侧妃——顾安年,可见福禄口中指的就是顾安年,只是他没有料到,皇叔会看重那恶女至此。

心念一转,他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扯出一抹笑,宋璟对福禄微微颔首,道:“本宫就不先告辞了。”

福禄自是躬身行礼,道:“三皇子殿下走好。”待见宋璟离开,便晃悠悠往墨轩阁去了。

宋祁回到墨轩阁,进了房门却并未见着想见之人,心底的不悦瞬间翻了几番,他大喝一声:”来人!”愤然在塌边坐下,阴沉的神色让人不敢直视。

在门外守着的两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上前跪地磕头,惊慌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眉间皱褶更深,宋祁厉声道:“侧妃人呢?”

不是叫她在这等着的吗,怎的又到处乱跑!

平日里他不发怒时,气势已让好些胆小的不敢近身,这会眼看着就是在盛怒之中,两个原也算胆大的丫鬟都不禁吓得瑟瑟发抖,只颤巍巍回话:“回、回王爷的话,侧妃娘娘在小花园抚琴,奴婢这就去……”

“不必,本王自己过去。”话音刚落,人已旋风般出了门,两个小丫鬟不由大大呼出口气,抚着心口直喘气。

小花园就在墨轩阁后院,宋祁刚穿过游廊,便听到了那不成曲的琴声,稀稀落落的一听便知只是随手乱弹,毫无章法可言。他疾走两步下了游廊,便见着了被花丛遮掩住,正随手拨弄琴弦的顾安年,暴躁的心,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似是感应到了他的到来,顾安年抬头望了过来,见他脸上还有几分未消的戾气,不由勾唇一笑,手指一勾,伴随着清脆的琴音,她缓缓道:“瞧你这阴沉的样子,一路上也不知吓坏了多少个丫鬟。”

宋祁一步步朝她走进,无所谓地耸肩笑道:“吓坏了便吓坏了,只要不吓坏你就好。”

小石桌上摆着点心和茶水,宋祁走过去坐下,青莲便上前替他斟上茶。

顾安年不再理他,又将心思放到了琴弦之上。

宋祁听她又毫无章法地乱弹,虽然并不难听,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若不知要弹何曲子,不妨就为我弹曲《凤求凰》罢。”

“你倒是想得好。”顾安年笑嗔他一眼,皓腕一转,一曲《云水禅心》从指间跳跃而出。

佛家曲谱,自有宁神平心之效,一曲毕,心底再无半点烦闷之感。

半撑在石桌上,宋祁含笑深深望着花间娇俏静谧的脸庞,慵懒笑道:“我还是想听《凤求凰》。”

顾安年继续无视他的要求,一曲《水调歌头》在小花园中回荡。

宋祁挑挑眉,闭上眼凝神细听,微微颦眉道:“这曲子我从未听过。”

顾安年却依旧不理会他。宋祁也不耐,全身心投入到新曲子中。

当晚,在书房办事的宋祁听到手下暗卫禀报道:“王爷,今日三皇子跟踪您回了墨轩阁,不久后却又仓惶离开,不知意欲为何。”(未完待续。。)

第一卷 四十三、劝解

宋祁位高权重,却并不喜欢勾心斗角那些,比起应付朝堂上那些面皮笑着心里骂着的老狐狸,他更愿意与那些粗鲁爽直的将士待在一处,起码不必时时带着面具。这也是为何当年他义无返顾请战去往边境的一个重要因素。

然而,不喜欢不代表不擅长,他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这一世都要在沼泽般的官场里混迹。所幸的是,他早已习惯了戴着面具与旁人周旋,毫不在意那些或恭维,或谄媚,或嘲讽,或嫉恨的目光。他从未将那些人放在眼里,毕竟,他不认为自己会有向那些人低头的时候。

所以说有人羡慕拥戴,就会有人嫉妒忌惮,任何事物都是双面刃,过多的恩宠,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耀,还有危险,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而为了应对各种直接的,或暗地里的暗杀行刺,暗卫自然是必须的。

富丽堂皇的逸亲王府,在阳光下是一派繁华锦荣,然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却隐藏着无数神秘的存在。他们忠诚冷酷,是直属于王府最高统治者的暗卫,他们时刻警惕着王府的动静,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宋祁知晓几个侄子对他存的心思,只是当从暗卫口中听到那句话时,他仍旧有些恍然。

“属下等人见三皇子并未有何险恶举动,是以并未出面制止,确认三皇子离开后才各回其职。”跪在下面的暗卫又加了一句。

疲惫地捏了捏眉间,宋祁冷然道:“你们做得很好,下次也一样,不用惊动对方,暗中观察便是。”说罢眼中闪过一抹阴冷,他自然是不希望还有下次的。不管宋璟是抱的何目的。

“属下遵命。”黑衣暗卫俯首应答,宋祁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就如来时那般,暗卫离开时亦是悄无声息。

夜渐深,宋祁独自在书房静默坐了许久,而后才不疾不徐回墨轩阁。出乎他意料的是,往日这时候早已离开的顾安年,此时却仍旧还在,且正坐在塌边,貌似在等他。

看到顾安年。宋祁沉重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他露出往日邪气戏谑的笑,两步上前走到她身边,调笑道:“小七莫不是在等着本王临幸?既如此,良宵苦短。咱们还是快快歇下吧!”说着还真就动手开始扒身上的衣服。

顾安年瞧他这没个正形的样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行了。装给谁看呢。”她伸手拉了他一把。拆穿他的故作轻松。她眼睛没瞎,宋祁进门那一刻脸上的沉重,她看得一清二楚。

“谁说本王是装的,本王可盼着好久了。”宋祁依旧没心没肺地笑。

顾安年不想和他继续插科打诨下去,毫不避讳地问:“听说三皇子今日来寻你,是为了请你替五皇子求情?”

宋祁闻言脸上笑容一僵。斜眼扫向缩在一边的福禄。

可怜福禄被那阴冷的小眼神吓得直哆嗦,脸皱成了苦瓜,心里直犯嘀咕。他容易么他,他还不是想着要让王爷心情好点。才请娴侧妃帮忙的么,不然他吃饱了撑的往刀口上撞?

顾安年适时解救福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对宋祁道:“过来坐吧。”宋祁立马收回眼刀,听话的大狗狗一般,柔顺地在她身边坐下。福禄顿时不平衡了。

“三皇子不仅仅是想借着这事博个好名声吧?”顾安年不等宋祁说话,问题直指核心。

宋璟有几斤几两,是个什么性子,她很清楚,他不可能为了这么点面子上的事,就为死对头的宋瑜说话。

宋祁沉默地点点头,神色间有些凄然,道:“他问我能否邀老五一同去打猎。我虽不知晓他有何打算,但可以肯定一定不会是好事。”

在顾安年面前,他总是不自觉地毫不掩饰。

看到他脸上的落寞,顾安年有些动容,抬手抚了抚他的肩膀,道:“左不过那时我们也是要耍些阴谋诡计的,他爱搀和便搀和,你何必在意?”

宋祁苦涩一笑,握住她的手,道:“我在意的是每次他们兄弟都喜欢拿我做幌子,互相对对方使绊子设计陷害。”

说得好听点是幌子,难听点是利用,这话里的意思,顾安年又怎会不明白?

宋祁对这些侄子侄女是真心的好,顾安年在进宫那日便看的十分清楚。那些皇子公主们,小时或许是单纯地真心敬爱他这个差不多年纪的皇叔,然人长大了,有利欲心了,知世故懂人情了,心便杂了,感情也随之杂了。她想宋祁最难过的,不是感情没了,而是变了。

安慰的话,顾安年是说不出口的,劝解倒是还行,想了半天,她认真道:“既然不喜欢,以后别应就是了,他们一个个求你办事时想着你的好,利用你时可曾手软过?”

“上位者最忌讳的便就是想法被旁人左右,他们次次央求你向皇上提议求情,可曾想过这是在馅你于绝境?即便现在皇上疼宠你,然圣心难测,谁又知皇上哪时会突然发难,对你下手?到那时,你自问他们可会如你帮他们那般帮你?”

“以我看,自己想要的,便自己去争取,整日跑到长辈这里来撒泼求助,那是没本事。但谁又知他们是否真的没本事呢?再者,也是因为你这样惯着他们,予取予求,让他们产生了以逸待劳的依赖心,他们才会变本加厉。若是我,若是俩嘴唇一碰,就有人愿意帮忙,我也会坐享其成,既省时省力,效果又比自己去做的好,有何差错也是别人担着,多好?”

“可他们毕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不会伸手只要两块点心几颗糖果,而是要你的权你的利。但你没有义务为他们做这些。今日这局面,也算是你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你即便宠溺,也要有个度,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到日后才后悔。”

“既然是自己的错,你又何必为了旁人伤心难过?应该后悔才是。”

顾安年一边说,福禄一边在后面连连点头附和,就差跳起来大呼着举双手叫好了。

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些年,是看着王爷一点点长大改变的,自然比旁人看的更多。

小时候王爷无忧无虑,功课武术虽没有落下,却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带着一窝蜂小皇子整日打闹作怪,时常惹得皇上又好气又好笑。但十岁那年一场大病后,王爷有一段时间变得不愿说话,也不愿亲近人,整日怔愣出神,恍恍惚惚的。直至敦亲王被满门抄斩,王爷才突然好转,随后就像是突然长大了,虽还是会嘻嘻哈哈地笑闹,性子却内敛沉稳了,只是眼中也没了以往的纯净。

再然后,未满十五岁的王爷义无返顾奔赴了战场。在边境打战时还好,粗鲁汉子不讲这些弯弯绕绕,王爷过得不好却舒心开心。可回了京城,尽管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只短短一年,王爷脸上的笑就愈发少了,并不是说就不笑了,只是没了那份真心了。

福禄自知自己只是个下人,不管陪在王爷身边多久,都只是下人,是以他看在眼里,却没有资格去说,只能急在心里,今日顾安年一番话,可谓是说出了他的心声。

宋祁又如何会不知顾安年所说的这些道理?只是从来没有人敢这般直接明了地在他面前摊开了说,是以他即便知晓,即便心中不愉,却还是一直藏着掖着,不去想这些。

现在埋在心底的想法被挖出来了,宋祁既有种确定感,明确了所有的一切不是自己的错觉,又有种无力感,因为他觉着这样的自己好像挺无用的。

屋子里也并非只有顾安年,宋祁,福禄三人,还有青莲,以及墨轩阁里平日伺候宋祁的几个丫鬟。一群丫鬟见娴侧妃对着心目中天神一般的王爷这么一通教训,心里又别扭,又崇拜,又担心,怕王爷一气之下把娴侧妃给怎么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宋祁大王爷只是搓了把脸,呐呐道:“是我感情用事了。”

不仅没有动怒,反而还一副受到教训的认错模样,这情景让在场人都瞪大了眼,其中包括福禄。他也以为娴侧妃这会没好果子吃了,毕竟王爷脾气真不算好。

顾安年不理会丫鬟们的惊讶,嗤笑一声,悠闲地端起茶抿了口,勾着唇角道:“依我看是傻才对,虽说傻不是病,但也得治。”

“你就不能说得好听点啊?”宋祁扁着嘴委屈地抱怨,下一瞬又凑上去笑嘻嘻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顾安年大牌地挑挑眉,问:“你在三皇子与五皇子身边可有眼线?”问完又觉得问了个废话,就算宋祁对这些皇子有多深的情谊,防人之心应该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宋祁颔首道:“自然是有的。”

顾安年一笑,把茶盏往小几上一放,戏谑道:“你之前说不知晓三皇子在打何主意,那就说明你的那些眼线并未启用,既然有这个能力,那你又为何不用?别人对你知之甚详,你却一无所知,这样太被动了。宋瑜那件事,很明显可以看出他的眼线在密切监视王府里的一举一动,你为何不效仿……”

后面的话,在看到宋祁缓缓沉下来的脸色后,都被迫吞回了肚子里,脸上的笑也僵住了。(未完待续。。)

第一卷 四十四、鬼点子

顾安年觉得自己是得意忘形了,竟然口无遮拦地说出要宋祁去做和宋璟宋瑜所做的意义一样、他所认为的会破坏他们叔侄情份的事。

抿了抿嘴角,她垂下眼帘,偏过头淡淡道:“抱歉,是我失言了。你可以觉得我用心险恶,是我不该拾掇你对付你的亲侄子。”

宋祁没有反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一群丫鬟大气也不敢出。

顾安年握了握手指,眼中闪过慌乱,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回应,她有些局促地起身,道:“天晚了,我回去了。”

刚迈出一步,宋祁却突然开了口,轻唤道:“小七。”

顾安年停下脚步,沉默地回头看他,宋祁呼出一口气,有些懊恼,又有些烦躁,毫无逻辑地道:“我只是……只是有些后悔,那一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若是我……”若是我将你带走,是不是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封锁自己的心?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用在这里或许不合适,但是宋祁却找不到更好的词汇来形容此刻心中的体会。

宋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指责过小七的狠辣歹毒,他虽知晓事实的真相,知晓小七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演戏,然而在今日之前,尽管他喜欢这样小七,也不觉得小七狠毒,却同样觉得小七诡计多端,心肠冷硬,且无所不用其极。

今日,他无比鲜明地体会到了小七的无情与冷漠,那一瞬间,心中升腾起的并非愤怒和寒意,而是心疼与怜惜。因为他突然发现,不管是宋璟那些人,还是他,他们都从未想过小七为何会如此。

没有人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只是环境让他们不得不伪装起来。

所以现在小七有多令人可恨,他就有多心疼,有多后悔,他后悔五年前的那个乞巧节,在小七说没有许愿的时候,他明明看出了她过得不好。却什么都没有做……

顾安年自然不知晓宋祁心中的想法,从那句语意不明的话里,她没有听出任何意义,她疑惑地皱起眉,问垂着头兀自懊恼的人:“你在说什么?”

宋祁抬头望着她。扯出一抹苦涩的笑,目光无比柔和。用无比温柔的声音道:“我在说以后要对你很好。”往事已矣。幸好他还有以后。

顾安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反感她的心机深沉就好。顿了顿,她认真回道:“我以后会很好。”

待日后远离了前世的一切,她相信她会很好。

宋祁只是含笑点头,没有再开口。

顾安年站了会。见他脸色已恢复如常,踌躇了会,道:“那我回去了。”

宋祁看着她那别扭的样子,哈哈一笑。撑着下巴调侃道:“我看你以后搬过来算了,省得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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