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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罩我去战斗-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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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皇与皇兄亦在五年前相继故去,为了小皇上;太皇太后强忍悲痛支撑后宫。母后再坚韧,毕竟只是长居深宫的弱质女子。自己若是来日无多;他日纵然皇上成才;母后终是要又失一子,不知她还能不能捱过那一回。

昨晚与母后置完那场气;卓颂渊转而思量麒麟劝慰他的言辞。

“就算是想有个同孤不讲理的人;世间也再没有了。”

同亲娘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与其让母亲伤心,趁自己尚能进孝于前;不若眼下多多哄着罢。

他送了麒麟入书房;便径自先去请安。

太后本来心中有愧;更忧心小儿子与自己生气。不想第二天小四就神清气爽地来了,自是欢喜不迭。忙命人盛了红豆羹,热腾腾亲手递去:“这是晨间熬的,近来每日都熬,怕你来了没的吃。为娘亲手调了味,还淋了些闽皇赠的琼海椰浆,是不是极香浓?”

卓颂渊心下一酸,接了碗来,望见母后期待眼神,手中羹勺方触及唇瓣,便连夸好吃。太皇太后眯着眼睛,笑得欣慰。

太皇太后许是老了,近来愈发嗜甜,一碗红豆羹甜到生腻。他忍耐着食完一碗,急需一碗水喝。

岂料那端水的乃是前几日新来的小宫女,平素只闻摄政王如何如何厉害,今日初见真容,方知竟是如此峻挺好看的男子,一时瞧失了神,一杯水尽数泼洒在了他的衣衫。

那小宫女慌了,取了绢子往皇叔身上死命擦拭,平常侍奉于太后跟前的宫女亦手忙脚乱。摄政王仿佛心情甚好,只好脾气地说了声“无事”。

幸而太皇太后宫中一向藏有几身王爷旧年衣衫,太后找人寻出一身湖水蓝的侍奉他换下,再命将原本那身拿去晾了。

旧衫倒是件件比新衫颜色鲜亮,卓颂渊繁务缠身,并无法挑剔更多,迅速换了,想起早晨传了工部的人至上书房问话,便先辞了太皇太后。

**

午间小肉包与岳麒麟一道用完午膳,二人趁着秋高气爽,脑袋凑脑袋倚在廊下,将一本二十八宿图搬在了外头一道研读。

肉包比较好学:“所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朕在这图上如何都找不到解答呢。”

岳麒麟对月圆月缺之说本来不感兴趣,如今心心念念复仇,月黑如何,风高又如何,这些东西她原先是一概不懂的。此时深觉有必要学一学,便一起凑近了胡乱琢磨:“这个朱雀奋翼……”

小肉包指着纸上星图想了会儿,肉手一把揣过岳麒麟的手:“朕有个法子,岳哥哥不如留在宫中,咱们夜里一道量一量,看月亮是不是真的今夜圆。到时候岳哥哥能不能抱着朕,这样朕好离天近些……”

话说一半,卓成义的身子却被人提到了几尺开外,肉包子哀嚎几声,立定余光瞄见那件宝蓝鲜衣,还道是他那个堂兄,破口便怨怒:“成迁你好放肆!”

岳麒麟望着那个鲜亮的身影出了会儿神,已然笑出了声:“皇叔何故想起穿这么好看。”

卓成义慌兮兮一回首:“啊,不是成迁。岳哥哥,朕就一直说什么来着,朕的叔叔……从来就是好看的。”

“多大的人还要人抱?”皇叔虽阴沉着脸,又忍不住给侄儿解释,“朔望交替,由朔至望的变换,并不是恰巧平分半月,通常会多上一至二天,故而月圆之日看起来往往也会有一至二日的迟滞。”

卓成义崇敬的眼睛闪闪放光:“原来是这样啊!那岳哥哥今夜可不可以留在宫中?”

皇叔不假思索,声音很凶:“量月亮么?既然有兴趣知道,下回便请个师傅回来讲讲,量什么月亮。”

肉包不言放弃:“朕想领岳哥哥往琼宇阁赏月呢。”

“不可以,燕太子近日荒于嬉戏,落下太多功课,夜里另有功课要做。”

岳麒麟一懵:“啊?”

肉包觉得岳哥哥很可怜,怪同情地扫了她一眼,暗想那天的狩猎宴,真怕会不会害了他?皇叔仿佛是误会了,管头管脚很不将自己当外人的样子,连他肉包子都懂的了,小孩子缺爱,哪里是缺个管头管脚的长辈!

王公公却正巧来请:“太皇太后请王爷晚上留在慈宁宫,补赏中秋月色。”

卓成义一喜,皇祖母留人,皇叔总难相拒。

不想卓颂渊沉吟一瞬,仍道:“今日大理寺尚有一桩要案要问,告诉母后,本王改日陪她再赏。”

王公公应了,指指旁边小太监手里端的汤盆:“这是太皇太后特特让送给燕太子吃的红豆羹。”

卓颂渊让王公公留下羹,打发走了,自己却不置信,亲尝了足足三口,他暂安了心,方允赵公公端去给两个小孩吃。心中却更忐忑,母后这是有致歉示好的意思?

**

其实方才他刚离开,便有个宫女拿了个小纸包呈给太皇太后,说乃是摄政王袖中掉落之物。

太后打开研看半天,面上大喜,急唤过无非来看。

无非握着纸包琢磨开了:“这仿佛不是宫中之物啊。”

太后虽绷着脸,依旧难掩喜色:“你自己说,这是何物!”

无非支吾着:“奴才认得认得,这是,一枚……呃,月事带。绸缎质地,感觉还挺不错的,像是上好的水粉店里售卖的那种。”

太后职责道:“看看,看看,你这奴才之前都胡猜了些什么!”害她儿子无辜食了辣椒。

无非皱皱眉头:“王爷也喜欢女人,这固然是好事。然而奴才觉着,那小太子仍是极厉害的人物,太后切切不可大意……”

太后才不听劝:“那小太子可怜见的,哀家昨天欺负人家了,王公公来,送一大碗红豆羹去上书房,给那小孩子吃了压压惊。无非你不懂,小四自己没有子嗣,待皇上又不能不严厉板正,自然格外喜爱别家的小孩。”

无非觉着太后这娘当得甚是可怜,儿子沾点风流韵事,高兴成这样子!王爷这人平日冷情得很,看那小孩的眼神都是温温软软的,这哪里是在看一个小娃娃。依他无非的眼睛看,其中□满满,太后却还在此间自欺欺人。

无非灵机一动,恭顺道:“既然前嫌尽弃,今夜之月格外之圆,太后不妨请王爷来慈宁宫补赏明月,以全母子之情。顺便也好将纳妃之事同王爷提上一提。”

太后觉得这个主意还不算差:“纳妃之事暂且不告诉他,待一众闺秀的画片集齐了,哀家再给小四一个惊喜。王公公,那你便替哀家传小四晚上过来。”

王公公去而复返,摄政王果然不能前来。无非就知道,花前月下,托月寄情,昨夜小太子吃了一顿个糟心宴,今夜王爷能不将人哄在身边好生安抚?他可不信。

这包月事带真是麻烦,它肯定就是个障眼法,害得太后仍意识不到小太子的危害性。无非私托了宫外相熟之人,一定让查明白今夜王爷在哪里做什么。

**

卓颂渊确实接了薛云鹏的消息,真要去北寺山,聆审一桩案子。

北营定康仓的粮草前阵被查明以次充好,大量湿恶粮草混入仓中,很快霉腐殃及其他,损失不小。那渎职的仓廪官被押解回京之后,一直关押在北寺山监狱。此案本来说大不大,刑部预备押后再审。

如今摄政王对北营之事格外关注,薛云鹏认为此案关乎北营防务,便将此案提来了大理寺,打算提前审上一审,又送了秘信,让卓颂渊携燕太子亲来聆审。心中更是特地注明了便服前来。

薛云鹏通常很有决断,轻易绝不来麻烦他,这么一桩听起来并不特殊的案件,卓颂渊人虽领岳麒麟到了北寺山,依旧颇为不解:“此案有何特别之处?人押去城中不能审么?”

薛云鹏却笑:“王爷今日特意穿成个二十岁的模样是为那般?”岳麒麟陪着笑。

卓颂渊绷着脸孔:“本王在问你正事。”

薛云鹏单独拽了皇叔到了门外:“这是怕人家嫌你老么?不要凶我,臣真是为您高兴。”

卓颂渊面一沉。

薛云鹏只好答:“此案确然特别,王爷不妨一听。城中审案倒也不是不行,臣不过是为了一举两得。一来免得弄个囚车来回折腾,二来……一会儿审完案子,这北寺山上的北山寺,楼阁高百尺,手可摘星,今夜天气晴好,又是十六月圆,王爷便是亲手献个冰轮给小丫头表表心迹,也是可为的罢。”

卓颂渊恨恨瞪他一眼:“薛云鹏你以后不要同我嚷嚷公务缠身,你这脑子成天都在想什么!”

薛云鹏仍不悔改,嘀咕道:“一会儿臣又不会跟去的,想什么也看不到……”

“薛大人向来一心为公,如今怎么变成了这种人!”皇叔一掷袖,竟是兀自气得走了。

薛云鹏极委屈地追去:“臣变成什么人了!臣从来忠心耿耿!”

却听王爷在前头问:“穿这身颜色当真很不合适么?”

薛云鹏走急了没听清:“王爷您问什么?”

卓颂渊顿了顿:“那北山寺中的斋饭可好吃?”

41北山寺

北寺山监狱生得偏僻;前堂隔间造得也小,皇叔携麒麟坐在里间;便已然有些局促。狱监少有迎得卓颂渊到此的机会,恭恭谨谨地奉了茶;未敢多言;便小心退了出去。

薛云鹏已在前头升了堂。

那仓廪官巧舌如簧,明明因为渎职买了劣质粮草;差点毁损了一个定康仓;却仍振振有词。

薛云鹏听起来并不急,总像是在故意挑些不痛不痒的问。

“6仓官你但看你这账本子,银子不曾少花;买的东西却净是些污腐无用之物;6仓官以为自己是拿谁的银子在做买卖!”

6仓官道:“小的也是受了骗的;小的不想买好粮草么?小的就是不想给陈家赚钱!”

薛云鹏甚好奇:“陈家是什么来头?和你有甚深仇大恨?”

6仓官道:“别看陈国公府近年没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家从前是原先是北方望族,燕南楚北皆有陈家血脉,高祖时立了点战功,在楚国封了爵,便举家迁入了京。结果那家子总还是惦记那点封地,这几年又在封地上钻营粮草买卖,那陈国公的弟弟很能折腾,教会那些牧民和百姓养草种粮的法子,再将牧民和百姓手上但凡的好一些的粮草,以好价钱尽数收走。这下可好,粮草的价钱现在全由得它陈家一家定……”

薛云鹏不问他为什么去买劣质粮草,反笑:“听闻陈家给的价钱也算平价,是不是……6仓官的油水让陈家给刮走了,心中记恨?”

6仓官结舌:“这……大人到这份上我也不想瞒您,要无这点油水,谁肯跑去那鸟不拉屎的北营当个仓廪官?”

薛云鹏嘿嘿一笑:“陈家不会那么不懂事罢,别人怎么都好端端同他买着?陈家想也是见过世面的,该有的孝敬……”

6仓官气得要死:“那姓陈的待人本身就有偏颇!小的没了辙,只好另外去买次货,账自然是走老账,不然小的赚什么!”

该问的全都有了,薛云鹏将手上案卷一撂,唤推丞过来接着审。

看的懂是一回事,忍得下又是另一回事,这蛀虫句句话说得理直气壮,卓颂渊听得实在来气。若不是薛云鹏在审案,他恨不能上堂前将那昏吏提起来扔将出去。

岳麒麟坐在他身侧聆审,见皇叔几欲起身,神情甚是不悦,悄悄伸过小指,再次勾住了他的小手指头。

岳麒麟轻道:“皇叔让孤不要冲动,自己却这点事也要大动肝火么?皇叔同他生什么气?莫要气坏身子,孤看薛大人审得正好。”

微凉的空气再次腾地烧烫起来。卓颂渊小指被这么软软一钩,身子微震,原想训她一句胡闹不分场合,居然胆敢管他。然而照着她脸望去,那笑脸暖暖若秋阳……他心顿时放软,一动未动由她勾牢。

许是天干物燥,皇叔觉得口渴,本想用右手去端茶来喝,右手却恰是被她勾着的那一只,他下意识轻抽了抽,那个倔倔的小孩手里勾得死死,自然抽不离。他只得换了不趁手的左手,欠起身,揭开碗盖拨开茶叶,放下碗盖,这才端到了茶碗。

那推丞正审细节,忽听薛云鹏问姓6的:“陈家做不做燕国的买卖?”

6仓官想了想:“如今陈家经营得法,陈家封地成了楚北最丰沃的那一片,燕南那块贫瘠些,燕国若是想用好粮草来养燕军,也得找陈家买粮草,那是一定的。燕北更没有好粮草,说不定还得从南边调。”

岳麒麟一听他说燕国的粮草不好,心中极为不服,小声恨道:“一派胡言!”

卓颂渊极自然地将茶端去了她的唇边,笑劝:“同他生的什么气?喝口茶。”

薛云鹏问完话,径自出前堂,推门入隔间……王爷正在给小姑娘喂茶,二人的小手指就那么堂而皇之紧紧牵在一块,任是薛云鹏这样的老江湖,都没了面皮,匆匆退了出去:“微臣鲁莽!”

卓颂渊满心都是方才堂前说的那桩案子,不以为意唤:“薛云鹏你进来,本王正想与这位陈国公做一笔买卖。”

**

皇叔真是太素净了,岳麒麟发现近来同皇叔在一块儿,总在吃素。

以为今晚跑来监狱办事,总可吃上一顿大肉,结果监狱山上有座寺庙,吃的依旧是素斋。

北山寺的千张包里裹的是野菜,倒是的确有种平易动人的滋味。

皇叔给自己盘子里布一个,自己便吃一个,再布一个,再吃一个。皇叔看得高兴,这小孩也就真的没轻没重吃了一堆。

千张包里裹的是野菜,倒也有种平易动人的滋味。

寺里还有一种素食小酥糖,嚼起来松脆却不腻味,皇叔催着上北阁赏月,岳麒麟馋这东西,便将盘子里的黑心一把抓了,揣着嚼了一路。

皇叔早先找薛云鹏不知交待了些什么,薛大人听了连连点头,一派领命而去的样子,早就离了山。北山寺的这个北阁,静得像是整座山也都只有他们二人一般。

北寺山本就是京城第一高峰,那北阁又像是在山顶上建起的危楼,遥看仿佛摇摇欲坠,立于其间,脚底倒是踏实的,澄澈的天宇离人极近,流云仿似在头顶上滑动,随手就可拽一朵下来当作棉花糖吃。

薛云鹏那个臭小子不曾说错。夜间的山风温柔轻软,那轮银盘缓缓排云而出,亦是触手可摘的模样。

卓颂渊望着头上皎皎明月,亦忍不住心中欢喜,欲引麒麟去揽。不想这吃撑的祖宗这两天本就是嗜睡体质,昨夜又不曾睡好,这会儿更是吃得太撑,竟依着栏杆呼呼睡熟了,他生怕她着凉,低低唤了声:“麒麟?”

这家伙却换了个仿佛更舒服的姿势,嘴里不知咕哝了一句什么。

月光映下,麒麟的侧脸看起来有层毛茸茸的光晕,皎白莹润。卓颂渊这个晚上其实吃得不多,特别是那盘酥糖,全让岳麒麟一人藏了起来,他不见得从小孩兜里骗一颗出来吃,可气的是她唇角这会儿还沾着几颗糖粒,恼人极了。

他闭眼嗅得到空气中漂漂浮浮,夹带着酥糖甘甜的青草香气,两人都不曾喝过酒,可这气味仿佛经了发酵,闻上去微醺……他缓缓趋她更近,不见得到头来让他一颗小糖粒也得不着?

熟睡的之人忽而又咕哝了一声:“皇叔……”

他仍闭着眼,干哑着嗓子应了声:“在。”

孰料这恼人的家伙自己根本就不曾醒转,狗鼻子嗅嗅:“唔?旧年的梅子酒。”

卓颂渊骤醒,猛直起身,他想起来,方才餐毕,寺中小僧是给他们端过一碗渍过的青梅,麒麟不由分说给他送了一颗,梅子酸甜。

他想起方才脑中闪过的千种念头,自己何异于禽兽……懊恼得无以复加,语气便没法好起来:“不是酒,是梅子。”

梦中之人竟然能有回应,麒麟的狗鼻子再次隔空嗅了嗅:“又凶……明明是酒……孤又没醉……”说完兀自换了个惬意姿势,睡得更香了。

那个软绵绵的身子抱在他怀里还怪沉的,卓颂渊想她是真的睡死了,下山时,却又听她嘟哝了一几:“皇叔。”

皇叔沉沉“嗯”了声,麒麟埋首在他肩畔,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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