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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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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

最当中是一辆马车,车身一水儿素青色。明丽无比,瞧着与这群人有些格格不入。

“门外是哪位贵人!”兵头着人暂放下刀兵,高声叫道。

围簇的灰衣人自觉分开了一条道儿,让马车徐徐上前,临近城门时,这才停了下,众人只见一只素白纤细的玉手伸了出来,挑开了帘儿。

下来的是个身量小巧的女子,正豆蔻年华,巧目流盼。是个美人。只面色微有憔悴。一张脸倒不如两只手白净,下巴尖翘,嘴角边也有些下耸,瞧着仍是紫色不错。却平白多了

些苦相。

“这位军爷,我家主人正要进城换些马,还望军爷通融,让我们过去!”女子轻柔开口,声音清脆无比。

——自然,这便是阮小幺了。

她一路上死缠烂打问兰莫的打算,好歹问出来了些,他是想先进城摸清叛军之事,所谓擒贼先擒王。先搞清楚头头儿是谁,再好做下一步打算。

当她问起四皇子之意,兰莫只是淡淡道:“他知晓。”

语气中总有一丁点儿嘲讽。

阮小幺嫌自己的台词太少,于是决定先出场,来个惊艳亮相。压根望了自己脸上早被涂涂画画换了副模样。

此时,九羌城门之下,那兵头听她如此说,也摸不准她口中的“主人”是哪个,便道:“姑娘,真不巧,月前城门已封住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不知车中的贵人是……”

好了,她简短的台词完了。

阮小幺向车内之人微声道了几句,便恭敬掀开了帘子,立在一旁。

车中缓缓下来一人,正是兰莫。

若之前未见着,阮小幺绝对认不出这就是往日冰山铁石一般的皇子殿下,分明是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只穿得华贵些,一眼便能瞧出常年在外奔波的世故与沧桑。

他先向众人抱拳道:“久仰阔台城主大名,可否通融一见?我这里有些良马,想与城主商谈一番。”

那兵头皱了皱眉。

“贵人来得不巧,城主近日卧病在床,小的已派人知会副使,”他道:“不知贵人怎样称呼?”

兰莫露出了一丝犹豫的神情,微低了头,皱了皱眉,道:“军头恕罪,实不便告知名姓,待见过城主,我自会一一道来!”

他手下良马数百,单看着这一份上,九羌城就得让他一分,谁不知现下九羌正大量招兵买马?

兵头又叫了个手下去报信,一行人等过一时三刻,便有人来道:“副使有令,放人入城!”

“放人入城——”

几声高喧,其余人等自行散开,并打开了百米之外通往内里的内城门,任一行人随着马车徐徐通过。

兰莫回了车上,阮小幺却只能苦命地走在后头,四处张望,见门市萧条、户门紧闭,偶能瞧见地上有被铁蹄踏碎的筐篓。前方一队重兵正迎了上来,左右夹道,将入城人马围在

中间,名为开道,实则押运。

一群人便如此行了三四里,阮小幺正想着并未见着什么叛军的影子,便望见前方一座轩敞的屋宇,两层门楼,在沿途过来低矮的屋舍中显得鹤立鸡群,带头的兵士停下脚步,道

:“贵人请!副使在内恭迎!”

兰莫这才摆谱地又下了马车,阮小幺亦步亦趋,见他只选了近卫七八人随从,其余人等都在外候着,这才从正门进了去。

里头是座大院,明显与盛乐的房屋构建有些不同,俱是一码石料堆砌而成,院与院之间是两人多高的马墙,里头坐落着一间间双层的屋子,有的顶楼之上平坦如土地,又种了许

多花草,石梯也搁置在屋外,乍一见之下,有些像她记忆中古中东的建筑。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们是卧底

兰莫随意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内门,不一会,见副使迎了出来。

在阮小幺想象中,城主应当是像叶孤城那样的超世绝俗、侠武心肠之人——最重要的,是长得帅、有性格。副使相当于副城主,代表着极其重要的城市形象,怎么也应当差不到哪儿去。

然而九羌城的副使是这样的:肚腩微凸,身材魁梧,从两鬓到腮下留着粗密的髭须胡,眸子略有浑浊,然内有精光,鼻梁高耸,不是油光满面,却也令人有种脑满肠肥之感。

她对于叶孤城那样的城主的幻想,瞬间破灭了。

再看看兰莫,即使他这幅样子,都比这副使看着顺眼。

阮小幺收回目光,垂着头听二人对话。

副使上前便张开双臂相迎,发出的声音如同咏叹调一般夸张:“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兰莫只用北燕的礼数与他相应,并未拦抱,道:“城主如此欢迎,某不胜感激!”

“听闻贵客要见城主,本是应当,”副使摆着豪爽的笑意,又叹了一声,“只是城主因年老体迈,近日受了些风寒,只在屋内养病,一应城中事物只由我来代办,不知贵客前来,所为何事?”

兰莫道:“某为区区马商,只因听得此中买马,趋利而已。”

副使点了点头,使人去验马,自己则吩咐下人上茶,请兰莫入厅一叙。

阮小幺总觉得这副使有些有恃无恐,如此轻易便让他们进了城,还亲自款待,也不知他知晓了什么一手信息。

前头两人入了前厅,副使邀兰莫在客座右首坐了,便有奴婢端上了茶来。

阮小幺将茶盅接了过去,只用手捧着,立在兰莫身后。

不一会,验马的下人回了。在副使耳边细声了几句,副使的面色立马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某那些马,大人可还看得上?”兰莫问道。

副使一双尖刻的眸子在他身上逡巡了一遭,道:“马是好马,不过……”

他顿了顿,转而却道:“敢问贵人姓名?我九羌区区弹丸小城,自己可也用不了那许多马,近日城中又出了些事故,往来商人也少,恐怕贵人这趟要白来了!”

“这也未必。某既敢带了这些马来。便自信能有个出处。我们做南北东西生意的,最是无利不起早,只要有利可图,其他的。管他天黑天亮,你家我家?”兰莫说得狂妄无比。

“哈哈哈哈!好!”副使抚掌大笑,眼中精光迸射,道:“贵人这话深得我心。单凭此语,这些马我便可都收下。只是一点,还请贵人莫要遮遮瞒瞒,你我二人互通个姓名,可好?”

兰莫面上又是犹豫之色一闪,半晌。才似定下决心一般,观望左右,看向副使。

“你们都退下!”副使大手一挥。

然阮小幺一直半步不离跟在兰莫后头,副使见着,也有些不乐意。问道:“这位女子想必是贵人的宠妾?”

“这婢子是某一个得心的人儿,副使莫要在意。”兰莫一句轻描淡写盖了过去,这才道:“副使大人明察秋毫,细心入微。不瞒大人,某便是风头堡单褚哈儿。”

阮小幺只知风头堡乃北燕最大的军马供应商,富可敌国,却不知这单褚哈儿是什么人,原来兰莫不是单单换了个模样,还是照着某个人易容的?

副使却似早已料到一般,道:“原来是风头堡二公子,久闻二公子大名,如雷贯耳,可不知……”

“副使不必瞻前顾后,某既已在此,便是诚心想与大人相商!”兰莫对他的模样不大满意,“某知大人心中有疑,既已开诚布公,便无有隐瞒,大人有何想问,直问便是!”

“好!”副使沉声问道:“风头堡的良马向来只贡北燕皇族,二公子这数百匹宝马又是从何而来?我九羌收马,却只收清白的马,如此烫手山芋,让我怎么吃得下!”

兰莫冷哼了一声,眼中有些不甘,却又很快掩饰了下去,“大人,不止有马,某此次前来,还带了百名悍勇,已再不归他风头堡了!”

此话一出,副使眼中光芒乍似投石入湖,波澜顿起!

阮小幺低头看着自个儿脚尖,觉得兰莫这人实在是说话不打草稿,易容只易得了相貌,他却似乎随着面目之变整个儿随之变了性子,完完全全便成了那什么“单褚哈儿”。

自信中带着狂妄,历练虽多,却仍有一丝拘谨,他真是连魂儿都变了。

也正是如此,副使将信将疑间,也不觉更信了一分。

“单褚哈儿”已是挑明了来意,借着卖马之机,投入九羌麾下,也许他有自个儿的打算,一个庶出之子,能力再强,若只老老实实做父亲的左右臂,将来也只能成为新堡主的左右臂,绝对上不了那个位子。这人看来是不甘心,要借他九羌代了北燕皇族之机,捞些“好处”。

想到这里,副使浑木赤便稍许放下了心。

他的笑容愈发的大,眼中流露了些激赏之意,拍手道:“二公子乃人中龙凤,我远在九羌便已听闻,今日一见,果是名副其实!不若请公子现在我寒舍小住,我为你引见几个意气相投的朋辈,也共商谈商谈大事!”

阮小幺:完了他要囚禁我们!

“副使如此热忱相邀,我单褚哈儿怎不领情?”兰莫却仿佛丝毫无所察觉,朗声笑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始至终,阮小幺在他身后,双手捧着茶盅,也没递过来,兰莫也没接去过。

厅堂一叙就此告一段落,浑木赤着下人带他们去厢房,很是贴心地只安置了一间,里头被半圆的木格门隔成了两间,门里当前对着一架屏风,精心镂刻着四时走兽飞鸟图,隐隐约约能瞧见里头的幔帐飘扬。

阮小幺绕过去一看,只见重重绢绸轻纱的淡烟色罗帐,如烟雾缭绕般笼罩在一张足有十来尺宽的大床上,气氛无比旖旎。

“奴婢身份卑微,怎能与主人同塌而眠?”阮小幺惶恐道。

下人还未退下,闻言有些踟蹰,只看向兰莫。

兰莫手一挥,“罢了,如今不同往日,那些个规矩免了即是。”

下人便鞠了个躬,退下了,走之前还很细心地关了门。

阮小幺黑着脸,道:“主人乃‘人中龙凤’,卧榻之旁,怎可他人鼾睡!?”

“你并非‘他人’。”兰莫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眼中一片深情。

阮小幺又被惊恐到了。

外头有些轻微的响动细碎传了来,不知是关门的下人并未走开还是那只夜猫儿踩上了枯枝。

她僵在原地,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简直要哭了出来。

兰莫惊讶问她,“小幺,你怎么了?”

小幺这两个字也是你叫的么!!!

她神色扭曲,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奴婢感动……”

兰莫心情大好,也不知又是不是装的。

“副使好意,容我们在此住下,你休要如往日一般,到处乱跑,若是闷了,使下人带你随便逛逛便是。”他叮嘱道。

阮小幺有气无力道了声:“多谢主人关爱,奴婢记下了。”

此间厢房约是仿关内之屋而建,虽从外瞧着与其他院落之宅并无不同,里头却多是木制结构,一陈一设也皆与关内无所不同,估摸着是为从关内来的客人准备。

兰莫与她一处在院子里呆了小半日,便有仆从来请,道主人同邀去游园。

他将阮小幺留了下,只又关切嘱咐了几句,这才离了去。

阮小幺一人闲来无事,便也想出了院子随处逛逛,然外头守着十多个精壮的守卫,乌压压一片人头,显然唯恐他们偷溜走,心生无奈,只向在外头伺候的两个丫鬟道:“烦请转告你们大人,我想四处走走,不知大人可准允?”

那两个丫鬟一名采珠、一名幽兰,想是那副使见兰莫对她处处“关爱有加”,便特地叫来了两个中原女子伺候她,足见细心入微。

采珠温婉笑道:“大人已有令,夫人若嫌闷,可去后园的宝池亭处玩耍,奴婢们带您去便是。”

阮小幺被她们带着往那宝池亭而去,后头也跟了半数的兵士,丝毫未影响到她勃勃的兴致,左瞧右望,甚是好奇。

西北通常地势颇高,气候苦寒,从北燕一路车马行来,也的确如此,而似乎从前一日时,地势便降了下来,想必成了这高拔平原的一块小盆地,向北瞧去,可隐隐望见一条绵长横亘的巨大山脉,重重叠叠,九羌地处山系南麓,降水充沛,这也是为何会形成绿洲的一大原因。而此时已近四月,城主家中处处可见葱茸的绿意,植株覆地,连屋顶上也随处可见,长势喜人。大多数阮小幺都叫不出名字,想来是此地特有之物。

宝池亭也是一处后园,有着东南园林之景,同时融合了西域独特的园景方式,湖水凹生其间,晶莹闪亮,如同天幕之下一处耀眼的星湖,湖上见亭,湖水引渠直通向园外,渠上有一大理石砌成的拱桥,玉白栏杆上雕镂着形态各异的百兽之纹,巧夺天工。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尊贵的乌木兰雅

阮小幺边看边叹,实在是来得不巧,若纯粹到此处游玩,想必除了城主家中美景,其他地方也尽看不足。

若此时再有察罕在身边一同观赏,便更好了。

转而一想,又觉得此时正值叛军作乱,察罕来做什么?恐怕她每日都要提心吊胆,他还是安安稳稳坐在家中等自己回去比较好。

渠水清冽,淙淙流过,水中不时可见涟漪点点,偶尔还能见着游鱼摆尾,在晴日中甩出一串细润圆滑的水珠,霎是可爱。

她看着那水流过墙围,问道:“墙那边是何处?”

“是大人房中七奶奶的住处。”幽兰道。

七奶奶,估计是那副使的第七房小妾了。

阮小幺咋舌,“你们大人讨了几个老婆?”

采珠笑道:“只有七个。”

敢情这还是个韦小宝。阮小幺想,只是那肚子大了些,若是瘦些,恐怕……算了,再瘦些也是不好看的。

想必小老婆是最得欢心的。她绕出了宝池亭,远远见隔壁院里正有成堆的丫鬟守着,穿扮得衣簇皆新,未见着那七奶奶的身影。

“姑娘,七奶奶性子最是直冲,奴婢带您去别的地儿赏玩!”采珠赶紧将她拉了走。

她们有绕过了那院儿,从宝池亭相引而去的渠水一直蜿蜒到下个院落,往院儿里一瞧,仍是个后园。

“你们大人家怎么有这么多后园?……”她嘀咕了一句,没进去瞧,又去找那渠水的源头去了。

如此有看过了两三个院落,这才立定到最后一间外,里头景生甚好,树木错落有致,早春时节,甚至有一些植株已开了各色的花蕊,清幽淡雅。院儿里静悄悄的,除了里里外外守卫的兵士。并无几个丫鬟。

“这又是你们大人的哪一房奶奶?”她问道。

幽兰赶紧虚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远了些,小声道:“姑娘慎言!这可不是奶奶,这是大人已故的义兄之女,几年前就在这处住下了,性子有些个古怪,若是让她院儿里的人听着了,姑娘可就有麻烦了!”

她眨了眨眼,点点头。

几人在院落外拉拉扯扯,又低声耳语。早被当值的守卫瞧了见。喝问道:“谁人在此鬼鬼祟祟?”

两位婢子吃了一惊。忙走上前行了礼,采珠道:“这位姑娘是今日来府中的贵客,大人着奴婢们好生伺候着,便在各处转了转。惊扰了各位,奴婢们这就回返!”

那守卫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紧离去。

阮小幺瞧得有些蹊跷,这处院落比旁处的更宽敞了不少,院墙也高出了数尺,简直似个铁桶一般紧箍住的方外之地,难不成有什么重要的人物在此?

她心下疑惑,便含笑上前,道:“想来小女要在府上叨扰数日。也闲来无事,故想拜访拜访住在院儿里头的姐姐,望大人通禀一声!”

“姑娘既是客,便当依礼守在厢房之中,这等地方也是你能乱闯的!?”那侍卫反有些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遭,道:“姑娘还是速速离去吧!”

几人正僵持不下,忽里头屋门自开,竟有个素白的身影走了出来,袅袅盈盈,有一种楚楚的风致。

“院外是何人喧哗?”声音轻柔无比。

阮小幺转头望去,见一白衣女子正徐徐前来,后头跟着一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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