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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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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让我去留住那什么神医,可劲儿的折腾……”
察罕静静听着,又停了下来,轻触了触她的脸颊,“被人欺负了?”
“啊……?”阮小幺止住话头,又被他温暖的手指弄的一阵心猿意马,同样是干净修长的指节,那头兰莫碰她时,只让她感到心慌,而换成察罕……却不知为何让人有种脸热的感觉。
她思绪一乱,眼避开了他的视线,却贪恋他手下的温暖,不太愿意动弹,只道:“还好,欺生嘛……过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察罕却不如她所愿,收回了手,道:“我拜托殿下照看好你,若还有人欺负,你尽管向他说。”
她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无妨无妨,反正我也见不着他了,离得远些才好呢……”
说着说着,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的面上并没有欣喜,甚至连方才见着她时的喜意也被冲淡了,只是望着她。
“什么叫你拜托殿下照看好我?”她问道。
她定定地看着他,两人之间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察罕后退了一步,站得远了些,道:“殿下恩准我今日带你出府。”
那句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然而她总似乎明白不了它的意思,最后,甩甩头,让自己冷静了一些,笑意也从脸上消散了去,她道:“你不是来带我出府的?”
“我……”
察罕似乎想说什么,原本微低着头,看着她的视线又偏转到了其他的方向,阮小幺见他拧着眉,总说不出接下来的话,然而神情却已经很明了了。
原来她到现在是白欢喜了一场。
阮小幺有些发楞,与他相对立着,一时间竟也想不出说什么话来。
慢慢的,她感觉到了一些冷意,方才那样明亮耀眼的阳光似乎也变得有些泛白,不再那样叫人安心,她看着察罕,这个高大沉默的青年,已经从少年蜕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了喉结、长了胡茬、身躯也变得更加强壮挺拔,肩膀变得更宽,足够容纳另一个人在怀中——这一切,都发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初见时,他还是个带着孩子气的少年;再见时,他已经变成了这个人,然而那双幽深的眸子中,总是若以往一般,盛着让她感到安心的暖意与笑意,让她从来不会感到陌生。
然而事实上,他们对彼此都没有那么熟悉。她不知道他的家世、他的双亲、他的朋友……想起来,其实所知甚少。
而他们不算太多的接触中,几乎有一半都是他为了她的麻烦而操心。
更可耻的是,她居然还一直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
她杀了人,他替她求情周全,送她回程;被关到刑院中时,她竟然还埋怨他没有早点来。
如此想了一通,阮小幺突然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显出了最自私、最任性的一面。
“真是魔怔了……”她低低道:“你都尽全力了,我竟然还一味的无理取闹……”
有一种失望、懊丧、夹杂着微微的恼怒攀爬上心头,让她突然难过得直想哭。而察罕对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笨拙地轻拍着她,道:“抱歉,我又失言了……”
他的语气中,失落得不知如何是好。
阮小幺被他这么一拍,更想哭了。她使劲抽了抽鼻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憋了半天,才不至于在他面前丢脸,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向你道谢还来不及呢!”
方才喉头处压着发哽,她的声音微微带了些沙哑,很快便恢复了原样。
“真的没事!”她反过来安慰他,“你都拜托殿下照看好我了,有殿下在,便没人敢欺负我了,不过你要经常来看我哦!”
这么说着,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忙又添了句,“也不用经常,偶尔有空时来看看我就好了,记得带些吃的……”
最后一句,才是真真正正的肺腑之言。
察罕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扯了扯嘴角,“自然。”
阮小幺深呼吸了几回,扬起了个笑意,神采飞扬,“殿下说你今日可以带我出府是吧?”
他点点头,“想不想出去玩?”
“想!”
她来盛乐一个多月,却从来不知外头有什么,今后在这府中的话,恐怕也出不了两回,趁此机会,当然得去外头好好乐一乐!
察罕带着她,道:“那今日咱们便安心玩着,都依你!”
两人相对而视,笑容不住,然而究竟如何想法,却都压在心中,面上不透露分毫。
实则来皇子府前,礼王妃已与察罕隐晦地挑过,“阿姆心再宽,也顶多能容忍一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嫁与你,别的再低三下四的,你可别带回来白叫家里不得安生!”
第九十八章
堂堂扈尔扈部的族长的大公子,若娶了个平民女子,已然会成为各部族的笑柄,若……娶得是个奴籍,恐怕就要被逐出家门了。
察罕想的是阮小幺,却丝毫不懂心底的那一层薄纱下隐藏的是什么样的心思,快二十的人,整日里只想着打仗,连自己的想法都摸不清楚,还是笔糊涂账。
而阮小幺,除了顺其自然,还是顺其自然。
盛乐玩闹的地儿分东西二市,东市是珠宝首饰、衣物笔墨之类,西市则尽是一些引浆卖水的吃食玩意儿,两人只带着个马夫,东西转悠,一日时间实在太短,走马观花一般,她只囫囵看了个大概,只瞧着热闹,察罕买了大包小包的甜糖点心包着放在车里,准备给她带回去慢慢吃着玩儿,在经过首饰店时,执意带她进去逛了逛。
里头当面挂着一副大金扇,扇面镶着红绿宝石,边缘勾勒银丝,不知用什么墨草书而成四个字:“夺巧天工”,她看了半天,才连蒙带猜地看清了这几个字。
唔,又是中原文字。
守店小二瞧着察罕气度不凡,忙进去将掌柜的叫了出来,又端了两杯酥油茶给他们。
展柜的笑面迎人,定睛瞧了瞧,忙做礼拜会,“原来是将军大人,小的失礼了!赔罪赔罪!”
店中各处铺面前三三两两逛着一些人,多是夫妻成双,听到里头一些动静,便拿眼都瞧了过来。
那掌柜的延手请两人入内,“外头都是些粗糙玩意,入不得将军的眼,请入内一看!”
阮小幺正捧着酥油茶,细细地打量铺面上摆放着的钗环首饰,俱是金银一片,红翡绿翠,不知都出自哪些能工巧匠之手,丝毫瞧不出拼接的痕迹,造型也都或古朴或繁丽,看得人眼花缭乱。
察罕看着阮小幺,向掌柜的道:“依她慢慢看。”
掌柜的身材微胖,留着些髭须胡子,一身裘袄穿在身上格外显发福的身材,瞧了瞧阮小幺,见她打扮的不像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也猜不出二人什么关系,只好点了点头。
女人对首饰珠宝天生有一种喜爱,饶是阮小幺不大在乎外物打扮,瞧见这些金光闪闪的东西,也有些移不开眼。察罕跟在后头慢慢看着,不时看她一眼,想着要不要买些头面给她带回去,也好让她在那些聒噪的女人当中抬得起头来。
忽然间,听阮小幺指着一处,欣喜道:“你瞧!”
他凑过去看,那锦红的缎面上压着一根样式古朴的银钗,钗身细牛角形,微粗的钗尾雕着精致的纹样,瞧着不大像豆蔻少女适合的款式,倒像是他阿姆那个年纪戴的。
“你觉得这个好看?”他拧起眉头左瞧又瞧。
阮小幺道:“这个很像你从前送我的那根。”
察罕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最初自己的确有给过她一根簪子,没想到她还记着。
“那玩意儿救了我一命,揣在身上怕弄丢了,后来就一直放在我的衣物袋里,可惜出寺出得急,没带在身上。”她惋惜道:“我还挺喜欢那荷花的样式的。”
察罕咳了咳,“那不是荷花,是雪莲。”
当初他因乱跑,与阿姆阿帕失散,本想打个簪子回去讨好讨好阿姆的,因此簪子上雕的便是族徽的图案,后却送给了阮小幺。
她呆了呆,撇撇嘴,“荷花跟雪莲不是一个物种么……”
他低低地笑着,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一股子喜悦,将簪子递给她,道:“那便重新送你个吧。”
阮小幺眉眼一弯,将东西收下,“多谢!”
两人之间说说笑笑,后头小二偷偷瞧着,悄声问掌柜的,“这位贵人是?”
“罕多木将军,你不认识?”掌柜的斜眼乜着他。
小二惊得差点没蹦起来,“就是他——”
“嘘!”掌柜的忙将他推到一边,“到别处伺候去!”
竹竿儿似的少年将腰上缠巾紧了紧,又望了那处几眼,咕哝道:“可是将军不是还未成亲么,怎的带了个姑娘来……”
“少说两句憋不死你!”掌柜的将他踢了开。
察罕那处似乎听到了什么,回过头来,扫了二人一眼,那两人俱是一惊,点头哈腰的笑了半晌。
阮小幺得了根簪子,浑身舒爽,哼着小曲儿将东西收好,看察罕付了银子,忽的有种傍大款的感觉,吭哧吭哧地笑。
“你笑甚?”察罕出来后问道。
她拍马屁,“将军大人真是好有钱……”
“我哪有什么钱,全都……”
“全都什么?”
阮小幺顺口问道,察罕又不说话了。
他本来想说,两年的饷银全都充了公了,抵了她那十五军棍。后想到她不知这事,便住了嘴。
“奇奇怪怪的……”阮小幺团着脸。
两人一直玩到日头落下,她手拿着几块羊奶酪煎子,在人群中边走边吃,冷不丁想起来一事,“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察罕问她。
阮小幺叫道:“我忘记那个神医叫我过去的事儿了!”
察罕却皱了皱眉,“叶大夫?”
“你知道啊?”她点点头。
察罕道:“你怎认识他?他叫你过去?”
她又吃下一块煎子,才道:“你的大皇子殿下将我从刑院里提出来,就是为了让我跟这神医说什么医理,都奇奇怪怪的……”
他淡然道:“叶大夫性情执拗,他认准了你过去,便不会为了你一时的失言而放弃的。”
虽然会恼怒。但是他并不打算告诉她,下意识的,从她口中听到“神医”二字,又有些不乐意。
那叶大夫脾性古怪,谁乐意就见鬼了!
阮小幺催他道:“那我们赶紧过去吧,失信在前总是不好的,况且事情若是弄砸了,皇子殿下非撕了我不可!”
察罕原先满心的欣喜又换成了一腔郁卒,拉着脸与她走向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向国师府而去,依旧到了第二重城门前停下,换做步行,察罕道:“要么你还是先回府,我派人与叶大夫告个假便是。”
阮小幺摇头,道:“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况且叶大夫虽然为人脾气怪了些,人倒是挺好的。”
“……你怎晓得?”察罕沉着脸。
“不知道,感觉吧。”她犹自不知,依旧沉浸在对昨日的回想中,“像那样一心钻研医术的人,我想心思应该坏不到哪儿去。”
旁边不说话了。阮小幺说了半天,发现察罕正阴沉沉地盯着他。
“做什么……?”她吓了一跳,推推他,“别跟你们殿下似的!”
他默默转回头,不看她了。
阮小幺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两人走了半天,天色愈发阴沉,各屋舍的轮廓已然有了一些阴影,终于到了国师府门前,远远地又瞧见两边挂上了赤红的珠络灯笼,映得门上那荷花的图纹泛了一层绯红的光晕。
察罕道:“我就不进去了,在外头等你。”
“嗯?”
“去吧。”他拍拍她。
阮小幺还想劝他进去坐一会,他已经转身朝不远处一座小亭去了。
她总觉得他不高兴,方才也是神色淡淡的样子,在街市上分明还是兴致勃勃的模样,谁晓得怎么了!
摇摇头,她朝他道:“我会快点出来的!”
察罕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望她,嘴角又浮起了一抹笑,向她挥了挥手。
第九十九章 猿猴上树
阮小幺来到府门口,向看守的门子道:“小女求见叶大夫。”
那人打量了她两眼,认了出来,忙点了点头,朝后头便是一声叫喊,“神医,那姑娘来了!”
后头即刻便有声音传来,刚过片刻,一道青黑色布袍的修长身影便走了出来,丰神俊朗,气度如竹如兰,正是叶晴湖。
“……叶大夫,你在前院儿里做什么?”阮小幺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叶晴湖道:“等你。”
他说话时,语气也是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引不起他的一丝兴趣,那种专注与淡泊,恐怕谁都学不来。
阮小幺忽觉有些愧疚,自个儿在东西市玩了一天,他却在此等了一天!
“抱歉……”她呐呐道:“今日有事耽搁了,不过我买了……”
她正要从怀中掏出一包零嘴儿给他赔罪,却一把被拉住了胳膊,往里拖去,差点将衣襟都拉散了开,瞧叶晴湖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强抢民女!
“喂、喂!”她在后头惊叫。
他带着她绕过院口的石屏风,转过角门,在红黄交映的小道儿走。几个小厮与丫鬟跟在身后,寸步不离。
叶晴湖终于停下来,道:“你们下去吧。”
下人们面面相觑。
“你们可以退下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他们犯难了,一人拜道:“神医想作甚?小的们可否代劳?”
他缓缓道:“你们想偷师?”
凡百技之人,最忌讳的便是偷师,给这些个仆婢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冒上这个罪名的。
神医的脾气古怪,再一次被众人体会了个通透。
那人连连道“不敢、不敢”,一边与众人交换了个眼色,退了下去。
此时,才真正只剩了阮小幺与他两人,下人们一走,叶晴湖又带着她向前走了,却不是去自个儿的院子,而是转向了另一头,避过各处的下人,渐渐到了府中之人不常走动的地方。
阮小幺不明所以,“你要带我去哪?”
叶晴湖再一次停下来,看向她,不言不语,却将她的脸托了起来,左看右看,仿佛她是个千年人参成精的一般。
这人生在大宣长在大宣,怎的就没有一点男女大妨的观念!?
她刚想说话,叶晴湖便开口道:“真是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她不耐烦开口,想将自己从他的魔爪下脱身。
叶晴湖却放开了她,道:“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见你眼熟了。”
“什么?”
“那座楼,”他指着暗沉的上空,一座三层的高楼如塔一般,六檐角高高翘起,飞在半空中,檐下还挂着金银的铃铛,风过时,便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在昏沉的冬夜愈发显得幽静,带了些凄清。
那塔楼便伫立在前方的一处院落中,外头有人把守着,似乎遗世独立,从不与国师府其他人有任何瓜葛。
“那里面有一幅画像,与你长得一般。”叶晴湖道。
阮小幺想也不想,“胡扯。”
他抓着她的腕子,“我带你进去看。”
“喂……可是那边有人!”她慌不迭地退着步子。
开玩笑,这种一看就像禁地的地方,他进去被人发现了无妨,她要是被人发现,还不晓得要掉个几层皮呢!
叶晴湖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道:“当然是溜进去!”
阮小幺:“……”
“那里有棵树,”他又指向另一头,道:“爬上去,从树上跳下来就好。”
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渐渐抬头,一颗遒劲苍老的古树盘根在墙外,几乎将墙垣包裹在了树干与枝桠当中。那树干上稀稀落落残剩着些白雪,和青苔长在一处,滑不跐溜。
“怎么爬上去……?”阮小幺讷讷无语。
这才发现,他今日穿的那青黑色布袍的手脚处俱是窄口,并不似前日里的宽袍大袖。
“原来你早已经预谋好了的!”她低声恼道。
“我知你必定不信,因此东西都准备好了,”他从腰上卸下一圈套索,极细却柔韧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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