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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第2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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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统领在前,目光在两人身上遛了一圈,下头便有人送上了她们的腰牌。他只扫了一眼,又道:“你们是哪个部的?”

阮小幺僵直地跪在地上,不知该怎样答话,后脖子上冷汗都出了来。

“回大人,她是宫外来的戏伶,并未分着部。”红笙答道。

那统领“嗯”了一声,似乎不大感兴趣,让人还了腰牌,放她们走了。

直到二人走远,阮小幺这才觉出了一阵寒战,望了一眼红笙,见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各自都捏了一把汗,拐出了此道,又向着另一殿旁的御道而去。

就这么走走停停过了许久,竟也快到了宫门之外。宫门朝西而设,正是宫中侍从采办进出之地,人等混杂,为防有人浑水摸鱼,盘查又是严苛至极。

阮小幺远远瞄过一眼,见不仅要查腰牌,更要问询搜身。而她这身子,摸都不用摸,只要竹罩一揭,哪里还遮得住七个月的身孕?到时候只消随意一查,就什么都暴露了。

“这……简正德也安排好了?”她悄声急问。

红笙却愣了愣,期期艾艾道:“简、简大人没说啊!”

两人相对看傻眼,心中同时出现了两个字——

完了。

可她们连撤退的时间都没有,后头便来了一队巡守兵士,见两人磨磨蹭蹭,皱眉喝道:“作甚发愣!”

两人被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挪到了宫门守卫前。

前头几个太监已出去了,便轮到了阮小幺与红笙。

那守卫眼皮子也不撩,先伸出手来。红笙忙交出腰牌,陪着笑道:“总管大人,这戏伶太蠢笨,惹了教坊的姐姐,这不,被赶出来了!”

说罢斜眼扫了扫阮小幺,骂道:“作死的小蹄子!我姐姐也是你能回嘴的人?也不回去照照镜子!还不快滚!”

那守卫这时却抬了抬眼,在阮小幺身上看了一圈。

红笙见状,忙摆出了热络的笑,与几人眨眨眼,道:“这小戏子不安分,我姐姐恼她得很,几位总管行个便宜,切莫让她再出现在我姐姐眼里才好!”

“你姐姐?哪个姐姐?”一守卫哼了声,“这宫里头除了皇上,俺们都是奴才,你那姐姐好大的口气!”

他一手拿着腰牌,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另一只掌心。

红笙在宫里头也学了些规矩,知道这是要好处了,背着人,从怀里掏了几个碎钱,分发到几人手中,笑道:“几位总管在此辛苦,这是奴婢特地孝敬您们的!”

那几人互相望了望,只哼笑了几声,把东西收了。

宫中有好些个见不得人的事,却不是所有事都由皇帝经手,下人们之中,也有称作主子奴才的,当权的看不惯了,使些小钱,让小丫鬟小太监消失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只要各处打点周全,旁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几个守卫终于满意些了,便又与红笙拉扯了几句。阮小幺从头到尾一直低着头,做出一副瑟缩的模样,只听着几人说谈。

红笙以为最后那道门终于能过了,笑对几人又寒暄了几句,便要带着阮小幺出去。却正在此时,当中一个侍卫忽道:“抬起头来。”

阮小幺心中一凉,勉强将脑袋稍稍平了平。

那侍卫不耐烦道:“叫你抬起头来!”

ps:要完结了要完结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云开

红笙心慌之下,急道:“这位总管不知还有何事?这戏子不堪入目,免得污了您的眼!”

“不堪入目?”那侍卫眼神闪了闪,紧盯在阮小幺身上,明显对她生了些兴趣,“我瞧她这小身板儿,却倒似家中的一个妹妹!”

几人哄笑了起来。

“你家中哪有甚妹妹?莫不是在哪处窑子里头的妹妹!”几人大笑。

后头已有要出宫的下人,却都去到了一边,由另一人查过了,反先了红笙二人出宫,临走前,还不免又投来了一个若有若无的视线,说不出是看戏还是怜悯。

阮小幺咬着牙,只是又低了脑袋,不去抬眼看那守卫。

那人不耐烦之下,竟揪着她的头发便迫她抬起了头,一见之下,先是有些发愣,后吃吃笑了起来,“你那好姐姐,可真是不会怜香惜玉。”

红笙大急,几乎要上前掰开他的手,慌道:“总管大人,此女性粗鄙不堪,只脏了大人的手!若大人喜欢,奴婢回去禀了姐姐,姐姐感念大人恩德,可不念着大人的好……”

阮小幺的头皮被揪得生疼,脑袋随他的动作往后仰,露出了柔嫩白皙的脖颈,皱着眉眼哀声道:“非是民女粗鄙,只是……谁也不愿生了那种病,奴婢命苦,原本以为入了宫,能有些生计,却又被赶了出来……”

那种病?

那侍卫恶寒了一把,反应过来后甩手就把阮小幺扔了出去。

阮小幺被这么一推,一个没稳住身子,差点没栽倒在地,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护住了肚子。便听那侍卫骂道:“瞎了眼的奴婢!什么腌臜人物都往宫里领!让主子知晓了,没得你吃不了兜着走!”

红笙呆滞了一瞬,忙接过话头。点头哈腰就要把阮小幺往外推。

阮小幺生得眉眼标致,一张脸如莲瓣一般娇嫩。看在侍卫眼里,却又是厌恶又是可惜,方才看到个模样好些的小娘子,却又到手的鸭子飞了,怒上心头,解了刀鞘,就要往她身上砸来!

那一记正往她腰腹处狠狠打来——

阮小幺惊得魂不附体,身子比脑子先动。背过身,刚来得及吃了他狠狠一棍,背上骤然一疼。她惨叫了一声,堪堪抵住了一旁墙壁,才没趴倒下去。

红笙猛然尖叫,扑过去便抓住了那刀鞘,“总管、总管您消消怒!莫要闹出事来,您也受连累!”

那统领得意洋洋,扬了扬刀鞘,啐了一声。“宫里本不该进这等龌龊人!你这丫头如此惊怕,莫不是收了她什么好处,万一惊动了。你自个儿要受累吧!”

进出的宫人早就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往此处瞄上一眼;其余侍卫离到一边,却都笑吟吟看着,竟无一人上前阻拦,正待看好戏。

阮小幺背上火辣辣地疼,好歹护着肚子,让那竹罩没脱落下来,瞥见红笙红着眼圈,仿佛要哭出来似的。艰难动了动唇。她想问,那简正德天杀的到底有没有安排!?

那侍卫不屑呵笑的嘴脸肆无忌惮露了出来。好像方才碰了她一下,当真脏了他的手一般。一边说着“这种贱民纵使出去了,在窑子里也是个祸害”,而刀鞘再一次高高扬起,瞅准了阮小幺伸出的手臂,砸了下去。

红笙顾不得惊愕恐惧,扑上阮小幺便将她挡在了身前,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把,疼得她一哆嗦,哭了出来。

阮小幺咬牙切齿道:“你如此虐杀宫人,不怕她主子来报复!?”

那侍卫也惊了一瞬,瞧着两人,却愈发地疑心起来,“你不是要赶她出宫……”

却又猛然反应过来,双眼圆睁,喝道:“把她们抓起来!”

阮小幺霎时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了一个念头,逃出去!

对上红笙的双眼,见她面上惊惧呆愣,满是绝望。她猛地拉了红笙一把,指甲甚至掐到了她的肉里,“走!”

两个弱女子,在一群惊起的侍卫之中,硬生生挤出了几步路,随后又被周围健壮的手脚拦截住,困在了人群中。

眼看着出宫的门就在脚边了,一步之遥,却再逃不出生天!

红笙丧气得直哭,索性放弃了遮掩,勉力挣扎到阮小幺跟前,朝暴怒的众人叫道:“姑娘是多金贵的人物!你们也敢动她!?”

那些个侍卫才不听她耍嘴皮子,粗蛮地先给了她一巴掌,打得红笙脸一偏,嘴角红肿出血,哼道:“不过是两个逃奴罢了,咱们不跟你们过不去。把她们关起来,派个人去总管公公处报信!”

阮小幺狠狠咬着唇,心中绝望无比。

此时却又遽然听到一串疾掠的马蹄声飞奔而来!

众人猛一回头,只这么动作一瞬间,那声音已到了眼皮子底下,入眼的是一片深棕,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马上之人已大跳了下来。

他身形极是高大修长,却以铜铁遮面,只露了一双眼睛,教人完全认不出来是谁。红笙愣了一瞬,狂喜大呼道:“定是来就我们的!”

此处守卫的只几个侍卫,然附近前后却有数百名御林军,专为防止宫门处闹出乱子。当中一个侍卫眼见不好,拔腿就要去报信,却一把被那人掷来一刀,钉死在墙上。

鲜血如注,惊醒了尚懵懂不知的宫人,刹那间满场一片嘈杂的尖叫声与纷乱惊散地人影。那人弃了马辔,直直望过来,一双浅褐的眼眸深邃如夜。

短短一瞬,阮小幺觉得自己才成了被钉在墙上的那个,脚下像生了根,一步也动弹不得。那人戴了面具,什么也看不到,然而只要一双眸子……一双眸子就够了。她足够认出来他了。

透过朦胧的视线,向他看去,她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放佛如在梦中。

“我就说你没死……”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又是笑又是哭,“我就说你没死!”

那人不说话,反手一刀戮死方才耀武扬威的侍卫,欺上前来,抓着阮小幺的手臂,半个身子挡在了她面前。

红笙惊叫连连,喜不自禁,不自觉便夸耀道:“奴婢就说简大人自由安排!”

那男人投来了一个沉默而平静的目光,眼底却无一丝热意,看得她心中咯噔一跳,缩起脑袋噤了声,老老实实跟上前了。

“谁想上来送死,尽管来拦我。”他扫视了一圈战战兢兢逡巡着不敢上前的侍卫。

却有人偷偷摸摸去通风报信了,不一刻便有御林军往此处赶了来。而三人比众人更快,那人——察罕小心翼翼将阮小幺托上马,面具下的声音有些发沉,“撑得住吗?”

阮小幺点点头,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不去。

他跟着上马,坐在了她身后。

红笙大叫道:“恩……恩人!奴婢呢!?”

话音未落,后头一声嘶鸣,却是这骏马又带了一匹枣红的马来,竟无需有人执辔,径自停在了几人跟前。

红笙大喜,翻身上马便道:“多谢恩人!奴婢自走了,在前头等二位!”

此时那几个侍卫才敢稍稍上前,一人疾呼:“切不可放他们走了!否则罪加一等!”

察罕在面具下似乎笑了一声,摘下腰间的刀,连着刀鞘,一把掷了过去,刀刃“夺”的一声,直直插在了最前头一人脚前半寸之地,再不动弹。

众人大惊失色,退潮一般又退回了一尺,再抬头时,只听男人一声“驾”,竟毫不恋战,抽着鞭子便打马飞尘而去了。

前脚走,后脚御林军就敢了上来,忙前来马厩数匹健马,马蹄声纷乱杂沓,众人又似成群的蜜蜂一般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了外宫城,也没见一个可疑的踪影,那几人竟就生生消失在了偌大的皇城之中。

回去后,还得处理两名侍卫横死的尸首,众人一边心道晦气,又纷纷看向那把入地三分的长刀,好容易拔起来后,那御林军的小统领看了半晌,却猛然一惊,皱眉不语。

这是天家御赐之物,上还有金刀会的标识,刀柄凸起处被磨得光滑,显然有些年头了。

“此物乃是疑犯所用,都收起来!本统领自会处置!”他喝道。

众人一面心有余悸,不时抬眼望着宫门之外,一面纷纷应和,清扫血迹去了。

宫城之外。

两人乘着马直连奔到了京城盛乐之外数里,偏了官道,沿着草丛间一隐隐的小径踏马而过,到了隐蔽处,才渐渐降下了速度。

察罕伸手触碰阮小幺的面颊,她早被方才猎猎的秋风吹得脸颊冰凉。他收回手,抹掉那一点湿意,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间。

两人都没说话,渐渐的,响起了她低声的抽泣。

察罕抽出一只手,又轻轻抚上了她隆起的肚子,问道:“方才跑得快了些,你可还好?”

她摇摇头,还沉浸在这意外相逢的震惊与狂喜,心绪大起大伏,一时头脑中一片空白,一肚子的话,竟不知从何说起。

察罕拥着她,不住亲吻她的发心与耳畔,声音也不复方才沉稳,带着失而复得后的激动与微颤,“我以为你……”

阮小幺回过头,揭掉了他沉重的面具,面具下那张脸渐渐露了出来,半年失散,竟苍白消瘦了大半。

第三百八十三章 终局

他脸上的轮廓更显得深了,胡子也一茬一茬地乱冒了出来,看着有些颓丧,只一双眼仍是雪亮的,似乎看她不够一般,从未移开过视线。

她觉得心酸,双手在他脸上摩挲,最后将脑袋抵在了他脖颈与胸膛之间。

察罕开口说话,胸膛微微起伏,“委屈你了。”

阮小幺又摇了摇头,脑海一片空白,说道口中,只剩了一句话,“你没死……你没死……”

他叹息了一声,催马向前而行,护住她,不一会儿到了一处隐蔽简陋的古寺。

察罕扶她下马,在紧闭的寺门前来回扣了三下门环。

阮小幺心情稍稍平复,看着他,有些不解。察罕笑了笑,看着她的双眼,道:“此事取巧至极,我一人之力不能及。”

他说的是自己单枪匹马在宫门外抢人之事,看似轻巧,实则延误一时、提早一时都要酿成大祸。事实上,从阮小幺与红笙二人逃出去开始,这计划就已是不不算计,几乎没有一毫破绽。

“我知道,简正德是不是?”她抿了抿嘴,再度要开口,三番两次又沉默了下去。

察罕却道:“不止他。”

阮小幺一双凤眸亮了起来。

不一会便有人来开了门,正是简正德。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长袍,仍留着山羊胡,几月未见,竟也是清减了大半,颀长消瘦,面上也不复从前神采,颧骨高高突了起来,更显得枯槁蜡黄。

阮小幺惊讶于她变化如此之大,不觉又多看了一眼。

简正德却神色淡淡,道:“看我作甚?你这夫君心狠手辣。在下能活上一命就谢天谢地了。”

他说完,不再看两人,转身回了院中。

察罕反手锁了门。带阮小幺跟了上去。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用眼神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察罕翘了翘嘴角。似乎一丝负疚感或不安都没有,微微压低了声音与她解释,“我以为他在大昭寺被杀了。”

阮小幺恍然大悟。

简正德离得并不远,似乎听见了他说话,回头来扫了二人一眼,又道:“你们该谢的不是我,我只是拿银子办事罢了。”

那破庙里头并不残破,只是砖瓦屋舍等显得有些陈旧。又似乎已搁置了经年,并无人居住,正值深秋初冬,院里草木早已凋零光了,花坛中杂草遍地,一丛丛又落败了下去,甚是凌乱。里头有来回几间屋子,简正德径直带着人到了里间的一座。

阮小幺每走一步,心中忐忑不安,深呼吸了好几次。拉着察罕的衣袖想问却不敢问,结结巴巴道:“他、他……”

察罕道:“他没死。”

她愣在原地,心中一颗高悬不下的石头终于重重落了下去。又不知生出了什么滋味,酸甜苦辣,一一过了一遍。

若她见了他,要说什么呢?

你没死,太好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阮小幺只觉得话语都苍白了起来,只能看着简正德去敲了门,双腿却被钉在了屋前。

简正德敲了两回,等得不耐烦。径直推开了门。阮小幺方才回过神来,拔腿就向里头冲了进去。

上苍恩怜。到底待她不薄,叶晴湖没死、察罕没死。他们都还活的好好的,也还有相见的那一天!

冲进去之后,却只见到了简正德一张平静而略带叹惋的脸,里头空无一人,并没有什么叶晴湖。

她有些发愣,见简正德手中捏着一张薄薄的纸张,上头只写了寥寥数字:

风波已定,你我师徒缘分已尽。勿念。

阮小幺呆呆看着,直到后头察罕道:“他走了。”

就这么,一面也未见着么?

“他走了……”她喃喃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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